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兄弟打壞了沒,快起來。”撥開人群,許強搶步衝上前去,伸手扶起被聶天明帶人打翻在地是蕭成勇。


    “沒事,許大哥,就是嘴擦破了點皮。”從地上爬起來的蕭成勇狠狠地啐了一口血水,又抬手輕搌了搌墊破了的嘴角。“你們人多的欺負人少,算什麽本事,有能耐一個一個來啊!”蕭成勇這一聲,一下就把聶天明帶來的幾個人給鎮住了。


    說實在的,這買餡團子的蕭成勇實在是有夠猛的,一個人挑聶天明手下的三四個就跟玩似的,要不是聶天明仗著帶來的人多,以多欺少,聶天明就得跟他的手下缺胳膊斷腿被人抬迴聶府去。


    “誰,誰跟你打啊,你個賤民!告訴你這個地方不許擺攤就是不許擺攤,交了商稅,趕緊滾!滾!”聶天明躲在一夥下人後麵,做派似的扯著脖子跟蕭成勇叫囂著。


    “誰說這個地方不許擺攤的?官府有貼出這樣的告示嗎?我倒覺得是聶公子吃果子吃膩了,想換換口味了才是真的。”聶天明想用蠻勢欺壓純善,可卻鬥不過艾亞亞的三寸不爛之舌。


    “我告訴你姓艾賤婦,說他,你以為沒你的事嗎。這條巷子如今已做充公之用,從今天開始也不許你再次擺攤了聽見沒?!”原來聶天明此行的真正目的正是衝著艾亞亞的小吃巷來的。


    “充公?竟有此事,洪某怎麽從未聽過官府有此條批文送到府上呢?”洪君軒一轉頭:“洪五,此事洪利可有說過?”


    “迴公子,絕無此事,咱們府裏從未接到過這樣的批文下來!”洪君軒一聲問,洪五立刻湊上來應話。


    “他娘的,洪君軒哪都少不了你,這條巷子莫不是你洪家的不成?!”聶天明昨天才接到舉報,說是艾亞亞在這條巷子裏開了個小吃巷,鬧得滿城沸沸揚揚的。擾得別人家的生意都沒法做了,要說這揭發之人是誰?那還能是誰?還不就是柳青城的大舅一家,洪家酒樓對麵的福全酒家。


    “噯,聶公子還真是說對了,這條巷子,還就是我洪家的。我跟艾掌櫃的合作,一起經營這巷子,怎麽?難不成是攪了哪一家的生意,所以遭告了?”洪君軒不愧在商業界打拚多年,一眼就瞧出,艾亞亞的小吃巷準是被什麽人給舉報了,不然借聶天明百個膽子,聶天明也不敢公然上門找他洪家的事!


    “沒錯,洪公子到是個聰明人,還真是讓你猜準了,還真就有那麽一戶,還真是告了你家,人家說你家的生意擾了民眾的清幽,攪了他家的生意。還說你洪家的廚子來路不明。燒出的菜都是兌了藥的!”


    “兌了藥?不能吧?!”別說來小吃巷吃飯的窮苦人不信聶天明這話,洪家酒樓的老主顧更是不信這話了。


    “胡說八道!誰不知道人家柳廚娘的手藝,那絕對可以說是跟京中的大廚相媲美,尤其是燒的菜,起得那名那叫一個雅氣,兌藥怎麽可能!”吃過柳玉的燒菜的人不禁替柳玉說起公道話來。


    “你他娘的吃過嗎?你就說!”聶天明的狗腿子李全,直指著這人臉,不講理的罵迴去。.tw[]


    “怎麽沒吃過,柳廚娘燒得菜就在我桌上擺著呢。我正吃著就聽見外麵吵吵了。”怎麽可能沒吃過,這替柳玉說公道話的,可是紅家酒樓的常客了。


    “是嗎?!你還倒真敢說,可有人卻是這樣告到衙門去的。人家就說那菜裏下了藥了,你若是有本事找他家說理去啊!”李全一臉地不屑,朝著那說公道話人的腳下狠啐了一口,張口閉口的就辱起柳玉的名聲來:“啐,左一聲柳廚娘,又一聲柳廚娘,別說你跟那柳廚娘之間有什麽貓膩吧!”


