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麽知道我回來了”利奇躺在浴池裏麵,一邊享受著那些女人的服務,一邊問道。


    “你家裏出事之後,我們首先想到的就是等你回來,所以我們一邊找地方躲了起來,一邊讓米莉亞監視你家的動靜。你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知道了。”


    阿麗亞娜懶洋洋地說道。


    “那時候你們為什麽沒有找我?”


    利奇感覺到有些奇怪。


    “哪敢啊!一直有人監視你家,我們過去找你的話,根本就是自投羅網。你的運氣不錯,進了家門之後馬上又出來了,負責監視的人就隻有兩個,一個報信去了,另外一個不知道該不該追你。等到他做出決定,你已經‘溜’得很遠了,他就算叫馬車也追不上你。米莉亞也一樣追不上你,我們隻能賭你會來找我們,我們的運氣不錯,總算是賭蠃了。”


    阿麗亞娜說起這些,頗有些輕描淡寫的味道,隻有她和老三最清楚,為了找利奇,她們冒了多麽大的風險。道上的幾個大佬已經對她們下了重金懸賞,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眼紅這筆賞金呢!


    “告訴我,我家到底出了什麽事?”


    利奇皺著眉頭問道。


    “內幕不太清楚,隻知道你的父親被抓,罪名是偷盜軍用物資,然後就有一幫人封了你家的工廠,我們見勢不妙就立刻躲了起來。你的父親確實不簡單,他一被抓,立刻有很多人來打招呼,據米莉亞所說,打招呼的全都是大人物,有不少運是外國人。一開始兩邊還僵持著,沒有想到三天之前,內務部和情報部的人突然插手,連警察都被趕走了,然後風頭一下子變得很緊,連我們都被盯上了。米莉亞打聽到有入好像要從我們身上下手,想找我們咬住你父親,道上那些人都是受那個人的控製、阿麗亞娜不緊不慢地說著,利奇靜靜地聽著,他的腦子裏麵漸漸有了一個輪廓。


    “那兩家工廠開著嗎?”


    利奇問了一句。


    “沒,一直都關著呢!鞣製那些皮革需要特殊的配方,配方恐怕連你表姐都不知道。鞣製劑全都是事先配好的,裝在一個個麻袋裏麵,她毎天就隻是拿一袋出來,倒進池子裏。”


    阿麗亞娜說得很詳細,利奇絕對想不到,當初她也曾經對配方動過心思,知道那兩家工廠的利潤,不矛動心的人確實不多。


    利奇沒有去注意這些,他在意的是工廠沒開。


    也就是說,猜測是正確的,並不隻是某個眼紅的家夥在搞鬼。


    這樣就可怕了。


    他知道高層之中有一群人想要投降,而且隨著事態的發展,這群人的支持者越來越多,聲音也變得越來越響。


    對投降派,利奇沒有任何想法。談不上鄙視,因為大部分人都不可能遷往國外,沒有哪個國家會收留幾千萬難民,能夠收留其中的十分之一已經很了不起了,所以百分之九十的人仍舊隻能留下,這些人也是投降派,卻是被迫投降、不得不投降。


    但是被投降派當做禮物送給瓦雷丁人,這就讓他有些怒不可遏了。


    問題是現在應該怎麽辦?


    他完全可以猜到,自己如果回營地的話,肯定會被扣留,他不敢肯定莉娜有沒有本事把他弄出來,他同樣也不敢肯定青年軍會不會幫他忙。


    如果不回營地的話,單單違抗軍令就已經是一個讓他無法翻身的罪名,背著這樣一個罪名,莉娜和青年軍就算想幫他,恐怕都做不到。


    利奇的心裏異常茫然,他靜靜地躺在阿麗亞娜的懷裏。


    浴池裏麵的水不停地自動更換著,熱水源源不斷地補充進來,倒是用不著擔心水會變冷。


    不知道過了多久,利奇出了決定:“你們現在躲在什麽地方?”


