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娘,您也真是,怎麽盡拆我們幾個的台啊!”許嬸似是不快的一嘟嘴。


    “哎!”趙戴氏和薑素琴禁不住齊聲哀歎。


    而柳玉則是忙著穿針引線,對於許嬸等人津津樂道之事,她好似並不甚很在意般,隻是一個勁的邊聽邊淺笑不語。


    阿離不疾不徐的收迴遞向柳家眾人臉上的窺探視線,再將視線重新定位在艾亞亞的身上:“嫂子,您不是說要阿離幫您的忙嗎?幫什麽忙啊?您盡管開口便是。”


    “是這樣的,阿離公子既是連皇後娘娘的壽宴都出席過,那肯定見過不少的達官顯宦吧?”艾亞亞這一問,好似一下就問到了阿離最拿得出手的一麵。


    “那是。”阿離自信滿滿,甚至可以說是自豪滿懷的飛快應道。


    “那阿離公子可否給我相公描述一下宮裏的那些達官顯宦的穿戴?比如王孫公子家的腰間束帶,佩飾啊,還有達官們的夫人戴的耳飾啊,頭飾啊。”原來艾亞亞一早就打算好了,她既是打算要做珍珠首飾的買賣,那就要把所有的首飾,隻要珍珠能涉及到的全都做齊全了。


    “行。這都不是問題。”阿離應得十分幹脆。隻是:“嫂子,您該不會是想做贗品來賣吧?”


    “阿離公子這麽聰明,你說我會是這樣打算的嗎!”艾亞亞衝著阿離狡黠的一眨眸子。


    阿離心頭不禁咯噔一聲,原來眼前的女子竟是想用木器、粗布來替代玉器和綢緞,把價格不菲的珍珠嵌在木簪或是縫製在粗布上,做成‘仿真贗品’來賣。天那!這女人究竟是多麽會賺錢啊,竟是能想出這麽個賺錢的妙法來。


    要知道,光是宮中的首飾的樣式,不算質地,就單憑那花樣,就可以比普通的首飾多賣上高達數十倍的價錢,若是再說是與皇後娘娘或是哪位官宦的夫人戴過的樣式相仿,那賣價就要再往上的翻,水漲船高不止了。


    一顆質地再好的珍珠,撐死了賣個幾錢的銀子,可若是再配上,艾亞亞的點子,這錢來得就相對的容易太多了。


    “亞亞這樣的話,若是宮裏來人看見咱們賣的這首飾跟宮裏的一樣,會不會掉腦袋啊?!”許嬸嚇得臉都泛白了。


    “不會啊,又不是純一樣,到時讓青城添減個幾筆,差不多就行了,再說了,人家宮裏的東西那是金銀玉器巧匠雕琢的,而咱們的呢,是木頭做的,布片秀拚的,就算再有門路,也賣不進宮裏頭去,也就賣給稍有錢的大戶人家罷了。那大戶人家再厲害,能抵得過阿離公子嗎?還不是跟咱們一樣,連皇後的麵都沒見過!”艾亞亞一襲話,便把眾人的憂心忡忡一下子給化解開了。


    “嬸子,亞亞妹子說得是,人宮裏的東西就算傳也傳不到咱們這,就咱們做的這東西,就算賣得再好,也不可能被當成寶送進宮裏去,咱們就賣這,我看挺好!”薑素琴手藝好,才這麽一會兒她就用紅色的粗布料,做出了兩朵大紅牡丹花來。


    “薑大姐做得真好看。”一看薑素琴秀得,趙戴氏忽覺得她的手藝就拿出手了。“我就做了這麽兩朵地裏頭叫不上名的紫花來,就是平日裏看著好看,也不知道行不行,薑大姐你給我看看這做得行不?”