    “你!”這食客臉憋得醬紫,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食客被氣得七竅生煙,可洪君軒卻依舊是一臉的和煦笑靨:“敢問聶公子,那告發我家的人可是來我家用過飯菜啊?可是我洪家酒樓的熟客啊?”


    “這你洪君軒管不著!總之有人告你,你就得注意著點知道嗎?這生意不許再做了,那個姓柳什麽的廚娘也不許你洪家酒樓再用了,當然,這小吃巷子也得給我封了!”聶天明話聲未落,圍觀地眾民眾便唿啼了起來。


    “憑什麽啊?!”


    “就是,人家女掌櫃的小吃巷就是為我們窮人開的,飯菜賣得便宜還公道,憑什麽不讓人家開啊!”


    “不讓開女掌櫃開小吃巷,我們吃什麽去啊!”


    “就是!”敢不讓艾亞亞繼續開小吃巷,聶天明的主意打得好,可也得先問問百姓們答不答應。百姓中有人挑頭的幾聲唿籲,可以說是一唿百應。


    事關民生問題,百姓自是不管這樣做究竟會不會與官府結怨了。


    “我管你們吃什麽!”聶天明欺權霸勢的一聲怒喝:“你等賤民願意吃什麽就吃什麽,有錢就有飯吃,沒錢就餓肚子唄!”


    “聽聶公子一言,民婦不禁豁然開朗,原來咱臨川縣的官府就是這樣替百姓辦事的啊?!”艾亞亞挑高嗓門的一聲。“也不查明,那舉報人所舉之事是否屬實,就直接查封被舉報的生意,聶公子可是真會替縣太爺辦事呢!”艾亞亞邊冷哼,邊輕挑眼簾狠狠地冷睇了福全酒家二樓的雅間的窗欞一眼。


    “娘嘞!當家的,你快那窗戶掩上吧,可嚇死我了!”柳富媳婦拍著胸脯一個勁地捋胸口,艾亞亞那一眼瞪上來給她瞪得這會心口還撲騰著呢:“你說你柳家你那外甥咋娶了這一房的新媳婦過門呢,咋那麽橫,那眼又那麽厲呢?你說她該不會是看著咱們了吧?”


    柳富媳婦柳韓氏嚇得眼大眼小的趕緊跟她那不知死活還扒著窗口往外望的男人詢問了起來。


    “不能,順子他娘你就放心吧,我這次銀子可使得多,也使到地方了,除非青城他那媳婦是狐狸變的,不然她能猜著,我都跟她叫點嘛的!”與柳韓氏相比,柳富可是對聶天明放心的很。(..tw)


    “掐啊,最好往死裏掐。”柳富邊扒著窗戶瞅著,邊暗暗地直拍巴掌叫好。


    “媳婦,我讓你打聽的事,你究竟給打聽到來沒啊?她賣得那叫羊肉串的玩意撒的東西究竟是啥啊,咱怎麽見都沒見過呢,要是能弄來,咱們也就能賣了!”柳富邊看熱鬧,邊把前兩天他交代給柳韓氏的事情詢問了一遍。


    “打聽來啥啊?!你讓我跟誰打聽去啊?別告訴我,是叫我跟你那好弟弟家打探去?”柳韓氏不耐煩地一撇嘴,上次的事,柳韓氏還沒跟李淑馨家算賬呢。這會她還上趕著去找晦氣啊。


    “你不找他家問,找誰問去,娘待他還算好,叫他問準能問出來。”柳老太待柳富已是仁至義盡,柳富自是心裏明鏡似的,可他弟弟柳貴可就不同了,柳貴雖是懦弱了些,可待柳老太還算是孝道,所以有些時候,柳富不敢獨自迴家,他怕娘不放他進柳家門,他就拖著柳貴一起迴家,肯定沒錯,他娘準保能讓他進門。


    “別說了,前個那事,你還沒看出來啊,你沒看出來,我可是看明白了,你娘待柳貴家也就是那麽迴事了,他家也跟咱家一樣,都吃了你娘的啞巴虧了,那李淑馨估計正愁沒地方瀉火呢。我可不去上門找晦氣,要去,你去!”


    “我去?”柳富聽見柳韓氏的話氣得臉都憋紫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柳貴對我的態度,我還是他大哥呢,他根本就不把我這做大哥的放在眼裏。”


    “當家的,我去還不是同樣,要受你那弟弟的白眼,你當他對我好啊。要我說,問他家,還不如,咱們自己再想辦法呢!”


