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琴啊,素琴開門啦!”太陽西墜之時,就見許嬸懷裏抱著個圓滾滾的大西瓜,啪啪的敲薑家的大門。//《新無廣告》


    這時候,距離薑素琴抱著月月迴家的時間也就是相隔不大兒會兒的功夫。月月吃了藥正躺在床上呢,就聽見有人拍她家的屋門。


    “娘,家裏,家裏來人了。”孩子較弱無力的聲音打薑家破落的屋裏飄了出來。


    “噯,娘,月月你好生養著,別亂動,娘這就去開門。”薑素琴應了聲,把手上沾的粗麵收拾了後,這才從薑家的灶台旁轉到院子裏,還沒扯院門呢,薑素琴聽見院門口的人又喚了一聲。


    “素琴啊,我是你許嬸子,月月的身體好些沒?我給她送瓜來了。惦念著孩子多半愛吃。”


    “原來是嬸子來了,我還當是誰呢。”薑素琴依舊是慢慢吞吞的,走路也不似是著急的模樣。


    而許嬸呢,則是幹脆隔著薑家的院門跟薑素琴就這麽閑聊了起來:“你看看這孩子病了,我也沒啥好送她的,我家地頭裏,還就三個瓜了,我這一聽說就趕緊讓強子扭了個,給月月趕著送來了。哪能空著手來啊?!”


    等許嬸這一長篇大論說完了,薑素琴家的院門終於算是開了。


    “許嬸子,你瞧瞧,讓您這麽破費這我咋好意思啊。”


    “咋個不好意思了,都是這麽些年的鄰裏鄰居的,孩子吃個瓜咋了。”許嬸倒是挺和藹可親:“聽說你家娃兒吃河鮮吃中了毒了?”


    “可不是,那河裏的東西還真不能瞎撈起來就吃。”


    薑素琴和許嬸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按照艾亞亞教得說的,且是說的絲毫不差,而薑素琴之所以開門如此之慢,也完全是艾亞亞的意思。是艾亞亞故意要薑素琴不著急不著慌的給許嬸開門,要許嬸院外跟薑素琴就這樣長篇大論的。


    “這瓜,你趕緊抱進屋去,孩子病了可千萬別虧了孩子的嘴。”許嬸把西瓜使勁地往薑素琴的懷裏推。


    薑素琴能做出一副欲拒還迎的模樣來:“嬸子,人家都說我是偷瓜賊,說是我偷了你家的瓜,你這?!”


    “嗨,啥偷不偷的,我家那瓜不是滾到你家地裏去的嗎?那就是你的了,你就吃你的唄,人家瞎說,也就你當個真,偷瓜?誰見你偷了?!”許嬸這話說的還真是煞有其道理的模樣嘞。


    “可……”許嬸跟薑素琴在這為個西瓜推三阻四的,有下地迴來的晚的,可是把這事看了個正著,這不,閑話也就跟著來了。


    “那薑寡婦真是夠傻的。許家白送她東西,她都不敢要。”有村民最大道。


    “你懂啥,人家那叫不敢要啊,人家那才是明智之舉呢,要說傻的還是那許家,許家的瓜為啥落在薑家的田裏啊?”有人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幫著分析。


    “肯定是偷的唄,那還能是那瓜自己滾過去的。咱們多少雙眼睛看見她家月月從她家莊稼地裏抱了個瓜往人家許家地裏跑了?”有人多嘴的應著。


    “所以啊,要說傻,還是那許家的傻。人家偷了她家的瓜,她不追究,還白送人家個。”有人分析透徹後,捂著嘴偷笑。


    “興許,她就沒覺得有人偷她家的瓜。”有人通過許嬸送薑素琴瓜一事中看出了真正的緣由。


    “嗯,有道理。”眾村民讚同的頻頻點頭,再次伸長了脖子,朝著薑素琴家打探。


    隻見,許嬸手中空空而歸,而薑素琴呢,則是抱著那得來的圓滾滾地西瓜扭轉身子,走進了自家的長院裏。


    “許家的,有人偷你家地裏的瓜,你就打算這樣算了?”村裏的好心人還是有的,有不光顧著看熱鬧,上趕著去勸許嬸小心提防有偷瓜賊的。


    可許嬸卻說:“沒事,啥偷瓜賊不偷瓜賊的,誰也沒看見不是。嗨,等真有人看見了再說也不遲,更何況我家地裏就還兩個熟瓜了,今個兒天色晚了,等明個兒,我就把這兩個瓜也給扭下來,誰想偷還偷不著了呢。等著說了,等下過了雨,我跟柳家的孫媳合計著在地裏隻個瓜棚子,白天晚上輪流有人看著。哪還能有人敢來打瓜田的主意。”