    “行,咋不行。你這做得比我的好看多了。迴頭黏在簪子上,準賣得好。”薑素琴看了趙戴氏做紫花忽的覺得自己做的大紅牡丹花倒是顯得土氣了些。


    “呦,你們都做得花啊,我這咋做成蝴蝶了,這能行不?”許嬸的手藝也不賴,做得蝴蝶好似真得般,捏在手裏像是要飛似的。


    “做得真好。”艾亞亞看著幾家人的手工,她自己莫名的一陣陣的臉直泛紅。


    “咋滴?亞亞,你臉紅個啥?”許嬸似是眼尖得看出了啥來,故意詢問了起來。


    “哎。”艾亞亞長舒一口氣,垂著頭連抬起的勇氣都沒有:“我就不會這女紅手工。”


    “哈哈。”許嬸樂得前仰後合,邊笑邊道:“還當是啥呢,咱們早前不就說好了,你就管出點子,剩下的這些我們幾家包了。”


    “亞亞,你看我縫得這個行不?”柳玉用牙切段了手裏的線,把一隻還未繡好的半成品的小荷包遞給艾亞亞瞧:“你說這上麵,這個地方。”柳玉用手指給艾亞亞瞧,荷包上麵是繡得條漂亮的紅錦鯉,柳玉手指得地方剛好是魚的眼睛:“放顆珍珠,能賣上價不?”


    “玉姨,你真……”艾亞亞努力的在腦海裏搜羅著詞句來形容柳玉的繡錦鯉點睛:“真有賺錢的眼光。肯定能賣上個高價。”


    要不是柳玉提醒,艾亞亞還想不到呢,荷包也可以嵌上珍珠來賣個好價錢啊。有錢人家的小姐肯定會買的。


    “亞亞妹子,你看我這個是不是也可以中間穿上珍珠來賣啊。”薑素琴一看柳玉竟是想出荷包穿上珍珠來賣高價。她把手上的山桃核做成的手鏈也拿出來給艾亞亞看。


    “薑大姐!”艾亞亞突的又發現了一條賺錢的門路來:“這個也能賣。”


    “那我這個應該也可以。”趙戴氏從脖子上翻出個裝有求簽時求來的,可以戴在脖子上的福袋來。這福袋是趙戴氏自己縫的。


    “都可以,都可以,而且玉姨,薑大姐,戴大姐,你們這三個說的這三樣本身就有價的,再加上珍珠往上嵌的手工成本,可以賣更多的錢。”


    “真的?”出主意的三人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而沒出上主意的許嬸則是臉一板的不高興了。“你們都出了主意,剩我一個咋整?我那就有個給妞妞戴剩下的長命鎖,總不能把長命鎖也縫上珍珠來賣吧。那都成啥了,四不像!”


    “咋不能賣?”許嬸一說,艾亞亞突然間腦中靈光一閃:“把珍珠墜在銅鏈上,更手鏈一樣,做成項鏈往出賣!”


    “項鏈?!”許嬸不覺得這是個來錢的門路,金銀做成的項鏈有得是人買,可銅鏈子誰戴它啊。“這能有人買嗎?”


    “我們可以先做幾條試賣看看。若是有人買,那再繼續做,若是沒人買或是買得人少就算了。(..tw無彈窗廣告)”銅鏈的色澤跟金銀相差不多,若是不仔細看,很難分辨出。所以艾亞亞認為,銅鏈做成的珍珠項鏈絕對不會無人問津。


    艾亞亞這邊幾個婦人激烈的討論的同時,柳青城和阿離那邊就顯得冷情了許多,隻有阿離一人在一個勁地口若懸河的說著。


    “我記得,皇後娘娘戴過這樣的一款簪花,簪本身是純金打造,上麵是綢緞做得大紅牡丹花,然後是……”光是皇後娘娘戴過的首飾,阿離就一口氣給柳青城說了數十種樣式,柳青城邊聽阿離描述,邊將阿離所說的花樣畫在了紙上,再遞給阿離去看。


