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能用神識傳去訊息:“是我。”


    “殷渺渺?”向天涯大為震驚,上上下下瞧著眼前的怪物,“你怎麽搞成這樣?”


    “看起來是不太好。”她從岩漿裏掙脫出來,法衣被灼化,說衣衫襤褸一點兒不誇張,“可怕嗎?”


    向天涯哈哈一笑:“紅粉骷髏,太刺激了——咳!”話未完就重重咳了起來,像是肺按捺不住要從喉嚨裏蹦出來,他渾不在意,邊咳邊笑,“咳咳,完了,被你這麽一刺激,我要看破色相了。”


    殷渺渺踩上了結實的地麵,燒焦的皮屑像是落葉般飄落:“很好,不如你也去這岩漿池子裏滾一圈,一定能大徹大悟,立地成佛。”


    “那還是算了,我還是很珍惜我的臭皮囊。”向天涯又是一陣劇烈地咳嗽,吐出了好幾口鮮血,混雜著內髒的碎片,格外可怖,“媽的。”


    “你怎麽迴事?”她問。


    向天涯擺了擺手:“一會兒和你說,我得緩緩,咳咳。”


    看他情況不妙,殷渺渺沒有再問,坐下療起傷來。


    靈氣在體內流轉,滋養著被灼傷的血肉,燒焦的肌膚漸漸愈合,底下長出了鮮嫩的新肉,脆弱的頭發不斷脫落,新的毛發從毛囊中不斷生長。


    這樣的新陳代謝,比普通人類嬰幼兒時期還要快,靈氣作為一種不知名的能量,實在神奇。


    殷渺渺受的傷看似嚴重,實則都是外傷,過了五天,她的舊傷愈合結痂,慢慢脫落,就好像是脫了一層皮似的,裏麵的人宛若新生。


    唯一糟糕的是原先及腰的烏發全部脫落了,新長出來的頭發隻到耳畔,看起來多了幾分現代感的時髦。


    “你怎麽樣?”聲帶初初愈合,她的嗓音仍有些微不自然。


    “如你所見。”向天涯不敢再用力咳嗽,生怕剛剛止住血的內髒又再度崩裂,“倒了大黴了。”


    殷渺渺走過來檢查他的傷勢。向天涯的靈力潰散不成形,無力抵禦地底熱力,法袍被汗和血浸得濕透,骨折骨裂的地方不在少數,外傷加內傷,怕是吃了大虧。


    “肩胛骨粉碎性骨折。”她捏了捏他的肩膀,“我得給你接上。”


    向天涯點點頭:“麻煩你。”


    “你不要反抗。”殷渺渺醜話說在前頭。給修士治療骨折不是難事,不用手術,靈力兼神識就能直接辦妥。但是讓旁人的靈力進入自己的體內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身體的排異反應不必說,若是對方有歹意,處境就極其危險。


    她和向天涯一路同行,多少積攢了些許信任,然而還遠遠不到能放心交托彼此性命的地步。


    誰知向天涯瞄她一眼,語重心長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對自己的下場很有覺悟,你動手吧。”


    “這麽有自知之明,看來你惹了不少風情月債。”殷渺渺笑著搖了搖頭,掌心按住他的肩膀,“忍一忍。”


    話音未落,她的靈力就進入了他的體內,大概是前些日子的訓練起了效果,神識順利地操控著小股的靈力進行接骨正位,靈活又迅速,不用幾分鍾就完成退出了。


    其他傷處如法炮製,她都選擇直接在傷口處輸入靈力而不是一口氣流轉到底,如此是麻煩了些,卻極大程度上避免了窺探對方的身體。


    向天涯沒有什麽值得隱瞞的秘密,早就做好了坦誠相對的準備,沒想到殷渺渺選了一個麻煩的法子,讓他好笑之餘心裏癢癢:“道友,你說實話,是不是故意的?”


    “嗯?”


    “故意占我便宜。”他揚眉一笑,“不用那麽客氣,直說就行了。”


    殷渺渺從儲物袋裏取出幾粒迴春丸喂給他,迴春丸止血生肌,可以很快恢複傷勢:“是啊,沒想到你身材真不錯,以後有空野合吧。”


    “哈哈哈,咳咳。”向天涯狂笑了幾聲,牽扯到了傷口,疼得冷汗直流,還要嘴貧,“應該的應該的,救命之恩,我就以身相報吧。”


    殷渺渺忍俊不禁:“你可消停點吧。”


    “苦中作樂啊。”他深吸了兩口氣,平躺著望向漆黑的上空,“不然我一想到剛才發生的事就很想罵娘。”


    殷渺渺問:“你那邊是怎麽迴事?”


    “我是飛來橫禍。”向天涯不吐不快,一口氣把自己的慘痛經曆倒了個幹淨,末了還非問她,“……你說我不是倒黴?你說那兩個女人是不是有毛病?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要不是我機智假裝不敵掉進來,我現在已經是獸下亡魂、見我那短命的爹去了。”


    殷渺渺有些意外,本以為向天涯是被殺人滅口,沒想到會是感情糾紛:“千千?”


    向天涯就差賭咒發誓了:“我真沒有騙過她!我發誓!”


    殷渺渺不置可否道:“我和你講一講我這邊的事吧。”她簡單交代了一下自己下來後發生的事情,“你有什麽想法?”


    向天涯躲下來看見龜殼修士的屍體時,就猜到可能是有人殺人奪寶了,但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比想象中複雜那麽多:“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就為了五羽彩鸞?”


    五羽彩鸞對於築基修士而言是非常有誘惑力,但腦子清醒一點的人都知道,為了它惹上季家,得不償失。


    一個人貪心說得過去,幾個人一起腦子犯渾不太可能吧?就算他們殺了知情者,季管事沒有迴去複命,季家肯定會有所察覺。


    殷渺渺道:“為了五羽彩鸞,也不止是為了彩鸞。”


    “怎麽說?”


    殷渺渺想了會兒,先說出了第一個推論:“那個千千,應該是文茜,她用的法器我見過。”


    “法器像的不少,路上一個招牌砸下來,十個裏八個能用劍。”


    殷渺渺笑了笑:“但是這樣很多事情就能說得通了。張斐然和龍鳳胎認定我是謝家的人,態度那麽肯定,告知他們消息的人一定非常有說服力,以至於他們不會懷疑真實性。


    “而我來陌洲的時間很短,除了那個逃走的女修,隻有文茜和我有過交集,她又在謝家水牢裏待了很長時間,對謝家肯定有所了解,要是她說曾經見過我,可信度非常高,不是嗎?”


    向天涯提出疑義:“她認錯我就算了,為什麽要汙蔑你?”


    “我還沒有說完。”殷渺渺沉吟道,“季管事的死非常蹊蹺,如果說殺他是為了五羽彩鸞,那麽為什麽他們後來要放煙花召集我們過去呢?悄悄抓了不是更好?就算要殺人滅口,為什麽不將我們挨個擊破,反而要把我們都召集起來?”


    向天涯想了會兒:“除非他們沒有單獨抓捕的能力,據你所說,要不是因為那個人占卜出來在西邊,恐怕有的找了。”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殷渺渺道,“可我還是覺得事情很古怪。”


    向天涯問:“好,就當他們別有目的,那又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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