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僅僅隻脫下外麵一層衣袍掛在椅背上,順手利索地盤起長發,用發帶高束成髻。趙譽想要從床榻上坐起來,宋慈指著他一板一眼的警告道:“病人可躺好了,不然本大夫不看的!”


    趙譽雙手舉起,一表無辜,聽宋慈話又乖乖躺迴去,喃喃道:“小隻名聲不大,規矩還挺多。”


    宋慈背著趙譽將簾子拉嚴,有意無意瞥了眼外麵探頭探腦的沈傲君,宋慈垂下眼瞼,腦子裏默默溫習了一遍滿清酷吏刑法,唇角不禁掛上一絲狡黠......軒王爺,今個兒你終於是落我宋慈手裏了。宋慈心情不錯,可剛一轉身臉色又沉下來,微喝道:“你看什麽呢?”


    趙譽兩隻眼珠子直直盯著宋慈的腰,微微一笑,很是風華輕佻道:“腰帶是不是係太緊了,這要是女人看見了鐵定得嫉妒死一票的。”


    宋慈眯眼,迴嘴:“嫉妒是你吧?看你虎背熊腰,一點身材也沒有。”


    趙譽驚愕,“你說我沒身材?!我堂堂六尺男兒——”趙譽才說到一半突然又不說了,懶得和宋慈扯談。趙譽癟癟嘴,不明白自己怎麽迴事,因為大理寺的誤會一場,宋慈被誣陷,受了點皮肉之苦,他好心好意來看宋慈,結果居然來和這小隻鬥上嘴了?


    趙譽鬱悶,他已是身長六尺的俊朗後生,星眉劍目,唇紅齒白,一副好皮囊不知迷倒了多少塞外塞內的姑娘,作甚宋慈總拿看害蟲的目光看他,趙譽向來無往不勝的吸引力受到了空前的巨大打擊。趙譽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著宋慈,越來越懷疑宋慈是不是個女人,細皮嫩肉,纖纖細腰,若不是胸太平,趙譽還真以為宋慈女扮男裝,不過......趙譽又想,胸平不能說明問題,若是能看看宋慈下麵......


    宋慈被趙譽盯著發怵,喝道:“你怎麽說一半不說了?大老爺們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趙譽歎氣,若真是姑娘,哪有這樣潑辣火爆滿嘴粗話的,不過,趙譽就好這口,人野刺又多。趙譽笑,索性調戲道:“看你這般好看,不像男人反倒像姑娘,我不忍心以我男性的強烈魅力和你比較,勝之不武呀!”


    宋慈臉色迅速黑了一下,觸到他禁忌了。宋慈轉而笑得一臉桃花燦漫,大膽地坐上趙譽的腿,微微俯下身去,一手支在趙譽的身側,一手抬起趙譽的下顎,反調戲道:“軒王爺也算是宋某見過俊麗風流一等一的人物,光看臉的話,別說是男人,就連女人都會自慚形穢吧?”


    趙譽一手搭上宋慈的腰,心裏有點夢寐以求的滿足感,一手像挑逗小狗一樣撓撓宋慈的下巴,笑得愈加風華燦漫,道:“客氣客氣,你不是還曾為此想一親本王的‘芳澤’麽?”趙譽記得清楚,宋慈在大理寺外麵對他有過一番“激情四溢”的“表白”。


    趙譽乘宋慈不留意,一把壓低宋慈的腰,兩人的臉一下子貼的極近,彼此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對峙般對視著。宋慈長發盤起,兩鬢落下一兩縷淡金色的發絲,宋慈本就臉型尖翹,這樣束發看起來愈加瘦削,毓氣清秀的不得了。趙譽琥珀色的眸子閃了閃,低笑道:“要不我委屈下,讓你再占一次便宜?”


    宋慈黑白分明的眼眸黯了黯,隻是一瞬間,趙譽竟不可思議的感覺到宋慈有些悲傷......宋慈輕輕皺眉,低下頭貼近趙譽胸前聞了聞,問道:“你知道我聞到了什麽味道嗎?”趙譽不假思索得意道:“當然是男人的味道。”


    “白癡。”


    趙譽訕笑,他還以為宋慈會罵他流氓,其實宋慈一開始挺想罵趙譽下流的,可是一想,更加懷疑趙譽腦袋是不是被門夾過。宋慈站起身,背過趙譽整理起自己的藥箱,從其中拿出一個包袱,宋慈一邊整理一邊淡淡道:“我聞到了腐敗的血肉之味,你的左肩活動動作僵硬,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那是你在玉堂春那夜被女妓行刺受傷的地方,你難道沒有好好包紮嗎?傷口都爛掉了,一聞就聞得出來。”


