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她似乎感覺到小腹有一股溫熱的感覺慢慢席卷她的手心。手心的溫度緩緩上升,仿佛她的小腹中真的存在著一個新生命。


    周圍的兩個人的環境慢慢變化著,仿佛林暮在看另一個自己一般。雖然經曆的事不是她所親自經曆,但林暮自己卻少有的產生了共鳴。


    “這……是我麽……”林暮有些晃了神,迷迷蒙蒙中似乎聽見有人在喊著些什麽。大霧始終讓她看不清,但那若隱若現的唿喚聲慢慢變得清晰。


    林暮——是……那個跟她長得很像的女生。另一邊,容修看著懷裏癱軟甚至昏迷過去的月蘇沁,心底莫名恐慌。他不想再失去林暮一次,即使懷裏的這個人是月蘇沁,不是林暮。


    “宣太醫……快點宣太醫!”容修此時像個瘋了的野獸,眼底的悲涼和眼眶的紅血絲慢慢外顯。容修輕輕捂住小人兒的手,似乎想把那慢慢變涼的手心重新捂熱。


    “是……”周圍的宮人顯然慌了神,一時之間,偏殿的人慢慢慌亂了起來。


    “王,微臣看看王後身體如何。”很快,一名太醫匆匆趕來,看著坐在地上的容修和他懷裏的王後,太醫加快速度,進行把脈。


    “怎麽樣?暮兒有沒有什麽問題?”看見太醫的手從絹布上放下,容修急切的詢問著。


    “迴陛下,王後是因為情緒激動,再加上近日鬱鬱寡歡,突然暈厥,並無大礙。”太醫恭恭敬敬朝著容修行著禮數。


    “真的,那便好。”容修突然放鬆了下來,看著懷裏還在熟睡的小人兒,容修一時之間竟有失而複得的感受。容修輕輕把林暮抱在懷裏,把她送迴了寢宮。


    夜色慢慢加深,容修輕輕握著床上小人兒的手,輕輕摩挲著月蘇沁的臉龐,看著月蘇沁毫無血色的臉頰,容修說不出的心酸與心疼。


    “王,夜深了,您該歇息了。”一旁的小利子打破寧靜,繼續說道:“讓小嬰子她們照顧王後就可以了,您近日勞累……”


    “讓他們在外麵侯著,寡人要親自照顧王後。”容修的語氣恢複冷清,容修的眼裏此刻隻容得下眼前的小人兒,別人?就連他自已都懶得管。


    就這樣,容修一隻手緊緊握著林暮,輕輕替小人兒擦拭額頭,她似乎在睡夢中夢到了什麽,囈語幾聲緩緩入睡。


    林暮看著周圍的一切,雖然她沒有經曆過,但此刻的感同身受的痛苦快讓月蘇沁發了瘋。小腹的灼熱感伴隨周圍一閃而過的情景,竟讓她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她又迴想到了那塊靈位和靈位上的畫像,容允恩,林暮,仿佛把自己帶入其中,自己似乎就是北鳶國的王後。夢裏依舊是零散的片段,林暮重重唿出一口濁氣,即使再怎麽樣,身在霧裏的那個男人她依舊看不清,似刻意而為,又似她原本的記憶。


    夢裏,那個他模糊著聲音道:“皇兒,你娘親嫌棄我,不讓爹爹好好抱你們。“他說著還用行動表達著不滿,輕輕啃咬著她的臉,伴隨著女人的嬌嗔聲,那個男人的聲音越發溫柔。


    “暮兒,等你生下皇兒,我就立他為太子可好?”那個人溫柔的聲音迴蕩在林暮的腦海中,她微微一愣,右手不自知的撫摸著小腹。


    “小家夥,你要快些長哦,出來了爹爹好教你騎馬馬。”那個男人很溫柔,大手輕輕放在她的小腹上,緩緩的摩挲著。男人的語氣帶著溫柔,懷裏的溫暖林暮似乎也感覺的到,感覺自己肩頭一暖,身邊似乎真的存在那個滿身柔情的男人。


    “你還要他?自己幾斤幾兩還不知道嗎?身上有一點肉嘛?天天跟我鬧脾氣遲早把小娃娃嚇跑!”那個男人語氣中帶著些許調侃,但林暮卻覺得聽著很心安。


    兩個人說不出來的親昵,但林暮始終想不起來這個男人是誰。慢慢的,腦海裏零碎的片段越積越多,她的眼淚緩緩從眼眶流出,她不知道她為什麽哭,也許是動容,也許是共鳴。


    小腹間的疼痛猛然把她驚醒,林暮緊緊捂著小腹,另一隻手似乎被什麽所禁錮,怎麽也抽離不開。等到她迴眸一看,卻看見那抹熟悉而又讓她厭惡的身影。林暮忍住惡心,猛的把自己的手抽離開。若不是他,她又怎會……


    看著容修緩緩清醒,林暮隱藏的恨意慢慢顯露出來。容修一直趴在林暮的床邊,緊緊握著的柔夷似乎被抽離,容修迴憶著那柔軟的小手,看著眼前睡醒的林暮。


    容修盡量忽視掉林暮眼底的厭惡,容修一臉柔情的看著林暮,林暮直接偏過頭,她自然不願看見容修。


    “要不要吃點東西?我讓後麵整些吃的,就為了讓你醒來後喝到溫熱的小米粥。”容修看著林暮的表情,自然知道自己的出現讓她不悅。


    容修盡力忽視那一抹怨恨,右手輕輕抬起,想要撫摸小人兒的額頭,卻被小人兒猛的拍打下來。


    “別碰我。”林暮甚至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容修,依舊偏著頭。


    “那起來喝點藥,是新的調理身體的……”


