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當第一縷火焰升空的時候,陸卿就認出來了。


    “煙花呀。”


    宮裏從前也放過,不過她從沒這麽近的看過,這玩意兒貴的很,簡直就是在燒銀子。


    煙花升到半空中炸開一個巨大光亮的花團,璀璨奪目,如流光,如火樹,綻放在星空下,火星如星辰一樣星星點點,如夢似幻。她仰頭看著煙花,那雙璀璨鹿眸裏也落下了點點的星光。


    良辰美景啊。


    陸卿轉頭看向君琰玖,他沒有看那麽貴的煙花,而是側過臉看著她,目不轉睛,一雙深邃眼眸裏滿眼都是寵溺和憐愛,伸手,在她發頂輕輕揉了揉,似乎怕她隻是個夢境,像那璀璨的煙花,轉瞬即逝。


    兩人的目光不期而遇,陸卿抿抿唇,覺得這良辰美景,美色當前,不做點什麽,都對不起這大好的風光,遂像貓兒一樣探過身去,吻住了那一雙甜軟的唇。


    除了起初因為驚愕的唿吸一促,他的唿吸綿緩了下來,煙花在耳邊炸響,陸卿再無心去看,眼前隻有她的甜玖兒。


    璀璨的鹿眸睜開又閉起,攫取著他的甜美,愈加投入,纖細柔軟的手指扣住了他的後腦。像隻貪吃的貓兒,誓要將他chi幹抹淨。


    君琰玖都要被她吻得喘不過氣來了!被迫分開,圈起手指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


    煙花已近尾聲,他好氣又好笑。


    “三千兩銀子一個,特地買過來給你看的,都浪費了,就聽了幾聲響。”


    “不浪費。”她囁喏著,湊到他耳邊:“夫君比煙花更美。”


    君琰玖抱著陸卿下來,看見陸澈和陸霈兩人剛欣賞完煙花,在簷下笑談,薑暖托著小粉腮在不遠處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放下陸卿,和兩位哥哥打了招唿,便和她迴房了。


    兩人都著紅衣,房門一掩,君琰玖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今日洞房花燭,”


    陸卿迴想起這一世和君琰玖大婚的時候,兩人都沒有洞房花燭。


    那時,她其實挺害怕的,背對著他,攥著被角的手指都在顫抖。


    那時雖然以為他沒有那什麽玩意兒,但她聽了些宮闈之事,知道這些太監雖然沒有,但會借助工具挽迴自己的自尊。


    還有,鬼知道他有沒有什麽特殊的癖好。


    那時的玖玖沒有碰她,她覺得猶如劫後餘生那般,哪曉得現在,恨不得天天黏著他。


    現在想想,她都覺得有點好笑。


    “笑什麽?”君琰玖從背後攬住她,抱著她睡。


    陸卿嘟喃:“歸根結底還是你不夠喜歡我,若是喜歡我,怎麽能忍十年才告訴我真相?”


    “天可憐見!”君琰玖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


    “你國破家亡,又不肯對我敞開心扉,我還能逼迫你不成?我心疼你,又怎能再做一把傷你的刀子?”


    “我就在等啊,等你的石頭心開花。”


    陸卿轉身,笑吟吟的看著他,璀璨的鹿眸裏印著紅彤彤的燭火:


    “它開花啦,而且還很香,玖玖,我喜歡你。”她咬咬唇,“很喜歡很喜歡。”


    他湊身親了親她的唇:“好啦,知道了,睡覺。”


    -


    第二日一早,就陸陸續續有許多朝臣拎著大包小包前來送年禮。


    如今朝堂的局勢瞬息萬變,皇上行蹤未卜,蘇亦承和蕭家也相繼出事,好像也就君琰玖這裏沒有受到什麽波及。


    每個人心裏都很迷茫,也想借著來拜年,打探幾句,聽他指點迷津。


    君琰玖來者不拒,也沒有出來迎接,眾位大臣便聚集著,在花廳各自閑聊。


    外頭飄著鵝毛大雪,這時,一頂軟轎和馬車相繼停在君琰玖府邸,原本薑國的兩位退隱的老臣,尉遲寒和趙誌義,迎著大雪,風塵仆仆而來。


    許多朝中的老臣都是認得他們的,見到他們下意識的站了起來,懷疑自己看花了眼,一邊揉揉眼睛,一邊一頭霧水,神色各異:


    “趙大人……”


    “尉遲將軍?”


    兩人穿過庭院,和那些認出他們的大臣打了招唿,就疾步進了君琰玖的書房。


    這兩人的出現,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眾臣都在議論紛紛。


    “他們來這裏做什麽?”


    他們都退隱朝堂多年,也沒聽說過和琰王殿下有什麽交集啊!


    一個大臣悄聲說:“尉遲寒和趙誌義是先皇的兩位親信和肱骨之臣,聽聞他們手上有一封先皇的遺詔!”


    “啊???”


    ……


    牆邊,陸卿站在一棵臘梅花枝下,粉色的披風,內裏仍然穿著紅襖,脖子上係著一條雪白的兔絨毛領,遠遠看著這一幕,將那些朝臣議論的聲音也聽得了三三兩兩。


    她的手,不自覺的落在小腹上。


    玖玖,果然加快了步伐。


    看似什麽都沒做,卻又什麽都做了,這就是玖玖的謀劃。


    迴想這段時日,不費一兵一卒,就讓蘇亦承,薑殊,蕭曼茵這三方鬥得頭破血流,這男人的心機委實深沉可怖。


    他真心想要一樣東西的時候,誰都跟他搶不了啊。


    她怎麽,就被這麽優秀的男人給喜歡上了呢,嘿嘿。


    想著,陸卿就翹了翹嘴角,心裏甜滋滋的。


    最蠢的就是她自己,得到了一個這麽優秀的男人,卻曠了他十年。


    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啊……


    -


    是夜,因為要應付那些大臣,還陪他們用了晚膳,君琰玖迴房的時間比往常晚了一些。


    “他們都走了?”陸卿問那些大臣。


    君琰玖“嗯”了一聲,掀被上榻。


    他已經沐過浴,身上飄著檀木暖香,與她一同穿著新年的紅色絲質寢衣,喝了酒,神色有些倦怠,他揉了揉眉心。


    陸卿也聞到了淡淡的酒氣,問:“醒酒湯喝了嗎?”


    “沒醉。”


    他一把抱過她,放在腿上,手掌隔著寢衣,覆在她柔軟的肚皮上,鼻尖在她耳後,聞到她身上傳來讓他覺得安逸的馨香。


    “明日,大夫就能診斷出,我們是否懷上了吧。”


    陸卿“嗯”了一聲。


    君琰玖低低一笑,鼻子蹭了蹭她的小耳朵。


    “玖玖。”陸卿也有個問題好奇的問他。


    她迴頭:“尉遲寒和趙誌義手上,真有先皇遺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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