    “娘,爹。我想吃羊肉串。想吃羊肉串嘛!”正當柳富夫妻為此事煩心時就見他們的兒子順子打屋外推門而入,進門就嚷嚷著要吃艾亞亞小吃巷賣的羊肉串來。


    “行了,別叫了,煩不煩啊,順子,爹問你,咱家的炒菜,難道還抵不上那破巷子裏的羊肉串?”別看柳富這樣問自己的兒子,他家的燒菜究竟能不能抵得過艾亞亞巷子賣得羊肉串,他心裏比什麽都清楚。


    “爹咱家賣得燒菜當然好吃了,可兒子更想吃巷子裏的羊肉串,那可比咱家的燒菜便宜多了。兒子這是給爹您省錢呢不是嗎?!”畢竟是自家的生意,順子就算覺得不好,爹問話,他也不敢什麽實話都往出掏啊!不然他的羊肉串怕是又沒著落了。


    “給我省錢?!你若是真想給我省錢就更該在家吃,上外頭買不得使銀子啊!”柳富可不糊塗,什麽叫省錢,什麽叫賠錢他還是算得清的,才不會被兒子的幾句好話給哄得團團轉呢。


    “爹,那柴米油鹽菜的都不是錢啊,那外麵的羊肉串幾錢銀子一大捧,比咱家的菜可實惠多了。”順子一心就想吃羊肉串,乖巧話說得那叫一個順溜。


    “小兔崽子!教訓起老子來了。”柳富可不認為兒子說得這是好話,怎麽聽怎麽那麽不順耳。


    “娘,您瞧爹,要打兒子,娘!”順子雞賊的哪肯乖乖挨打,趕緊倒頭如同山豬一樣,往柳韓氏的懷裏鑽。


    “當家的,順子他這話可沒說錯,咱家賣得菜就是比那巷子貴,順子吃羊肉串可不就是給咱家省錢呢,燒得菜咱們自己不吃,賣客人,那銀子不就賺迴來了!”柳韓氏替順子出頭,順子邊聽邊點頭如搗蒜。


    “賣客人,你說得到輕巧,自從她那巷子一開,咱家這哪裏還來過什麽客人啊!後院那幾筐菜放都快放爛了。”越說柳富越痛恨起艾亞亞來。明明都是一家人,幹嘛非得獨立門戶,還有他那被鄭家休迴娘家的妹妹――柳玉,竟是不幫著自家人,胳膊肘朝外拐的。“不行,今個兒,順子必須得在家吃!”


    “想讓我跟順子跟你吃家裏的那幾筐爛菜啊,我告訴你,想都別想,你柳家的人各個都一個樣,全都是胳膊肘朝外拐,不敢收拾外姓人,有脾氣都衝著自家人發。我跟順子可不跟你這受著冤枉氣。”柳韓氏聽聞丈夫要她跟兒子吃家裏的幾筐爛菜葉,當即就火了,柳韓氏一牽順子胖滾滾的手:“順子走,娘這就要夥計給你買那羊肉串去,捎帶手的多買點,娘也吃!”


    “你這婦道人家真是沒半點的出息!”柳富氣得跺著腳,扯著脖子大發雷霆。


    “對對,我沒出息,你有出息,你自己慢慢吃那幾筐的爛菜吧!”帶著順子的柳韓氏可不管柳富那套,往後院走腳都沒帶停一步的。


    “我說艾掌櫃,你少故弄玄虛的慫恿這些沒吃過洪家酒樓菜的賤民了。”李全非但罵艾亞亞,連帶著窮苦百姓也捎帶手的一起罵:“一個個都給我邊上站著去。我家公子跟洪家酒樓的東家講話呢,有你們說話的份了。現在我家公子跟洪公子說的是那柳廚娘炒得菜裏麵兌了藥了,你們沒吃過的就敢替她說話了,莫不是收了她的好處了?!”


    “李全,你說我們吃過,難不成你就吃過啊?人柳廚娘才來洪家酒樓一天有餘,我們倒是都吃過她拌的涼菜,你吃過嗎?!”百姓們雖是沒錢品嚐柳玉的炒菜,卻都吃過柳玉烹製的涼菜,什麽麻辣小龍蝦啊,什麽煮花生,毛豆之類。大家都覺得十分可口的!