    聽見許嬸這樣說,好心的村民跟著舒了口長氣:“倒是這麽個理。”


    “行了,我趕緊迴家燒飯去了,都忙一天了,咱也甭瞎嘮了。”許嬸似是著急趕緊迴家起火燒飯,便跟好心的村民招唿了聲,匆匆的往家趕。


    眾人這番話傳的那叫一個快,艾亞亞才吃過了晚飯,就已經聽了不下八迴這瘋傳的消息了。


    “亞亞,你真打算讓青城跟那個阿離一起?”早前家裏人多,再加上孫媳和孫兒一起幫著阿離說話,柳老太才沒好意思當著眾人的麵再去戳破阿離之事,可現在人都散了,家裏就剩下他們三口人了,柳老太自是有啥話說啥話了。


    “奶奶,阿離不是壞人。”艾亞亞言簡意賅,這點柳青城也看出來了,不然柳青城肯定不會幫著阿離說話。


    “他是不是壞人的先放一旁,他嘴裏就沒說過幾句實話,這才是真正讓人放心不下的。”柳老太倒不是有意的提防著阿離,隻是與阿離相處這麽久來,阿離的嘴裏謊言便地皆是,實話屈指可數。


    “奶奶,阿離他真不像是個壞人,且他若是肯幫忙,咱們幾家興許能賺大錢,更會給咱們幾家帶來不少的便利。”艾亞亞早就想好了,別的不說就單憑阿離是武狀元家的師爺這一職位,善加利用,便可以為他們四家在買賣之路上提供不少的便利因素,到時若是縣令家想要刁難,隻要有阿離在,想必也會化險為夷。


    “青城,你究竟是咋想的?!今天竟是還向著外人說話,胳膊肘竟是往外拐。”柳老太對孫兒柳青城拆台一事似是耿耿於懷。


    “奶奶。”艾亞亞撒嬌似的抱著柳老太的胳膊輕輕地搖了起來,奶奶責怪的話,責怪她一人就是了,別連著青城一起數落嘛。


    “也覺得阿離不像是壞人?”柳老太的瞎眼的落點依舊在柳青城的身上。(..tw好看的小說)


    “嗯。”久未啃聲的柳青城輕輕地應了一聲。


    “哎,秀兒她就是個軟心腸,到青城這,也硬不起來,我這瞎老婆子算是看明白了,咱柳家,就我心腸嘴硬,最狠。”柳老太似是埋怨,又似是褒讚地嘟囔道。


    “奶奶心腸才不狠呢,奶奶是我見過的心腸最軟最軟的人了,青城和我心裏都明白呢。”艾亞亞抱著柳老太的胳膊,硬是把臉貼在柳老太有如枯樹般的粗臉上,使勁地蹭啊蹭的。


    “你這丫頭就是嘴甜,腦子好使。這小嘴巴巴的,奶奶說不過你,不說了行了吧。去去去,你這瞎奶奶心腸最惡毒了,要不這臉咋能成這樣,跟枯樹皮似的,你快別跟我這蹭了,到時候都把你這細滑地小臉皮給刮花了。”柳老太雖是對孫媳有心埋怨,可心裏頭,對孫媳還是寵愛有加的。


    “不嘛,亞亞就愛跟奶奶起膩了。奶奶的臉才不是枯樹皮呢,我蹭著心裏舒坦,蹭不花的,奶奶放心。”艾亞亞邊說邊繼續拿細滑的小臉在柳老太的臉上蹭。


    “要起膩找青城去,守著自家男人不找,找我這老太太做啥。去去去,擱青城臉上蹭去。”柳老太扯著艾亞亞的手,往柳青城的身邊推。


    柳青城呢,哪裏料到,艾亞亞正跟奶奶聊得正歡呢,奶奶竟是心花怒放的把他也給扯了進來。而且,竟是要艾亞亞跟他蹭臉。光是聽見這一聲,柳青城就羞得無地自容了,恨不得就地扒個窟窿一頭紮裏不出來了。


