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張秀峰真的急了。


    雖然來之前做了許多心理準備。


    而他也並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當然知道現在的情況,所謂的祖天師就隻剩下一個名頭了。


    除非此時此刻,祖天師能活過來,並且發揮出比陳鹿思更大的作用,同時幫助道教找回道統,不然一個死去將近兩千年的祖天師,和一個現任天策府無可替代的戰力相比。


    從姬莘到底層的天策府成員,傻子都知道該怎麽選。


    這是大勢。


    同時也是活人的願望,並不是一句輕飄飄的祖天師乃象征可以阻攔的。


    所以在聽到姬莘的話語後,他大概就明白天策府的意思了。


    雖然對於陳鹿思取而代之這事依舊將信將疑,但他也做足了接受的準備。


    哪怕他覺得這很操蛋。


    畢竟那是他的先人……而且道教本身就是宗教,底色就自帶崇拜屬性,而作為創立者的祖天師,天然就自帶神聖屬性。


    這要換成羅馬公教那邊,相當於告訴他們,他們神明的第二位格聖子要換成其他人了……


    他們搞不好會直接原地發瘋。


    相比之下。


    可以冷靜下來做心理準備,甚至已經開始準備接受的張秀峰已經很了不起了。


    但是。


    哪怕做了心理準備,承受能力也是有極限的。


    張秀峰可以接受,陳鹿思重新讓符篆生效,從而取而代之,導致自家祖天師結石破碎,畢竟這事他也是受益者,而陳鹿思主觀上並沒有惡意,聽姬莘的意思,陳鹿思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讓符篆重新生效付出的代價。


    這種情況下,加上陳鹿思幫助張秀峰重新找回了成為道士的能力。


    張秀峰心中的芥蒂當然會降到最低,甚至於沒有。


    但他能接受陳鹿思,不代表他能接受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對自己祖先的結石動手動腳。


    一旦認定了昆侖之上的‘人造天門’頂端的結石來自於龍虎山祖天師。


    張秀峰就對其充滿了敬畏。


    本來他在得知那結石因為自己能重新使用符篆,受到了很大影響,甚至往後可能會徹底失去神韻。


    就很不好受。


    剛剛上山他都恨不得三叩九拜,以此來表達自己的不孝了。


    沒想到。


    剛上來。


    他就看到有人漂浮在結石前,一副要取結石的模樣。


    他當然急,都快急瘋了!唯一的感想就是……放開我祖天師的結石!


    陳清三人看到這一幕,同樣瞪大了眼睛,但不等他們做些什麽,就被張秀峰的大吼嚇了一跳。


    而等他們反應過來。


    張秀峰深吸口氣,忽然騰空而起……接著啪的一聲又摔了下來。


    陳清三人懵了懵,趕緊去扶倒地的張秀峰。


    而半空中。


    一襲白色長裙的小蘿莉似乎注意到了底下的動靜,緩緩低頭看了眼,粉雕玉琢的小臉上麵無表情,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空靈感和聖潔感。


    底下。


    “你是不是傻,這是昆侖頂,你剛剛難道打算飛上天門?這除了那個守門人誰能做到?”


    陳清扶起摔得夠嗆的張秀峰,有些無可奈何。


    但張秀峰根本不搭理他,起身的瞬間,立刻抬頭看向那‘人造天門’的頂端。


    接著。


    直接愣了愣。


    因為穿著白裙的小蘿莉消失了。


    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而高聳入雲的青銅門頂端那顆飽滿的圓形湛藍寶石,流轉依舊不暢,而且仔細看,依舊不斷有細密猶如頭發絲一般的裂痕不斷迸現,仿佛已經造成了不可逆的傷害一般,此刻正在緩慢地崩解。


    “人呢?”


    張秀峰瞪著眼睛,有些驚疑不定。


    陳清抬起頭來,同樣愣了愣。


    而同一時間。


    張雲仲喃喃道:“……直接消失了,就在剛剛,你摔倒的同一時間。”


    “直接消失!?”


    張秀峰立刻低頭,死死盯著張雲仲:“你確定嗎?難道不是逃跑了……賊子安敢打擾我祖天師!”


