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則是動手傷人的女修,名為胡慧,論顏值隻是中上,然纖腰束素,曲線玲瓏,身材十分火辣。陪同她來的是符籙坊的一個執事,出自千籙峰,身上亦有明顯的派係印記。


    堂外的空地上,站著許多聞訊而已的弟子,有一部分是看熱鬧的,還有一部分卻是神色不善的女修,顯然是給胡慧撐腰來的。


    張湯久經風雨,掃一眼就知道下頭是個什麽情況,冷冷道:“現在要審理的是胡慧動手傷害同門黃烈一事。”


    他先問黃烈,叫他敘述一遍前因。


    黃烈道:“我和胡慧被分配到了同一場積分賽中,鬥法麽,難免會有一些接觸,我一心隻撲在比賽上,可能沒注意碰到了她,她就說我意圖不軌,想要傷我,虧得被人阻止了。比賽結束後,我們贏了,她可能心氣不平,想要給我找點麻煩,所以一路跟著我,看到我落單就對我動了手,要不是我師兄正好路過,說不定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張湯點了點頭,又問胡慧:“他說得可是實情?”


    “不是!”胡慧鏗鏘有力地迴擊,“他才是蓄謀已久,故意用定身符將我困住,然後……行不軌之事,見我隊友趕來才不得不停手。事後又傳音與我,道遲早要我好看,我心知他不達目的不會罷休,又氣憤於他的欺辱,這才想給他個教訓。”


    黃烈笑了笑:“胡師妹一口一個不軌,可我隻是與你鬥法時不小心碰到了你的衣角,這便要訛我……我看以後擂台賽上沒有哪個男修敢和女修比試了。”


    胡慧氣急敗壞:“碰我衣角,你明明……”


    “明明什麽?”黃烈挑起眉梢,有恃無恐。


    在場的女修皆麵含薄怒,一襲白衣的謝雪更是張口道:“莫要欺人太甚!”


    “就是!太過分了。”女修們同仇敵愾,一個女子如何當著眾人的麵說出難堪的事,擺明了就是欺負人。


    “黃烈與她當庭對質,何來欺人?”萃華峰的金丹修士撇起嘴角,“再說了,口說無憑,有第三個人看到這件事嗎?相反,她打傷黃烈卻是鐵板釘釘,傷口與她的法器吻合,也有人證,張管事,宗門明文規定不可殘害同門,胡慧下此狠手,理當重懲。”


    千籙峰的執事修為低了一截,氣勢卻不輸人:“你說重懲就重懲?萃華峰是想越俎代庖,替執法堂做事了?”


    “不敢,隻是事態如此明晰,張管事應該也是這麽想的吧?”萃華峰的修士問。


    “此言差矣,黃烈是否欺辱同門在先,乃是本案判決的關鍵。”張湯淡淡道,“有因才有果,豈能隻看果不看因?”


    胡慧的麵色微微鬆了鬆,隨後又馬上繃緊,如若關鍵在於黃烈有無欺辱她,那她該如何證明呢?


    果然,萃華峰的修士說:“那就讓她證明吧。”


    張湯沉吟不語。


    胡慧咬牙:“我可以發心魔誓。”


    黃烈一激靈,但反應很快:“心魔誓又非一時半會兒能起效的,今日你若有罪,多半要被廢去修為,而發個誓便能逃過一劫,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那你敢發誓嗎?你若敢發心魔誓,我認罪又何妨,左右你也會不得好死。”胡慧咬牙切齒。


    “住口!你們把執法堂當什麽地方了?”張湯嗬斥道,“此事縱不便宣之於口,也非沒有辦法驗證。”


    黃烈一驚。


    張湯道:“去請首席師姐過來。”


    殷渺渺不想破壞執法堂的威信,故而始終在隔壁旁聽,這會兒被請才正麵出席:“前因後果,我都知道了。你們二人修為尚淺,還不會以神識刻錄玉簡,但無妨,取筆墨來,將當日發生的事細細寫下就是了。”


    她的話極有分量,不多時,筆墨紙硯齊備。


    “記得要如實記下,不可胡編亂造。”她坐到圈椅裏,微微一笑,“若有虛言,罪加一等。”