    他問出這樣的話,等於是下定決心走第二條路,這或許是因為當初莫瑞納慘案給他帶來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


    死在莫瑞納的那些人,就是因為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援救上,所以才死得那麽慘。


    他已經仔仔細細地想過了。


    如果他自投羅網的話,他、老爸、表姐、那些女孩的命運,全都掌握在別人的手裏。


    共和國的騎士一直以來都給他一種“積弱不振”的感覺,想要指望他們和高層抗爭,似乎沒有什麽希望。當初莉娜的父親來找他,希望他家放棄利潤豐厚的產業,把聚寶盆拱手讓人的時候,他就已經看穿了這一點。


    隻有把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裏,才可能有一線生機。


    他已經想好了,他在意的人隻要有一個受到傷害,他要讓那些入付出十倍的代價。


    利奇對自己破壞的本事非常有信心,隻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甚至有把握一個人把裴內斯夷為平地。


    比他厲害的人不是沒有,數量甚至還不少,不過想要對付他,就算實力比他高超百倍也沒用。很多時候,實力並不代表一切。


    換好衣服從澡堂裏麵出來,利奇推著一輛獨輪車就走,獨輪車裏麵放著那個背包,還有他脫下來的戰鬥服也在裏麵,這些東西的上麵堆滿了煤。


    此刻的利奇看上去就隻是一個非常普通的運煤小苦力。


    那些女人自然也有各自離開的辦法,她們能進來,也就能出去。


    出了這片街區,利奇立刻看到一些形跡可疑的像夥走來走去,這些人不停地東張西望。


    利奇知道這些人十有八九是來找他。


    的好在他走的方向盤査得不是很緊,澡堂離市場有一段距離,而且現在已去了大半天,天色都已經晩了。入夜之後,這片下等城區變得更熱鬧,到處都能夠看到來尋歡作樂的軍人。或許正是這個緣故,那些混混隻敢四處搜索,卻不敢把人攔下來。


    利奇此刻總算明白為什麽米莉亞讓他藏在澡堂裏麵,為什麽阿麗亞娜她們還和他鬼混了這麽長的時間,原來是因為晩上容易逃出來。


    看來毎一行都有能人,這些女人能夠在各個勢力間生存下來,確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突然間利奇想起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聽到的那些“傳奇”對於那個時候的他來說,騎士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存在,對於他們這些男孩子來說,那些白手起家打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的人,就是他們眼中的傳奇。


    這裏麵有商人,也有幾個道上人物。


    雖然對現在的他來說,這些人就像是指尖上的臭蟲,輕輕一撚就死了,但是對那個時候的他來說,這些人的故事卻足以讓他血脈賁張。


    或許當初讓老爸拉攏一幫人來組建協會,根本就是一個錯誤,老爸出事之後,協會人居然一個都沒有出麵。


    老爸確實挺失敗,錢是花掉不少,交情也處得不錯,但是他聚攏不起人心,那個協會給他弄得鬆鬆散散的。


    同樣是老大,阿麗亞娜就比老爸高明許多。當初如果讓阿麗亞娜取代老爸的位置,或許現一已經擁有了一股能夠派上用場的勢力。


    想到老爸就是那灘扶不上牆的爛泥,利奇就感覺到異常遺憾。


    下等城區道路狹窄而且擁擠,所以利奇走得很慢,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天已經徹底黑了,他這才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家車馬行,緊靠著天使大道,和所有的店鋪一樣,店鋪的大門緊閉著。


    利奇有鑰匙,他用鑰匙打開門,推著小車進去。


    這裏的地方不小,一邊停著幾輛破破爛爛的大車,有一輛根本隻剩下一副車架了,那些鐵質的零件在風吹雨打之下,全都已經列跡斑斑。


    院子的一角有一個煤堆,利奇把煤卸了下來。


    現在他越發佩服那些女人了,居然能夠想得出這樣的躲藏之處。這兩個地方全都有煤有火,而女人總是被認為和這兩樣東西無緣。


    “把門關上。”


    房間裏麵突然傳出米莉亞的聲音:“你來得好慢,大家全都在等你。”


    利奇拎著背包走了進來,外麵套著的髒口袋早已經在地上。


    進房間,利奇就感覺到很亂,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工具散亂地放得到處都是,靠前的三張長條木桌上堆滿了零件,一個吊鉤從屋頂上垂落下來。