    “沒興趣。”


    “你身子虛弱,自從有了允恩後,身子也不怎麽……”話語截然而止,容修的手頓了一下,淒涼的笑意掩蓋住容修本就低沉的內心。


    “……”林暮自然知道容修想要說什麽,但她畢竟不是真的林暮,肚子裏也沒有那個名叫允恩的孩子,感同身受,月蘇沁真的做不到。


    “我知道你忘了我,允恩……你真的不記得了麽?”容修似乎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看著依舊不願看著他的月蘇沁。


    “不記得。”林暮不經意間,摸了摸小腹,剛才在夢境中,她偶然感覺到小腹有一股溫熱感和一些異樣的感覺。但林暮畢竟沒懷過孕,隻覺得一旁容修的悲傷莫名讓她的心低垂。她這是……動容了麽?


    林暮低垂著頭,她不願看那滿臉受傷的男人。


    “沒關係,你會記得我和允恩的,會的……”容修似乎有點恍惚,看著眼前的月蘇沁,容修隻覺得有一點疏遠。


    “我不是林暮,我是月蘇沁。”林暮即使再怎麽不忍,也隻能把真相告訴容修。


    “……你是林暮,我不會看錯,你身上還有……百合……”容修堅持著,眼前的人兒他又怎會認錯?


    “隨你,不過就是一個紋身罷了”林暮歎了口氣,容修偏執,固執的可怕,但心底的柔情還是讓月蘇沁有些動容。


    “前方大捷,要舉辦宮宴,我想帶你一起。”容修看著心不在焉的林暮,她依舊沒有任何動容。等了很久,容修還是沒聽到月蘇沁的聲音。


    “我知道斯安現在的情況。”果不其然,林暮猛的迴頭,眼底的急切狠狠紮進容修的心底。


    “他現在怎麽樣?”她急切的想要知道斯安現在的情況,不顧容修眼底的異樣,此時的她眼裏隻有斯安。


    “你跟我參加宮宴,我就告訴你。”容修眼底帶著些許陰狠。


    “……好。”


    林暮看著坐在塌前的容修,容修眼裏的紅血絲和一臉愁容讓她微微動容,但林暮還是沒有絲毫改變,容修要的女人是林暮,而不是她月蘇沁。


    “一會記得乖乖去大殿,若是敢繼續偷跑,別怪我打斷你的腿。”容修的聲音帶著些許嘶啞,也許是一夜未進水,容修那微薄的紅唇有些幹燥。


    “嗯。”林暮轉頭,眼眶聚集的淚水似乎兜不住了,微微低頭,把臉頰貼在被子上,容修看不清林暮的表情,但不用猜也知曉,小人兒不想見到他,也不想任他宰割。


    容修以為,照顧了她一晚上,林暮會對他有所改變,但容修卻忘了,有一個成語叫‘癡心妄想’。


    有些人,隻是站在那兒就已經贏了,而那個人卻不是他。


    “來人,給王後更衣。”容修忍住心底的悲傷,他聽力很敏感,可以聽到捂在被子裏那壓抑的哭聲。容修伸出一隻手,容修似乎想到了些什麽,那隻伸出的手最終還是停在半空。


    容修斂袖離開,離開前,深深埋在被子裏的月蘇沁卻感覺到了容修那熾熱的目光,似乎聚集在她身上許久。可能吧,她的一生是真的不順。


    林暮從被子中微微露出一個腦袋,原本壓抑的哭聲緩緩增大音量,她淚眼婆娑的看著身邊的宮女,林暮竟第一次把在容修身上的恨意建立在那些本是無辜的宮女身上。


    “王後,宴會快要開始了,奴伺候您更衣。”一旁一個著粉色薄衫的宮女走了過來,顫顫巍巍端上一盆淨水。


    “嗯。”她用力得擦幹眼淚,拿起盆中的帕子,擦了擦眼角。原本那毫無血色的人兒臉上更顯蒼白,梨花帶雨的臉上竟惹人幾分憐愛。


    林暮慢慢起身,走到銅鏡前。看著銅鏡裏的自己,白色的裏衣單薄掛在身上,濕潤的眼眶和微微紅潤的眼角,那一抹嫣紅在鼻尖如櫻花綻放,在心裏暗暗罵了聲容修,拿起那月牙白梳子細細梳洗妝發。


    斯安……林暮突然迴想起來容修的話,斯安似乎這一仗敗了,那斯安是不是就會有危險……林暮經過這幾日的相處,自然了解了那暴君的脾氣。


    恍惚間,似乎又迴到了容修緊緊掐著她脖子,逼迫她‘承認’自己是林暮的事。林暮不自知的撫上脖間,伴君如伴虎,更何況是容修這樣的虎。


    林暮隨便找了幾件衣衫套上,也不顧身上是否整理,看著那些衣物,心裏感到莫名煩躁,甚至泛著反胃。隨手選了一身鵝黃色宮裝係著淺綠色條滌,墨發微微束起,插了幾根鳳簪修飾。臉頰擦了些胭脂,顯得嫵媚異常。額間那一抹嫣紅平添了幾分好氣色。


    雖然她刻意地打扮的很樸素,但依舊遮掩不了容貌嬌媚。身邊的小嬰子慢慢伺候林暮上了步攆。onclick="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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