    趙譽皺眉,也低頭聞了一下,“沒什麽呀?這些天隻有練功時才會有點疼。”趙譽聞不出來,但對於宋慈常年和傷病死人打招唿的人,鼻子靈得很。


    “練功?!”宋慈無語,就算當夜那根發簪沒有毒,可是簪子細長,深深紮入撕裂肌肉,那是那麽快就好得了的,這個白癡居然還若無其事的練功,宋慈簡直懷疑那些大內禦醫幹什麽吃的。


    趙譽道:“我一日不練就不舒服......”不等他說完宋慈拉開趙譽的衣領,趙譽胸前裹著多層紗布,肩部明顯滲出泛黑的血跡,當然泛黑並不是有毒,那是血液氧化了。宋慈沒有一層層解開紗布,而是直接用小刀割開,宋慈拆開一看傷,倒吸一口氣,看了看趙譽,“你確定練功時隻是有點疼?”趙譽嗬嗬訕笑,“真的隻是有點。”宋慈瞥眼看見了趙譽胸前密布的深深淺淺的愈合傷跡,感慨此人的忍耐能力,不愧是鐵馬金槍,血雨腥風中殺出來的武將。


    “表皮基本爛掉了,膿水要切開引流,暫時還不知裏麵爛到什麽程度。”宋慈不解,問:“難道王府沒有禦用太醫嗎?”


    趙譽道:“又不是大不了的事,叫太醫作甚!......說真的,我來找你還沒想到你真會給我看出病來。”


    宋慈眼珠子一轉,冷笑道:“人人都會撒謊。”


    趙譽莫名,“你說什麽?”


    “人人都會撒謊——這是我師傅說的。”宋慈道:“你不想叫太醫,那是因為你不想讓太醫知道,太醫知道了,就等於皇上知道了,你壓根是不想讓皇上知道你遇刺受傷的事。”


    趙譽一怔,心裏暗暗讚歎,不置可否地咧嘴一笑,也不迴答到底是不是真實。宋慈這下和趙譽的較勁中扳迴一局,道:“不說就不說,知道得越多下場越慘淡,王爺就當宋某多嘴,我看病就這脾性,看著看著就像審起犯人來著。”


    “哦。”趙譽了然道:“你難道不怨恨我的事托你下水,讓你倒黴?”


    宋慈肅起眉,道:“怨,當然怨!我簡直氣不得把你剁成塊切成絲吃進肚才解恨!”宋慈說著抖出他的包袱,趙譽一時沒看見那堆銀光閃閃的東興,還愜意地仰高頭,笑道:“我還真期待你能把我吃進肚的那天......”趙譽低頭一看,一驚,“你幹嘛?!你擺那麽多刑具不會真把我當犯人用刑,以報私仇吧?!我告訴你喲小夥子,這種變態思想要不得的!”


    宋慈攤開一堆造型奇特又精巧鋒利的刀刀管管,趙譽以為是刑具。宋慈拿起刀,道:“手術刀,橡皮管,縫針,棉線......王爺就等我來給你做個小手術吧!保證不會——”


    趙譽接嘴,“疼?!”宋慈道:“不是。是保證不會讓你‘舒服’,畢竟你我有仇嘛。”


    “放心,宋某醫術獨樹一幟,絕對走在時代先鋒,鋒線技術一流,縫肉跟女紅繡花似地順溜。”宋慈得意道,心裏盤算著幹脆不給趙譽喝麻藥了。趙譽看著那些莫名其妙的器具慢慢想起了些什麽。但又不敢確定,故而輕笑,宋慈問:“你樂什麽?”大難就要臨頭,他居然還笑?


    趙譽道:“以前也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說過相似話,好多年前了,那時那小子才七八歲,如今跟你差不多年紀......宋慈,你不會正巧是那小子吧?”


    宋慈冷眼瞅趙譽,喃喃:“老子跟誰有緣也不跟你有緣。”言下之意就根本不把趙譽的話等迴事。宋慈點燃一支蠟燭,直接坐桌子上俯身將細長的彎針拿在燭火上燒,趙譽看著宋慈側臉,有些發愣,記憶中模模糊糊的影像實在和眼前的少年重疊不起來,那七歲小子嘴巴雖利但講道理,而宋慈有時不可理喻,刺尖得紮人的要命。


    宋慈不知在想什麽,斂下眸,突然轉過身道:“算了,我算是醫者,雖你對我不仁但我不能對你不義,我父親教訓我天地仁德,我還是給你喝麻藥吧。”趙譽莫名,他不知宋慈經過一番艱難的心理鬥爭才下了這個決定。


    宋慈吩咐蕭洛下去熬一碗麻藥,蕭洛透過簾幕見其中一位容貌頗是出色的俊美男子正見著她對她挑眉一笑,蕭洛皺鼻子對宋慈低語道:“少爺,這人看著不像好人。”