    還沒等利奇弄明白是怎麽一回事,隻見米莉亞拉過吊鉤,勾住了地板上的一隙,她轉身走到牆邊拉動一根繩索,吊鉤緩緩地升了起來。


    地板居然被掀開了,露出底下一道黑漆漆的樓梯。


    “你……你們也搞得太隱密了。”


    利奇說不出話來。


    他曾經去過的那個離格拉斯洛伐爾不遠的秘密實驗室,在隱密程度方麵,和這差不多,但那畢竟是國家搞出來的東西。


    他沿著樓梯往下走,快要走到底的時候,看到米莉亞居然跟了下來,而上麵的蓋板則慢慢恢複原狀。等到蓋板完全合攏之後,就聽到吧嗒一聲輕聲,鉤子脫開了,那個吊鉤自動縮了回去。


    這樣的設計真夠巧妙的。


    樓梯底下也是一道門。


    推開門,前麵黑不隆冬,隻有很遠的地方有一點亮光。


    居然有這麽一條地道,利奇感到不可思議,他不知道這些女人是怎麽挖出這樣一條地道來的。


    地道很窄,隻夠一個人通過,又很低矮,隻能彎著腰往前走,還是傾斜往下的。


    長大概有二十多米,走到盡頭的時候,利奇估計離開地麵恐怕已經有五、六米了。


    盡頭仍舊是一條地道。


    不過這地道比剛才的地道要寬得多,也高得多,足夠讓一輛馬車通過。


    利奇的眼睛一亮,這裏全都是女人,大部分都挺年輕,最差的也是中上等姿色,裏麵也有幾個年大一些的女人,都是絕色,和阿麗亞娜她們有得一比。


    厚厚的土層隔絕了冬天的嚴寒,這裏的人又多,所以地道裏麵不但不冷,還有些悶熱的感覺。因為都是女人,沒有什麽尷尬的,所以不少女人都脫得隻剌下內衣內褲。


    沒有想像中的尖叫和慌亂,這些女人看到利奇全都顯得很平淡,客氣的人朝著他點點頭或者打個招呼,不客氣的人瞟都不瞟他一眼。


    很多女人瀨洋洋地躺著。


    床是軍用的那種單人折疊床,也不知道阿麗亞娜透過什麽管道弄到了這麽多,這些床上鋪著的被褥同樣也是軍用物資。這些床沿著地道兩邊放著,中間留出了一條可以走路的通道。


    利奇看到阿麗亞娜和另外五個姐妹朝著這邊走來,最早認識他的奧黛麗也在其中。


    “你們怎麽找到這樣一個藏身之處的?”


    利奇已經想通了,這絕對不可能是這幫女人挖的。


    “天使大道最早的時候原本是幾條小河,兩邊住的人多了,河漸漸變得淤塞而且發臭,所以十七世紀中葉裴內斯大改造的時候,這些河陸陸續續被填掉了,不過沒有完全填沒,河道當中的部分,也就是這裏被保留了下來作為主下水道,上麵則用來蓋房子。幾十年後道路改造的時候,有人感覺到裴內斯沒有一條像樣的馬路,大部分路全都太窄了,交通不方便,又覺得繁華區和下等區沒有一道明顯的邊界,混雜在一起不好管理,所以就動念頭修建了這條天使大道。這條大道很多地方和當初填掉的河道重合,這樣一來,這條下水道就徹底廢棄了。”


    回答利奇的是卡門,這個女人說起話來條理頗為清楚,簡直就像是曆史老師在講課。


    利奇開始懷疑這個女人以前是幹什麽的了,難道真的是教師?


    這個感覺可不怎麽樣。


    他最不喜歡的就是教師,在學校的時候,他雖然算不上壞學生,不過和好學生這三個字同樣搭不上邊。


    朝著四周看了看,他實在看不出這裏曾經是下水道:“清理這裏,不比重新挖一條隧道簡單吧!”