    “這裏,不是這樣的,是……”阿離邊說邊從柳青城手邊拾來毛筆,在上麵細細的勾畫了幾筆,原來阿離不僅博學多識,竟是連畫工都十分精湛。


    柳青城看著阿離添畫後的首飾圖紙,不禁眉頭擰緊:“學過?”柳青城難得的開了口。


    “就是平日無事臨摹些畫師的畫卷罷了。”阿離淡淡一笑。


    柳青城沒好氣地翻了阿離一記白眼,怪不得奶奶不待見阿離,這個阿離嘴裏就沒幾句實話,柳青城捏著阿離畫的首飾圖,不用細看都知道阿離肯定是跟畫師學過畫的。


    因為柳青城的畫工就是專門的畫師教的,教柳青城武功的老者,不單教了他武功,還教他畫工和雕工。


    “哼。”阿離嘴裏沒實話,柳青城自是不願跟阿離再細說,隻把那張被阿離修改首飾圖丟在一旁,準備繼續去畫阿離描繪的別的首飾圖了。


    “我錯了,真的錯了,青城大哥,原諒我這次行不?我和你說實話,不過你可不能告訴奶奶。”阿離一見柳青城不願搭理他,則是連忙討起饒來,暗暗的壓低了聲音,阿離對柳青城實話實說道:“實則是我娘給我請了畫師,我是跟畫師學得畫。”


    柳青城側過頭去,定定地望著阿離,那意思好似是再判斷阿離的話究竟幾分是真幾分是假。不過,似是還有要阿離繼續往下說的意思。


    “哎,怎麽什麽都瞞不住你呢。那畫師是京城裏數一數二的名家,很有名氣就是了,再問我也不會說了,就這麽多。”阿離似是被柳青城看毛了,隻得把能說的實話全吐了出來。並且告訴柳青城,就算再逼問,他也不會再多說了,他所能說的實話就這麽多。


    柳青城滿意的點了點頭,從阿離的神色上,柳青城看得出,這次阿離沒有對他說謊,盡管阿離還是有隱瞞的事情,不過那些柳青城暫且都可以不予阿離計較。


    柳青城把紙扯出來幾張丟給阿離,阿離手裏剛好也有筆,就省得他在給阿離遞筆了:“畫。”


    簡簡單單一個字,給阿離說得瞬間哭喪起臉來,柳青城竟是要阿離自己畫他從宮中見過的首飾。


    “畫可以,不過可不可以不要告訴奶奶和嫂子,首飾圖是我畫的?!”阿離小小聲的跟柳青城打起了商量,艾亞亞和柳老太的注意力全在許嬸等幾個婦人身上。


    “可以考慮。”柳青城提起毛筆,在紙上飛快地畫起阿離嘴裏提到過幾樣首飾圖來。


    阿離扁著嘴巴,嘴裏嘟囔著不情願地跟著柳青城提起筆來,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先是賣了苦力劈柴,再是充當首飾圖的畫工。過兩天還不知道,他又要被柳家人拉去充當什麽角色呢?!


    阿離和柳青城畫首飾圖時,四家裏的四個娃兒,以小寶子為首就圍著他們二人身邊打轉。


    “青城哥,淼兒也想學畫。”鄭淼已是入了柳家,改名叫做柳青淼,柳青淼專注地望著柳青城,直到柳青城把一張首飾圖畫好了,柳青淼才敢去打擾。柳青淼小心翼翼地掖了掖柳青城的袖口,跟柳青城打商量道。


    “我們青淼要跟你青城哥哥學畫啊?”柳老太耳朵尖,一耳朵就聽見了柳青淼跟柳青城的央求。


    “嗯,奶奶,淼兒想學畫,還想學字。淼兒想上學堂念書。”現在柳青淼說得話是在鄭家他想說卻一直不敢說的話。


    “上學堂念書啊?”柳青淼的這一聲讓柳老太犯了難,不是她不想送淼兒去學堂念書,而是他們村裏就沒開過學堂。


    “淼兒,不許跟奶奶要這些有的沒的。跟你青城哥哥學畫可以,可上學堂念書……”柳家現在家境隻能算是吃喝不愁,可生活上並不富裕,送娃兒上學念書那得花多少的銀子啊?!柳玉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可,可我……”柳青淼似的要哭般的扁了扁嘴,他真的很想上學堂念書。他想識字,想考取功名,讓他娘過上好日子。


    “娘,月月也想像小叔叔那樣上學堂念書。月月還想跟青城叔學醫。”月月這一喊,一下子就把薑素琴給喊傻了,男娃兒上學堂可以,可女娃兒上學堂,這可是聞所未聞啊。


    而且,人柳家的醫術肯定是不外傳的,月月竟是想學人柳家密不外傳的醫術,這不是胡鬧呢嗎?