    “什麽不是好人,你知道他是誰麽?”宋慈喝蕭洛,蕭洛委屈,宋慈又兇她,宋慈道:“以後不準說他不是好人......要直接罵他是流氓,是色狼,是人類的敗類!聽見沒有?!”蕭洛怔怔看宋慈,驚駭。宋慈看到那邊的沈傲君,又想起這位親衛大人不僅在白舅父家公然輕薄他,還在玉堂春狠狠打過他,宋慈一哼,補充道:“什麽樣的主子什麽樣的下屬。裏麵那個是敗類,外麵那個也不是什麽好鳥。”說罷,就氣哼哼地放下簾子。


    蕭洛想起宋慈實是個記仇的主,想可能兩人有什麽過節,蕭洛搖頭笑笑,當她走過沈傲君身邊時,這個男子居然呀的叫一聲,蕭洛驚到,沈傲君突然抓過姑娘的手腕,詫異道:“姑娘你這手腕上的紅線哪來的?!”


    那根紅線是前些日子陪宋慈找蕭逸那次,宋慈莫名其妙從天而降掛了一條紅線在手上,宋慈不要,蕭洛討來編成鏈子自己戴著,本來是作為心意想送少爺,但念宋慈這幾日心情不佳,蕭洛就暫壓,等宋慈高興時再送出去,畢竟是女孩子,麵子薄了點......可這突然冒出一個陌生大男人,光天化日強拉民家婦女的手,成何體統?!蕭洛一耳光剮上去,想少爺說的果然沒錯,直接罵道:“流氓!色狼!人類的敗類!”


    沈傲君呆呆看姑娘施施然而去的背影,驚詫,“......這還是女人嗎?”


    宋慈尚不知自己管教的丫頭作了一件風風火火的大事,宋慈渡步在室內,趙譽看宋慈不耐煩,道:“其實我不用麻藥也行,那華佗替關公剔骨時不也沒用麻藥嗎?你放心來就行,我保證坑也不吭一聲。”


    宋慈挑眉,“你當真?”趙譽點點頭,他怎會被宋慈看不起。宋慈一想,索性答應,反正老子巴不得你不好受......可宋慈每次故意想趙譽不好受時,到頭都是自己不好受。


    宋慈一手拿著刀,一手舉著針,麵目有些猙獰地一步步走近躺在榻上的趙譽,咬牙道:“這可是你說的,你別後悔呀——”


    “喂!大夫!我下身不舉你治不治得好呀?”這一刻簾子毫無預警地掀開,一個八尺大漢大喝一聲,宋慈驚得差點吐血,腳下一滑,身子直直撲倒下去。


    趙譽也大驚,娘的,宋慈手裏還拿著刀呢,這一倒指不定會在他身上戳出個窟窿!趙譽眼疾手快,抱住宋慈下降的身體,一翻身,壓宋慈在榻上,宋慈兩手舉過頭頂,被趙譽驟然一壓,心髒轟隆隆地亂跳一氣,趙譽一壓,心裏隻想到:這小隻不僅腰細,而且還軟得很,真想壓著一輩子不起來。


    送藥的蕭洛一來便看見自己的少爺被男人壓在身下,驚唿:“少爺!”


    門口的彪形大漢一看,微驚一下,愣頭,轉而對一旁驚呆的一心堂老板祝枝山大刺刺道:“祝老板,你這大夫照你說的果然不錯,真是醫術高明呀!看那人不立馬金槍重立,化身為獸了嗎?”


    宋慈趙譽一聽,翻身起來,破口大罵:“你放屁!”兩人不約而同叫罵,宋慈斜眼怒氣衝衝瞪趙譽,心裏罵趙譽一百萬遍色狼。趙譽看宋慈那眼神就知道他在罵他什麽,趙譽也暗罵倒黴,居然讓外人看見了,趙譽迴瞪:再瞪,瞪也沒用,我們的關係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眼神“交流”——


    色狼!色狼!色狼......


    你小隻夠了呀,想用目光把我殺死是吧?信不信爺真從上到下色一迴你!


    沈傲君一直守在外麵,當然也目睹了這場麵,他心卻道:爺還是第一迴這麽衝動,連對女人都沒這麽當真過......沈傲君琢磨著迴府怎麽跟景仁侃侃。


    “出去出去!無關人等都給我出去!”趕走看熱鬧的人,宋慈懶得管了,他惡氣衝衝地把麻藥替給趙譽,“喝!”喝下去麻倒了看老子不乘機把你心肝脾肺都解剖出來瞧瞧是紅是黑!


    趙譽喝下藥,要等一會才有效,一心堂畢竟還小,一時竟騰不出空餘的問診室來,宋慈硬著頭皮一個問診室中同時照顧兩個病人,一個是趙譽,一個就是那個闖進來的憨大塊。


    一拉起簾子,大漢子馬上迫不及待道:“大夫,我最近雄風不再,小家夥有點力不從心,它要好好振奮振奮,晚上出去找點樂子......”大漢子轉而低語:“它需要一點那種黃色的小藥丸,大夫你會拿給我的對嗎?”