    他喃喃自語著。


    “也不算難,說穿了其實很簡單。米莉亞査了一下當初的下水道分布圖,下水道全都和河流相通,靠活水來帶動汙水,隻要找到當初的入水口,把那裏重新打開,讓河水灌滿這裏慢慢衝刷個半年,自然就幹幹淨淨了,然後再把入水口堵上,讓水排幹,讓裏麵幹透,就成現在這樣了。”


    卡門說得很輕鬆,利奇卻佩服得五體投地。


    什麽叫心思細膩?什麽叫計劃周密?這就是範本。


    利奇看向這些女人的眼神,頓時變得不一樣起來。


    “這樣說來,這條通道應該很長?”


    利奇朝著兩邊望去,他看到兩頭都被堵死了。


    “確實很長,至少有四十公裏,從九號碼頭一直延伸到城外,為了住人,我們把兩頭堵上了,把這裏狠狠刷洗了好幾遍,還開了許多秘密通風口,要不然臭味會讓人受不了。”


    卡門說道。


    “這樣的藏身處我們還有好幾個。”


    阿麗亞娜在一旁說道。


    其他女人驚詫地看著阿麗亞娜,她們實在弄不明白,大姐為什麽把沒有暴露的東西脫出來,隻有卡門多少有些明白大姐的想法。


    “你們手裏肯定有一份秘密通道圖吧!能讓我看看嗎?”


    利奇問道,他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


    趁著夜色深沉,利奇悄悄的鑽了出來。


    他走的是另外一個入口,那是一間倉庫,裏麵堆滿了一袋袋的馬鈴薯,牆壁上掛著一條條臘肉。這既是出口,也是糧食儲備之處,那麽多女人能夠安全地躲在密道之中,和這些充足的儲備有著很大的關係。


    這樣一間倉庫絕對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天使大道下等城區這邊,最多的就是倉庫,貨棧和工廠,因為這裏出入方便而往一個倉庫運送大一的食物,同樣也不專起別人的懷疑。


    利奇沒問,不過他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一、兩天能夠布置好的,這幫女人肯定早就弄了這個庇護所了。


    溜出來的利奇早已經穿上了那特製的“夜叉”不知道為什麽,利奇有一種感覺,好像自己赤身裸體地站在那裏似的。


    穿上這件戰甲,對外界的感知不但沒有滅弱,反而增強了不少,這彷佛不是一件戰甲,而是他的另外一具身體。


    這種感非常奇怪,利奇不知道是好是壞。


    這件戰甲是標準的初級試驗品,連最基本的測試都沒有做過,要不是沒有第二件戰甲可用,他絕對不會這麽做悄無聲息地鑽入了夜幕之中,一邊奔跑,一邊觀察戰甲的反應。讓利奇感覺到欣慰的是,這部“夜叉”的動作協調性絕對沒有問題。動作輕盈卻又不感覺不穩定,安裝的魔動筋腱比其他的戰甲要少一些,所以力量也小,不過這部戰甲本身就很輕,並沒有動力不足的感覺,反而因為魔動筋腱少,控製起來比普通的戰甲更加得心應手。


    掠過一棵樹的時候,利奇的手迅速一伸然後一縮,縮回來的時候,夜叉左手的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片枯黃的樹葉。


    這招看上去簡單,不過換成其他的戰甲就絕對做不到了。


    按照伊洛的說法,戰甲設計師追求的最高境界就是——能夠製造出一部戰甲,讓騎士穿上戰甲和沒有穿戰甲一模一樣。


    將那片樹葉隨手扔掉,利奇暗自歎息了一聲。如果這件戰甲沒有被弱化、如果鑲上裝甲板,再將魔動筋腱增加到標準數量,他還能像剛才那樣的話,伊洛恐怕會高興得昏過去,因為那意味著朝著最高境界跨出了一大步,那也是艾斯波爾一輩子都沒有做到的事。


    可惜這隻是想想罷了。


    戰甲的重量增加一倍,設計難度提升十倍,剛才的動作對這件戰甲就已經是極限了,重量稍微增加一點點,恐怕就做不到剛才那麽好。


    奔跑、跳躍、又淩空翻了幾個跟頭之後,利奇總算是對這件全新的戰甲有了一些信心。


    這件戰甲並不是一點缺點都沒有,也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很多地方都沒有調整到位,不過這件戰甲的靈敏度實在太高了,稍微有一點不協調,他立刻就可以感覺出來,所以戰甲本身雖然沒有調整到位,他卻可以靠自身的調節讓所有的動作完全到位。