    “月月,你可不能像你小叔叔那樣上學堂念書。學堂隻有男娃才可以上。你個女娃填啥亂。再者說了,你咋能學你青城叔家的醫術呢,不許胡說。”


    薑素琴還沒訓斥完,這邊小寶子又嚎了起來:“阿離叔,小寶子不想念書,小寶子想學功夫,像武狀元那樣――打遍天下無敵手!”小寶子的想法,把趙戴氏給嚇得白臉了色。


    “寶子當著你阿離叔叔的麵不許胡說。武狀元大人那可是你阿離叔叔的主子,你這是……”趙戴氏趕緊喝斥起小寶子來。


    在場的眾人誰也不曾想到,這幾家的娃子都是一個個心比天高,女娃想上學堂念書的有,竟還有嚷嚷著長大了要當武狀元的。


    “小寶子,誰告訴你學功夫就不要識字的?若是你偶得本失傳的秘籍,你會看嗎?”眾人當中最淡定的當屬艾亞亞了。


    隻見艾亞亞踱著方步就走了到幾家的娃兒麵前,艾亞亞先是彎下腰,抬起手輕輕地刮了一下小寶子的俏鼻尖,再伸出另一隻手撫了撫月月的額梢。


    “誰說隻能男娃兒學識字,女娃就得乖乖在家學女紅的?”現代社會講究的是人人平等,可古代的老八股思想卻否定女子入學,不讓女子出外經商,拋頭露麵。不過,這在來自現代的艾亞亞來說,就完全不叫個事了,若是月月學字不是去上私塾,而是他們柳家自家請教書先生呢,那不就另當別論了,女娃兒不就跟男娃兒一樣能有識字,讀書的機會了。


    “奶奶。”艾亞亞一旋身:“我想好了,咱不讓娃兒們上私塾,由咱柳家自己家請教書先生教幾個娃兒念書。”反正艾亞亞也想好了,教一個娃兒也是教,教三,四個娃兒也是教,不差多帶幾個小蘿卜頭了。


    “可請誰來教啊?青城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柳青城能教,那由柳青城來教自是再合適不過了,可如今這不是柳青城肯不肯的問題,而是他雖然肯開口不做‘啞巴’了。但是每天說出得話掰著手頭都能算出來。再者,青城會說話的事情,又暫時不能讓村裏人知道。


    聽艾亞亞這樣說,柳老太不禁犯了難。柳老太從沒像現在這麽悔恨過,她恨她的一雙眼睛瞎了,看不見了,要不,她就能給幾個娃兒當教書先生了。


    “要不?”忽的柳老太憶起個人來。此人絕對可以給娃兒們當教書先生。可柳老太話出口的同時,艾亞亞竟是也開了口,且艾亞亞的聲音比柳老太的聲音要大。


    “阿離公子……”


    阿離一早就預料到了,柳家先是把他當苦力,再是拿他當畫工,這會兒多半又想拉他當打白工的教書先生。哎,他的命怎麽這麽苦咧!


    “嫂子既是想要我教孩子們讀書倒也不是不行,阿離畢竟是武狀元家的師爺嘛。給孩子們教書乃是小事一樁。”早早的就料到,艾亞亞肯定會拉他當教書先生,所以阿離趁早就把提在手中的毛筆名正言順的拋迴了原位。


    “隻是,阿離這次是公幹,沒有帶教書的書本出來啊。”原來阿離一早就想好了推脫的理由。


    “手寫一份不就好了。”艾亞亞一句話,險些沒讓阿離嘔出一口血來。


    “手寫的話太廢文房四寶了。”手寫也不是不可以,可筆墨紙硯相應的就要廢一些,筆墨硯台倒是好說,主要是寫字用的紙。柳家的紙張好像不是很夠用的樣子。


    “這又何難,扯上根樹枝,土地上就可以應材施教。”對艾亞亞來說,這些都不叫事,阿離的借口多,她的應對之法更多。


    “可,可我也沒教過孩子念書啊。萬一教得不好……”阿離似是十分為難,生怕教得不好,誨人不倦一下成了毀人不倦。


    “那又何妨?萬事總有個第一次,而且不是有句話叫萬事開頭難嘛。”