    “好嘞。奶奶有令。孫媳這就照辦。”艾亞亞瞄著柳青城,眼裏泛起狡黠的笑意。


    柳青城一見小女人露出的笑意,當即渾身發冷似的一抖,情形好似不打妙,柳青城瞅準機會,便想往屋外跑。


    孰料,艾亞亞竟是早他一步,把小小的身子往門口一橫,艾亞亞以口型對企圖想要多門而逃的男人道:“想走可以啊,來親個,就放你過去。”


    無恥。柳青城氣得死命的一捏拳頭。


    嘿嘿!艾亞亞陰謀得逞的一揚唇角,抬起手戳了戳嘴角,示意柳青城可以過去一親芳澤,想走出屋門至此一條路,別無他法。


    隻是,本是算計好的,艾亞亞卻千算萬算的沒料到,柳家的院門前竟是突然殺出個‘程咬金’來。


    “柳大哥在家嗎?”


    “阿離?!”不單艾亞亞狐疑了,就連柳老太也跟著糊塗了起來,怎麽這會兒的天色暗了,他到是登門了?!這會兒,他來她們柳家竟是嚷嚷著要找青城,是為啥事呢?


    “青城他……”艾亞亞迴頭正準備迴話呢,哪知,柳青城瞅準了機會,快步衝出屋去。


    一把拽起阿離的胳膊,帶著阿離便往界河上遊的山坡上奔。


    “亞亞,你跟過去看著點。”柳老太哪裏放心的下,阿離這麽晚來,又是點名指姓的找青城。不會是要對青城下毒手吧。


    “噯。”雖然艾亞亞看得出阿離不是個壞人,可阿離的目的畢竟是她柳家,所以艾亞亞不得不防。艾亞亞應了一聲便跟著兩個男人的身後,追了出去。


    “柳大哥,你這是打算拉著我去哪啊?”被柳青城拎著胳膊跑的阿離真是哭笑不得。他來柳家的目的不過是幫著許嬸詢問點有關晚上抓偷瓜賊的事,卻沒想到,他不過就是站在柳家的院門口吆喝了一聲,就引出這麽大的動靜來。


    柳青城邊跑邊不住地迴頭張望,似是在逃命般,直到,柳青城發現小女人短時間內追不上時,他才肯停下來,然後彎曲腰身,緩緩席地而坐。


    夜色漫蓋的山丘上,夜風低低的輕輕撩撥著人的烏發。山丘下,是燭火點點的小小村落,村裏的家家戶戶幾乎都在此時燃著了家中的燭火來照亮,有的吃飯早的人家,此時想來已是準備歇息了,他們要為第二天養精蓄銳。


    “真美,真樸實,這樣的美景,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這樣樸實,卻充實的生活,我也是第一次過。”和柳青城不同,阿離則是站在山丘上,他的視線落在山丘下,靜靜地凝望著山下村人們恬靜且質樸的生活。他似是十分羨慕般的輕聲道。


    柳青城沒有說話,他就是那麽靜靜地坐在山丘上,就好似他不說話般,就好似他還是多年前的那個‘啞巴’柳青城般。


    “說來也許柳大哥會覺得我在說玩笑話,可卻覺得,我從來沒像來這個村子這幾天過的這般的開心過。生活在那裏,度過的每一天,我都覺得,我像是要被活活的被扼殺般。若不是有母親的一直支撐著我,我想我恐怕根本堅持不下去吧。”好似柳青城是個很好的傾聽者般,阿離就這樣低低地輕訴了起來。


    “柳大哥會武功吧?!”阿離側過頭,將視線投注在柳青城的臉上,可是山丘上的光線不夠,阿離沒能看清柳青城臉上的表情。阿離甚至柳青城不會讓他看見任何的臉部表情。他的側目不過是徒勞。