    “不。”


    張雲仲緩緩低頭,看著眼前的張天師,道:“不可能逃跑,我剛剛沒有移開目光,而且這件事本身就很不正常,這裏可不是鬧市,這裏可是昆侖頂。


    剛剛那個小姑娘看起來才十多歲吧?你覺得這個年齡的小姑娘能跑到這裏來嗎?要知道我們都隻能步行登山,而普通人爬不上來,至於賦能者……國內哪有這個年齡的賦能者?哪有保持這種樣貌的賦能者?唐語那個族群?要是他們有比唐語還好的選擇,就不會讓傻乎乎的唐語加入天策府了。


    所以,那肯定不是什麽擁有實體的存在……”


    “你是說……昆侖異變?”


    陳清眉頭微蹙,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那可能是昆侖之上的生物?”


    “不知道,誰也不敢保證。”


    張雲仲搖了搖頭:“但天策府不是說,這青銅門還承載著轉移‘巡遊’神明的職責嗎?那有一兩個神明對門感到不爽……也不奇怪吧?”


    “嘶……”


    其他三人聞言。


    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


    甚至就連剛剛喊出‘賊子安敢打擾我祖天師’的張秀峰都冷靜了下來。


    因為事實真是這樣,那事情就大條了。


    這不就是相當於說……‘人造天門’已經徹底失效,甚至都有神明光明正大地開始拆門了嗎?


    而神明級別的傳說活性化……也就是所謂的神明‘巡遊’迫在眉睫,馬上就要發生了嗎?


    “等等,那祂去哪了?”


    張秀峰忽然想到了什麽,再次看向了高聳入雲的青銅門頂端。


    “可能還在。”


    陳清也仰起頭來,然後眯了眯眼睛:“或許我們現在看不到而已,還記得我們的身份嗎?我們四個都是道士,而且都是接受過傳度和授籙的正統道士。


    我不是有意貶低侮辱祖天師,但一個存在受到威脅的時候,基本都會向外求援……而一般求援的目標,都會是同源的存在。”


    “你是說,剛剛之所以我們能看到那個小姑娘,是因為祖天師……在向我們求援。”


    剛剛一直沉默不語,默默傾聽的齊雲山太素宮的李逢聽到這話,也按耐不住了,猛地瞪大眼睛。


    “……你覺得有可能嗎?”


    陳清沒有給予確切的答複,而是反問了一句。


    看起來不是很確定。


    但李逢麻了。


    張秀峰等人也麻了。


    因為仔細想了想,還真有可能。


    畢竟晚不出現,早不出來,四人剛出現在山頂,就看到了那個小姑娘。


    還真像是祖天師在求援。


    可問題是。


    他們能做什麽?他們在昆侖頂甚至都無法飛行,就更別說查探結石的情況了。


    所以一時之間。


    四人都有些手足無措。


    “不行。”


    張秀峰看著青銅門,咬了咬牙,突然掏出來一張符篆。


    陳清等人臉色立刻一變,趕緊伸手去攔:“伱要幹什麽?”


    “……救祖天師。”


    張秀峰眼睛都紅了,一副快要失去理智的模樣:“我不管那是神祇還是什麽,總不能就這樣看著吧?”


    “你是白癡嗎?姬莘的話忘了嗎?”


    陳清震驚道:“陳鹿思簡化過的符篆,可能導致了祖天師的結石流轉變得緩慢,你現在用符篆到底是救祖天師還是殺祖天師?


    而且這可不是普通地方,這是昆侖!如果剛剛我們看到的那一幕是真的,你真的覺得符篆能發揮作用?而不是讓神明‘巡遊’的進展再度加快?”


    “……”


    張秀峰的動作立刻一頓。


    而這時。


    另一道聲音跟著響起。


    “我也勸你不要這麽做。”


    張秀峰和陳清猛地一愣,立刻轉頭。


    夏鉞從遠處飛掠而來,身上滿是塵土,感覺就像在地裏滾了幾圈一樣。


    不過臉倒是幹幹淨淨的。


    而他右手,還提著一個衣衫襤褸,頭發蓬亂的流浪漢。


    那流浪漢臉上髒兮兮的,四肢自然垂落,似乎昏迷了過去。


    “夏鉞!”