    “我沒吃過,那是我怕被她毒死,倒是你們,總吃總吃,也不怕哪天被她下在菜裏的藥毒死了還不知道呢!”


    “我玉姨燒得菜裏兌了藥了?這麽大的事我怎不知情?!”艾亞亞故作驚愕狀:“大夥都吃這麽多天了,也沒見誰出事啊?!”


    “就是!就是!”眾人再次舉手抗議起來。


    “是炒菜,我說涼菜啦,你們起什麽哄啊!”李全趕緊糾正早前的說法,要說李全也夠無恥的,說出口的話還有往迴吞的。


    “我炒的菜從沒兌過藥,除了該放的作料其他的東西我都不曾放,菜也都是新鮮的,幹淨的,大多都是酒樓裏從市集收購迴來的。”柳玉聽見外麵有吵鬧,而且不再有人點炒菜,這才出來打探,從一開始的不許私自擺攤,再到誣蔑她炒菜兌藥,每一句柳玉都聽得真真切切。


    可柳玉自認捫心無愧,她跟聶天明僅有一麵之緣,若不是柳玉知道聶天明就是早前跟艾亞亞找茬生事的事簍子,怕是柳玉還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哪裏得罪了這位富家公子呢!


    “哼,這話也就你自己說的,怕是沒人會信!”李全剛一扯嘴角,就見百姓們皆是一臉的怒意,甚至還有氣得恨不得衝著他掄拳頭的,李全趕緊補充說明道。


    “你若是真沒在菜裏兌藥,為什麽大多數人都是隻吃過你的炒菜一次,人就舍不得走了,會一直再來吃,再來點啊!”李全危言聳聽道:“我聽說在西域有一種藥材,能誘人上癮,隻要把這藥材往菜裏一摻,再難吃的東西,吃得人都仿佛是吃到了珍羞美味,食之不倦的樣子!”


    “這東西好像叫什麽罌粟。而且吃了後就戒不掉,還會上癮,到最後會七孔流血暴斃而亡。誰不知道那柳家的啞巴跟你是親戚啊,他精通醫術,能不知道這東西嗎?”李全此話一出,眾人皆是被駭住了,別聽李全說得神乎其神,卻是經得起推敲的,長生不老藥的藥引肉芝,千年的人參,聞所未聞的海馬,柳青城都差不多能一一辨識,更何況那名為罌粟的藥材了!


    “天那,不會是真的吧?”有人真就信了李全的道聽途說之辭。


    “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吃上癮了?”有人生怕自己感覺不對,趕緊詢問身旁的人。


    “不會啊,就是覺得好吃罷了!”那人不覺得他這叫上癮,隻是覺得柳玉燒出來的東西確實很好吃,許是他吃得是涼菜吧,沒吃過炒菜。


    “哦,原來如此,原來聶公子是我家食物裏被下了罌粟。吃了會上癮。那聶公子我們不妨這樣好了,你若是膽大的話不妨來試試,我家的菜究竟摻沒摻罌粟啊!”艾亞亞擺擺手,要聶天明不怕死的話,盡管來試菜。


    “哼,就你這破巷子,燒得這幾樣破爛玩意,誰稀得吃,都是給要飯的吃得玩意,你能讓她在這那裏麵下藥,不可能,有能耐要請的話,別請我,就請這些窮人一起吃燒菜啊!”聶天明好似是頭一次這般大度,竟是要艾亞亞請客吃飯不要請他,而是請這些來艾亞亞小吃巷用飯的窮苦人吃大餐。


    “這?!”艾亞亞做得是小本生意,虧點就虧點,艾亞亞也不太在乎,何況又是為了窮苦人,可洪君軒就不同了,洪家酒樓真正的東家是洪君軒,洪君軒是不折不扣的生意人,若是做虧本生意,洪君軒是斷然接受的。這下艾亞亞可是犯了難。


    “這有何難,不過就是請大夥吃頓飯罷了。今日不論是小吃巷,還是洪家酒樓,全由小婦人包了,見者有份,飯菜隨便點,賬都算在小婦人身上!”撥開人群黃夫人朝前大步走,張狂笑道。


    ------題外話------


    柳富家終於有所行動了,而柳富叫來聶天明幫忙,艾亞亞幾戶人家能否化險為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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