    “我沒有母親,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原來柳青城的思緒還停在早前阿離的傾訴上。


    母親這個名詞,對柳青城來說,既熟悉又陌生,母親在性命危急之際用自己的命換了他的生,可苟活於世的他,直到遇見艾亞亞前,他甚至找不到除了複仇以外可以支撐他活下去的目標。


    複仇,柳青城的心裏隻有這樣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兩個字。他要做的隻有手刃殺害母親的兇手而已。他與阿離一樣,認為生活處處是絕望,快要壓得他無法喘息了。


    “嗯。”阿離似是同情又似是了然般的重重一點頭:“聽許嬸說是被山賊所害。可在來臨川縣前,我倒是聽說臨川縣雖是四周環山,卻從未出過一起山賊殘害路人事件。”


    阿離雖然隻是武狀元的師爺,可武狀元再怎麽說,也是欽差大人,欽差大人的師爺,不可能對主子所行之處的治安一事不知。“柳大哥的生母真的是被山賊所害嗎?!”


    阿離提出的問題,似是直擊柳青城的命門上,下一刻,柳青城手按向腰間。(..tw好看的小說)


    “會不會是另有隱情呢?”阿離的話還未說完,就見一道的寒光,朝著他而來。


    “阿離公子小心!”艾亞亞來得還算及時,眼前著匕首朝著阿離飛去,艾亞亞來不及去阻攔,隻得喊著要阿離小心。


    隻不過,麵對這道寒光,阿離並未感到畏懼,阿離隻是動作敏捷的朝旁輕輕地一錯身。


    寒光貼著阿離的左頰而過,竟是沒有傷到阿離半分,嗖的一下釘在阿離身後的粗數上。


    嘶的一聲,阿離一迴頭,竟發現那匕首牢牢地釘住了一條相當於人胳膊粗細的花蛇。“唿,好險,多謝柳大哥出手相救。不然怕是我已經成蛇口下的鬼魂了。”


    柳青城沒理會阿離的答謝,而是起身走向艾亞亞的身邊,擁著艾亞亞往柳家的方向走。


    突的身後寒光一立,艾亞亞不禁毛骨悚然起來:“青城……”


    柳青城依舊沒有開口的打算,可阿離卻在此時左手捏著那條斷了氣的花蛇,右手則是惦著柳青城曾用來釘蛇的匕首,兀自的開口道:“柳大哥真是不小心,若阿離是壞人的話,想必柳大哥與嫂子此時已經雙雙下黃泉了。”


    阿離的話終於引來柳青城冰冷冷的一句迴應:“蛇肉送去薑家,蛇皮送給趙家。月上枝頭,田裏見。”


    “嘶……”柳青城擁著艾亞亞走時丟下的一句話讓阿離涼涼的倒抽了一口氣。阿離麵露愁苦之色,望著前方一雙男女的背影,似笑非笑道:“我不會扒蛇皮怎麽辦?哦,對,許大伯。”


    拎著得來的花蛇,阿離後腳跟著柳青城與艾亞亞一前一後的下了山。


    一路上艾亞亞想問,可一直問不出口。艾亞亞見柳青城釘蛇時就不禁的懷疑起來,她的青城是不是會武功?可若是青城真會武功,又是跟誰學的呢?奶奶也不像是會武功的模樣啊!


    “青城……”艾亞亞開口的同時,柳青城似是也沉不住氣了。


    “我瞞著你會武功的事,你會不會怪我?”


    “不會啊,有武功可以防身,我覺得挺好。”


    艾亞亞應的話,讓柳青城不覺的長舒了一口氣。她沒有生氣就好。那個可惡的阿離,若是不是他故意不出手,小女人豈能知道他會武功一事。


    “青城,你的武功是跟誰學的?”艾亞亞隻覺得這事說來很奇怪,柳家不像是武術世家的樣子,為何,柳青城卻會武功,舅舅們好像皆不會的樣子呢。


    “是奶奶請來的一位老伯,奶奶說老伯歸隱多年,當年曾是京中很有名的高手。”


    “京中?!你確定是京中。”艾亞亞不禁詫異起來,奶奶當年究竟是什麽樣的身份,為何會認識京中有名氣的高手呢。


    “是。”柳青城應的坦蕩蕩,模樣不似是說謊的樣子。


    “那後來呢,那位老伯呢?”也許找那位老伯問一下,或許可以知道一些的緣由。


    “老伯教成我便去雲遊了。”


    “雲遊,他家不住這裏?!”聽見柳青城的答複,艾亞亞更覺得好奇了。


    “不住的。”


    “那奶奶是如何認識他的啊?”


