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蓉蓉暗自感歎,這黃果子的效力可真厲害呀。


    雖然說是長在她空間的,但她並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果子,知道它有強身健體的功效,沒想到解毒也如此厲害。


    顧蓉蓉給二當家把脈,手一碰到他,預警小了許多。


    由此可推斷,他體內的毒素不足原來的三成。


    二當家臉上依舊塗白,嘴唇也抹得挺黑,從外表看,和昨天沒什麽兩樣。


    “昨晚有什麽異樣發生嗎?”冷星赫問。


    “昨天晚上倒是沒有,一切如常。”二當家微鬆一口氣,“他再來我也不怕了,現在感覺好了不少。”


    他對顧蓉蓉拱拱手:“多謝夫人。”


    “不必客氣,”顧蓉蓉對冷星赫道,“你們聊,我去再煮些湯汁。”


    “好。”


    顧蓉蓉轉身出去,屋裏剩下冷星赫和二當家兩人,她在廊下,就在窗台外,屋裏說什麽,仔細聽也能聽得到。


    二當家道:“大當家,夫人醫術超群,我真是走運,若非你們來得及時,隻怕我……”


    “都是自家兄弟,救你也是應該,我夫人醫術好,心地也好,外人都會幫忙,他知道我與你們關係親厚,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昨天晚上你這裏沒事,我很欣慰,不過,有件事,還是要告訴你一聲。”


    二當家見他神色嚴肅,猜測不是小事,正色道:“什麽事?大當家請說。”


    冷星赫道:“你可知道,之前給你看過病的那位劉大夫?”


    “劉大夫?”二當家略一思索,“知道,他來過幾次,聽說醫術不錯,當時給我看病,也的確好轉過一些,但後來也就……”


    冷星赫微訝:“你說,他給你看病,你的病曾經好轉過一些?”


    “正是,”二當家點頭,“因為他是給我從幫裏搬出來之後,第一個到院子裏來給我看病的大夫,所以我有些印象。”


    “不過,後來也就沒什麽用,阿大就不讓他來了。”


    顧蓉蓉在外麵聽得清楚,心思微動——曾經好轉過?二當家是中毒,不是生病,如果曾經好轉,那就隻有一個原因,就是曾吃過解藥。


    當然,吃的不多,隻是一點點,所以他感覺病症變輕了。


    冷星赫當然也想到這點,問道:“劉大夫之後,又來過其它的大夫?”


    “是,來過不少,城裏的城外的,走方的,都有。”


    “可曾又有過出現好轉的?”冷星赫問。


    “再就是現在看病的這個大夫,姓白的,說是城外一個道觀裏的,原先是個道士,道法高深,專門治疑難雜症。”


    “那你感覺如何?”


    “也是剛開始好了些,或者隔個幾天好一點,要說大好,還是沒有的。”


    二當家活動一下手臂:“還是夫人治得最好。”


    冷星赫看著他:“你可知,昨天晚上,劉大夫的藥鋪被燒了。”


    二當家笑容凝固:“藥鋪被燒?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我不知道啊。”


    “昨天晚上,是有人蓄意縱火。”冷星赫語氣鎮定,眸光微涼。


    二當家心尖微顫,忽然明白了冷星赫的意思。


    “大當家,你的意思是……懷疑劉大夫的鋪子被燒,與我有關?”


    “這,我並沒有做過,他雖然沒有為我治好,但也算是費過心的,治不好也是我自己沒福分,我豈會因為這個要燒他鋪子?”


    “不隻是他的鋪子,連同他本人。”


    冷星赫的話讓二當家更加心驚,臉色也更白,已不是被塗的白,而是真白了。


    “大當家,我絕沒有……”


    “我沒說是你,”冷星赫打斷他的話,“你不必緊張。”


    二當家緊繃的心一鬆,然而這口氣還沒鬆完,冷星赫又說:“應該是許磊幹的。”


    二當家眼睛倏地睜大,急忙辯解道:“大當家,這絕不可能,阿磊他還小,性子是躁了些,但是,他心不壞,絕不會做這種惡事。”


    “他不小了,你像他這麽大的時候,已經入漕幫成為老幫主的左右手,我像他這麽大的時候,也能獨擋一麵。”


    “再者,”冷星赫微頓,“他心壞不壞,你得用眼睛看,用心看。”


    顧蓉蓉起身,到廂房門外,敲一下門:“二位小哥,二當家請你們過去。”


    裏麵的人沉寂一會兒,趕緊出來,低著頭小跑進屋。


    二當家不明所以,冷星赫挑眉示意,他明白過來,冷星赫是讓他問這兩個小廝。


    二當家一時茫然,不知從何問起。


    冷星赫開口道:“許公子平時待你們如何?如實說來!”


    兩人低著頭,細細的脖子似乎一扭就斷,身子也微微顫抖。


    “許……許公子待我們極好的。”


    “說實話。”冷星赫聲音泛涼,“二當家麵前,不說假話,機會,隻有一次。”


    他話說不多,但字字都有壓迫之感。


    兩人對視一眼,往前跪走幾步到床邊。


    “二當家,小人實在受不住了,許公子對我們非打則罵,若是小人們做錯了,受罰也是應該,但他是下死手啊。”


    說罷,小廝把衣服袖子擼起來。


    身上傷痕交錯,新的舊的,青的紫的,帶血的結痂的,什麽樣的都有,看得人觸目驚心。


    二當家被刺得眼睛疼,雙手不自覺握緊,不可置信道:“這……這是他打的?”


    “小人不敢撒謊,這是自從小人被安排到院子裏來以後所受的傷。”


    “小人自進入漕幫,這麽多年,都沒有這段時間挨的打多。”


    “二當家,救救小人,讓小人迴幫裏幹活吧!”


    他們連水手都不是,是最底層的,隻是小廝。


    他們沒資格挑三揀四,能活著有地方吃口飯就不錯,哪裏還敢要求二當家為他們作主,處置誰,隻求能換個地方幹活。


    二當家臉上火辣辣,當著冷星赫的麵,他感到無比難堪。


    方才他還信誓旦旦,說許磊心不壞,心不壞會這樣打人嗎?打的是比他弱小的人,毫無還手之力的人。


    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二當家心如刀狡,也無比自責。


    他覺得,這些都是因為當初把弟弟丟了,沒有把弟弟教好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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