    阿離說一句,艾亞亞對一句,對得阿離頭皮發緊,他這嫂子何時這麽難應付了。不,他這嫂子一項如此難應付,隻是一直對他高抬貴手罷了。


    “那現在也沒法教啊,得等雨停了才行,而且……”說出的理由都被艾亞亞一一打了迴來,阿離實在是沒了推脫的借口,隻得硬著頭皮道。


    “青淼還不快謝謝你阿離哥哥。”艾亞亞倒是反應快,衝著柳青淼道,直要柳青淼趕緊給阿離道謝。


    “謝謝阿離哥哥。”


    “謝謝阿離叔叔。”三家的娃兒嘴都快要咧到耳根後頭去了。自是忙著紛紛跟阿離道謝。


    “洗,洗輸……”妞妞扯著阿離的褲腿竟是也跟著添起亂來。


    “胡鬧!”柳老太似是被艾亞亞的草率決定給惹生氣了,老人不快地哼了一聲。“阿離是武狀元家的師爺,是咱們柳家說用就用得嗎?”


    “奶奶?”艾亞亞小聲的跟柳老太央求了起來,那不是沒人可請了嘛,總不能她去教孩子學拚音吧。“對啊,要不由我來教孩子們識字。”可她教娃兒們識字,誰帶著四家人發家致富,做生意啊。


    “你?”柳老太一扁嘴:“你就別跟著胡鬧了。人家阿離公子可是有公務在身的,你可別忘了,總不能為了教娃兒們識字,官家來了信函,要阿離公子迴去,阿離公子不迴去吧?!”


    柳老太一說,幾家人紛紛點頭,這確實是個事,阿離公子不可能在他們村裏長住的,肯定要走的,若是阿離公子一走,娃兒們不就又沒教書先生了。而且若是學了一半,不上不下的吊著,才是最愁人的。


    “更何況,阿離公子又是第一次教書,萬一教不好娃兒們,不就把娃兒們的大好前程給毀了。”這才是柳老太最擔心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等雨停了,反正要去縣城裏做生意,不如我從縣城裏給娃兒請個教書先生迴來?”這艾亞亞倒沒算過,從縣城請教書先生要花多少銀子?包不包吃住好像也是個事。總不能要教書先生每天縣城村裏往返吧。


    “娘,我李大伯還在村裏不?我聽許大姐說,李大伯當上村裏的村長了?李大伯早前不是當過教書先生嗎?要不,咱試試把李大伯請來教孩子們識字咋樣?不過就是……”


    柳玉一席話說進了柳老太的心坎裏,早前柳老太想過的那個最合適的人選便是村長李保頭。


    “亞亞,青城,你們看我說的這個法子,行嗎?”別看柳玉是柳老太的親生女兒,可柳玉卻拿不了大主意,她現在是迴來投奔娘家的,吃喝用度全靠外娘家人接濟。


    而柳家的銀子的主要來源,就是柳青城和艾亞亞兩人,可說柳老太都不能說要使銀子,就做到一下子往出掏那麽幹脆,柳老太用銀子都會詢問柳青城和艾亞亞的意思。


    其實就算柳玉不問,柳老太也會跟艾亞亞問這個事。


    “行啊。玉姨這個主意好。”艾亞亞詢問地望了柳青城一眼,見柳青城衝著她點了頭,她便立即爽快的應了下來。


    “事不宜遲,我這就去趟李爺爺家,這就把李爺爺給請來。咱們好商量教書的事,玉姨,晌午飯就有勞您操持下了。”艾亞亞動作很是麻利,柳玉說出人選,她應下來,便張羅著趕緊去請人來了。


    “亞亞,不忙,明個兒去也行。”柳老太勸艾亞亞不用這麽著急,晚個兩三日的也無妨。


    “那怎麽行,娃兒們早學一天就能早識好多字,再者說了,我們青淼年紀也夠了,幹嘛還耽擱著?不就是跑趟李爺爺家又不麻煩,連村都出不了,我快去快迴。”艾亞亞伸手從一旁將蓑衣和鬥笠拾了起來,往肩頭一披。還不忘迴頭對柳青城囑咐道:“青城,你去把奶奶那屋收拾收拾,叫娃兒們在奶奶那屋識字。”