    “奶奶曾說過,孟老伯其實是爺爺的舊識。孟老伯曾跟爺爺一同共事。”


    “一同共事?”若換做現代,艾亞亞會以為共事就是同一個公司上班的職員,可換做是古代的話,共事又是什麽意思呢?艾亞亞所知道的古代的共事,好似都是隻有身居高位的人才會這樣說。“奶奶有沒有說過爺爺是做什麽的?”


    “沒。當時我年紀尚小,沒想過問。而且我又不能說,你是知道的。”沒遇見艾亞亞前,柳青城將自己包得如同個粽子似的,他幾乎從未關心周遭的過人與事。


    “哦。”艾亞亞失落落地應了一聲。若是她去問的話,奶奶多半也不會說,要不就是弄個隨便的說辭搪塞她吧,算了還是不要去問的好。


    “看,奶奶在門前迎我們呢。”柳青城的話出口的同時,艾亞亞尋著柳青城說的方向望去,隻見柳老太如同一尊石像般,靜靜地豎在門前,老人的手緊緊地拴在院門上,被黑暗吞噬的臉龐看不出是怎樣的焦急神色。


    “奶奶一定急壞了,走,我們趕緊迴家跟奶奶報平安去。”艾亞亞牽起柳青城的大手,便朝柳家的方向跑。


    而柳青城卻是腳拴在地上,半晌的沒動。艾亞亞覺得奇怪,便低低詢問了一聲:“青城?”


    “今日的事,可不可以不要告訴奶奶。”柳青城似是怕柳老太知道會刁難阿離,亦或者會埋怨他多嘴,將會功夫的事情說給艾亞亞知道。


    “行。不告訴奶奶,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艾亞亞豎起手,衝著男人遞出小手指:“我們拉鉤。”


    “哼!”柳青城不屑的瞄了眼艾亞亞遞來的小手指,邁步做出朝前走的樣子。


    “喂,柳青城,你這樣可不好。憑什麽你能跟小寶子拉鉤,卻不能跟我拉鉤的?”艾亞亞追上去喋喋不休。


    忽的一下,準備大步向前的男人止在當下,艾亞亞正準備再衝著柳青城叫嚷之際,卻見柳青城猛的一迴身,男子薄涼的唇角,輕輕地覆在她的朱紅唇瓣上。


    “青……城……”猛然間,艾亞亞整個人都木然了。正準備抬起臂膀纏住男人的頸項,圈牢他迴吻之際,卻被男人搶先一步――逃了。


    “好你個柳青城每次都是這樣。我真是受夠了你了,我這就去告訴奶奶去,叫奶奶收拾你,你可惡至極的壞家夥,壞家夥!”艾亞亞氣得牙齒打顫,腿快地追上前去,掄起胳膊,不疼不癢地砸在男人結實的脊背上,邊砸邊嚷嚷。


    告訴奶奶去?!柳青城唇角得意的向上揚起,告訴奶奶不定就是誰收拾誰了?!柳家的當家主母,豈有不向著孫兒,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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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亞,咱們這麽擺架勢,能行嗎?!”


    艾亞亞指揮著四家人在農田裏擺開四路包抄式陣容。許嬸看艾亞亞這要他們四家人擺這麽個架勢,多半是要給那偷瓜賊往村裏的方向逼啊。


    “放心吧,嬸子,保證沒問題。”艾亞亞對著許嬸露出要許嬸放心的笑容。


    “可給她逼迴村裏的話,那咱們還咋收拾她啊?”薑素琴好似也看出艾亞亞的路數來了:“艾妹子,咱可不能心慈手軟,便宜了那可惡的賊偷!”


