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上前,看了眼蕭和帝,就用雞毛撣子在她的小手心上打了一下。


    陸卿下意識的眨眼。


    明明打得不是很重,可她的小手肉嫩,很快就出現了一道紅印子,陸卿抿著小嘴,也忍著不喊疼。


    蕭和帝一下就受不了了,喊了聲:“過來。”


    地上的陸卿一下子撲過來,委屈巴巴的鑽進了他的懷裏。


    “父皇~”


    “知錯了嗎?”


    陸卿在他懷裏點頭如搗蒜,乖巧的不行。


    蕭和帝問:“還敢嗎?”


    這下子陸卿抿著小嘴不說話了。


    蕭和帝就知道了,好家夥,她還敢!


    “給父皇看看你的手。”


    幾個兒子都是從小打到大的,可沒想到他的寶貝女兒打一下他就受不了。


    展開她的小手,看到手心的那道紅痕,蕭和帝心疼的吹了吹,柔聲說:


    “就算偷溜出宮,怎麽不多帶點人,別人要是欺負你,要害你,怎麽辦?”


    陸卿心頭一顫,再次圈住了蕭和帝的脖子。


    就算是生氣,可還是擔憂著她的安危的。


    這就是她的父皇。


    “父皇~”她糯糯的喊了一聲。


    卻聽見父皇絕情的嗓音響起:


    “君琰玖涉險誘拐公主,罪大惡極,已經被朕軟禁了,你別想為他求情!”


    陸卿一下子傻了。


    “父皇!”陸卿瞪大了眼,“這事和君琰玖沒關係啊,是女兒自己追過去的,女兒覺得蘇大人沒有這個本事救出君琰玖,所以決定自己出馬!”


    “再說,薑國人是因為女兒的事情遷怒了督公大人,這對他來說就是無妄之災,女兒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無辜的人受此牽連呢?”


    “您自小教育我們,做人要有情義,這個時候女兒怎麽能當縮頭烏龜呢?”


    “女兒是堂堂的北國嫡公主,還能被他們踩在頭上欺負嗎?”


    “這個事您咽得下這口氣女兒可咽不下呢父皇!”


    “女兒這次去邊關,可好好教訓了一下那老頭,讓他氣得覺都睡不好了呢!馬上,他就要親自給玖玖道歉了!””


    蕭和帝被她吵得煩死了。


    反正這個女兒巧舌如簧,能言善辯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人麽一點點大,大道理倒是一套又一套的,黑無常都能給她忽悠成白無常!


    他索性堵上了耳朵,起身走了:“別說了,朕聽不到!”


    “此事,朕心意已決,你們兩個朕必須得要罰一個!朕舍不得罰自己女兒,還不能教訓那個奴才嗎?”


    說完,蕭和帝就離開了。


    “唔……”陸卿撅了撅嘴。


    可憐的小玖玖,他最近是怎麽了?


    另一邊。


    聽說陸卿迴來的消息,薑暖立刻找到了她。


    薑暖也知道了她追到邊關的事情,立刻問:“卿卿,薑國到底發生了什麽,你知道嗎?為什麽我薑殊哥哥被廢了?”


    “被廢了?”陸卿也覺得詫異。


    她忙著趕路,並不知道薑殊的事情,可能莫離知道,但覺得沒必要跟她說。


    思索了須臾,陸卿覺得應該是那張畫的事,薑殊就是那條可憐的,被殃及的池魚。


    她隻想氣一氣薑皇,拿他薑國皇室的名譽,換他對君琰玖的一個道歉,沒想到,薑皇一氣之下就把薑殊廢了。


    不過也是,這事擱哪位老父親身上受得了啊?就算是尋常百姓人家,這兒子不死也得被扒層皮。


    不過麵對薑暖眼巴巴的望著她的那雙杏眸,她終究不忍心傷害她,說出實情:


    “抱歉,這是他自己造的孽。”


    那一晚,他中的藥是他自己下的,是他心懷不軌。


    若不是她當初足夠聰明,識破了他的詭計,那麽前世她和蘇亦承的一切,就極有可能在她和薑殊身上重演。


    所以事到如今,就算薑殊落到如此境地,她依然不覺得他有多慘,也不會對他心軟。


    她隻不過把他給的都還給了他罷了。


    是夜。


    北國收到了薑國傳來的國書。


    薑皇親自對君琰玖道歉,聲稱當時軟禁他是因為一個小小的誤會,並派了使節送來了一大箱子的珠寶,作為對君琰玖的賠禮。


    拿到國書,陸卿當即蹦蹦跳跳的去找他了。


    原本,蕭和帝是不讓她見的,可是,這畢竟是薑國送來的國書,是要傳給他的,這是他寶貝女兒親自爭取來的,他知道這樣東西對她來說的重要,所以讓她親自去傳。


    雖然不知道這丫頭是怎麽做到的,可是這一刻,蕭和帝他驕傲!


    一國之君,對他們國家的一個宦官道歉,其實是薑國對他北國的低頭!


    這麽多年,薑國國富民強,對北國強勢慣了,這封國書,解了他鬱結好多年的氣啊!


    “玖玖啊!你看,薑國的皇帝你道歉了,我做到了,我厲害嗎?”


    幽禁中的君琰玖用過晚膳,就看見日常緊閉的那扇大門開了,穿著粉色裙衫的小姑娘,手中高舉著一道明黃色的詔書,蹦蹦跳跳的朝他跑來。


    身後照例跟著她肥肥壯壯的小兔子。


    現在天氣涼了,君寶的身上被她穿了一個粉色的棉馬甲,更像……一個球了。


    “道歉?薑皇?國書?”


    君琰玖一臉意外。


    這裏的每一個詞都撞擊著他的胸腔。


    他知道那個男人有多麽的強勢,暴躁。就算是知道自己錯了,也不會承認自己錯了。


    又怎會道歉?


    近前,小姑娘直接把詔書塞進他的懷裏。


    “看,快看呀~”


    君琰玖展開看了一眼,心頭一顫。


    明黃色的絹帛,一股薑國皇室專用的,上好的墨香撲麵而來。


    筆鋒蒼勁有力,連字跡都是他的,可以看出落筆時是有多麽的咬牙切齒。


    一定是有把柄落在這個小姑娘手裏。


    放下詔書,眼睛的小姑娘睜著一雙水靈靈的鹿眸,正殷殷的望著他:“怎麽樣?開心嗎?出氣了吧?”


    眼前這個滿眼都是他的小姑娘,把他的感受,和尊嚴,照顧得如此重要。燈下,他望著她,一時覺得千言萬語都如鯁在喉。


    “卿卿。”他喚她。


    “嗯呐。”陸卿望著他,眸子裏也泛著點點淚花,她倔強的咬了咬唇:“我就是看不慣別人欺負你,誰都不能欺負你。”


    這一瞬,君琰玖忽然明白了。為什麽有人說,“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為了他的小姑娘,他也願踏平山和海,就算,他與她相隔的是……


    這時,暗魅忽然匆匆趕來,神情凝重的對他說:“爺,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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