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朱軒媁咳了幾下,打斷了兩人的互動。


    “王興,那你說,這活字用什麽材料好?”


    “我不說。”王興道。


    “為什麽?連我也保密?”朱軒媁問道。


    “咱還沒有達成合作意向之前,核心技術我得保密。”王興道。


    “你可真奸啊!王興,你說你是讀書人嗎?我怎麽覺得你就是個奸商?”朱軒媁用蔥白一般的手指著王興說道。


    “嘿嘿,公主,咱倆誰也別說誰,我不防著你點,轉頭你另起爐灶,不把我坑了?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王興也不以為忤,隻管按著自己的思路來。


    “行,既然你這麽說,那咱就先小人後君子。說吧,你打算出幾分股?”朱軒媁被王興氣得不知道說什麽好,別人見了她,誰不畢恭畢敬?偏偏他總是一副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姿態。好吧,見慣了太多的奴才相,他這種姿態我怎麽感覺很舒服呢?是不是有點自降身份?


    “行,那我說說我的意見。”王興說道:“第一,本錢我全出,我占七成股份,公主兩成半,另外半成給掌櫃的,畢竟我們都不出麵,大量工作還是掌櫃的在做。可以嗎?”


    王興這個條件可以說非常優厚了,朱軒媁什麽都不用出,就白占兩成半股份,這跟白送沒什麽區別。


    “行。不過,王興,得需要我做點什麽吧?你不會無緣無故就給我兩成半股份吧?”朱軒媁說道。


    “那是當然,第一是你負責從經廠挖人,第二,如果有人找茬,你得負責出麵解決。”


    “行,這沒問題。還有條件嗎?”朱軒媁問道。


    “有。我希望楊姑娘出麵當這個掌櫃的。”王興道。


    “我?”楊素雲沒想到王興會讓她當掌櫃的,這才匪夷所思了。


    “她?”朱軒媁也是感到驚訝。


    “是的。剛才我聽楊姑娘一番話,覺得她是個心思靈透的人,再者說了,公主,她可是你府裏的人,我信任她,你難道不信任嗎?”王興道。


    “別姑娘姑娘地叫,她是我府裏的嬤嬤好不好?怎麽能出頭露麵幹這事?不行,這絕對不行。”朱軒媁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連連否定。


    的確,這時代的女性,即使再優秀,也隻能在內宅呆著,出頭露麵做生意的不是沒有,在江南一代,風氣比較開放的地方是有的,卻真是不多。更何況楊素雲是公主府的女官,所受的教育都是比較傳統的,難怪朱軒媁不同意。


    王興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過大膽,與這個社會的價值理念有很大的衝突,但他是現代人的靈魂,見慣了後世的許多女強人,也知道有時候女人的才華更不可小視,所以他既然發現楊素雲是人才,自然就想爭取一下。


    “公主,你聽我說。”王興耐心地說道:“首先,咱們這個掌櫃並不好找,為何?因為有才的咱不一定信任,咱信任的人又不一定有這方麵的才能。既要有才還要咱們都信任的人,目前來看,楊姑娘,不,楊嬤嬤是唯一人選。”


    “其次,我不了解楊嬤嬤的身世,但我想,她不可能一輩子做你府的女官吧?即使將來嫁人了,還做你府的女官,也得有點傍身的錢財吧。所以,這事無論對你我,還是對楊嬤嬤,都是好事,何樂而不為呢?”


    “至於她的女官職位,可以再找一個嘛。女官好找,娘娘宮裏的嬤嬤有的是,但既識文斷字,又心思靈透的掌櫃的可不好找啊。請公主三思。”


    王興說道。


    “可是,一個女人家,怎好拋頭露麵呢?”朱軒媁還是覺得不大好。


    “公主,女人家拋頭露麵好不好,這是一個心理問題。誰說女子不如男?古有花木蘭代父從軍,今有秦良玉大戰桑木關。天生萬物,皆有陰陽,所謂:獨陽不存,獨陰不長。隻有陰陽和諧,生命才能旺盛。”


    “咳,咳,咳……。”王興說到這裏感覺似乎有些歧義,怕朱軒媁多想,假裝咳嗽兩聲,偷覷了她一眼,見她聽得津津有味,好像並沒有多想,這才定下神來,接著說道:“中華文明五千年,毒害最大的就是婦女。所以,我認為,隻要過了自己這一關,女子照樣可以做大事。與其碌碌無為,深宅大院孤苦一生,還不如轟轟烈烈做一番事業呢。”


    “我的這個說法跟當今風俗格格不入,請公主和楊嬤嬤三思。”


    王興說完了,朱軒媁和楊素雲心裏卻是翻起了驚濤駭浪。


    她們從小所受教育都是“三從四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講究“婦德、婦言、婦容、婦功”。意思就是要一切聽從於男人,一切服務於男人,就是不允許有自己的人格和尊嚴。


    對於“三從四德”,她們從來也沒有質疑過,王興這種思想的本質是尊重女性,提高女性的社會地位,她們不光是聞所未聞,想也沒敢想過。


    所以,聽了王興的話,她們一時之間還真是接受不了,覺得他說的都是悖論,盡管對婦女是有利的。


    “得,得,得,你別說了,什麽怪論啊這是。讓我們好好想一想,然後再給你個答複,怎麽樣,王興?”朱軒媁看楊素雲也是一臉的震驚,連忙說道。


    “行。那我先告辭了,你們想明白以後,再給我個答複。”王興說完,躬身施禮,退了出去,仍由趙進朝用轎子送迴府去不提。


    見王興走了,朱軒媁看了看楊素雲,道:“怎麽樣?先不說他這番道理正不正確,就能說出這番話來,這小子就不簡單,是吧?”


    王興走了,楊素雲也放鬆了一些,說道:“公主,我看此人心裏對男尊女卑並不是很看重啊。”


    “豈止是男女尊卑,恐怕位份的尊卑他都不是很在乎。你看他在我麵前,什麽時候覺得他的身份比我卑微了?我看他把自己跟我放到了平等地位看待。這小子,大逆不道啊!”


    “是,我也有這種感覺。他不看輕自己,也不看輕任何人。”


    “怎麽樣?心動了?是不是想上他的賊船?我可告訴你,那小子可是個小色鬼!”朱軒媁說道。


    “公主別說笑了,我算哪個牌位上的?我想想再說吧。”楊素雲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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