    “放心吧,薑大姐,她跑不了。我早就算好了。”艾亞亞成竹在胸道。


    為了確保能抓住並懲治偷瓜賊,艾亞亞把最關鍵的一環,交給了趙天順一家,相對於其他幾家來說,趙天順一家人最多。別看小寶子是個孩子,可關鍵時刻,孩子也能頂半邊天的:“戴大姐,您跟天順大哥那邊可要堵好了,千萬可不能放她溜了。”


    “你就放心吧,亞亞妹子,這邊有我們一家三口堵著,就算是隻老鼠也能穩穩拿住。”趙天順一家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誓死守口,今天必須要抓住偷瓜賊。


    “青城,東西準備好了嗎?”艾亞亞指揮著四家人潛伏在田間各地,而她則是飛奔迴柳青城的身邊,與柳青城一起臥在許家的瓜田裏。


    “嗯。”柳青城重重的應了一聲,將一旁小女人交代他出門時帶出來的東西伸手遞進了艾亞亞的手裏。


    艾亞亞接過東西,摸出了東西的大概模樣,滿意的點了點頭:“都分出去了?”艾亞亞不放心的再做詢問。


    “嗯。”柳青城再應。


    “行了,你也戴上吧。這次就要那偷瓜賊有來無迴!”艾亞亞將柳青城遞給她的東西,又塞迴去一個遞進柳青城的手裏。


    柳青城這次沒應聲,捏過那製作精良的東西,往臉上一按。


    “現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隻要她來,就讓她有去無迴。”艾亞亞埋著身子,陰仄仄地出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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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你到是走得快點啊!”這次來的偷瓜賊竟不是一個,而是兩人,兩個偷瓜賊一前一後的走這,走在前麵的,應該就是那天來許家地裏偷瓜的人了,看模樣像是個慣犯,這人手裏拎著一盞燭火微弱的燈籠,在前麵照明,而後麵的那個,艾亞亞借著微弱的燭火光芒,瞄了過去。


    這不是林守財的媳婦,她跟青城的表姨李淑芬嗎?她竟也來偷瓜?!


    “林家的你瞧你混的那個份啊,你還是那柳家啞巴的表姨呢,他家有啥好處,都想不到你家,全便宜了那許家,你倒還真咽得下這口氣。”喝,聽這聲音,可不就是平日裏多嘴多舌,總捏人家長短的七大姑嗎?!


    “你這嘴啊,還真是說不出半句的好聽的話。那啞巴連他舅舅,舅娘都不認,還能指望他認我?!”李淑芬那嘴也不是善茬,話一來就叨叨個沒完沒了,偷個瓜都閑不住嘴:“你別光說,你真是打聽清楚了?那許家沒怪那薑家,薑家偷人許家的瓜,就這麽的算了?!”


    “都打聽好了,那許家的傻到根本沒找薑家算賬不說,還給薑家送了個圓滾滾的大西瓜。你說這叫個啥事吧。”七大姑也是閑不住嘴的人。


    艾亞亞不禁有些懷疑,就這兩個多嘴多舌的長舌婦也能幹這小偷小摸的勾當?!換做現代,多半還沒下手呢,就不知道被抓進去幾迴了。


    “叫個啥事?!切。”李淑芬沒好氣的冷冷一哼,別人不知道這七大姑是啥人,她李淑芬還不知道嗎?“那落在薑家地裏的瓜,不是你偷的嗎?”


    “哎呦,這可冤枉死我了。我哪做過那種缺德事,我也就多嘴多舌的說說別人家的長短行,做這樣的事,我可做不來。”七大姑死鴨子嘴硬的不肯承認事實:“再者說了,林家的,要真是我偷的,有這般天大的好事,我還能叫著你一起來啊?”


    “你倒是想不叫我呢,兩個瓜你一人搬得動嗎?再說了,你那點花花腸子你當我不知道,你無外乎就是想讓借我家的地跟著發筆橫財罷了。”李淑芬這一席話,可是正戳中七大姑的下懷。七大姑當即臉都讓李淑芬給說得一陣青一陣白的。


    七大姑心裏暗道:這林家的就是聰明,句句都戳中了她的下懷,可這林家的這麽聰明,咋就沒把那柳家的孫媳給算計得死死的呢。反倒是讓人家給算計了不知幾迴了!這可真是人家嘴裏常說的一報還一報啊!