    陳清四人看到來人,再度愣了愣,接著又低頭看了眼夏鉞提著的人,猛地悚然。


    ……那是昆侖的守門人柴池!


    瞬間。


    陳清就明白了,昆侖山頂平台為什麽一片狼藉,仿佛被什麽東西犁了一遍似的。


    ……一個為昆侖守門,昆侖地界的最強戰力柴池,和天策府目前最強戰力夏鉞廝殺。


    兩人直接將整個昆侖山頂平台犁一遍……確實不算誇張。


    可問題是……為什麽會打起來?


    而且夏鉞竟然贏了?


    那可是開明,傳說中守門的神獸,在昆侖範圍之內,毫無理由的強,背靠昆侖,相當於無解一般的存在……竟然輸了?


    而且夏鉞為什麽能在昆侖地界飛行?


    張秀峰等人滿腦子的疑問,當看到夏鉞提著柴池飛來,幾人甚至短暫忘記了祖天師的事。


    “好久不見。”


    夏鉞飛掠至張秀峰幾人身前,然後將手中柴池輕輕拋下,笑著打了聲招呼。


    砰——


    張秀峰幾人看了看地上的柴池,又看了看緩緩落地的夏鉞,接著又看了看地上的柴池……


    這樣看了兩圈後。


    陳清艱難地開口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老柴被神明侵蝕了,而且隨著神明‘巡遊’在即,他變得更狂躁了,仿佛真的野獸一樣,發情般見人就咬。”


    夏鉞指了指高聳入雲的青銅門,然後隨口道:“沒辦法我隻能讓他先睡會,不過沒想到他皮糙肉厚,還挺抗打的,權柄能力徹底具象化後,就更加誇張了,不愧是風吹雨曬的流浪漢啊。”


    四人:“……”


    神明侵蝕……?


    皮糙肉厚……?


    而且徹底具象化……不就是開明本體嗎?


    幾人臉色有些異樣,不約而同都將這事和剛剛自己的所見所聞聯係到一起。


    但他們此刻最關心的,還是夏鉞目前的位階。


    幾人有心想問。


    但一時之間,又不怎麽敢問。


    氣氛一時凝滯。


    沉默了好一會,最終幾人還是決定不觸碰這個話題。


    張秀峰看了眼地上的柴池,又看了眼高聳入雲的青銅門,猶豫片刻,問道:“夏鉞,到底發生了什麽?”


    “還是我先問吧?你們看到了什麽?”


    夏鉞反問道:“我看你連符篆都掏出來了?”


    張秀峰沉默半晌,將剛剛四人所看到的以及所猜測的東西跟夏鉞說了一下。


    “……”


    夏鉞聞言,同樣抬頭看向了青銅門。


    張秀峰提醒道:“你剛剛說不建議我這麽做……”


    “因為現在整個昆侖都很不對勁。”


    夏鉞低下頭來,笑道:“我剛出現,就看到柴池跟野獸一樣衝了上來,嘴裏還不斷念叨著異端,我昨天離開都還沒有那麽嚴重,雖然我不確定這是否跟符篆有關,甚至不確定那結石是不是你們祖天師的,但你們的一舉一動都有可能引發連鎖反應。


    而聽完你們的講述後,我更加確定了,你們的操作會引發連鎖反應。


    不過,你們說的穿著白裙的蘿莉……”


    夏鉞說著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麽,片刻愣神後,輕輕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笑。


    “……”


    至於張秀峰等人,根本沒聽到最後一句話,聽到一半,便徹底沉默了下來,這下真的手足無措了。


    許久後。


    “所以真的有神明在‘破門’?同時讓守門人發瘋?為什麽情況突然惡化到這種程度了?真的跟陳鹿思讓符篆重新生效有關?我們該怎麽辦?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麽?祖天師的結石會怎麽樣?”


    張秀峰沉默了會,一連問了幾個問題,臉上滿是著急之色。


    夏鉞搖了搖頭:“或許不是破門。”


    張秀峰愣了愣:“……哈?”


