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找不到啊,不然薑漱玉就不會死了。


    「我陪你下山,咱們一起。」


    「不用了,師父。」薑漱玉眸中漾起笑意,絲毫不見對死亡的恐懼,「師父之前不是答應了,等我過完十六歲生辰,就讓我下山遊曆嗎?就當通融一下,讓我提前下山好了。」


    「阿玉!」薑大年不甚讚同。


    「也許我運氣好,另有一番奇遇,還能解了我身上的蠱呢。」薑漱玉嘻嘻一笑,晃了晃師父的胳膊,「好不好嘛,師父?」


    少女笑靨如花,從容坦蕩。薑大年心裏卻更加難受,他暗恨林洛害人不淺,也怪自己沒能早些解決隱患。麵對阿玉的請求,他無法再說出拒絕的話,半晌才咬一咬牙:「好。」話音剛落,他就又匆忙補充:「要是覺得外麵不好,就迴來,這兒始終是你的家。」


    「嗯。」薑漱玉重重點頭,背過臉去輕拭了一下眼淚。


    穿過來十多年也沒習慣跪拜的薑漱玉,在臨別之際,跪伏於地,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頭,忍不住喚了一聲:「爹。」


    薑大年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可在她眼中,他是她最親的人,他將她從一個數月大的孩童撫養到十六歲,教她讀書認字,教她各種武藝。便是親生父親,也不過如此了。


    聽到這一聲「爹」,薑大年沒忍住,濕了眼眶,半嘟囔半抱怨:「壞丫頭。」


    薑漱玉嘻嘻一笑:「別忘了幫我照顧小寧啊。」


    「小寧」是她養的一隻鳥。山上無聊,除了習武沒有其他消遣,她撿了一隻鳥做寵物。


    薑漱玉也不忘了同師兄嶽劍南告別。這是她的第一個同門。六歲那年,師父領了嶽師兄迴山上,後來又陸陸續續收了幾個外門弟子。不過嶽劍南始終是與她感情最深厚的那個師兄。畢竟有著一起長大的情分。


    「練武勤快一些,多聽師父的話。」薑漱玉想了想,「但是他要是喝酒的話,得攔著他,別讓他喝多了……還有,我那根鞭子,我不帶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嗎?我送給你……」


    有些莫名其妙的嶽劍南聞言喜動顏色:「真的?不許反悔啊。哎呀,算了,我也不能白要你的東西。呐,我拿我的承影給你換。」


    「承影」是他慣用的軟劍,不過尺餘長,藏在一個暗紅色的手環裏,被他戴在腕上。他不由分說取下來,作勢要給薑漱玉戴上。


    薑漱玉本要拒絕,想著自己將死之人,轉念一想,算了,也是個防身利器。大不了,快死的時候,雇一些人把她的遺物都再送迴彤雲山就是了。


    匆忙辭別師兄,薑漱玉背著行囊下山。


    站在山腳下,她迴頭看了一眼彤雲山,想要把這一切牢牢印在腦海中。過得片刻,她轉身,大步往前走。


    跟著師父薑大年學了十多年武藝,據說她已經能躋身於一流高手之列。她的輕功和內力都還不錯。


    ——當然,這本書裏也沒幾個學武的人。


    薑漱玉一路行來,盡情欣賞美景,品嚐各地小吃,有時也出手管一些不平事,頗為瀟灑愜意。她甚至開始遺憾,為什麽這樣的日子不能過得更長久一些。


    距離她體內的蠱發作不足一個月時,薑漱玉已經兜兜轉轉,來到了京城。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來這裏,她想,可能是她內心深處對她這一世從未曾謀麵的親人感到好奇吧。


    她沒想過去與鄭家的人相認,但是在自己命不久矣的情況下,她承認,她想看他們一眼。畢竟他們是這世上與她血脈相連的人。而且,除了她生理意義上的母親鄭夫人,其他人並沒有在主觀意願上想要拋棄她。


    夜深人靜,薑漱玉在客棧裏對著鏡子一番折騰後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不算是武俠世界,習武之人寥寥無幾。她的師父薑大年卻是個異類,武功高絕,還研究過易容術。對這種出現在武俠世界裏的「邪術」,薑漱玉怎能不好奇?是以,她也跟著學過鼓搗過,還頗有成效。


    此時鏡中人麵目平凡,神情呆滯,跟她原本的相貌天差地別。


    薑漱玉想了想,又翻出夜行衣穿上,並包上頭臉,隻露出一雙眼睛。


    借著夜色,薑漱玉穿行於街道中,很快到了鄭家。


    不過,站在鄭家的她,又有些迷茫了。她白天打聽過,所以知道鄭家的地址。但是鄭家每個主人,尤其是她生理意義上的父親住在哪裏,她就不清楚了。


    薑漱玉眨了眨眼,決定站在高處俯瞰一下。根據經驗推斷,大約就是正房、書房、或者最高最華麗的建築。


    她輕輕一躍,瞬間就站在了屋頂。習武之人,耳聰目明,她這一看不要緊,竟給她看到角門處有人鬼鬼祟祟,不知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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