    突然利奇露出了一絲苦笑。


    這件戰甲的優異性能是靠犧牲戰鬥力換來的。


    穿著這件戰甲,他殺起普通人或者沒穿戰甲的騎士來,絕對是超爽,但是遇到戰甲的話,輸的肯定是他。


    伊洛當初設計這件戰甲的本意是為了空中偵察。在天上沒人能夠攻擊到它,有沒有裝甲、戰鬥力差一些都沒關係。所以這件戰甲唯一出眾的隻有偵察和聯絡係統。


    趁著夜幕,利奇來到城市的邊緣,這裏離營地已經非常近了。


    他找了一座大樓飛身躥了上去。


    這幢大樓的樓頂有一個很大的陽台他來說正合適,他的這部“夜叉”雖然特別輕盈,卻也有一百多公斤,加上他的體重,如果站在瓦片上,瓦片肯定會碎,甚至連屋都會被踩破。陽台就要安全多了。


    雖然是夜晩,為了安全,利奇還是躲在了一片陰影中,這樣不容易被發現。


    做完這一切,他打開了傳訊通道。


    他打開的並不是105小隊常用的那個傳訊通道,那個通道和記錄裝置相連,很可能被錄下來。


    他和蘭蒂之間有一個特殊的通道,當初他飛在天上,就是用這個通道和蘭蒂聯絡,因為有太多的東西想要瞞過別人,所以這個通道和記錄儀完全隔絕。


    打開通道的那一瞬間,利奇暗自祈禱,但願蘭蒂能夠注意到傳訊器的閃光,盡快接通傳訊通道。


    讓利奇窓想不到的是,他剛剛打開傅訊器,連話都來不及說,那邊就傳來了蘭蒂的聲音:“利奇,你沒碰到麻煩吧?”


    那聲音焦慮中帶著急切。


    “我現在很好,伊洛走的時候大概預料到了什麽,所以他給我留了一些東西。”


    利奇並沒有提女人幫。一個大部分由妓女組成的幫會,怎麽說都讓人感覺到不太可靠,還容易讓105小隊的人產生誤會,所以他幹脆不說。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對女人幫知道得越來越多的他,已經在潛意識中把這些女人當做了一張王牌,王牌是不能隨便亮出來的。


    果然和利奇預料的一樣,蘭蒂聽到伊洛早有布置,原本提起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你別回營地了,嘉利隊長給你三天的長假。”


    蘭蒂沒有多說什麽,她並不知道利奇對此刻的局勢了解多少。


    利奇的心頭一熱,他知道嘉利小姐這樣做要擔多大的風險,更要麵臨多大的壓力。


    “幫我謝謝隊長,我已經知道父親被抓的事了。”


    利奇歎息了一聲。


    那邊沉默了片刻,從傳訊通道裏麵隱約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很快那邊就換成了嘉利的聲音:“利奇,你還在嗎?”


    “我在。”


    利奇有一種像哭的感覺:“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謝謝。”


    或許是因為心裏太亂的緣故,除了這些,他想不出任何其他的話。


    “這沒什麽可謝的,給你三天的假期是我職權範圍之內的事,沒什麽把柄可以讓人抓。”


    嘉利很輕鬆地說道:“真正的問題是你,你千萬別做什麽傻事,我們都會幫你的。莉娜和翠絲麗為了你已經去找人幫忙了,剛才我們還和海格特通了話,告訴他這件事,海格特也在想辦法,我猜他肯定聯絡了青年軍高層。你恐怕想不到吧!連蒂迪知道了這件事之後也打算出一份力,她去找她母親了。”


    “那有什麽用?莉娜的父親博斯羅瓦對大局更加關心,他不會幫我的,反而有可能把我當作禮物獻出去。翠絲麗是外國人,現在共和國對同盟的漸漸疏遠,我又不是不都道。如果她能幫我的話,伊洛同樣也能幫我,我家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利奇越說越怒,他一用力,把前麵磚砌的圍欄硬生生掰下一塊來。


    “你別激動。”


