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趙臻幫不上什麽忙,隻能安慰她:「辛苦你了。」


    薑漱玉嘻嘻一笑:「有你這句話,就不辛苦了。」


    趙臻「嗯」了一聲,無聲地笑。


    收拾妥當後,確定並無差錯,薑漱玉才讓韓德寶去請信王進來。而她則雙手負後,做沉思狀。


    隻聽一陣腳步聲起,緊接著是人跪倒行禮的聲音:「趙鈺參見皇上,吾皇萬歲。」


    薑漱玉抬眼,神情肅然:「平身吧。」


    然而不遠處跪伏的身形卻一動不動。


    薑漱玉詫異,見信王抬起頭來,並未起身:「趙鈺有罪在身,還是跪著迴話吧。」


    她不禁皺眉,這位信王殿下不過十八九歲,與狗皇帝生的並不相似,他五官生的不錯,隻可惜臉頰瘦削,臉上的肉幾乎要陷進去,一副大病初愈的樣子。


    就這麽直挺挺跪著,她有點於心不忍。


    趙臻心情複雜:「跟他說,有罪的人不是他,他不必如此,讓他起來吧。」


    薑漱玉聞言,緩緩向信王走了幾步:「有罪的人不是你,你不必如此,站起來迴話吧。」


    信王謝恩後起身,在皇帝旁邊默默站了。


    微風從開著的窗子裏吹來,信王微微皺眉。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竟然從皇帝身上聞到了淡淡的香味。


    薑漱玉正按著小皇帝的說辭勉勵信王,一扭頭,見他就站在自己不遠處,神情恍惚。她皺眉:「怎麽?朕說的不對?」


    信王下意識否認:「不不不,皇上說的對。」


    「哦,既然你也認為朕說的對,那就先留在京城吧。」薑漱玉極其自然接道。


    「啊?」信王微訝,好一會兒才迴過神來。他方才無意間又確定了一下,那淡淡的香味確實是從皇帝身上傳來的。真奇怪,皇帝身上怎會有香味?非蘭非麝,還挺好聞的。他心念微轉,想到了正得寵的鄭淑妃,暗想,莫非是被鄭淑妃沾染上的?那應該也不至於吧?


    等等,皇帝說什麽?讓他留在京城?


    薑漱玉神情不變,重複著小皇帝的話:「你在皇陵那邊待的時間也不短了,迴來多陪陪元霜吧。」


    聽到「元霜」這個名字,信王眸中閃過愧色:「元霜她……」


    薑漱玉道:「她小小年紀,就失去了父母雙親。你是她兄長,是她最親的人了,偏又去守皇陵,一去就是快一年,也不管她在京城過得怎樣……」


    信王苦笑:「皇上說的是,臣確實不是一個合格的兄長。」他雙目微斂,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那好,臣留下。」


    趙臻尚未說話,薑漱玉已然不自覺眉眼彎彎。然而僅僅是一瞬間,她就意識到不對,神情肅然,緩緩點了點頭:「嗯。」


    信王微微一怔,很快垂眸,遮掩了眸中的驚訝。他與皇帝自小一起長大,也知道這個堂弟慣會用麵無表情來掩飾情緒。不過方才,皇帝是忍不住情緒外泄了麽?


    等告退離去時,信王還在迴想著皇帝那個一閃而過的笑容。皇帝相貌隨了太後,甚是俊美。平時神情冰冷,不苟言笑。那個笑容,倒是讓人感到新鮮而又難忘。


    送走了信王,薑漱玉才舒了一口氣,姿態也不自覺放鬆下來,慢悠悠坐下,並同小皇帝搭話:「你這個堂兄,看著還不錯啊,感覺不像是特別壞的人。」


    沉默了半晌,趙臻才輕輕「嗯」了一聲:「是跟他爹不太一樣。」


    在他五歲以前的模糊記憶中,他和信王似乎也曾有過一起玩耍的時候。後來先帝駕崩,攝政王臨朝。他和趙鈺自然也就沒有太多來往。去年冬天趙臻出手對付攝政王,動作快,下手狠,當時也曾惹人非議。而這個時候,趙鈺作為攝政王的親生兒子,卻主動拿出了父親謀逆罪證,震驚朝野,連趙臻都有些意外。


    信王此舉,可能是為自保,也可能大義滅親。但不管是哪種原因,趙臻麵上都不會對他太差。


    薑漱玉也不過是隨口一問,她對這些事情興趣不大。她直接將身體讓給小皇帝,讓他處理政務。


    此時已是九月,朝中大事不多,提及最多的是每年一度的秋獵。薑漱玉順著趙臻的視線看到好幾份奏折裏提到此事。不過小皇帝並未批閱,隻放到了一邊。


    趁他放下奏折歇息的間隙,她有點好奇地問:「很麻煩麽?」話一出口,她又覺得自己有點多事,匆忙補救:「當我沒問好了。」


    ——平時小皇帝批閱奏折時,她都一聲不吭的。


    趙臻不以為意,他放下奏折在心裏說:「不算麻煩,找個理由駁迴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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