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差人告訴三哥了。”黎羲淺指甲都要掐出血痕。


    這個人是從多久就開始計劃出征了,三個月前?,謝顧遠重疾?還是在得知突厥起事情就慢慢開始準備了?潛龍在淵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謝長語人中龍鳳說他毫無野心黎羲淺頭一個不信,一年多的相處,他了解這個危險的男人,隻是,他對大周的不削幾乎溢於言表,她上前:“我原以為你對我知無不言,將我當做最信任的人,如今,你倒是讓我什麽杜不知道。”


    “我從未問過你你想要什麽,你想做什麽,縱橫花叢打馬遊街無法無天的模樣做出來是在逃避什麽?”


    “曆朝曆代功高蓋主的有,狡兔死,走狗烹的也有,當今陛下善猜疑,忌諱被人嚼舌根留下話柄,立誌要為千古清君,你被逼迫——”


    謝長語終於開口:“離離,是我自願去的,男子漢大丈夫誌在四方,那些老鬼每日想法設法,我不如自己請命,再則,我已被歸入景澤宜勢力,鬥與不鬥都是鬥,沒準出去還是避風頭,你為何如此反常。”


    誌在四方?黎羲淺心頭酸楚“你覺得暗處的人會放過你,出來京城沒有天然屏障,不論發生什麽,已經戰場刀劍無眼??????”她看著少年嘴角含笑,不免氣急:“你笑什麽,謝長語,你到底要做什麽,你告訴我,我可以幫你。”


    她目光平穩看向謝長語,卻正對上他的的目光,大約是太過手足無措,她眸子頓了頓,忽然滾落出來淚水,不爭氣的吸了吸鼻子,隨即撇過頭:“謝長語,你明白我的意思對不對——”


    “我不會死的。”謝長語拽她如懷抱:“我很快就會迴來,你以前說你沒有準備好不想成婚的事情,那我現在再問你一次,要不要嫁給我,做我的夫人。”


    黎羲淺咬牙,心中千萬種情緒交織起來,她知道他會死,想不到這個人是去主動送死,她要喜歡一個死人嗎,在她的布局裏麵,謝長語會被外界看做景澤宜的人,至於這場死亡之路,則是會有其他將士而去。


    這是她的上輩子的救命恩人,可以說不是她將她從湖中救起,她早就死了,重生迴來,她起初利用這個少年,可後麵就不是了,她想報答他,她想用盡一切。


    造化弄人!她改變了許多人的命局,還是無法撼動謝長語的!


    一瞬間的泄氣讓黎羲淺止不住的淚水莫名其妙的收住了,他狠狠推開謝長語,凜冽開口:“不,我不喜歡你,從來都不喜歡你,從始至終我不過是利用你的權勢達到目的,謝長語從第一次見麵我就開始算計你了——”


    少年的手慢慢鬆開,隨即抱的更加緊,黎羲淺掙紮起來,聲音無力又蒼白:“我不會嫁給一個死人,謝長語你要去送死你就去吧,你不也是想看我怎麽找景澤伯麻煩的嗎,你查不到我的底線便是越發對我好奇,初見那日我便知道你會在什麽時辰到,我就是要接著你的手擺脫皇室!”


    “本侯猜的出來,你真當我傻。”謝長語放開他,手指還未觸及她的臉,黎羲淺便已經後退:“我都要出征了,你都不願說兩句心裏話給我聽?”


    “我討厭你,傻子!蠢貨!”


    謝長語見她要走,扯住她的手:“我就好奇了,你為什麽如此篤定我會死?”


    為什麽!因為她參加過他的葬禮!她看著她馬革裹屍麵目全非萬箭穿心!


    “說話。”謝長語眼神嚴肅了起來,看著她要滑落的身子,將人漏到麵前:“你真的想我死?”


    “我做了個夢,從你父親出征開始反複做個不停,在哪裏夢中你接替寧遠侯出征,並未承襲爵位,死在沙場,萬箭穿心馬革裹屍麵目全非,謝長語,那個夢太真實了。”更恐怖,除開太後沒有一個人覺得謝長語死的可憐死的悲壯,連著**帝也隻是嚎啕兩聲,賜葬皇陵配享太廟,很快被人淡忘——


    黎羲淺扯著他的手肘,雖然這樣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太過輕佻:“謝長語我們走吧,去哪裏都可以,我陪著你一起走,什麽寧遠侯你本就不喜歡,好不好,真的,不要去,不要去,你會死的??????你就信我一次好不好,不要去北邊。”她幾乎是跪了下來,欲哭無淚的神氣望著單膝跪在她麵前的少年:“好不好。”


    謝長語極其執著,單膝跪在地上抓住少女的人,感覺她輕微的顫抖“你想迴答我的問題,你對我是,是什麽樣的心思?”


