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同一時刻,雲天恆也出手了,座下的雕‘花’大椅無聲的碎作一堆齏粉,一個盤卷間渾身濃綠的煙霧迸發而出,兩人竟如事先約定好的一般,一左一右朝‘性’玄****而去。


    ‘性’玄雙眉一擰,無風自動地往後漂移了十數丈,黃光驟起一方護體光罩瞬間凝結而成,其上符文流轉‘波’光粼粼。口中發出一聲尖嘯流星般掠過大廳中的案幾桌椅飛遁出了石殿正‘門’,一黑一綠兩抹流光緊隨其後,隻一個閃動便破‘門’而出。


    大廳中宗楚依然正襟危坐,似笑非笑地目視翁坦。翁坦早已立起身來,怨毒地迴視宗楚,周身黑氣彌漫,獰笑著說道:“你等人族修士果然個個詭詐‘陰’險言而無信!前次本尊分魂一戰而敗,今日便叫你看看本尊全盛之威,受死吧人族豎子!”


    宗楚眉棱股霍然一跳,雙肩微微一聳,紫金光芒罩體而發,一個擰身一疊殘影聯袂而出,早已消失在大廳中。


    遁出石殿,但見遠山如黛樓宇憧憧,都掩映在冥冥薄霧中影影綽綽,冷冽清涼的空氣撲麵而來。四下裏闃無人聲,也不知方才遁出的幾位在何處舍命博弈。


    冷冷一笑間,對麵數十丈遠處翁坦那高大猙獰的四臂化身浮現而出,隻一步便跨了過來,一團泛著綠光的黑‘色’球體從巨妖口中****而出,電光石火間帶著嘶嘶的爆裂聲兜頭撲來。


    宗楚身形一晃,黑球‘插’身而過,一股灼熱腥燥的氣息讓人聞之‘欲’嘔。方閃過黑球隻覺眼前一黑,一隻丈許長烏黑的巨手迎麵掃來,掉頭閃避顯然不及,宗楚一聲爆喝,雙臂上湛藍冰焰驟然一漫而起,心下一橫,縱身‘激’箭般雙拳猛擊而去。


    一‘波’刺目的強光漣漪般‘激’‘蕩’而開,唿唿的哨風摧枯拉朽,將方圓百餘丈內的黑霧一掃而盡,隨之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似晴天下了個霹雷。


    宗楚雙臂一陣酸痛,身形翻滾著竟朝地麵急墜而下,“轟隆”聲中砸在一棟黑石殿前的石階上,頓時車**小的石塊竟水‘花’般四散迸濺。周遭傳來一陣慌‘亂’不堪的驚唿聲,此處卻是低階妖族居住之所,一群服‘色’不一的妖族,望著地坑中騰身而起的宗楚,個個驚惶失措瞠目結舌。


    隨之天空中光華閃動,悶雷似的爆裂聲連綿不絕,強橫霸道的靈壓不時驟然降臨,勁烈的罡風將車**小的石塊挾裹而起,四下裏飛旋。一些境界低微的妖族早已不知藏身何處了。黑石殿前少時便聚集了數以百計的中階妖族,都神‘色’凝重的仰頭望著半空中飄搖不定的戰雲,沒有一人敢遁身近前觀看。


    眾人正驚駭間,爆裂聲卻驀然偃旗息鼓了,隨之一個龐然大物閃著詭異的藍‘色’亮光,從半空中掉落下來,砸在一座低矮的閣樓上,一聲悶響閣樓轟然坍塌,煙塵消散處隻見橫亙在眾人麵前的,卻是一塊巨大藍‘色’冰晶,一個四臂巨漢竟琥珀般被封凍其中。


    眾人大部分一哄而散,幾個玄銅修為的妖族壯著膽近前打量,一人失聲驚唿:“翁尊者!是翁尊者異族前來突襲了”


    不等一幹人從驚駭中愣過神來,頭頂掠至的青光略一凝聚,現出一名臉龐瘦削、中等身材的青袍修士來,臉‘色’冰凍霜結般的冷峻,雙眼赤紅猙獰,旁若無人地掃視了一眼眾人,翻手擲出一隻手鐲大小的翠綠圓環,迎風一晃竟變得丈許見方,急速旋轉著猛擊在冰塊上。哢嚓聲連綿響起,在眾人駭然的目光中,巨冰如一塊玻璃般裂紋乍現,隨之豁朗一聲碎裂成了無數快,凍結其中的四臂巨漢竟四分五裂,數百道黑氣嫋嫋消散在空中,隻有一顆‘雞’蛋大小泛著幽光的烏黑圓珠靜靜的漂浮而起,被青袍修士一把抓在手中,這修士也不逗留,一個縱身一抹青光直衝天穹,留下一群張口結舌魂靈出竅的妖族,仍然直瞪瞪地望著一地的狼藉。


