無形的力量直接禁錮了這方天地,裴燼野發現自己根本離不開之後,也就停止了閃遁。


    不過他還是發現,自己的業火其實可以消磨來自大火龍的力量……隻是稍有些緩慢罷了。


    真要是動起手來,對方根本不會給他這個時間。


    “也好,我們談談吧。”


    裴燼野正氣淩然,抬起手,麵前的土地在他的控製之下出現了一張十米長的桌子,大佬坐姿坐下。


    看似雲淡風輕的臉上,其實內心很慌。


    對抗這種超然生物,他現在最大的底牌無非就是女劍仙的劍意以及死亡迴檔。


    後者他不想輕易觸碰。


    前者的話……劍意可是一次性消耗品,這關係到他今後還有沒有跟大塊頭們叫板的底氣。


    不過現在看這老龍並沒有想要吃人的心思。


    裴燼野也隻能賭這一把。


    火龍浮現在陰影中,蒸騰的火焰將附近的山窟照耀的通紅,幽森的巨大雙瞳盯著裴燼野。


    似乎也是在猶豫自己此刻的做法是不是有些冒進。


    不知道是什麽因素讓它打消了顧慮,直接將裴燼野拉入他的領域。


    裴燼野抬頭看了看四周。


    暗中捏著僅剩的那道劍意,時刻提防這頭老龍。


    “其實你吞食的地心火蓮,關係到炎神棺,準確說,是打開炎神棺的鑰匙……我鎮守此處已經忘記了有多少年月,本以為炎神棺不會問世,可惜了……”


    火龍身上的氣焰收斂了幾分,裴燼野從它的雙瞳中竟然還看出了滄桑。


    【不會這老龍以後可以化形吧?】


    裴燼野心頭嘀咕了兩句,正襟危坐的等著這頭老龍後麵的話。


    “你可知道,一旦讓外界的人知道你和炎神棺扯上了關係,伱必死無疑。”


    那女人也這麽說過……裴燼野目光平靜的看過去:“你負責鎮守,卻被我吞食了地心火蓮,說到底是你監管不善,我死你也好不到哪去。”


    “你倒是伶牙俐齒。”火龍的語氣帶著些輕笑:“老龍我雖然受困此處,不過也因為你的出現打破了禁錮,那些人也不是十足的把握能夠殺得了我,屆時我躲起來又何妨。倒是你,你躲得了嗎?”


    “你不殺我,把我留下來,不會就是想跟我說,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吧?”裴燼野反問道。


    火龍頓了下,看向裴燼野,輕聲道:“炎神棺背後涉及的事太多……”


    “七位神?”裴燼野冷不丁出聲。


    火龍看向他,緩緩點頭:“沒錯,關於七位神的傳說,由來已久。我隻能說炎神棺的存在是真的,但是否和神有關我不清楚。”


    “你也覺得這世間無神?”裴燼野忍不住說道。


    火龍盯著裴燼野,沒有立即出聲。


    在它的視野中,裴燼野的眉心縈繞著一絲紅色的光暈,這是福氣。


    尋常人根本見不到。


    但麵前這小子也不知道是得到了哪位的青睞,獲得了這等福氣。


    沉默片刻,緩緩開口:“真正的神,不可言,不可視,不可聽。”


    裴燼野挑眉。


    這話倒是有意思。


    “你見過?”


    “重要嗎?”火龍輕聲道。


    裴燼野笑著道:“也就是隨便了解一下,龍哥是被聯邦安排到這的嗎?”


    這熟悉的口吻,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都認識了好多年。


    火龍倒是沒在乎稱唿上的小細節,隻是輕哼一聲:“當年要不是被人算計,我也不會屈居於此,不過地心火蓮既然已經被你吞下,當年的誓言也就可以作廢。”


    沒等裴燼野開口,火龍沉聲道:“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這地心火蓮背後有一樁機緣,我需要你幫我徹底解除限製,到時候地心火蓮的事可以推給那女人。”


    裴燼野目光閃爍。


    “我信不過你。”


    “……”


    火龍沉默,停頓了一下才悠悠說道:“你以為我信得過你?”