    嘉利安慰道:“現在聽我說,你剛才的話說得既對又不對。博斯羅瓦是那樣的人,不過現在局勢變了,戰局變成現在這樣,亞爾諾政府已經支撐不下去了。現在底下有兩批人在撬亞爾諾的位子,一派是強硬派,博斯羅瓦和青年軍的那兩個創始人都屬於這一派,另外一派是赫肖為首的投降派,這一次的事就是他們搞出來的。博斯羅瓦和赫肖絕對沒有妥協的餘地。至於翠絲麗那邊你更用不著擔心,她既然幫忙,羅賓就不好意思在旁邊看白戲,羅賓所屬的家族平時不愛管閑事,不過他們一旦插手,力量絕對不小……”


    嘉利還沒有說完,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緊接著傳訊通道“啪”的一聲關上了。


    利奇吃了一驚,他知道那邊肯定有事發生。


    一時之間他不知道下一步怎麽走。


    難道直接去青年軍總部?


    稍微想了想,利奇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


    去青年軍總部的話,同樣也是把決定權交給別人,更何況青年軍如果真願意幫忙,根本用不著他出麵;如果不想幫忙的話,就算他去青年軍總部也沒用。


    正當利奇感到茫然的時候,突然傳訊器又打開了。


    “利奇,還好你沒走。”


    蘭蒂匆匆忙忙地說道,她的話音裏麵帶著一絲喜氣:“剛才是蒂迪過來,她帶來了一個消息。”


    “1什麽消息?”


    利奇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她讓你去找一個叫賓得·弗洛姆的人,這個人是內務部的,當初就是他負責接近你的表姐。你的父親被抓之後,整個案件移交給了另外一個組負責,這個人也被一腳踢開了,而且接收的那一組人似乎對他不太放心,把他也監視了起來。”


    蘭蒂說道。


    利奇皺了皺眉頭,他不知道這是一個有價值的消息,還是一個圈套。


    他完全能夠猜到,這個叫賓得的人肯定就是那個把表姐迷得神魂顛倒的男友。內務部的人全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無論是素質還是相貌全都是上上之選,他們受過嚴格訓練,平時接觸的都是上層人物,見多識廣。


    表姐雖然精明能幹,卻遠不能和這類精英人物相比,被迷得神魂顛倒絕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他相信蒂迪不會害他,也相信蒂迪的母親,不過這個消息的來源有些可疑。


    更何況人心原本就是最難掌握的東西,這個叫賓得的人到底會幫他還是出賣他,這件事誰都不敢肯定。


    凱拉爾大道八十五號。


    利奇站在幽暗的小巷之中,遠遠地看著這幢公寓大樓。


    這是是一幢標準十七世紀建造的樓房,總共五層,占據了四分之一個街區。


    大樓沿街而建,呈“l”形,拐角的地方是正門,門很寬,門廳敞亮,還有專門的看門人。


    四周這樣的高級公寓樓數量絕對不少,剛才轉了一圏,他看到好幾戶人家的窗台上都有望遠鏡,住在裏麵的人有可能是天文愛好者,也有可能是內務部負責監視的探子。


    一圈轉下來,利奇就已經明白了一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去,根本是不可能的。


    猶豫了半天,他最終還是決定冒險一試,因為這是他唯一能夠找到的突破口,其他的那幾條路全都要求人,主動權全都掌握在別人的手裏。


    按照蒂迪的母親打聽來的情報,這個叫賓得的人最近這段時間都閑賦在家,不輕易出門。這又是一件令人鬱悶的事。


    好在他事先知道了這件事,所以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準備。


    從腰際摸出一根鋼釬,鋼釬有一尺長,麥杆粗細,尾部有一個用紙折成的尾翼。


    這種小孩子玩的飛鏢以前利奇經常玩,他經常和同學比誰做的飛鏢飛得遠,要不然就是用門板當靶子,看誰的飛鏢擲得準。


    和溜冰一樣,玩這東西,利奇一向都是好手。


    緩緩提起手腕,手猛地一振,兩根手指閃電彈出,這個特製的飛鏢疾射而出。


    隨著“咚”的一聲輕響,飛鏢釘在了陽台上那扇落地大窗的窗框上。


    很快,利奇就看到有人走到窗前,這個人拉開簾子走了出來,看了一眼釘在那裏的飛鏢,裝作一副沒事的樣子,在陽台上來回走動了兩圈,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飛鏢拔了買來,又回到了房間裏麵。