    耳邊是唿唿的風聲,冷冽的黑‘色’薄霧不斷地掠過,在空中往來逡巡了好幾趟,附近數百裏方圓內,宗楚卻再也見不到爭戰的靈光,也聽不見那熟悉的爆裂聲。不禁暗忖:難道兩撥人之間的爭鬥已經收場了?魔狼族尊者英離與那蛇人族禿頭老者境界相仿,英離一副好鬥逞兇的自信架勢應當不至於敗得如此潦草,圖以盛雲天恆二人合鬥‘性’玄就有些玄乎了。


    心下謔然一動,宗楚迤邐遁迴居住的閣樓,見樓外自己設置的禁製完好無損,心中安定下來。


    閣樓中,薇兒正滿臉愁容,焦躁不安地往來踱步。曲思道盤膝坐在神皇木匣上,到看不出有什麽心思,兩人都一言不發,氣氛沉悶的令人喘不過氣來。


    方一進樓,曲思道這迴倒比薇兒率先問道:“宗道友,方才外麵好大動靜,情形究竟如何?你怎地這樣快便迴來了?”


    宗楚心下依然有些忐忑,仿佛是暗夜裏漂浮在茫茫大海上的一葉孤舟,茫然介入這異族之間的糾結,勝利與失敗都是身外之意。


    苦笑一聲,宗楚將內訌‘激’發直至擊殺翁坦及的前後經過,三言兩語簡略地告知了二人,爾後沉重的歎息竟連自己也嚇了一跳。


    曲思道靜靜地聽宗楚說完,兀自臉‘色’凝重沉默不語。薇兒原本見宗楚安然歸來有些喜不自禁,轉眼發覺二人臉‘色’憂鬱‘陰’沉,撲閃著一雙清如秋水的明眸不解地打量兩人。


    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曲思道望著窗外夜‘色’般晦暗的天穹,‘陰’鬱地說道:“看來道友也對圖以盛有所介懷了。自道友走後,老夫思前想後,那‘性’玄也是我等人族修士,即便道友此次助其撲滅了夜靈族後院之火,難保圖以盛雲天恆不心存芥蒂,甚至甚至明裏暗裏加害於道友,可不得不防啊!”


    宗楚心底也曾閃過這種念頭,被曲思道一言道破,心下仍然不禁起了個寒顫。撓著頭來迴踱了幾步,立定說道:“宗某隻道如今在這異族之地斬頭瀝血不甚值當,前輩所言之事也絕非危言聳聽。宗某心中已有定議,隻待此番紛‘亂’落定,宗某向雲道友打聽得去往天澤的具體情形,我等便即刻離開這是非之地。”


    “隻怕事情沒有道友想的如此簡單了,為今之計我等隻能趁‘亂’一走了之!”曲思道眼中鬼火般閃過一抹亮光,幽幽說道。


    數個時辰之後,閣樓中已是人去樓空。而在黜日城外一道青光劃破虛空,流星般掠進了殘破的黜日城禁製,一個盤卷之間‘射’進了半山腰處的石殿中。


    “是宗尊者迴來了!”坐在雕‘花’大椅上的雲天恆站起身來,臉上洋溢著不加掩飾的笑意。


    正中石階上巍然而坐的圖以盛一手虛擺,淡然說道:“宗道友此行居功甚偉,請安坐敘話!”


    宗楚見其目光遊移,暗自歎了口氣,七上八下的思緒頓時煙消雲散,曲思道所慮此刻得到了應驗。略一拱手,宗楚不動聲‘色’在雲天恆對麵大椅上一撩袍角坐了下來。


    “恭喜尊主消除內‘亂’,宗某此來向二位辭行,還望雲尊者指點去往人族的通途。”不等兩人出言,宗楚搶先表明來意。


    雲天恆一愣,狐疑地問道:“尊者方為本族立下大功,本族尚未致謝,為何一時卻要離去呢?老夫方才還與尊主”話音嘎然而止,雲天恆自覺失言,別轉目光盯著圖以盛。


    圖以盛頰上的刀疤此刻微微顫動像趴著條水蛭,顯得越發猙獰。瞥了一眼雲天恆,迴顧宗楚,冷聲道:“宗道友莫非看不上本族尊者之位,也要如那‘性’玄一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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