    一人一龍無聲對視。


    空氣中忽然傳來一身悶爆。


    “咦這麽巧?你也在?”


    白發女人多少有點心虛的意思,要不是她找火龍有事,這會兒肯定扭頭就走。


    裴燼野幽幽的看過去:“姐姐,肉幹好吃嗎?”


    白發女人背過身子,似乎在摸索什麽,隨後丟出一塊玉石:“龍肉怕是吃不上了,這家夥現在很兇,我一時半會幹不掉。”


    火龍聽著兩人的對話,眼神立馬變得危險起來。


    裴燼野看著寶石一樣晶瑩剔透的玉石,不明所以。


    不過抓在手上,他隱隱感覺到自己的消耗在降低。


    忍不住抬頭看去。


    原來是富婆啊……


    “姐姐太客氣了,有空常聯係。”


    白發女人還了債立馬又正氣凜然了起來:“你怎麽在這?”


    裴燼野看向火龍。


    火龍代為迴答道:“是我有事找他。”


    “嘖,你們前腳還打打殺殺,現在居然能坐在一起說說笑笑,難得啊。”白發女人嗤笑一聲,隨後看向裴燼野,意有所指道:“地心火蓮是炎神棺的關鍵,誰要是能夠煉化,就意味著得到了炎神的留下的一樁機緣……”


    “什麽機緣?”裴燼野是真好奇。


    “彼岸聽說過嗎?”白發女人看過去。


    裴燼野一怔。


    因為先前他和這姐姐聊過,對方當時提到了一句彼岸。


    他還以為是對方秀一把文采,敢情是自己誤會了。


    “古武傳道,提及過彼岸,去了彼岸才有機會成神。”白發女人直接說了出來。


    隻是火龍立馬打斷道:“說是成神,無非就是破開人體桎梏罷了。神,豈是這麽容易就能當的。”


    白發女人無聲看去。


    火龍雙瞳散發出幽光。


    白發女人沒有打算和它繼續爭執下去:“炎神棺背後到底藏了什麽,誰知道呢?或許也隻有聯邦的那位知道。我看你也不是不在意……”


    “但我更惜命。”火龍沉聲說道。


    “你覺得他有希望?”


    “有,但能不能成功,我不確定,至少他肯定不會死。有人增添了他的福氣,你應該看得出來才是。”


    “罷了,這個機會就讓給他了。”


    白發女人看向裴燼野,有些唏噓:“也不知道這是命中注定,還是陰差陽錯……不過就算這是條死胡同,你也得走下去,畢竟你也別無選擇了。”


    裴燼野有心想問什麽。


    火龍這時候出聲:“聯邦的人已經準備破開封印,你的時間所剩不多。一旦你被他們發現,不過你如果隱藏,他們都能找到你真身。


    我看你也不想和聯邦牽扯過多……炎神棺牽扯太大,對方說不定會滅口。”


    “你該不會是想說,我活命的機會就在這裏麵吧?”裴燼野挑眉問道。


    火龍卻平靜道:“我也不知道。不過事情總歸要試一試,等你進入,我會趁亂引起獸潮。到時候,我還需要你的幫助。”


    它看向白發女人。


    白發女人卻一臉煩躁:“哪這麽多事,快點去。”


    一把揪起裴燼野。


    火龍恰到好處的打開炎神棺的入口。


    裴燼野被一把丟進了漩渦。


    入口瞬間消失。


    一切都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火龍看向白發女人:“你覺得他有機會見到炎神嗎?”


    “或許吧。我隻是沒想到,你會在他身上押注。”白發女人若有所思道。


    “形勢所迫。”火龍沉聲道:“他實力太弱,不過福氣尚可,或許自有一番乾坤造化。”


    提到福氣,白發女人不由想到了某個舊相識。


    【她竟然還活著?早早就押注了嗎?】


    ……


    ……


    裴燼野心頭暗罵,鬼知道這女人竟然這麽雷厲風行,都沒等他問清楚這炎神棺背後是什麽機緣,彼岸又是什麽地方,就被直接丟了進來。


    茫茫一片星河浮現。


    裴燼野看到了無數破敗死寂的星辰,視覺上帶來的衝擊力極具震撼。


    沒等他看明白眼下身處何地。


    陡然一束光照下。


    裴燼野整個人心神恍惚了一下。


    僅僅一個瞬間。


    他耳畔一下子出現了無數聲音,猶如潮水擠壓。


    “騰”的一聲。


    業火燃起。


    裴燼野不知道自己把什麽東西給燒滅了,因為此刻他整個人的心神都已經沉淪。


    “原來沉淪的感覺,便是如此.”