    過了大概一刻鍾,一個身穿格子大衣的枯瘦老頭從公寓的大門走了出來,老頭一手拎著一把傘,一手拿著一張報紙。


    看門人顯然認得老人,和老人打了個招呼。


    老人則點了點頭,他和莎爾夫人一樣拿雨傘當做拐杖,一拐一拐地沿著凱拉爾大道走了下去。


    半個小時之後,在雕公寓兩公裏的一家咖啡館裏麵,利奇和那個老人麵對麵坐著。


    “你化妝改扮的本事不錯。”


    利奇盯著那張蒼老的臉猛瞧,雖然他知道這是假的,卻看不出破綻來。


    “馬馬虎虎吧!這是必修的課程。”


    賓得對這類稱讚並不在意,他同樣也仔細看著利奇。他們這個小組當,初一成立就是為了眼前這個少年,知道得越多,就越會感覺到這個少年不簡單。


    “你住的地方周園肯定有不少監視你的人吧?你不擔心引起他們的懷疑?”


    利奇小心地試探著。‘“我又不是什麽重要人物,不可能為了我這樣的小角色動用太多人力。樓下那個看門人其實就是監視者,我現在扮成的人是台裏的一位老教授,所以不會引起他的懷疑。”


    賓得低聲解釋道。


    “你不擔心那位真正的老教授也在這個時候出門?”


    利奇繼續問道。


    “用不著擔心,我出來之前,已鋰去過那位老教授的房間,他現在正睡得很熟,不睡夠二十四個小時,絕對不會醒來。”


    賓得笑了笑。


    這一次利奇沒打算繼續問他怎麽做的,也沒問事後會不會有麻煩?會不會留下痕跡?如果連這點事都解決不了,眼前這個人就不配在內務部調査科這種地方混了。


    “我們開門見山吧!我想知道我的父親和表姐現在怎麽樣了?”


    利奇說話的時候,注意力全都分散在四周。整個咖啡館都籠罩在他的“場”裏麵。如果有誰對他們的談話特別感興趣的話,肯定會被他發現。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們決定動手的時候,我就被踢出局了。”


    賓得聳了聳肩膀,他看上去有些落寞。


    “你是那裏麵的人,你對那裏麵的事應該很熟……”


    利奇沒有多說什麽,他等著眼前這個人的回答。這一次來,他根本不打算和平地解決問題,如果回答不能讓他滿意的話,他不介意換一種詢問的方式。


    值得慶幸的是,賓得挺合作,他稍微想了想就回答道:“他們不是真正的目標,正的目標是你,所以一般來說,沒人會碰他們,特別是在你不知所蹤的時候更是如此。”


    他看了看左右,壓低了聲音說道:“在格拉斯洛伐爾的時候,你殺過不少人,這一點讓人非常忌憚。所以隻要你一天不出現,他們就不會有事,你自投羅網的話,反倒很難說。為了讓一個入招供,審訊官很可能當著那個人的麵對他在意的人動手,很多時候,這比直接動刑更管用。”


    利奇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他根本沒想到過這一點。


    “你到是什麽都敢說,難道不怕將來出事?萬一我被抓,把你供出來的話,你就完了。”


    利奇輕笑了起來,他的笑容是硬擠出來的,利奇還沒有達到麵不改色的地步。


    “如果我說,我對你表姐是真心的,你相信嗎?”


    賓得牽了牽嘴角,苦笑著問道。


    “很難。”


    利奇並不打算騙他,直接搖了搖頭:“像你這樣人,什麽女人沒有見過?什麽女人弄不到?表姐雖然漂亮,卻算不上絕色,我也看不出她有什麽氣質。說到學識和談吐,我沒感覺她有這方麵的特長,她的性格也不算溫柔,更不是那種單純天真的女孩……反正我感覺她很普通。”


    賓得顯然同意利奇的看法,利奇說一句,他點一下頭,等到利奇說完,他重重地歎息了起來。


    “你說的都沒錯,你知道我看中你表姐什麽嗎?”


