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顧蓉蓉也愣了一下。


    她也沒想到,“林繡娘”會來這一招,心裏咯噔一聲。


    冷秀秀來演個這戲,本身也有風險的,顧蓉蓉右手裏的暗器就沒有鬆開過。


    就怕被祝平鬆看出什麽端倪,對冷秀秀不利。


    現在看到這姑娘自己紮了一簪子,真是難受。


    正想起身,冷星赫握握她的手,示意她冷靜。


    事到現在,也隻能暫時忍住,否則,冷秀秀的傷也白受了。


    此時的祝平鬆走到門外,門關著,他從門縫中往外看,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正要鬆口氣,忽然從不遠處跑過來兩個人,東張西望,就是在找什麽的樣子。


    祝平鬆立即摒住唿吸,側身躲到門後。


    就聽外麵兩人道:“咦?看著像是走到這邊來了,怎麽沒了?”


    “這下糟了,小姐要是問起來,我們該如何交待?連個人都看不住。”


    “這……要不然這樣吧,迴去咱們就說,是在鬧市跟丟的,這樣好解釋一些。”


    “她這次能來,下迴就一定還會來,到時候咱們再跟住。”


    “也好,隻能這樣了。走。”


    兩人說罷,轉身走了,腳步聲漸漸遠去。


    祝平鬆心頭狂跳,幾乎可以認定,郝言諾之所以對他態度轉變,問題就是出現在喬喬身上。


    他按捺住怒意,轉身迴院,打算好好問問,喬喬究竟都幹了什麽。


    哪知,還沒進屋,就聽到林繡娘驚唿:“啊!平鬆哥哥救我!”


    緊接著就看到林繡娘跑出來,眼神驚恐,肩膀上還插著一支簪子,鮮血把衣裳染紅。


    祝平鬆眸子一縮,扶住她問道:“怎麽迴事?”


    林繡娘眼淚湧出來,迴身看喬喬,微微顫抖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兇狠地說讓我承認,我嚇壞了,不知道她讓我承認什麽,我搖頭不肯,她就拿簪子紮我。”


    “還說,要拿我去領賞……”


    林繡娘說罷,哭得說不下去,側身躲到祝平鬆身後,衝跟出來的喬喬挑眉淺笑。


    喬喬手上也染了血,正不知所措,聽林繡娘這麽一說,趕緊解釋:“不,不是的,平鬆哥哥,你聽我說,是她自己紮的,不是我!”


    林繡娘隻哭不說話,甚至都沒有辯解。


    可這不說,比說了什麽都厲害。


    祝平鬆眼睛裏幾欲噴火:“你當我是傻子嗎?她拿著你的發簪,去紮她自己?是這樣嗎?”


    喬喬點頭:“是,就是這樣的。”


    祝平鬆短促笑一聲,上前猛地掐住她脖子:“是?你還敢說是!事實就在眼前,她身上有你的簪子,紮著血窟窿,你說是她自己幹的?”


    喬喬憋得臉紅:“真的是這樣的,我沒有紮她……”


    祝平鬆臉色陰沉,怒火一次次翻湧。


    林繡娘小聲道:“平鬆哥哥,放開她吧,我不要緊,關鍵是,問問她究竟郝小姐那裏是怎麽迴事。”


    “莫要壞了你的大事呀!這件事情到今天多不容易呀。”


    是啊,多不容易。


    祝平鬆手略鬆了鬆:“說,究竟怎麽迴事?”


    “我一步步精心設計,讓她相信我,除了杜嬤嬤,留你在她身邊,哄著她,陪著她玩兒,做嫁衣,好不容易走到現在,你說她不嫁了。”


    祝平鬆笑聲陰冷,讓喬喬毛骨悚然:“你說,這事能這麽算了嗎?”


    “你說要個名分,沒事,我可以給你,但我身邊不留沒用,甚至是壞事的人,今天的事,你必須跟我說個清楚。”


    “我真的沒做什麽……”


    “沒有?那怎麽方才有人跟著你?”祝平鬆黑沉沉的眼中點起兩簇火苗,“不是你露出馬腳,她怎麽會派人跟著你?”


    喬喬臉色驚變:“跟著我?我不知道啊!”


    林繡娘白著臉歎氣道:“你快說吧,別再讓平鬆哥哥著急了!”


    喬喬急得都哭了:“我真的不知道,我說的都是實話。”


    “你可真是……這下要害死平鬆哥哥了!要是郝小姐質問起來,該如何是好?”


    林繡娘的話像催命符,一次次助長祝平鬆的火氣,讓他的理智一點點被摧毀。


    “我沒……”


    喬喬話沒說完,祝平鬆忽然鬆手,她身體驟然失去平衡,差點摔倒,嗓子也被突然湧入的氣流刺激得咳嗽不止。


    祝平鬆理一下袖子:“再問你一次,你做了什麽?”


    “我沒有,我真的……”


    祝平鬆拔下林繡娘肩膀上的發簪,狠狠紮進喬喬的脖子。


    簪子從左側進去,從右側冒出尖來。


    喬喬後麵的話再沒能說出口,鮮血湧出來,她喉嚨裏發出幾聲奇怪的字節,軟軟倒地,抽搐幾下,再沒了生機。


    林繡娘嚇得雙手捂住嘴,驚恐地睜大眼睛,說不出話。


    祝平鬆微微閉一下眼,再睜開時又是溫情一片,輕輕拍拍她的臉。


    “沒事,別怕,她傷害你,我自然是不能容忍。我不會傷害你的,放心。”


    林繡娘慌亂地點點頭。


    祝平鬆為她抹抹淚:“等我把郝言諾哄好,她的嫁衣還需要你來繡,你會幫我的,是嗎?”


    林繡娘再次點頭。


    祝平鬆笑容放大:“乖。”


    “你先迴去,過兩天我再找你。”


    林繡娘不敢說別的,轉身往外走,愴惶間腳下還踉蹌一下。


    祝平鬆看著她的背影,笑容收斂,一片冰冷。


    顧蓉蓉也微鬆一口氣,把暗器收起來。


    衣櫃裏的林繡娘臉色更加難看,原來的竊喜早已經蕩然無存。


    她不是傻子,怎麽會看不出來,在祝平鬆眼中,她和喬喬一樣,都隻是個工具,利用完了就會是同樣的下場。


    祝平鬆剛剛殺了喬喬,之所以沒有殺“林繡娘”,就是因為,郝言諾的嫁衣被剪壞,肯定是要重新繡的。


    她還有用。


    祝平鬆還要去哄郝言諾,而且必須哄迴。


    林繡娘如同站在冰櫃中,全身涼透。


    郝言諾眼睛通紅,渾身滾燙,似被烈火灼燒。


    她親耳聽到,祝平鬆說,杜嬤嬤的死,是他一手操控。


    喬喬背叛她,和祝平鬆聯手,死有餘辜。


    而杜嬤嬤的仇,她勢必要親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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