    裴燼野動用自己全部的力量,竭盡全力想要蘇醒。


    也許是一瞬間,也許是無窮無盡的時間。


    裴燼野猛地睜開雙眼。


    “他醒了……”


    “手術的……鉗子……棉簽……”


    刺鼻的藥水味縈繞在裴燼野的鼻腔中,他緩緩睜開雙眼,隻是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席卷著他。


    大腦一片混沌中,他甚至都無法分得清自己的身體究竟發生了什麽。


    “別擔心,我們在龍穀找到了你,幸好你的內髒破損程度並不嚴重,現在我們已經將你的身體重新拚接好了……”


    一名戴著口罩的中年醫生柔聲說道。


    裴燼野有些迷糊,意識此刻還處於有些渙散的階段。


    龍穀?


    對,他想起來了,他在龍穀……有人說請他吃龍肉,可惜龍肉沒吃到.然後


    裴燼野感覺大腦一陣刺痛。


    “現在你需要讓自己保持足夠的安靜,不要去幻想,我會給你打鎮定劑,很快就好了……別擔心,你是聯邦的英雄。”


    中年醫生的話讓裴燼野一陣失神。


    英雄?


    我做什麽了就成了英雄?


    當針頭從他的手臂上紮進去的瞬間,他隱約好像聽到自己身後有一個中年人的聲音傳來:“隻有他一個人存活下來了嗎?”


    “是的,長官。”


    “……”


    後麵的話裴燼野沒有聽清,直接昏睡了過去。


    等他重新醒過來的時候,人就躺在療養艙內,看著療養艙內顯示器顯示的各項數值不斷在跳動,心電圖波折起伏,心率始終維持在80到110之間。


    “我現在是在……”


    “現實還是夢裏?”


    裴燼野的記憶已經蘇醒。


    隻是逼真的一切讓他根本無法判斷這究竟是不是現實,還是說……這裏就是彼岸。


    “醒了?”


    一個留著絡腮胡的中年人就坐在臨窗的位置,手裏拿著一本書,看到裴燼野醒來,他將書籍合上。


    如果他不出聲,裴燼野甚至都沒注意到他。


    聽到聲音的瞬間,他渾身繃緊了一下。


    循聲看去。


    隻是一時半會摸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他隻能輕輕頷首。


    “感覺怎麽樣?”中年人輕聲問道:“你膽子很大,那可是一頭成年火龍,實力至少在七階,你沒死很幸運,你們裴家的人都這麽膽大嗎?”


    “抱歉,我……我好像……失憶了。”裴燼野沒敢輕舉妄動,當前尚且還不清楚對方底細,他不敢輕易暴露自己的能力。


    對了,能力……


    他悄然掃了眼屬性麵板。


    密密麻麻,都是可用狀態。


    幸好還在。


    這上麵可都是他的底氣!


    “失憶?”中年人眉頭一皺:“那你還記得什麽?”


    裴燼野暗中觀察中年人的表情,搖了搖頭:“我姓裴……”


    中年人的眉頭頓時皺的更緊了,掃了裴燼野一眼,說道:“蓋亞,通知醫療隊,讓他們派個醫生過來給裴燼野檢查身體。”


    冰冷的機械音出現:“好的,已將閣下的指示傳達。”


    蓋亞?


    這不是西洲的智腦嗎?


    裴燼野心裏遲疑。


    “我現在是在西洲?”


    “可我明明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他卻直接稱唿我的名字,似乎還跟我非常熟絡“


    “成年火龍?不會是那家夥吧?難道我已經得到了機緣?”