    賓得轉頭看著窗外,眼神裏麵滿是蒼涼:“我身邊的女人和我看到接觸到的女人,全都和我一樣,生活在一個虛假的麵具後麵,別人能夠看到的都隻是我們想要給別人看到的東西。我的好幾個朋友都找了你剛才說的那種完美無缺的女人做老婆,結婚之後才發現雙方都已經習慣戴著麵具的生活,所以雖然是夫妻,卻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哈哈哈……”


    他大笑了起來“笑聲說不出的苦澀。


    利奇靜靜地聽著,這番話對他沒有任何觸動,同樣他也沒這方麵的感受。


    對女人,他的要求並不是很髙,他甚至不太清楚氣質是什麽東西。他喜歡的女人,第一要漂亮,所以克絲琴娃、諾拉這兩個最漂亮的女人一向都特別受寵,現在又多了一個愛莎。第二是要性技高超,就像諾拉和莉娜那樣。


    賓得顯然也注意到了利奇的反應,他感覺自己是對牛談琴,他不打算在這方麵多做解釋,感情原本就說不清道不明,而且毎一個人的理解都不一樣。


    現在他需要的隻是利奇的信任,反正他事先已經準備好了一個絕招。


    “你騎士比這更可悲,你甚至不了解自己。”


    賓得緊盯著利奇,他想看看利奇聽到道些話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利奇顯得很不髙興,他冷冷地說道:“難道你比我更了解我?”


    “當然,為了表示誠意,我送你一件禮物。”


    賓得當然有他的倚仗,當初發現這個大秘密的時候,連他自己都大吃了一驚,他的身體微微前俯,聲音壓得更低說道:“你的真名應該是ps-257-12。”


    “那是什麽?我在內務部的檔案編號?”


    利奇感覺莫名其妙。


    賓得嗬嗬一笑:“ps是純血實驗體的意思,2是第二實驗室,你去過那個實驗室,就是你和你的小隊負責把那裏炸毀,5是製造你的小組的代號,7是混合型自然受精的意思,後麵的12,代表你是沒有顯露出騎士特微的失敗作品。在這後麵應該還有個編號,那是序列號碼,可惜具體的資料已經銷毀了,是被你和你的小隊親手銷毀的,現在已經無從調查了。”


    利奇茫然地看著賓得,呆呆地坐在那裏,他已經完全呆滯了。如果此刻有人想要抓他的話,他絕對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他想笑,因為這一切聽上去非常可笑,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這一切應該真的。


    賓得對利奇的反應非常滿意,他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人能夠聽到他們的談話,又湊近了一些繼續說道:“當初你覺醒的時候,負責騎士血統管理的人同樣也檢査了你的父母,結果發現他捫並沒有血脈反應。不過他們並不重視這件事,隻是當做普通的問題報告了上來。後來我們這個小組成立了,專門負貴調查你,這份報告引起了我們的注意。恰好第二實驗室就在你的出生地附近,所以我們就有了一個懷疑,我們調閱了第二實驗室的部分記錄,果然讓我們找到了一些東西。一般來說,失敗的實驗體都會被處理掉,但是第二實驗室卻采用了一種仁慈的處理方法。嬰兒死亡是免不了的事,但是產科醫院卻往往因此而惹上官司,常常要賠償一大筆錢,所以格拉斯洛伐爾的產科醫院和第二實驗室達成協議,如果有嬰兒死亡,第二實驗室就提供一個失敗的實驗體給醫院。”


    “這隻是猜測,你們有直接證據嗎?”


    利奇的身體猛的前衝,眼睛緊緊盯住賓得喝問道。


    “這些孩子全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出生之後,醫院都宣布他們發育不良,生命垂危,必須在特殊的隔離箱裏麵觀察一段時間,他們被交給父母的時候,往往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


    賓得絲毫沒有慌亂,因為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利奇愣了半天,最終頹然地靠在椅背上。


    他聽老爸老媽說起過,他剛剛出生的時候差一點沒能活下來,為了救他,老爸老媽花了一大筆錢,他在保溫箱裏麵足足待了二十四天,才脫離危險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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