    “到了沒啊?”別瞧李淑芬是林守財的媳婦,可李淑芬卻沒下過幾迴地,下地這種活,輪也輪不到李淑芬去幹,要不是七大姑找上門,跟李淑芬私下商量去偷許家的西瓜,白享頓甜頭,更是白得些好處,李淑芬才不會辛辛苦苦地跟來呢。這才走了多大會兒啊,李淑芬就開始喊累了。


    “就快到了。快到了!”隔著不遠,七大姑一眼就瞧見了許家地裏僅剩的兩個圓滾滾的大西瓜,當即七大姑就笑得眼睛都彎成兩道細縫了。七大姑挑著燈籠,給李淑芬照亮:“看見沒,就是那兩,那就是西瓜。”


    七大姑早就饞了,早在之前,她看見艾亞亞跟許家,趙家在地裏頭分西瓜的時候,她就想也跟著嚐個鮮了。可這三家肯定不會讓她嚐啊,既是人家不請她,她就隻好不請自來,自己想別的辦法了。


    “就那東西,真有那麽好吃?”李淑芬不敢相信,盯著那地裏躺著的圓滾滾的西瓜隻瞪眼。


    “可不,那天我看他們吃得那叫一個香,差點沒饞得流口水呢。”


    “瞧你那點出息!”李淑芬沒好氣地白了七大姑一眼。


    “林家的,你要是覺得不好,那就別跟我搶,兩都歸我,就當我沒喊你來過不就得了。”對七大姑來說,啥又出息沒出息的,出息能當好東西吃,能頂錢使嗎?那必然不能,所以出息這東西對七大姑來說沒用。


    “憑啥,我來都來了,你還想讓我空著手迴去啊?沒門!”李淑芬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既然她來都來了,她可不願意大晚上的白跑一趟,管著西瓜好不好吃,先嚐嚐再說。


    想到這裏,李淑芬心裏這個恨啊,她怎麽就沒捎帶手的帶把刀來呢,就地切開個嚐嚐多好,好吃就抱迴去,不好吃就撇地裏。


    李淑芬想事情的時候,隻見七大姑已經等不及的到地裏扭西瓜去了。


    “你等等我啊,給我留個,你著啥急。”李淑芬也急的猛往地裏衝。


    隻是李淑芬的腰還沒等彎下去呢,就見李淑芬的臉色突的一變,臉色慘白似紙的同時,李淑芬覺得她的雙腿也儼然抖得快要不聽使喚了。


    “他,他大姑,你看,那,那是什麽?”李淑芬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掖了掖七大姑的袖口,艱難地抬起手臂,指向許家瓜田的一個方向,給七大姑看。


    “我說林家的,你這瞧你這點的膽。來得時候,村裏都黑了,除了咱們兩個,難不成這地裏頭還能有鬼啊?”七大姑邊說邊繼續扭瓜,抬起頭,這一抬頭不要緊,七大姑叫都叫差了聲了:“鬼!鬼啊!”


