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芒穿透了她的肋下,鮮血噴湧而出。


    局勢頃刻反轉,眾人瞠目結舌。


    火炎真君麵露讚許:“連華竟能在這樣的劣勢下突破,可見心智堅韌,臨危不懼。”


    “這孩子向來穩得住。”礪鋒真君素來嚴苛,這句話已經是罕見的誇耀了。


    其他人同樣訝異,跟著讚了幾句。


    台上,殷渺渺一邊迅速調動靈力修複著傷口,一邊應對他的攻擊,狼狽萬分,陷入了開場以來最艱難的境地。


    靈力用一點少一點,隻好不吝嗇神識,大肆使用魂術和幻術爭取時間,但劍氣滲入經脈,不服丹藥的情況下,要止血都很難。


    流風迴雪衣染上斑駁的紅痕。她黔驢技窮,頗為懊悔過去怎麽沒學個能臨場療傷的功法,風月錄裏的魂術、明心訣、黯然銷魂和刹那芳華都和治愈傷勢……刹那芳華?


    她一時靜默,神思飄遠。說來也是好笑,慕天光的易水劍可以斬去旁人的光陰,而她因情深不壽觸發的刹那芳華,卻正好與他相反,能夠改變自己的壽命。


    這算什麽,巧合還是命運弄人?不知道。


    幾年間,她數次嚐試過修煉它,想要扭轉外貌的衰老,可或許是修為所限,又或許是情傷難愈,始終無法成功。但試驗中,有幾迴順利地加速了時間流逝,隻是於恢複青春無益,便未深思。


    此時此刻,卻很合適。


    她心念一動,運轉早已了然於胸的“刹那芳華”。


    腹部的傷口猶如快速播放的鏡頭畫麵,滲流不止的鮮血漸少,傷口凝結收攏,經脈裏的劍氣疾速消散,撕裂的皮膚愈合結痂。


    半分鍾後,她的身體已然恢複到了半個月後的狀態。


    殷渺渺摸了摸傷口,倒吸了口冷氣——居然真的可以,這未免太逆天了吧?就算是提前透支了壽命,但關鍵時刻能夠迴血,足以力挽狂瀾,扭轉局勢。


    “怎麽迴事?”任無為不等別人問他,自己先開口了,“她幹了什麽?”


    雲瀲想想,模棱兩可地說:“好像也突破了呢。”


    任無為:“……他們倆真是夠刺激的。”


    眾人默然,深表同意。


    這場對戰,一人磕了藍瓶,一個補了紅瓶,全是神轉折。


    白逸深和殷渺渺……相顧無言,隻好繼續死磕。


    半個時辰後,白逸深奈何不了能續一秒的刹那芳華,遺憾落敗。


    他心服口服:“我輸了。”


    殷渺渺搖搖頭:“不敢當,我勝之不武。”


    “你沒用本命法寶,效果不如我用正心劍。”白逸深平靜地指出關鍵,“多謝顧念。”


    “秋風如意扇更趁手罷了。”她自然不會承認,笑笑道,“而且,我的地火乃是天成,多少占了便宜。”


    白逸深道:“那也是你的機緣,哪裏談得上是便宜。”


    過分謙虛反倒失了修士的驕傲,殷渺渺沒有再推拒,行了個平禮:“承蒙相讓,多謝指教了。”


    “一樣,承蒙指教。”白逸深收了劍,迴了一禮。


    她想了想,笑道:“那麽,我做東,請你喝酒如何?”


    白逸深淡淡一笑:“恭敬不如從命。”


    “請。”


    兩人並肩下場。


    霎時間,太陽躍出了地平線,柔和的晨光灑在縹緲的雲海上,描畫起伏的金色波浪,仙鶴成群結隊地掠過,留下殘光片影,清脆的鳥鳴響徹雲霄。


    掌門眺望著東升的旭日,撫須而笑:“東曦既駕,宗門之幸。”


    第362章 362


    辦完事後喝酒, 容易喝過頭。


    殷渺渺邀了白逸深去翠石峰喝酒, 開了蓮生埋在樹下的陳釀佳釀,開始隻是客氣地聊天對酌, 結果喝著喝著,便提及了往事。


    白逸深終於告訴了她自己和蓮生的淵源, 她歎息一聲,隻道:“是他的性子。”


    可憐冰心誤風塵。


    白逸深飲了半壇酒, 告辭了。她獨坐空屋,念及往事種種,一杯複一杯, 喝得酩酊大醉,倒頭睡去。


    一覺醒來, 已是三日之後。


    雲瀲守著她:“師妹醒了?”


    “嗯。”她靠在軟枕上, 恍惚地望著頭頂的青羅紗帳,“我不小心喝多了。”


    雲瀲摸了摸她的額頭:“不多, 是悶酒容易醉。”


    “好煩。”她拉起被子蓋住腦袋,“我再睡會兒。”


    雲瀲拉下錦被, 好聲好氣地說:“不行,掌門叫你呢。”


    殷渺渺想起了贏下比賽的意義, 酒勁未散的腦袋愈發沉重起來:“非得馬上去嗎?”


    “師妹不是還要梳洗打扮麽。”雲瀲打開她的衣櫃, 替她取了換洗的衣服, “時間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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