    聽見艾亞亞的吩咐,柳青城重重的一點頭,跟在艾亞亞身後,艾亞亞出門去請李保頭,柳青城忙著去收拾柳老太的屋子去了。


    幾個孩子一見柳青城去柳老太那屋了,便跟著也往柳老太的屋裏鑽,而阿離呢,則是像個保姆似的,跟著孩子一起找柳青城去了。


    “娘,我外甥媳婦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嗎?”柳玉看著冒雨奔出柳家去請教書先生的艾亞亞的背影,詢問起柳老太來。


    “嗯。”柳老太邊應邊重重的一點頭:“這丫頭就是這麽個直爽性子,她啊就是想起一出是一出,隻要是她想做成的事,別說是天上下雨,哪怕下得是刀子,她都得給辦成了。”


    “一會兒亞亞迴來,你們幾個可得好好的答謝答謝她。”許嬸別過頭,邊忙著手裏的活兒,邊對薑素琴,趙戴氏還有柳玉叮嚀道。


    “嗯。”三個婦人連連點頭。不用許嬸說,她們都會記艾亞亞的恩情記一輩子的。


    隻是:“柳大娘,我家月月說得那話您可別當真。她還小不懂事,您可千萬別忘心裏頭去。”見女兒跟著柳青城跑了,薑素琴趕緊把憋在喉嚨裏的話說了出來。


    人柳家的醫術,密不外傳,且該是傳男不傳女吧,薑素琴是這樣猜的。她薑家的娃兒竟是要學,這不是上趕著給人家添亂呢嗎?人柳家不嫌棄她薑家,肯帶著她做生意,她就該抱著感恩之心了,現在人柳家又請教書先生,竟是連她家月月也一並教了,她還要月月學人柳家的醫術,這不是上趕著打臉的事嗎?這事她薑素琴可沒臉做。


    “薑家的,你說晚了,月月那話可是說進我心坎裏了,你可別想著再討迴去。”柳老太扁著嘴,倒不像是氣惱薑家的樣子。


    “柳老太,我……”薑素琴蠕了蠕嘴角。嚇得她連話都不會說了。


    “月月這個關門徒弟,我柳家是收定了。你家娃兒自己都說了想跟著我柳家學醫,你還想再把話收迴去,我告你甭想!”原來柳老太早前的話竟是這個意思。


    這下可是出乎了薑素琴的意料:“可,可柳家的醫術不是不外傳嗎?”這下薑素琴就糊塗了。


    “薑家的,誰告訴你,我柳家的醫術不外傳的?若是不外傳青城咋學的?你要知道,青城可不該姓柳,按理說青城該隨他爹的姓,可我領迴青城時,青城那個樣子,一直不肯開口,我就隻好讓青城隨了我的姓了。”說到柳青城的身世,柳老太不禁又想起柳青淼來。


    “青淼跟玉兒不也是,婆家嫌棄他們母子兩個,把他們兩個趕迴娘家來了,他奶奶不要他,我要,我這不就讓青淼也改成我柳家的姓氏了,我要這個孫兒。我疼他。我養活著他,以後他就是我柳家的香火了,鄭家若是後悔想搶,我還不依呢!”


    柳老太一席話,把柳玉說得不禁哽咽連連。


    “素琴,你聽柳大娘都這樣說了,你還猶豫個啥啊,要我,我早就叫娃兒趕緊拜師,喊師父了。”許嬸拿胳膊肘使勁地一撞傻掉的薑素琴。


    “可玉姨她?”薑素琴看柳玉也不像是會醫術的樣子。薑素琴更加糊塗了。人柳家的醫術若不是不能外傳,那該也是傳男不傳女吧?!


