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鷲聞言微有愧‘色’,又細細詢問黑羽、噬迦兩宗近況實力,三‘花’沉元等人一一作答。


    聖鷲沉默良久,嘴角勾出一抹狡黠的笑紋,道:“如此說來這倒是本座的罪過了!”黑袍青年一凜,欠身‘欲’待辯解,聖鷲擺手止住,笑道:“天理循環自有定數,既是本座惹下的麻煩,本座豈能坐視不理。”


    三‘花’說道:“噬迦宗倒也罷了,隻是黑羽宗數百年前兩位長老先後進階大尊者,實力不可小覷。況且兩宗盤踞孽龍崖東西兩側互為犄角,一宗有變,另一宗不肖一刻時辰便可趕來馳援,隻怕難有所圖啊。”


    聖鷲嘿然笑道:“以在座各位實力固然難有所圖,若本宗再有三位尊者相助,情勢便大大不同了。”


    “三位尊者?”三‘花’略一愣怔旋即恍然點了點頭,“妾身看那宗道友雖則頗有神通,但他們一意隻求盡快離開地淵,並不想‘插’手本族事務,難保他們願意介入此中。”


    聖鷲笑道:“不妨,黑羽、噬迦兩宗既然早已對本宗虎視眈眈,隻是沒有找到合適的由頭,礙於聯盟威勢罷了,如果兩宗得知本宗禮送人族修士之事,明日他們又會如何呢?”


    翌日,彌漫著一層稀薄黑霧的天幕中,一輪冰坨子似的太陽看起來倒像是寒夜滿月高懸。據說這是地淵中風和日麗的好天氣,甚是難得。


    自聖魔宮出發,在三‘花’和沉元的引領下,一行人不疾不徐地飛遁前行,黑綠‘色’的大地在腳下緩緩退去,耳畔充斥著襟袍袖帶在風中飄舞的獵獵聲和聖鷲等人高聲大語的說笑聲。


    宗楚卻全然沒有即將返迴故裏的欣悅,想起昨日在聖魔宮大殿中的情景,這天光之‘門’緊鄰其他宗‘門’領地,為三‘花’等人所忌憚,原本行程是越快越好免得夜長夢多,如今他們卻毫不掩飾氣息徐徐而行俱各談笑風生,似乎有意在等待著什麽發生。


    萬餘裏的腳程足足飛遁了近兩個時辰,在宗楚愈發‘陰’沉的臉‘色’中,沉元靠過來指著前方地平線上突起的山峰親切地說道:“宗道友,天光之‘門’便在前麵的山崖下,過去本尊冒犯之處,宗道友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宗楚淡然一笑,“宗某得以重返故土,還承‘蒙’各位長老照拂,長老多慮了。”


    沉元笑容可掬地徐徐遁至高空,目光在大地上逡巡遊移,仿佛在尋覓著什麽。


    宗楚飛快地從袖中掏出一隻淺綠‘色’儲物袋遞給童如煙,見她麵‘露’疑‘色’,又以神識傳音一番,童如煙會心一笑緩緩點了點頭,鮑軒芸卻是一臉肅然。


    這儲物袋是今日自聖魔宮啟程時聖鷲所贈,內中除了百餘塊上品魔晶外,更有十九塊極品魔晶和數塊極品靈晶。


    再行片刻,眾人在一片險峻兀立的山峰下緩緩落地,唯有沉元隻身懸浮在高空,四下裏觀望了一番才徐徐而下。


    所立之處是一條狹窄的穀口,兩旁是刀削斧琢般的山崖,青黑‘色’的山石光滑如‘玉’,寸草不生的山岩上泛著幽幽暗青微光。山穀蜿蜒延伸,寬闊處約莫五六丈,狹窄處僅能容下兩匹馬並韁而行,在十數丈遠處拐入一塊凸起的巨石遮擋中。


    宗楚剛剛放出神識沿著山穀探視,沉元倏忽拍了一下宗楚的左肩,笑道:“天光之‘門’便在此穀盡頭,我等還是盡快進穀罷。”聖鷲頷首道:“是啊,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宗楚心中暗笑,略一拱手,不動聲‘色’地率先朝穀中走去。


    身後是環佩碰觸發出的清越之聲,三‘花’走在淩樂身邊曼聲笑談,童如煙和鮑軒芸兩‘女’寸步不離宗楚左右。


    踅過巨石,迤邐穿行在羊腸般曲折的山穀,若有若無的兇戾氣息越發明彰。約莫一炷香的時辰後,眼前突兀一亮,山穀陡然開闊,方圓數百丈的圓形山穀在四周高聳的懸崖環抱中有如一口巨大的深井。


