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鐺在掌心停止響動,雖然眼前還是黑黑的隻有模糊的一片輪廓,可是耳邊蕩漾的湖水聲仍是讓阿霓知道自己麵前已然是臨淵如今停留的地方。


    連這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因為這湖水變得濕潤讓人舒心。


    碧波蕩漾的清心湖,阿霓一身素衣白裙,一頭墨發,眼覆白綾。


    她的麵前赫然是此時此刻遙遙麵對她,雙手負在身後,穩穩站立在湖中央的臨淵,他的樣子看起來仿佛就在等著阿霓過來一樣。


    墨竹底紋的玉白衣衫迎風揚起,臨淵挺拔身姿,墨發如緞,微微抬頭,微闔著眼睛,仿佛周圍靈氣都因他的存在鮮活律動起來。


    距離赤練光時的日子,已經越發朝這邊靠近了,清遠,那個時候你究竟有沒有猜到,他臨淵也終將迎來的這一日呢。


    阿霓下定決心,緩緩抬起腳步。


    迎麵立時掀來一絲清風,帶著令人心怡的一陣花香,揚起阿霓身後的墨發,她穩穩地站上了眼下那片碧波蕩漾的清心湖。


    她一步一步朝湖中央的臨淵走過去。


    廣闊的清心湖中央,臨淵昂首挺胸,眉眼中盡是睥睨天下之時,看著前方素衣白裙的女子緩緩向他靠近,堅定不移地朝他而來。


    阿霓在臨淵麵前準確無誤地站定腳步,仿佛腳下踩的並不是碧波蕩漾的幽幽湖水,而是平日裏敦實的土地。


    她的臉上很平靜。


    “臨淵,如你所見。我來了。”


    臨淵眼眸一抬,並未正眼瞧她,臉上還是冷冰冰的。


    “看來你想要拜我為師的決心很堅定。”


    阿霓似笑非笑,“臨淵你這麽說,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前幾次都是你在考驗我。”


    “考驗你?”臨淵失笑,“我還沒有這種奇怪的興趣。”


    仿佛已然習慣了他嘴上厲害,阿霓也並沒有很生氣,隻是淡淡道,“那就算我自作多情,可是……”她頓了頓立馬話音一轉,“若是你上一次說的話還算數,那或許這一次你便注定要做我的師父了。”


    臨淵一愣,眼見著麵前女子素顏白衣,眼前雖覆了一條白綾,卻也無傷大雅她骨子裏傾城之姿,一頭墨發如緞飛揚,淺淺的笑容裏透露著勝券在握的自信。


    “哦?你倒是說一說那個理由是什麽?我倒要看看這世上還真有一個這樣的理由,讓我不得不收你做我的徒弟。”


    四麵八方而來的清風一同往清心湖的中心湧去,遠遠看似兩道雪白的身影就像這非花幻境裏最美的風景線。


    阿霓唇角一勾,隨即驀地單膝跪了下來。


    臨淵鎖眉一驚。


    此時此刻麵對眼前居高臨下的臨淵上神,耳邊清楚迴想起當時逝雪深的話,一遍一遍迴映在腦海裏。


    若你屆時在清心湖見到臨淵,你就對他說……


    第一次感覺清心湖吹來的風竟是這般寒冷,冷到刺骨,就像要把他這個人都深深穿透一樣。


    臨淵覺得自己此生恐怕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時阿霓的聲音穿破幻境空淨之氣,清靈有力的傳入自己的耳朵。


    他整個人猛地一顫,差一點腳下不穩。他確定自己沒有聽錯,胸腔內的那顆心在一時忽然變得無比火熱,他再也沒有辦法抑製內心多年來的悸動,原來方才在阿霓來之前計算的天機之像,其實就在提前對他說,他真的對阿霓這個理由沒有辦法拒絕。


    “若我阿霓有生之年得幸傳承臨淵上神無上絕學,他年勝過蘇沉央膝下弟子哪怕一分。是不是也算得上為臨淵上神你了卻一樁百萬年的心事。”


    久久的沉靜讓阿霓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在不受控製地顫抖。


    聽不見自己的心跳聲,更覺得耳旁的風聲,腳下的湖水蕩漾聲顯得如此沉重,讓她不安。


    為什麽臨淵久久沒有給她一個迴複,即便答應或者不答應,都沒有。甚至是一聲歎息都沒有。


    她鎖緊了眉頭。


    難不成逝雪深那句話不管用?誠然事實上阿霓也確實不明白,這方才說的那句話歸根結底是什麽意思,前一句她還好懂,中間一句那蘇沉央是誰,蘇沉央膝下弟子是誰,她都一概不知。


    還有,臨淵百萬年來一樁心事,也不知聽在他耳朵裏是不是真的會忍不住動心。


    也不是沒有好奇心驅使想問逝雪深一直問下去,可逝雪深的樣子凜然一副打死了我也不會說的,她隻好就此作罷。


    感覺自己單膝跪了好長時間,原先這樣想是感覺更誠信一點,誰知道那臨淵一沉默便沉默了如此之久……


    “你當真,當真這樣想?”


    臨淵竭盡全力,卻發現自己聲音還是無法抑製不動聲色地微微顫抖著。


    聽到迴應阿霓驀然一驚,立時抬眼去看上頭的臨淵上神,模糊間就隻看到一個輪廓高高地在那裏,傾身俯視她。


    迴過神的阿霓立馬點了點頭,就像他隨時都會開口說答應自己一樣,況且逝雪深教的那句話說都說出來了,為了能拜臨淵為師,她自然也就是這般想的。


    臨淵嘴角的笑意也不知是苦澀還是欣喜,或者說更多的是破碎。


    “好好,若真是這樣自當好,好好……”


    他一連說了好幾個好字,恍若此時此刻全然沉浸在自己萬年的迴憶之中,卻不想那句話真的是他心中難以放下的一個心結,逝雪深,果然說的不錯。


    而那個蘇沉央又到底是誰呢?


    阿霓自是不能讓他再這麽‘瘋’下去了,她雖然看不清臨淵此時的表情,卻從他的語氣中仿佛也感受的到,臨淵這時候一定不像現下表麵那樣,其實他心裏一定是難受的。


    有時候嘴上說出來的往往和心裏的想法南轅北轍。


    “既然覺得好,是不是這個理由足夠打動你,臨淵你是不是願意收我為徒了?”


    阿霓迫不及待地問他,恍若很想快一些知道他最終的答案,這個答案對她來說真的很重要。


    臨淵低眸,唇邊仍是一片笑意,卻緩緩搖頭喃喃自語道,“難道這一切真的都是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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