    “薑家的,你說你咋這麽糊塗呢,若是醫術傳男不才,我的醫術咋學來的?咋教得青城?”柳老太一聽薑素琴問柳玉,便又答道:“你別說玉兒,玉兒她笨,所以我才沒教她,學醫其實不似看上去那般簡單的,也是很看天分的,玉兒不像秀兒,秀兒學醫的天分要比玉兒搞得多。”


    “秀兒?!”阿離隨著柳青城帶著孩子們剛一進門,就聽見柳老太口中提及的女子之名,不禁輕念了一聲。


    “嗯,阿離公子怕是不知道吧,秀兒是青城的娘。隻是秀兒命苦,迴娘家的路上遇見了山賊,哎……”許嬸不禁揚起長長的哀歎之聲。


    “此事我有所耳聞。聽青城哥提及過。”阿離坦然道。


    “是嗎?聽青城說過?”柳老太似是不可置信般的用瞎眼定定地望向了柳青城的方向。


    “嗯。”柳青城知道奶奶在詢問他便重重的嗯了一聲。


    “隻是縣衙哪裏是替咱們窮苦人伸冤的地方!當年大娘去衙門告狀,他們是咋說的,隻說咱們臨川縣,四境環山盜匪太多拿不完。然後……”


    “然後如何?!”聽聞許嬸說起此事,阿離竟是十分的關心,甚至還接二連三的追討起來。“這是發生在哪一年的事情?”


    “許大嫂別說了。不然我娘又該難過了。我娘的眼睛才剛有好轉,不能哭的。”柳玉見柳老太眼睛泛起了水痕,便趕緊勸許嬸別說了,攔起許嬸的話來。


    “玉兒,沒事,要你許大嫂說吧,她說出來反倒好,也省得迴頭再有人來問我,我這心裏頭堵得慌。”柳玉攔著,可柳老太卻要許嬸往下繼續說。


    “哪一年?這我倒是記不大清了,就記得那一年,大娘領迴青城時,青城隻有七八歲的年紀吧。”


    “七八歲嗎?”許嬸前麵說完,阿離後麵便不知在想些什麽自顧自的重複了起來,而阿離臉上的神色則是瞬間一變又一變的。


    “奶奶,這麽大的事情,您沒想著上告朝廷嗎?往年兩縣節度使都會把管轄的區縣之內的事情,做成折子上報朝廷的。”阿離果然是宮中人,竟是知道這麽多朝中之事,甚至連兩縣節度使每年都要上報奏折都知道。


    “上告?上告有什麽用?!”柳老太似是瞬間情緒激蕩,義憤填膺的道:“他們官官相護,就算我上告又有什麽用?他們不殺我滅口已屬不易之事,我哪裏敢上告啊?!”


    “這樣,待欽差大人迴到臨川縣,奶奶您不放跟阿離去找欽差大人稟明此事,阿離相信欽差大人定會給您老個公斷!”阿離堅信欽查大人武狀元定是會徹查此事。


    “不勞煩阿離公子了。此事實在是時隔多年,而且,而且……”柳老太不提過往之事還好,每每提及便會隱隱淚灑,這也難怪,她的女兒畢竟就此香消玉殞,她又怎能心頭不似刀割肉絞:“秀兒的屍首,一直未曾尋迴,如今我柳家隻徒有她的一副靈牌,一個衣冠塚。多年前的無頭冤案,今日又豈能公斷得了?!”


    “沒有尋到屍首?!”這下阿離可慌了。若是尋不到屍首的話,怕是青天大老爺也難斷此案了,而且,若是尋不到屍首的話,那他好不容易摸到的線索不就又斷了。


    “沒有。”柳老太無助地輕搖了搖頭。“阿離公子若是不信。”柳老太輕喚了柳青城一聲:“青城,等雨停後,上山路不滑了,你帶阿離公子上山看看你娘親的衣冠塚去。”


    “嗯。”柳青城聽見柳老太的吩咐再次重重的應了一聲。


    “要阿離公子看看咱們柳家的無頭冤案有沒有可以迴旋的機會。”柳老太說話之時,暗中衝著柳玉重重的一點頭。


    隻不過,這一幕並未落進忙著跟柳青城搭話的阿離的眼中。“青城哥,那到時便有勞了。”阿離衝著柳青城一拱手。


    柳青城隻衝著阿離點頭示意了一下。便重新迴到桌案旁,繼續畫起首飾圖來。


    “柳大娘,那我家月月一事就有勞您多費心了。”薑素琴把柳老太願意收月月為徒的事,跟月月說了,月月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月月學醫的事成了,可小寶子學功夫一事好似就不這麽簡單了。


