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誠襲,廕入官,拜監察禦史、朝列大夫、僉廣西道肅政廉訪司事。(.)


    ○秦長卿


    秦長卿,洛陽人也。姿貌魁特,性倜儻,有大誌。世祖在京兆潛籓,已聞其名,既即位,務收攬時才,以布衣征至京師。長卿尚風節,好論事,與劉宣同在宿衛,以氣岸相高。是時尚書省立,阿合馬**,長卿上書曰:“臣愚贛,能識阿合馬,其為政擅生殺人,人畏憚之,固莫敢言,然怨毒亦已甚矣。觀其禁絕異議,杜塞忠言,其情似秦趙高;私蓄逾公家貲,覬覦非望,其事似漢董卓。《春秋》人臣無將,請及其未發,誅之為便。”事下中書。阿合馬為人便佞,善伺人主意,又其貲足以動人,中貴人力為救解,事遂寢,然由是大恨長卿。除興和宣德同知鐵冶事,竟誣以折閱課額數萬緡,逮長卿下吏,籍其家產償官,又使獄吏殺之。獄吏濡紙塞其口鼻,即死。未幾,王著聚徒殺阿合馬。帝後悟,亦追罪之,斬棺戮屍,並誅其子,而長卿冤終不白。


    長卿從子山甫,為建康府判官,聞長卿冤狀,即日棄官去,累薦不起以卒。山甫子從龍,仕至南台治書侍禦史;從德,江浙行省參知政事。


    ○趙與蒨


    趙與蒨,字晦叔,宋宗室子,嚐登進士第,為鄂州教授。至元十一年,丞相伯顏既渡江,與蒨率其宗人之在鄂州者,詣軍門上書,力陳不嗜殺人可以一天下,且乞全其宗黨。後伯顏朝京師,世祖問宋宗室之賢者,伯顏首以與蒨對。十三年秋九月,遣使召至上京,幅巾深衣以見,言宋敗亡之故,悉由誤用權奸,詞旨激切,令人感動。世祖念之,即授翰林待製。朝廷立法,多所谘訪,與蒨忠言讜論,無所顧惜。進直學士,轉侍講。疏陳江南科斂急督,移括大姓,宋世丘壟暴露,皆大臣擅易明詔所為。二十七年,京師霧四塞;明年正月甲寅,虎入南城。與蒨又疏言權臣專正之咎,退而家居待罪。未幾桑哥敗,平章不忽木奏與蒨貧窶有守,有抱負,世祖曰:“得非指權臣為虎者邪?”錫鈔萬三千貫,歲給其妻子衣糧。後累遷翰林學士。其伯祖師淵,嚐從硃熹學,家庭受授,具有端緒,於是與許衡論尹洛閫奧,衡雅敬之。


    與蒨既老,成宗命特官其子孟實以終養。大德七年,以疾卒。家貧無以為葬,成宗命有司賻鈔五千貫,給舟軍,還葬台州之黃岩。贈通議大夫、禮部尚書、上輕車都尉、天水郡侯,諡文簡。


    ○姚天福


    姚天福,字君祥,絳州人。父居實,避兵徙雁門。天福幼讀《春秋》,通大義。及長,以材辟懷仁丞。至元五年,詔立禦史台,以天福為閣管勾,尋拜監察禦史。每廷折權臣,帝嘉其直,錫名巴兒思,謂其不畏強悍,猶虎也。仍厚賜以旌其忠,天福曰:“臣職居抨彈,惟負爵祿是懼,敢貪厚賞,以重臣罪?”時禦史台置二大夫,綱紀無統,天福言於世祖曰:“古稱一蛇九尾,首動尾隨;一蛇二首,不能寸進。今台綱不張,有一蛇二首之患。陛下不急拯之,久則紊不可理。”帝詔玉速帖木兒及孛羅諭之,孛羅以年幼自劾。天福時按行畿內,有出使者淩民取賄,天福乃易服間行得其狀,奏戮之以徇,豪右懾服。十二年,詔罷各道按察司,天福白大夫玉速帖木兒曰:“是司之設,所以廣視聽、虞非常,慮至深遠,不但繩有司而已也。”大夫駭然曰:“微公言,幾失之。”夜入帝臥內,奏其言,帝大悟,詔複立之。權臣不悅,左遷天福朝列大夫、衡州路同知,不就,起為河東道提刑按察副使。時北鄙兵興,轉輸煩急,河東民苦徭役。天福以反側為憂,劾執政失計,奏罷其役。征拜中順大夫、治書侍禦史。


    十六年,江南既平,授嘉議大夫、淮西道按察使。淮甸當兵衝,將吏有豪猾為民害者,悉鏟除之,民大悅。轉湖北道按察使,發省臣贓事數十以聞。帝以其嚐有勳勞,特原之,而流其黨與,州郡稱治。二十年,遷山北道按察使,其民鮮知稼穡,天福教以樹藝,皆致蕃富,民為建祠,而刻石以紀之。二十二年,入為刑部尚書,尋出為揚州路總管。二十六年,複為淮西按察使,按巨奸一人,沒其家貲,政化大行。二十八年,桑哥敗,考訊黨援,平陽為多,以天福為平陽總管,俾窮治其事。俄拜甘肅行省參知政事,以母老辭。三十一年,授陝西漢中道肅政廉訪使,尋除真定路總管。真定驛傳之需,多為民害,天福更議措置之方,使不擾民,憲長爭之。省臣以其事聞,詔從之,頒其製為天下式。大德二年,授江西行省參政,以疾辭。四年,拜參知政事、大都路總管、兼大興府尹,畿甸大治。後之尹京者,以天福為稱首。六年,以疾卒,年七十三。