    兩人俯首書寫。胡慧奮筆疾書,黃烈卻有些猶疑,忍不住瞧了師叔一眼。煉氣弟子不知道金丹修士的能耐,萃華峰的修士卻很清楚,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用一用春秋筆法。


    黃烈會意,斟酌著下了筆。


    不一會兒,雙方寫完交呈她。殷渺渺神識一掃,盡收眼底,胡慧的概括一下,是被摸了胸和臀,還有許多猥褻之舉,而黃烈的輕描淡寫,不小心蹭了一下,意外碰到了身體等等。


    她合上,指著黃烈:“你過來。”


    他不解地走上前來。


    “有一門功法,名曰‘尋識’,知曉你現在迴憶當時的情形,我便可以看到。”她溫言細語,態度柔和,可黃烈的麵色霎時雪白,“不必擔心,隻要你集中注意力迴憶著這件事,絕對不會有所傷害。”


    萃華峰的修士冷下臉:“你想搜魂?對於同門弟子,你居然要用這樣的手段?”


    “你也是金丹修士了,到現在還分不清‘搜魂’和‘讀念尋識’嗎?。”殷渺渺蹙眉,“搜魂毀人靈台,傷及神魂,故以為惡,但讀念尋識乃是尋常法術,琅嬛書洞和藏法閣皆有此法,否則典籍浩如煙海,如何能精確地尋出適合的內容?”


    對方一時無言。


    恰在此時,黃烈忽然出現了驚人之舉,一下子跪下了:“弟子慚愧,不該欺瞞師長,比賽之時,弟子卻有不當之舉。”停頓了一下,又來了個轉折,“但請師長明鑒,弟子之所以會有那般舉動,皆是因為胡慧蓄意引誘,我當她有意於我,這才情不自禁……”


    “你胡說八道!”胡慧又驚又氣。


    “我沒有。”黃烈抬頭看向她,質問道,“你衣著暴露,舉止輕佻,幾次三番在我麵前賣弄風情,如何能教我不誤會?若真是潔身自愛之人,根本不會穿成這樣!”


    第367章 367


    事情就發生在今天, 胡慧身上還穿著比試時的衣服。興許是為了在賽場上有更好的發揮, 她沒穿寬袍大袖,而是一身勁裝,窄袖收腰,便於行動的同時, 姣好的身材顯露無疑。


    她萬萬沒有想到,這樣的打扮,居然會成為黃烈羞辱她的把柄。


    “可笑!”千籙峰在紅砂真君的管理下,女子占卻多數, 最恨這般言語,同來的女修當即便道,“立身不正,行事不端, 卻將罪責推於他人身上。有你這樣的弟子,堪為衝霄宗之恥!”


    最後一句話說得極重,黃烈一驚, 下意識地去看後台, 卻見本該替自己撐腰的金丹修士麵色鐵青,一字一頓道:“修士為成大道, 難免不擇手段, 算不得什麽,然你連何謂道心都不明白, 還修什麽道?”說罷, 也不管黃烈呆滯的麵孔, 拂袖而去,竟是不打算管他了。


    這下,連殷渺渺都感到意外,沒想到萃華峰會因普遍存在的蕩-婦羞辱痛快地放棄了弟子,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是情理之中。


    修士重視道心,花花世界,誘惑萬千,道心不堅的弟子甚眾,一時行差踏錯也是有的。所以,黃烈就算是坦承邪念,萃華峰也能保下他,畢竟就算是高階修士,也不敢說自己看破了情與欲。


    而且,對於修士來說,麵對欲望有上中下三種對策:抵抗誘惑,道心堅定者,最上;排除外在幹擾,去除不安定的因素,如殺死引誘者(類似殺妻證道),居中;一時屈服,痛定思痛,錘煉己身,最下。


    但黃烈既不能抵抗欲望,也沒有排除胡慧這個誘惑,屈服了不說,還要推卸責任,等於是宣告說:我沒有錯,錯的是誘惑。如此心性,根本不配為修士,那他自然成了棄子。


    胡慧不料峰迴路轉,喜笑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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