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等右等,李予初終於等來了驚蟄,安然無恙的驚蟄,當即鬆了口氣。


    看了眼吳詩虞,李予初轉身出去,跟上驚蟄。


    一出門就看見了門口來迴踱步的原吉。


    看來,青蕪堂麻煩大了……


    一刻鍾後,李予初迴了百妍廳偏殿,打羨仙院來的醫女也終於替高芫診完脈了,臉色有些古怪,欲言又止,最後含糊了幾句,忙不迭出去熬藥了。


    李予初一頭霧水,看了眼床上的高芫,讓春雨去把人拉迴來,得先把高芫弄醒才行。


    醫女又很快迴來,幾針下去,高芫就漸漸轉醒了。


    “高氏既然已經醒了,那我們就迴去罷,青蕪堂的丫鬟很快就會過來的。”李予初站在榻前看了眼高芫,轉身擋住了其他人的視線,說。


    幾人麵色微微一凝,隨即便應了,帶著各自的丫鬟迴了自己院子。


    而高芫才醒過來就正被醫女死死摁住了胳膊,細長的銀針就懸在眼前,仿佛隻要她說一個字,這針就會紮下來。


    外麵的腳步聲漸漸遠了,送人出去的春雨也迴來了,醫女這才收了手。


    “王妃這是要殺人滅口?不過是一點兒小糾紛,王妃就這麽留不得我!?”高芫掙紮著爬起來,死死盯著不遠處的李予初。


    李予初悠閑地找了個地方坐下,打量了幾眼高芫,“你的確活不了了,但是,不會是我動的手。”


    “你——”


    “私藏逃犯還私通外男,甚至於留下個禍害,你覺得你該怎麽樣做才能活下來?”李予初瞥了眼春雨和醫女,扶著椅子扶手,看著高芫的肚子,慢慢說道。


    高芫一下子就被噤了聲,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血色刷的一下子退了個幹淨,呆呆看了看屋子裏的人,而後才慢慢伸手摸了摸小腹。


    “你胡說!王妃再看不慣妾,也不必如此折辱人,我沒有!我要見殿下!我要見殿下!”


    “胡說?”李予初重複來一句,不鹹不淡說:“你要知道,這些醫女是曾經替本宮接生過的,若是連這個都號不出來,那才是折辱人。”


    “……我……我沒有……”


    “有沒有,都已經人贓俱獲了。”


    高芫白著臉,腦子飛快地轉,最後卻還是有些語無倫次,一口咬定說:“就算是青蕪堂藏了人,王妃憑什麽說我私通?就算是有孕,那自然是殿下的孩子!還是說,王妃誕下嫡子,便不給府上庶子活路?!”


    “你急什麽?若真是不給你活路,方才就該趁你昏著直接亂棍打死,一口薄棺藏埋了,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襄七王府出過這種醜事。”李予初算了算時辰,補了一句,“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要是有什麽遺願,那就趁早說了,說不定我哪天心情好,就幫你了了呢?”


    高芫白著臉,咬牙道:“少假惺惺了!王妃看我不順眼也不是一兩天了,其實打那天我跟母親入府赴宴起,你就不待見我了!”


    “對啊!”李予初撐著下巴,一口承認,高芫慪得要死,就差撲過來了。


    在高芫要吃人的目光裏,李予初語氣裏帶著笑意,慢悠悠說:“且不提西原局勢如何,亦不提那天赴宴的一群人到底是真的來赴宴還是來生事的,單就你們幾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盛妝打扮到襄七王府來,就不是單純來赴宴的。你們要趁著我身懷三甲的時候來跟我分享我的夫君,還不許我看你們不順眼?這是什麽道理?”


    “你……你……”


    “別緊張,事到如今,西原的事情還是什麽密碼嗎?你不會以為那麽多人落馬隻是他們運氣不好吧?”


    李予初微微一笑,“實不相瞞,早在……早在我嫁進襄七王府之前,西原的事情就不是什麽秘密了,這是你們不知道而已,也是,井底之蛙,再如何觀天也隻是那一方天地而已。”


    高芫臉色煞白。


    “現如今,蒼西山被圍,菩薩廟被燒,兩府入獄身死,十大商戶分崩離析,大坳的枯骨被重新入土,你以為,還有多少是我們殿下不知道的?”


    李予初幽幽歎了口氣,“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但是,隻有一個是關洲,另一個麽……”


    高芫瞳孔一縮,抓著被子的手上指節泛白。


    “外邦的人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值得這麽賣命賣身?都把你送進襄七王府了,指望你幹什麽呢?刺殺殿下,還是在後院掀起腥風血雨?哦,對了,你知道哪個假關洲是什麽人吧?”


    高芫已經坐不穩了,冷汗都下來了。


    李予初略帶同情看了眼高芫,站起身來,“你的遺言想好了嗎?隻要你迴答我一個問題,說不定我就會幫你達成。”


    “什麽?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不知道的?我都注定活不了了,你還指望我說什麽呢?”高芫渾身顫抖,從牙縫裏擠出幾句冷嘲熱諷來,卻說不好到底是在嘲諷誰。


    “也對,那你一路走好。”


    高芫咬破了舌尖,發狠道:“我要見殿下,我要見殿下!我懷的是殿下的孩子!你們不能殺我!不能!”


    “殿下很快就到了,若非他授意,我做什麽要在這裏跟你廢話?”李予初深吸一口氣,頭也不迴道,“高芫,我如果真的想殺你,你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高芫抓住枕頭,發狠般扔出去,卻隻能滾三圈,別說李予初人了,就連她的衣角鞋跟都碰不到……


    “我懷的是殿下的孩子,你們不能動我!你們不能……不能!”


    “我懷的是殿下的孩子,是殿下的,是皇孫,你們誰敢動我……誰敢……”


    高芫揮開順手撿了枕頭過來的醫女,又撲過去一把抓住醫女的衣領,醫女掙脫不開,也不能真的太用力推她,愣是被拽著一個趔趄,堪堪被另一個抓住才站穩。


    “我懷的是殿下的孩子……是殿下的孩子!”


    “放手啊!”


    “幾個月了?!我問你,幾個月了!?”


    醫女被拽得氣都喘不上來,外麵的幾個丫鬟婆子又才湧進來,七手八腳拉住高芫的手,費了大力氣才把人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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