    初,天福拜禦史時,其母戒之曰:“古稱公爾忘私,委質為臣,當罄所衷,以塞其職,勿以未亡人為恤,俾吾追蹤陵母,死之日猶生之年也。”天福亦請於憲府曰:“監察責當言路,有犯無隱,苟獲譴,乞不為親累。”或以聞,帝歎曰:“巴兒思母子雖生今世,其義烈之言當於古人中求之。”


    子祖舜,秘書監著作郎;侃,內藏庫副使。


    ○許國禎


    許國禎,字進之,絳州曲沃人也。祖濟,金絳州節度使。父日嚴,榮州節度判官。皆業醫。國禎博通經史,尤精醫術。金亂,避地嵩州永寧縣。河南平,歸寓太原。世祖在潛邸,國禎以醫征至翰海,留守掌醫藥。莊聖太後有疾,國禎治之,刻期而愈,乃張晏賜坐。太後時年五十三,遂以白金鋌如年數賜之。伯撒王妃病目,治者針誤損其明。世祖怒,欲坐以死罪,國禎從容諫曰:“罪固當死,然原其情乃恐怖失次所致。即誅之,後誰敢複進?”世祖意解,且獎之曰:“國禎之直,可作諫官。”宗王昔班屢請以國禎隸帳下,世祖重違其請,將遣之,辭曰:“國禎蒙恩拔擢,誓盡心以報,不敢易所事。”乃不果遣。世祖過飲馬湩,得足疾,國禎進藥味苦,卻不服,國禎曰:“古人有言: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已而足疾再作,召國禎入視,世祖曰:“不聽汝言,果困斯疾。”對曰:“良藥苦口既知之矣,忠言逆耳願留意焉。”世祖大悅,以七寶馬鞍賜之。


    憲宗三年癸醜,從征雲南,機密皆得參與,朝夕未嚐離左右。或在告,帝輒為之不悅。九年己未,世祖帥師圍鄂州,獲宋人數百族,諸將欲盡坑之,國禎力請止誅其兇暴,餘皆獲免。及師還,招降民數十萬口,疲餓顛仆者滿道,國禎白發蔡州軍儲糧賑之,全活甚眾。世祖即位,錄前勞,授榮祿大夫、提點太醫院事,賜金符。至元三年,改授金虎符。十二年,遷禮部尚書。國禎嚐上疏言:慎財賦、禁服色、明法律、嚴武備、設諫官、均衛兵、建學校、立朝儀,事多施行。凡所薦引,皆知名士,士亦歸重之。帝與近臣言及勳舊大臣,因謂國禎曰:“朕昔出征,同履艱難者,惟卿數人在爾。”遂拜集賢大學士,進階光祿大夫。每進見,帝唿為許光祿而不名,由是內外諸王大臣皆以許光祿唿之。升翰林集賢大學士。卒年七十六。時大臣非有勳德為帝所知者,罕得贈諡,特贈國禎金紫光祿大夫,諡忠憲,人以為榮。後加贈推誠廣德協恭翊亮功臣、翰林學士承旨、上柱國,追封薊國公。


    初,國禎母韓氏,亦以能醫侍莊聖太後,又善調和食味,稱旨,凡四方所獻珍膳旨酒,皆命掌之。太後閔其勞,賜以真定宅一區,歲給衣廩終身,國禎由是家焉。子扆。


    扆字君黼,一名忽魯火孫,從其父國禎事世祖於潛邸,進退莊重,世祖喜之,賜今名。俾從許衡學,入備宿衛,忠慎小心。嚐因事忤旨,欲罪之,帝後悔,謂近侍帖哥曰:“朕欲罪忽魯火孫,汝何不言?汝二人自今結為兄弟,有所譴責,則更相進諫。”乃置金酒中,賜二人飲,以為盟。時裕宗居東宮,帝又諭忽魯火孫曰:“若太子罪汝,將誰諫耶?”遂命東宮臣慶山奴亦同飲金酒。俄除禮部尚書、提點太醫院事,賜日月龍鳳紋綺衣二襲。每外國使至,必命與之語,辭理明辨,莫不傾服。改尚醫太監。帝嚐命畫工寫其像賜之。轉正議大夫,仍提點太醫院事。


    有竊大安閣禮神之幣者,將誅之,群臣莫敢言,忽魯火孫獨諫曰:“敬神,善事也。因置人於死地,臣恐神不享所祭。”帝即命釋之。忽魯火孫與丞相安童善,國政多所讚益,桑哥忌之,數譖於上,帝不之信。桑哥敗,係於左掖門,帝命忽魯火孫往唾其麵,辭不可,帝稱其仁厚,賜以白玉帶。且諭之曰:“以汝明潔無瑕,有類此玉,故以賜汝也。”成宗即位,遷中書右丞,行太常卿。力辭,乃命以中書右丞署太常事。俄改陝西行中書省右丞。時關中饑,議發倉粟賑之,同列以未得請於朝不可,忽魯火孫曰:“民為邦本,今饑餒如此,若俟命下,無及矣。擅發之罪,吾當獨任之,不以累公等。”遂大發粟,不數日命亦下。明年旱,禱於終南山而雨,歲以大熟,民皆畫像祀之。


    忽魯火孫不事生業,田宅皆上所賜。有足疾,不能行,仁宗以為先朝老臣,特敕乘小輿入禁中,訪以舊事。後足益弱,不可出,每國有大政,詔使近侍即其家問之。特授榮祿大夫、大司徒,食其祿終身。贈推忠守正佐理功臣、光祿大夫、陝西等處行中書省平章政事、柱國,追封趙國公,諡僖簡。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元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宋濂等 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宋濂等 編並收藏元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