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家怎麽教導孩子的她不能多嘴,隻能在心裏嘀咕一句,雖然她即便不說,麵上那瞠目結舌的表情,也足夠出賣她現在心裏所想的一切了。


    杜惠安輕咳一聲,隻好將重點轉移:「所以那兩首曲子,你一共練了五年之久?」


    得到連甄肯定的答案,杜惠安不用再問,也知道自己輸在哪兒。


    她喃喃道:「我才練了一年,這怎麽比得過……」


    白翎英見她一臉受打擊的樣子,直接給出解決方法:「那有何難?你也練個五年不就好了?」


    杜惠安傻愣愣地道:「說得也有道理……」


    結果白翎英還悠悠來了一句:「雖然到時候連甄已經練起別的曲子就是了。」


    被人給了希望後,又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杜惠安傻了,迴過神來直接指著白翎英罵。


    「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呢,有本事你就跟我來比一首?」


    白翎英跟看傻子似的看著她:「你明明知道琴棋書畫我樣樣不通,你贏了我,你好意思?」


    杜惠安一時給忘了,卻又被白翎英氣得說不出話來,瞪著眼不說話。


    連甄眼角餘光瞧見白翎英還要張嘴挑釁,偏偏這兩個一個也服不了誰,便替她們出了個主意。


    「既然不好比琴,那就比你們兩個都擅長的吧?」


    否則今日隻怕無法善了。


    連甄苦笑。


    杜惠安還在思考,白翎英已經雙眼發光地提出一個項目:「咱們比騎術怎麽樣?」


    江城坐在馬車上時,還不知道事情怎會演變至此。


    車裏坐了四個人,白翎英和杜惠安都不想跟彼此挨著坐,要搶連甄身邊的座位時,江城已經坐得穩妥。


    她們倆比賽歸比賽,要比騎術就得去馬場,還硬是拖連甄做個見證,誰贏了都不許賴皮。


    結果光是上個馬車,兩人就因為位置的事僵持不下,連甄沒辦法,隻要把江城抱到自己身前坐著,雙手環抱著他,空出身邊的位置,白翎英眼疾手快,哈哈笑著坐下。


    江城已經完全沒心思聽白翎英和杜惠安是怎麽炫耀的了,連甄湊在他耳邊說話,因身子微微向前,她的長發有幾縷掃在他頰上與耳上,略有點癢。


    她說:「怕她們起疑心,咱們從今往後還是照以前那樣,以姐弟相待吧?現下先委屈你一下,否則怕是天都黑了,這一趟都出不了門呢。」


    江城僵著身子點了點頭。


    他坐得筆直,腰背都繃得直挺挺的,借以減少接觸的範圍。


    杜惠安就坐在他們對麵,和白翎英瞪眼瞪得累了,就往旁邊看一眼歇會兒。


    這一看,就看到通紅著一張臉的江城。


    杜惠安:「……你弟弟沒事吧?臉怎麽紅成這樣?要是病了可就不好了?」


    連甄看了下,也覺得確實是紅了點,將手掌放上他的額探了探溫度:「好像也沒有病了的感覺啊?誠哥兒你有哪裏不舒服嗎?」


    江城搖了搖頭,頗有些窘迫:「隻是有點熱。」


    真正的理由他也不曉得該怎麽說。


    被個姑娘家抱在懷裏實在難為情,偏生她們都當他隻是三歲小兒,更是無從說起。


    白翎英想了想,讓出位置:「我出去跟車夫一塊兒坐吧,讓你弟弟坐過來。」


    他們都還沒能應聲,白翎英就已經翻了出去,車夫被她嚇了一跳,馬車都有些不穩。


    等重新恢複平穩後,江城挪到連甄旁邊,繃緊的神經才終於鬆懈下來,就是感覺心還跳得飛快。


    江城實在頭疼。


    這些日子以來,他已不知道占過連甄多少便宜,雖說他都是被動的,本以為告訴過連甄自己不是連誠,之後的情況興許就會好些,但,隻要自己還一日受困在這孩子的身體裏,連甄就隻會把他當幼童般對待。


    意識到這一點,江城苦惱之餘,還感到一絲沉悶。


    已經好幾次了。


    不知為何,每每想起連家的事,他的心中總是憋得慌,卻怎麽都想不出原因。


    江城還想不明白,馬場已經到了。


    杜惠安在馬車停下時率先掀開簾子,人都還沒下去,就愣在了出口處,導致連甄他們也沒法下去。


    「這是哪兒?白翎英,你帶我們來的這是什麽鳥不生蛋的地方?」


    白翎英早就跳下來,站在地上仰著頭,得意洋洋地同她說道:「馬場啊。」


    連甄在車上尚未戴好帷帽,隻掀起了窗邊的一小角簾子看向外頭。


    這一看,她也愣了下。


    她雖不曾來過馬場,卻也是知道這京中有處馬場特別有名,世家子弟總愛前往縱馬,那裏也養出過不少名駒,每季舉辦的賽馬拔得頭籌的那匹馬兒,總能賣出天價。


    可他們來的這處,雖說也的確有馬兒在奔馳,但相比紈絝們會去的那處,這裏的條件可就要來得簡陋得多。


    更別提裏頭的人穿著,看著就是平民百姓,明顯不是連甄所知道的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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