    隻見李淑芬直指的那個方向,有兩個人影在晃動,人影一晃,快到讓人以為看走了眼般。可借著微弱的燭火光亮,可見那兩個人的臉皆是與鬼長得一模一樣。


    七大姑尖叫一聲,拔腿就跑。而李淑芬則是雙腿一打軟,咕咚一下跪在了地上。


    兩個鬼影,一個追著落跑的七大姑而去,一個則是快步奔向被嚇得跪倒在地的李淑芬身前。


    “啊!”鬼的唿嚎與李淑芬的慘叫同時傳來。


    ‘鬼’得意的笑了起來,而李淑芬則是兩眼一翻白,咚的一頭紮進了許家的瓜田裏。


    瓜田裏的‘鬼’拎起七大姑落跑時丟在地裏的燈籠,放在手中,左右一搖,燈籠的燭火熄滅的同時,‘鬼’也同前麵追趕的‘鬼’一起攆著七大姑的腳步追了出去。


    燭火晃動到熄滅好似是個信號般,隻見七大姑向左跑,倏的發現左邊一下又湧出兩個‘鬼’來。‘鬼’也不說話,隻是叉腰攔住了七大姑奔跑的去路。


    此路不通,七大姑隻得再往右側跑,孰料,後方追來的‘鬼’剛巧趕來,正給七大姑堵個正著。


    啊!的尖叫一聲,七大姑隻得朝著沒鬼的正前方――柳家的澇田跑。七大姑也曾想過,奔進柳家的澇田再向左或者右跑。


    可‘鬼’竟是同時從她的左手邊和右手邊奔了出來,再加上後麵趕來的四個‘鬼’,竟是將七大姑往界河的方向逼去。


    “別,別過來!再,再過來我可就跳,跳下去了。”望著那潺潺流淌的河水,七大姑可不想往河裏跳。


    眾‘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個頭最小的鬼站了出來,慢慢地朝著七大姑的身前湊。


    “別,別過來!”七大姑見這小鬼的模樣尤為恐怖,這小鬼獠牙有手指那麽長,頭發披散在臉上,一仰頭,獠牙便一下子露了出來。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噗通一聲,七大姑一腳踩空,掉進了界河裏。


    七大姑張開手臂,猛地拍打著起水麵來。不大會兒的功夫,七大姑便被滾滾的河水嗆得要死不活了。


    “好啊,竟是你偷人許嬸子家的瓜,結果還無賴我家?”眾‘鬼’裏竟是飄出薑素琴的聲音。


    “你們……”七大姑一驚,瞪大雙眼的同時,又猛嗆了幾口水。


    “哎,作孽啊,來的路上她就招得七七八八了,好了,咱就別難為她了,趕緊撈她上來吧,若是讓她死了,可就不好玩了。”‘鬼’裏竟是又飄出艾亞亞的聲音來。


    “解氣就行。”這次說話的竟是許嬸。不過:“拉你上來可以,不過你可得保證,不能再偷我家的瓜。”


    七大姑不敢答話,一答話水就猛往她嘴裏灌,她隻得使勁地搗著腦袋,她快要撐不住了。


    趙天順和許強等人把早前地裏放好的木杆子扯了來,三兩下的把七大姑從河裏給搭了上來。


    才一上岸,七大姑當即就騰的一下跳了起來,氣得五髒六腑快要爆炸的七大姑哪裏還有早前河裏的狼狽模樣:“你們別走。給我等著。”


    七大姑冷冷地撩下話來,扭身就往村頭的方向奔。看架勢是去喊人了。


    “現在咋辦?”許強摘下臉上的鬼麵具。想艾亞亞詢問接下來的打算。


    “竿子隻到田裏,然後把鬼麵掛上去,還有早前我不是要你們各家都準備好了衣服嗎?把衣服換下來,咱們全穿帶來的衣服,把換下的衣服也掛在竹竿上。”


    艾亞亞吩咐完,幾家人當即開始照辦。柳青城與艾亞亞也是慌忙地開始給他們準備好的木杆做裝扮,再狠狠地釘進地裏。


    “接下來怎麽辦?還有這個?”許嬸氣惱得,就差拿腳踢李淑芬示意給艾亞亞看了。此時此刻嚇昏了的李淑芬還在許家的瓜田裏躺著‘睡’得正香呢。


    “丟下不管,剛好讓她跟七大姑狗咬狗。咱們就等著看熱鬧吧。跟我來!”艾亞亞招招手,示意幾家人跟她走。


    “亞亞妹子,咱們不迴家嗎?”這時趙天順糊塗了,不迴家的話,七大姑若是找村裏人一問,不就全露餡了?!


    “咱們不用迴家。等人來跟咱們會合就好。”艾亞亞早就掐算好時間了,她估摸著這個時候七大姑多半已經把村裏人都吵起來了。正帶著大夥往地頭上趕著。


    而這時,留在家中,等待接應著他們的人,也混在人群裏正跟著匆匆趕來。


    “看,是阿離叔叔,妞妞還有月月他們。”小寶子興奮地指向人群,人群裏跟著眾人一起來的阿離帶著兩家的孩子就隱匿在其中。


    靠近莊稼地時,隻見阿離越走越慢,再然後,阿離將孩子往身後一撇。他則是迅速攆上了大部隊。好似個好奇寶寶般,不停的跟著幾戶村民聊起家長裏短來。


    ------題外話------


    偷瓜賊抓到了,且看艾亞亞如何讓偷瓜賊就地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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