    宋慈坐在桌子對麵,眼角一抽一抽,趙譽還躺在榻上,看宋慈臉紅了紅,想他那方麵毛都沒長齊呢,就得和人討論,不由噗嗤笑出聲。宋慈看著趙譽觀望就煩,他走過去拉起榻前的簾子,阻隔趙譽視線,宋慈轉身對漢子道:“你實在有必要用藥。”


    漢子一臉期待的點頭,宋慈又道:“但不是黃色小藥丸,你用藥有問題。”


    趙譽悄悄探出個頭來,宋慈一邊寫方子,一邊不疾不徐道:“你得把玉泉丸和六味地黃丸的量加到和你吃的麥芽糖的量一樣多......我從沒見過一個男人像你一樣能吃糖的,你才五歲嗎?”


    漢子反問道:“我們從不認識好不好?你怎麽知道我愛吃糖?你甚至還沒問我具體情況就給我開什麽玉什麽丸......”


    宋慈寫字,頭也沒抬,“是玉泉丸和六味地黃丸,消渴症的病人就吃這個。”


    “消渴症?”


    “沒錯,中醫叫消渴症,西醫叫糖尿病,若是在一千年後我會建議你直接注射胰島素,那是種激素,效果比草藥好多了。消渴病的特征是多飲多尿多食,氣陰兩傷,陰陽俱虛,即使吃喝再多體重會逐漸下降,我看你個頭還很塊,不算無藥可治,堅持吃藥會有改善的......”宋慈口若懸河說了一大段子,終於肯抬頭,頗有些玩味地對漢子道:“至少能讓你重新提槍上‘戰場’!”


    沒想到這種話能從宋慈嘴裏說出,趙譽忍不住又噴笑一聲,宋慈瞅他一眼,繼續診斷:“你的手......”漢子抬起手,不明所以,宋慈道:“你的手沒有汗毛,說明神經損傷,還有你的腳。”漢子又低頭,拾起自己的腳看,宋慈道:“你的鞋起碼小了兩碼子,你還能穿的進去,說明你腳步已經失去知覺。”漢子呆呆看著宋慈,趙譽也頗是驚歎。


    宋慈又道:“最後還有你的褲子。”


    漢子問道:“難道我的褲子還能告訴你我有消渴症嗎?”


    宋慈麵無表情,順溜道:“不,你的褲子告訴我你是個白癡,左右褲腿上都有麥芽糖粉末,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是地坐在地上吃糖吃的大快朵頤的,你不會真得隻有五歲吧?或是心理年齡隻有五歲?”


    漢子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趙譽又發現宋慈一項新本領——毒舌,安之若素毫無表情的抨擊對手智商,趙譽曾經見識過宋慈在街上幫人捉賊的過程,也見識過宋慈利用驗死驗傷,反駁大理寺高官和他軒王權威的過程,可謂是刀不刃血,僅憑一張嘴巴,淹死一潮人。


    趙譽突然有些期待,若是宋慈一張公嚴不阿,毒辣犀利的嘴吐出風花雪月一點的甜言蜜語會如何?更確切的想對他吐出點好聽的話會如何?


    漢子訕訕拿著方子走了,宋慈站在榻邊看趙譽,奇怪:“你怎麽還不睡著?藥沒效果呀?”趙譽道:“好像沒什麽效果,我一點也不困。”一直聽宋慈說話,應了沈傲君的原話,宋慈一出口跟唱戲似的,精神好著呢,看熱鬧都來不及。


    宋慈想趙譽體質不同常人,又叫蕭洛抬上一碗麻藥給趙譽喝下去,宋慈等不及趙譽睡翻,舉起刀正要動手,簾子一掀,有個一心堂的夥計叫道:“宋小哥,有個道姑說要找藥鋪裏最年輕最俊美的大夫看病,老板讓你來!”


    宋慈再次差點噴血,趙譽眯起眼睛,玩味,“道姑?找最年輕最俊美的大夫看病?”趙譽聯係起來一想,暗道今兒真奇妙!


    宋慈一臉糾結,歎一口氣,深意地道:“有些時候真不知是醫生看病人,還是病人看醫生。”趙譽不屑,這小隻心裏肯定在偷著樂,本王倒要看看這道姑是什麽貨色,居然敢打主意到這來了,他可絕不允許這小隻的魂那麽容易被勾走,趙譽不大明白自己為何酸酸的想問題。


    宋慈無奈放下趙譽的活,當宋慈和趙譽轉頭看見那位驚世駭俗的道姑款款走近幕中時,兩人不約而同將目光轉向她的胸部,無聲地驚歎,心裏皆是在道:原來道姑也可以有很傲人的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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