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止明和容昊他們看著顧蓉蓉,一口氣哽在喉嚨裏。


    這個女人,她有老院首的信,為什麽不說!


    她有信,誰能攔她!


    怪不得她說一定能進得去。


    奸詐,狡猾,真是豈有此理!


    馬銘揚趕緊接過信,看一眼信封上的字,再看封口處的印章,果然是父親的無疑。


    不止一封,還是兩封。


    馬銘揚不知何意。


    他迅速拆開第一封看,一目十行先過一遍,越看臉色越是難看,看到最後,冷汗都要滲出來。


    容昊觀察著他的神色,又看看顧蓉蓉,不知顧蓉蓉帶來的是什麽信,能讓一向穩重的院首臉色如此難看。


    顧蓉蓉察覺他的目光,直接迴視他,衝他微挑眉。


    容昊哼一聲,又別過臉。


    馬銘揚把第一封看完,又翻迴頭重看一遍,重重吐一口氣,對顧蓉蓉拱手道:“多謝姑娘,此番遠道而來,請入院休整。”


    容昊等人麵麵相覷,周止明臉色也變了。


    “院首,她……”


    “你們的事迴頭再說,是非曲直,本院首自會查明,不過,你們在此叫囂,還叫來護院,實在有失我南嶽的風範!”馬銘揚沉臉道,“先記過一次。”


    眾人抿唇,不敢再多言。


    馬銘揚側身:“姑娘,請。”


    顧蓉蓉沒急著進去:“院首,我們一行人多,不止我們幾人,還有馬車,不知可否找個地方停靠?草藥之類我們自己負責。”


    馬銘揚沒有猶豫:“可以,稍後我讓人帶路去而側門入,那裏有停靠馬車之所。”


    “多謝。”顧蓉蓉看一眼容昊,“容公子,你我的賭約還在,現在下雨,天氣不好,就暫緩至明天,雨停之後,你可要好好準備。”


    “你……”容昊臉漲紅。


    顧蓉蓉才不會給他反悔的機會:“你的小夥伴都發過誓的,要是違背誓言,睜著眼睛說瞎話,那可是要遭報應的,小心誓言應驗。”


    眾人:“……”


    顧蓉蓉輕笑一聲,和冷星赫隨馬銘揚進去,範忠留在這裏,等著書院的人引他們去側門,隨後安排住處。


    到馬銘揚的書房,馬銘揚深施一禮:“多謝姑娘救我父親性命。”


    “不必客氣,該謝的你父親都謝過了,院首,”顧蓉蓉頷首道,“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能否答應?”


    “姑娘請講。”


    “我救令尊,是私人之間的往來,我所請,則是與書院有關,院首若是能答應,自然是最好,若是不有,也不必勉強,我不能強迫院首用書院公用資源迴報個人恩惠。”


    顧蓉蓉說得坦然,馬銘揚眼神中浮現掩飾不住的讚賞。


    沒想到,小小年紀的姑娘,竟然能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這也的確是他心中的一個隱憂。


    雖然他是院首,但書院不是他一個人的,不能過度用來辦私事,方才還真有點擔心,顧蓉蓉會挾恩大開口。


    銀子可以給,力所能及的可以做,救父之恩,比救他本人還要重。


    “姑娘有什麽要求,可以直說,能辦到的,我一定辦。”


    “我想問問,不知貴院書庫中,可有古書籍?越久遠記錄的東西越生僻離奇為好。”


    “若是有,不知院首可否借我一看?”


    這個要求,倒是出乎馬銘揚的意料。


    隻為看書。


    馬銘揚指指自己身後的書架:“這方麵的書不多,但我這書房中也有幾十本,姑娘不妨先看看,看有沒有中意的。”


    “書庫中倒也有一些,不過書庫過大,在後山中,距離前麵有段距離,今日天色不早,姑娘舟車勞頓,不妨先用膳休息,若是這些沒有中意的,明日我帶你去書庫。”


    顧蓉蓉沒什麽意見:“全憑院首安排。”


    馬銘揚立即命人去準備飯食,他們書院用膳早,一天隻吃兩頓,此時早已經用過。


    “不必麻煩,”顧蓉蓉道,“我們自己帶了米糧,隻要借鍋灶一用即可。”


    馬銘揚見她真摯,不似客氣,也就點頭由她。


    正事說完,顧蓉蓉略一思索:“院首,不想問問我與貴院學生為何發生衝突嗎?”


    馬銘揚淺笑,倒兩杯茶:“姑娘談吐不俗,想必不是無事生非的人,我的學生出身略高,有時難免有三分傲氣,想必是做了什麽衝撞了姑娘。”


    顧蓉蓉垂眸,嘴角掠起笑意:“院首好眼光。”


    馬銘揚既沒指責顧蓉蓉,也沒貶低自己的學生,事情未問清之前,沒有偏袒,也沒有妄加揣測任何一方。


    顧蓉蓉對他又增加幾分好感。


    把與容昊等人相見的過程敘述一遍,馬銘揚聽得直皺眉。


    “既然如此,那的確該讓他們受罰,與姑娘的賭約照常,按院中規矩,我也會再給懲罰。”


    顧蓉蓉不置可否。


    簡單聊完,顧蓉蓉和冷星赫去和大家匯合。


    他們離去,馬銘揚打開第二封信細看,看到最後,父親的字字叮囑,句句對顧蓉蓉的讚賞和感激之情,他心頭又生出幾分慶幸。


    他久在書院,很少歸家,也不能在父親身邊盡孝,父親的身體一直是他的心病,沒想到這次竟然如此危險,差點就要與父親天人永隔。


    這一切,都因為顧蓉蓉。


    馬銘揚再也坐不住,把信收好,起身去後山書庫。


    後山書庫不是什麽人都能隨意進入,但他可以先去找找,按照顧蓉蓉所說的,先找一部分書出來。


    大家借廚房的幾口大鍋,做了簡單的粥,配著饅頭小菜,吃得也開心。


    趁著吃飯的功夫,顧蓉蓉問老宰輔:“你認識那個姓周的?”


    老宰輔冷哼一聲:“豈止認識,化成灰我都認得。”


    顧蓉蓉一聽這話,就知道裏麵一定有故事。


    “怎麽說?”


    “他和他爹一個德行,他爹曾在北峰書院任教,別說當個老師有師德了,人德他都沒有。學問的確是有,這個必須承認,但他的學問都用在歪地方,整天想著和院首和學生們玩三十六計,往自己口袋裏撈錢。”


    顧蓉蓉腦海中立即浮現四個字:“吃拿卡要?”


    老宰輔眼睛一下子亮了:“你這個形容準備,就是這個意思。”


    顧蓉蓉正想再繼續聽聽八卦,忽然一陣嘈雜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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