    深井中卻早已站立著**名服‘色’迥異的身影,有人發出守株得兔的參差笑聲。


    黃衫‘女’子大驚之下掩口驚唿,淩樂也是一臉驚疑之‘色’,不無驚懼的目光落在宗楚臉上,卻見他神‘色’如常古井不‘波’,不由緩緩舒了口氣。


    幾名設伏的魔族尊者驀然放開壓製的氣息,也就在這一瞬間,幾人修為境界宗楚盡收眼底,四名大尊者級魔族,另五人中三名中位尊者兩名下位,自聖魔宮啟程以來,宗楚嘴角浮出第一縷淺笑。


    宗楚從穀中九人詫異的臉‘色’和猶疑的目光中看出,他們似乎並不是這些守株而待的魔族意料中的獵物。


    一名背生雙翼、身著寬大土黃袍服的中年魔族斂起異‘色’,幹笑兩聲說道:“聽聞聖鷲道友千年前殞落天語,原來果真是謠傳,多年不見道友風采不減當年啊。”


    聖鷲冷哼一聲,“有勞亙宗主如此掛念,聽聞在本座遊曆期間二位宗主可是對本宗照拂不少啊。”


    中年魔族臉‘色’一沉,正要出言,身邊走出一名黑袍老者,禿頂黑麵,長眉飄飄,一雙沉黃‘色’的眸子寒光迸‘射’,冷然說道:“聖魔宗何時輪到聖鷲長老當家做主了,本座如何不知。”


    身後傳來一陣噓聲,老者擺手止住,目視臉‘色’‘陰’晴不定的三‘花’,傲然說道:“三‘花’宗主與本宗曆來‘交’好,身為同族,本座與亙古宗主理當照拂,可聖鷲長老昔年屠戮同族天怒人怨,是為我等公敵,如今竟竊居宗主之位,莫非藉此向地淵各宗示威麽!”


    聖鷲縱聲大笑聲震環穀,緩緩止住笑聲,“那又如何!當年本座地淵,爾等不過是一群俯首帖耳的螻蟻。這些年你們趁本座遠遊之機向本宗勒索敲詐,今日也該算一算這筆賬了吧。”


    中年魔族嘿嘿笑道:“陳年舊事不提也罷,今日之事聖鷲宗主又作何解釋?”說著冷厲的目光落在宗楚等人身上上下打量。


    “想不到聖魔宗竟暗中勾結人族,不知意‘欲’何為?”


    “隻怕是早與異族聯絡妥當了,如今大戰將起,聖魔宗甘為異族內應也未可知。”


    “各位所言甚是,聽說近期地淵邊地有妖族不斷‘騷’擾,要是族內有異族細作可就不妙了......”


    亙古身後幾名魔族尊者‘交’頭低語,在宗楚聽來卻是字字入耳,因拱手說道:“宗某與聖鷲宗主隻是‘私’‘交’,與宗‘門’種族無關......”


    “‘私’‘交’!”老者‘陰’冷地打斷,“哼,人魔兩族自古死敵,今日聖魔宗闔宗禮送你等出境,恐怕是聖魔宗與人族的‘私’‘交’罷。”


    宗楚雙手抱臂,“閣下又是如何得知我等行程,早早便在此守候。”


    老者哈哈笑道:“若非三‘花’長老昨晚遣人告知,本座又豈能在此恭候。三‘花’長老拳拳之心,本座與亙古宗主感念在心,我等自當守約相助長老擊殺這一幹悖逆之徒奪迴宗主之位。”


    三‘花’在宗楚淩樂狐疑怨責的目光並無歉‘色’,嫣然一笑說道:“多謝遮靈宗主厚意,妾身修為淺薄神通低微,忝居宗主之位已是連累聖魔宗忍辱含垢多年,幸好聖鷲宗主適時而歸,聖魔宗必不會再受人頤指氣使了。”


    遮靈與亙古狐疑地‘交’換了一下眼‘色’,遮靈輕撫一縷長眉不無羞惱之‘色’,喃喃自語道:“倒是我等中計了。”


    黃沙‘女’子撫著‘胸’口低聲說道:“宗道友,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淩樂掃了一眼臉‘色’坦然的宗楚,說道:“聖魔宗受黑羽、噬迦兩宗挾製已久,如今可是一戰雪恥的好時機,聖鷲豈能就此放過!”


    宗楚笑道:“淩宗主見事明徹。”又附耳細語一番,淩樂聽罷展顏一笑。


    就在此時,亙古不以為然的笑道:“中計又何妨,聖魔宗勾結外族人人可誅,即便今日覆滅其宗‘門’,想必聯盟也不會責罰我等。”


    身後隨之響起一片讚同之聲,深井般的山穀中頓時煞氣騰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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