    夏鉞沉思片刻,抬起頭,輕聲道:“剛剛柴池雖然一直在喊異端,但期間也不是沒有說過別的話,他說有人在……扣門。”


    “……”


    陳清緩緩瞪大眼睛,聲音猛地拔高:“扣門!?你是說這不是昆侖之上的神明在破門,而是有人在扣神明的門,這是想幹什麽?那到底是誰!?”


    其他幾人也沒好到哪去,臉上同樣滿是震驚之色。


    因為這跟他們剛剛的猜測,完全是兩個概念。


    扣門!?


    所以不是神明想要巡遊,而是有人想要強闖神明那未知的領域!?


    “這就是你們的事了。”


    夏鉞眼簾低垂,看了眼地上的柴池,接著重新抬起頭,笑道:“不然你們以為我們讓你們上來幹什麽?這到底跟陳鹿思有沒有關,為什麽情況突然惡化?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麽?


    這些細節都需要你們出力,花費心思去求證,我剛剛讓昆侖的成員暫時躲進青銅門內部了,你們現在可以進去找他們,然後和他們合作,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


    張秀峰懵了懵:“那你呢?”


    “將柴池暫時帶離昆侖,讓他的權柄能力失效,免得他連你們都打。”


    夏鉞指了指地上的柴池:“說實話,你們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然後。”


    夏鉞頓了頓,伸了個懶腰,看向靜靜矗立的青銅門,眼色晦暗,但臉上卻再次浮現出了熟悉的笑容:“然後跟吳優,司雨潔還有我那大侄女以及陳鹿思吃頓燒烤。”


    “?????”


    張秀峰,陳清,李逢等人一頭的問號。


    什麽意思???


    這根本就不搭邊吧?


    這都什麽時候了?


    吃燒烤!?


    “不是,夏鉞,能不能讓陳鹿思上來一趟?”


    陳清有些急了,蒼老的麵孔滿是擔憂:“我們之前就來查探過,根本就沒有用……”


    夏鉞立刻拒絕道:“不行,他上來的瞬間,估計會立刻讓神明活過來,直接開始巡遊,那時候就不是一個柴池那麽簡單了。”


    “那……”


    陳清說不下去了。


    隻覺得一團亂麻。


    他隱約覺得哪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所以還是靠你們幾個前輩吧,我晚點讓昆侖成員配合你們。”


    夏鉞重新提起地上的柴池,丟下一句話,準備離開。


    但突然,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微微側頭,既像是在問四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般笑道:“某些老派的奇幻故事中,麵對不可戰勝的魔王之類的角色,一般都會采用封印的手段。


    而一旦涉及到封印,就總會有失效的一天……所有臨時的應對方案,隻要源頭問題沒有解決,都會有失效的那一天,那些老派故事中的封印魔王是如此,我們麵前轉移‘巡遊’神明的人造天門是如此。


    其實我對此一直都不理解……這不是把麻煩丟給其他人嗎?感覺挺搞的,反正我是做不出來這種事。”


    說罷。


    他直接拔地而起,化作白線消失在了眼前。


    隻留下一頭霧水的四個道長。


    ……


    同一時間。


    昏暗的房間裏。


    門再次被推開。


    馬臉男人抬頭看了眼,當看到那熟悉的碧瞳,他直接扯了扯嘴角,譏諷道:“真是稀客啊……怎麽?難道你說的誠意就是你自己?還是說,需要我自己去天策府尋找?”


    臭要飯的又來裝逼了。


    “……”


    但赫卡忒並沒有如往常一樣閑聊。


    甚至沒有寒暄,也仿佛聽不明白馬臉男人的挖苦一樣。


    她直接走到馬臉男人身前,然後開門見山道:“我可以付出一個你無法拒絕的價格……我需要你配合我,我不能讓教會的顏麵受損。”


    “無法拒絕?”


    馬臉男人似笑非笑。


    “對,比如說……”


    赫卡忒緩緩抬起手,五指彎曲,仿佛抓住什麽似的,輕輕往下一扯。


    一個不斷溢出絲絲縷縷黃色氣息的玉璽,憑空浮現。


    “……”


    馬臉男人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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