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後雖然性子單純,但是畢竟在皇宮裏十多年,經曆了那麽多事情,早不再是當年的無知少女。她迅速封鎖了消息,處理相關事宜。


    鍾離無憂來的很快,他衣衫微亂,頭發也不算整齊,顯然是在睡夢中被叫進宮的。聽太後簡單講了始末後,他雙目圓睜,這才認真去看據說是皇帝陛下的淑妃娘娘。


    才看一眼,就匆匆移開了視線:「請娘娘,啊,能不能請皇上先行更衣?」


    趙臻愣了一瞬,這才意識到淑妃身上還是這身紅色紗裙。他嫌惡而又憤怒,臉色鐵青:「鍾離無憂!」


    他隨手撿起自己原本的衣衫裹在了身上。


    鍾離無憂大氣也不敢出,細細查看了好一會兒,又繞著他們做法。折騰了好久,他將手上「寶物」往地上一擲,甚是懊喪:「皇上恕罪,臣沒有一點辦法。」努力不去看那張美麗臉龐上的怒意,他繼續道:「臣活了二十多年,從沒見過這種情況。臣私以為,隻能用兩個字來解釋。」


    太後連忙問:「什麽?」


    鍾離無憂仰頭看了看上方,慢慢吐出兩個字:「天意。」


    皇帝的臉色瞬間差到了極點。


    鍾離無憂幹脆破罐子破摔:「要說解決辦法,那也不是沒有。」


    「什麽辦法?」


    「一個字:等。」


    皇帝聞言臉色愈發難看。


    鍾離無憂後退了一步:「呐,臣也沒有別的法子嘛。這種怪事,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前麵幾任國師留下的天書上都沒有,臣不敢貿然行動。」


    趙臻慢慢平複唿吸,低聲問:「殺朕。」


    「啊?」鍾離無憂一怔,疑心自己聽錯了,而方太後早已低唿起來:「臻兒,你胡說什麽?」


    遭逢劇變後,趙臻此刻已基本上恢複了鎮定,他一字一字,緩慢而清晰地道:「 殺了朕,毀了朕現在的這具軀體,或許就能歸位了。」


    鍾離無憂連連搖頭:「使不得,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啊,皇上。形存則神存,形謝則神滅。皇上如今還在這軀殼裏,誰能保證,這軀殼沒了,皇上就一定能恢複正常呢?萬一要是形神俱滅,那豈不是駕……」


    他話說到一半便去掩唇,做噤聲狀。


    方太後也滿目憂色:「是啊,臻兒。這種沒把握的事情做不得。」


    「對,還不如皇上多下幾道聖旨,輕徭薄賦,恩澤百姓。也許上天一高興,皇上就能……「


    鍾離無憂眼尖,看見麵前「淑妃」那張美麗的臉上毫無表情,目光沉沉俱是洶湧的怒意。於是,他再次閉嘴。


    趙臻扯了扯嘴角:「你的意思,會有今日之禍,是朕失德?所以上天降罪?」


    「不不不,臣不敢揣測天意……「


    方太後輕咳一聲:「臻兒,不如就先按照國師所說的去做。多為百姓做善事,惠及百姓,原本就是君王之責……」


    「難道就讓朕這樣男不男女不女地等著?」 很顯然趙臻並不甘心,這樣一具屬於女性的身體,更讓他無法接受。


    「咱們不能冒這個險。」燭光下,方太後神情凝重,「母後教你的第一個字是什麽?你能忍他十年,就不能等一段時日?宮裏有哀家和你坐鎮,朝堂有鄭太傅和國師。另外還要請國師多尋良方……」她上前一步,握住了「兒子」的手:「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若真的形神俱滅,你真的甘心?你的宏圖抱負,你的江山大業,都不要了?那就隻剩下哀家一個人了。」


    那張原本屬於「淑妃」的臉龐在燈下明明滅滅,良久之後,才咬一咬牙:「好。」


    國師摸了摸鼻尖,作為王朝的擁護者,神的使者,在得知了這一事件的同時,他就知道,他勢必要參與到其中來。


    皇帝的靈魂在一個女人的身體裏,這件事如果傳出去,必然掀起驚濤駭浪。但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皇帝已然親政,不比小時候,更不可能長期躲著不見人。


    「這個,臣能解決。」國師鍾離無憂咳嗽了一聲,「臣掐指一算,下月二十三,是先皇冥誕,臣以為皇上作為人子,應該齋戒閉關七七四十九日方顯孝心。」


    太後聞言立刻稱讚:「不錯,這確實能稍微避一避。不過,若是不足四十九日,臻兒就好了呢?」


    鍾離無憂一笑:「那不更好麽?」


    趙臻瞧他一眼,垂眸:「為顯示孝心,朕也該減輕一下賦稅?從朕的私庫中撥一些銀兩興辦學堂。」


    「大赦天下?」


    趙臻沉吟:「那也得先看看什麽人該赦,什麽人不該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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