    “玉姨,柳大娘,我家小寶子能跟著學字就成,我不指望他能學啥別的本事。迴頭叫寶子去跟天順一起種地去就行了。”


    趙戴氏實在不想再麻煩柳家人了,她的病是柳青城給醫好的,等於就沒讓她往出掏診費,她家的地是艾亞亞使銀子從林家買迴來的,別聽艾亞亞說要她家交地租,可趙戴氏就沒見艾亞亞問她收過地租錢。艾亞亞收她趙家的艾草反而還付她趙家艾草錢,艾亞亞覺得沒什麽,趙戴氏都覺得臉上臊得慌,她趙家占人柳家多少便宜了?


    到現在人家請教書先生,捎帶手的帶著她家小寶子學識字,總不能她家小寶子要學功夫,再讓柳家專門給她家小寶子請個教功夫的師父吧?!這事也就他們幾家人聽見,若是傳出去,她趙家還有臉出門見人嗎?!


    “娘,我不要跟爹種地,我要像武狀元那樣,學功夫。長大了,我也想考個武狀元迴來。”小寶子不依的央求起趙戴氏來。


    “寶子你給我住口!再嚷嚷著學功夫,娘可打你了。”趙戴氏窘得臉憋得醬紫,抬手便要照著小寶子的屁股很拍幾巴掌。


    “噯。趙家的,你打孩子幹嘛?孩子想學就學啊,你打他算怎麽迴事?”柳老太聽著聲音摸了過去,趕緊伸手攔著。


    “柳大娘,他就不是學武的料兒,您是不知道,寶子身體不好,生下就小病小災的沒斷過。上次遇見我青城兄弟和亞亞妹子時,他咳得那叫一個厲害,弄得我差點以為他跟我一樣是染了哮喘呢。”趙戴氏說的都是實話,小寶子確實比其他的娃兒看似體質要弱許多,他經常動不動就咳。不光跑累了咳,有時站著,坐著好好的也咳。


    “趙家的,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懂,你家小寶子不是體質弱的事,而是陽火旺。這種體格可是習武的好材料呢。”


    “是嗎?!”聽見柳老太誇讚小寶子是習武的材料,趙戴氏將信將疑。


    “可不!”柳老太篤定道:“而且這習武的師父,我也替你物色好人選了,不用使銀子的。”


    柳老太一扭頭,一雙瞎眼的方向正好麵向阿離。


    不是吧?阿離止不住在心裏哀嚎了一聲。聽見本是喧鬧的屋裏一時竟是靜的沒了聲響,阿離這才後知後覺到他竟是又攤上事了,且是攤上大事了。剛送了艾亞亞,這會兒他竟是又被柳老太給盯上了。


    “阿離公子既是武狀元家的師爺,想必該是會些拳腳功夫吧?!”


    聽見柳老太的詢問,阿離有心想說不會,可下一刻,卻被柳青城暗中遞了一記眼色。


    柳青城的眼色仿佛是在對阿離說:“你敢說聲不會,試試?”


    柳青城把阿離畫出的首飾圖拾進了手裏,暗暗地衝著阿離一晃一晃,那意思仿佛是告訴阿離,若是他敢說不會,下一刻,柳青城便會將他隱瞞之事告訴屋裏的眾人知。


    “嗬嗬。”阿離扯著嘴角,生冷冷地幹笑了兩聲。


    若是他敢說不會,怕是不單首飾圖的事會曝光,他想去一探柳秀衣冠塚之事也會就此化為烏有,乃至他能否繼續留在村裏都會成為未知數。


    柳家這幾口人真是沒一個善茬,艾亞亞,到柳青城,再到柳老太,若是他不應下這事,怕是不定要柳家人怎麽往死裏掐呢。“戴大姐您放心,小寶子習武一事就包在我阿離身上了。”


    “阿離公子怎能說包在您身上,諸如此類這麽沒氣魄的話呢,要說阿離也該說請戴大姐放心,我阿離一定給您趙家教個武狀元出來!”阿離攬下武師一事的同時,艾亞亞剛好進門。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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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農家千金媳下章劇情小析:接下來七大姑和八大姨會有所行動哦,且看艾亞亞如何化害為利,把他人的戰果收入她自己的口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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