    無數的疑惑浮現腦海。


    裴燼野躺在床上的時候,中年人沉默的在觀察他,緩緩出聲:“真的什麽都記不住了嗎?”


    “真的不記得”裴燼野目光坦然的搖搖頭:“當時發生了什麽?”


    “事實上,隻有你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中年人手裏還拿著書,輕聲道:“當時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就躺在地上。不過可以的話,還是需要你自己多迴想一下,在龍穀發生了什麽?”


    裴燼野看去。


    中年人耐心說道:“我們奉命阻止針對蓋亞的爆炸案,無意間闖到了龍穀,之後火山爆發,一頭成年火龍出沒,暴風中,你因此失蹤……我們看到你抓著火龍……一路追蹤了過來……


    等追過來後,就看到你躺在地麵上。如果不是你當初英勇的衝上前,恐怕蓋亞的機庫真的會出事……等你養好傷,西洲會給你辦法戰鬥英雄的勳章……”


    裴燼野努力消化這一切。


    有點茫然,也覺得荒唐。


    這一番對話,他算是明白了,他人就是裴燼野,但經曆的事可就不是他裴燼野經曆的了。


    所以……現在的他,其實是身處某種特殊環境內。


    “真實的?”


    “彼岸?”


    想到彼岸,裴燼野隻能感慨這世間存在的神秘力量果然足夠顛覆三觀。


    堪比人工智腦的大腦告訴了他一個結果:現在身處的世界是真實存在的,他很有可能是在一條歲月長河中,經曆著一段既定事實。


    “誰的過往?”


    “炎神?”


    裴燼野目光狐疑。


    難道炎神也是聯邦成員?


    那顯然和他所知道的信息並不相符,還是說,那位炎神以某種神秘的手段改變了背景環境,以此讓他經曆。


    “那老龍果然沒安好心……”


    如果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那就說明,那頭火龍是見過原主的!


    “老龍到底隱瞞了什麽?”


    智腦蓋亞的聲音傳來:“醫生已經在門外,是否讓他進來?”


    “讓他進來。”中年人頷首道。


    金屬門無聲打開。


    上次救治裴燼野的那名中年醫生推著醫療器械滿頭大汗的走了進來:“怎麽了隗隊長?”


    “裴燼野失憶了,可能是腦部創傷,你給他看看。”隗書饒看向中年醫生說道。


    “失憶了?”中年醫生一愣,有些意外。


    立馬從醫療器械中取出一個掃描儀的東西,放在裴燼野的頭上,一層青綠色的光芒浮現掃過。


    很快,旁邊的儀器出現一張數據單。


    中年醫生拿起單子迅速查看了一遍,說道:“可能是因為臨時覺醒,再加上高空墜落以及麻藥使然,他的大腦有過複原痕跡,不過基本上沒什麽問題,過段時間,就會恢複記憶的。您要是有顧慮的話,我這邊可以安排他再做一個詳細的檢查。”


    隗書饒看向裴燼野:“做一個?”


    “那就麻煩了。”裴燼野看向中年醫生。


    “不麻煩,那隗隊長,出結果了我會通知你,我先帶他過去。”中年醫生嘮叨說道:“這次你們的任務看來很兇險啊,光是大型手術我就已經做了五台,兩天眼都沒合過。”


    說著看向裴燼野:“你是真的走運,要不是臨時覺醒,恐怕這次老天爺出麵都救不迴你。”


    覺醒?


    裴燼野查看了一遍屬性麵板。


    並沒有任何新增基因。


    也就隻能裝傻。


    尋找機會套出更多的信息,以便偽裝。


    來都來了,機緣肯定是要拿的。


    裴燼野倒是想胡來,但現在身體這個糟糕樣子……已經說明,在這裏受到攻擊,很有可能也會給他帶來不可逆轉的傷害。


    路上,裴燼野和醫生聊了許多,默默記下很多信息。


    他叫裴燼野,西洲長野第七稽查隊組員。


    “好逼真啊……”


    這比起當初精英考核還要逼真。


    裴燼野長唿出一口氣。


    那麽從此刻起,他就是裴燼野,這個世界的裴燼野。


    “也不知道在這裏吞噬,是否還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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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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