    黎羲淺簡直要吐血“謝長語,你是蠢貨嗎?”她推開他站了起來,她至始至終的目的就是報仇,若能償還謝長語的救命之恩也是她的軍收治了,她如今罵也罵了,求也求了,甚至想用自己來求他。


    她站了起來,眸光哀怨,“你要去就去吧。”


    “離離!”謝長語一僵,見人跨出房門,兩步上前,黎羲淺側頭:“謝長語,我不喜歡你,一點也不。”


    沒有什麽比殺了前世的兩個仇人更加重要!


    景澤宜望著走出了的人,放在手裏茶水迎接過去:“怎麽樣了?”


    “他要死就讓他去!”說罷,黎羲淺鼻尖又是一酸。


    景澤宜僵硬在原地,將謝長語走了出來,左右看了一眼,眸子沉下:“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你來的正好,你不來我也要去找你。”謝長語手指摸著腰間香囊唇角勾了起來


    ☆、第255章:生別離


    南宮天看著內閣坐著的人,眨了眨眼睛,推開窗戶看了看時辰,端起桌上的冷茶灌下去半壺,隨即吩咐人去通稟謝長語,獨自走了過去:“這才天亮,居然丞相府的大小姐親自前來,簡直讓花舞坊蓬蓽生輝了。”


    “讓小姐久等了,您也知道,這裏做的就是月光生意。”南宮天做了下來,看著黎羲淺微微憔悴的模樣,淺淺咳嗽兩聲:“可要吃點糕點。”


    黎羲淺一夜未眠,聲音微微沙啞,喝了口茶抿嘴:“事出突然,因此前來叨擾,南宮公子,我聽聞與此坊做生意,要麽提供同等情報交易,要麽哪出同等錢財交易。”她擺手,錦紋抱著盒子走到南宮天麵前“小女想同花舞坊做個交易。”


    “殺人的勾當花舞坊接的多,這個數量您是要買那位高貴的人頭?”南宮天望著那一盒子寶石,皆是謝長語庫房裏麵成色最好的,買下京城整個東市都足夠,南宮天斜著眸子嘴角始終含笑打量:“黎大小姐不會是要殺當今太子?”


    錦紋捧著盒子的手一抖,南宮天伸手接住,黎羲淺捏著茶盞:“南宮公子消息果然通常,不過這種政治貴坊應該不想參與,小女今日來的確是要買一個人的命。”


    南宮天捏著盒子裏麵的寶石:“黎大小姐這般舍得,不知是要誰的命?”


    “花舞坊勢力密布,能殺人也能救人。”黎羲淺從袖口中摸出厚厚一卷銀票,放在桌案上推到南宮天跟前:“我要買謝長語的平安,我要他完好無損迴到京城,事成之後定會在奉上雙倍數額。”


    “小姐!”錦紋失聲,那可是這一年來攢下了的提及銀子,整整二十兩就這樣全部給出去得了,還承諾雙倍的金額,哪裏來的怎麽多錢。


    南宮天神色僵了下來,對上黎羲淺灼熱的目光:“加上這盒子東西足足五十萬兩,黎大小姐夠舍得的,小小官家之女出手如此闊綽,還承諾一百萬兩銀子他日兌現,黎大小姐,你哪裏拿得出來怎麽多淺?”


    她站了起來,洋洋灑灑開口:“你且告訴我能不能就行。”


    “自然是能的,不過畢竟在邊關,花舞坊規矩就是做金銀買賣和情報買賣,謝長語的命一百五十萬兩銀子,倒是值得在下冒險一次,黎大小姐不後悔,五十萬兩銀子怕是丞相府都拿不出來吧?”


    寶石是謝長語送的,還有二十萬兩是謝長語硬要塞給他的,加上她秘密入股了景澤宜的商號,勉強拿出全部的銀錢,她就道:“不會少了南宮公子分毫,立下字居吧。”


    南宮天拍拍手:“黎大小姐好氣魄,有如此佳人相隨,不過,我要向小姐討個東西。”


    黎羲淺迴神:“什麽?”


    “花舞坊有暗殺組織,奈何一年半前買了個人給黎大小姐,多個人多個幫手,不知道黎大小姐是否願意,不過,這五十萬兩在下隻能保證謝長語的命,另外一位隻能看小姐的意思了。”


    錦紋拉住黎羲淺袖口,杜衡出事,石蜜是她身邊唯一的盾牌長劍,“不行啊,小姐不行的——”


    她配著黎羲淺一步步走到今天,經過多少腥風血雨她比誰都明白,家裏的外麵的想要殺她的人太多了。


    黎羲淺掃了南宮天一眼:“好。”


    筆墨紙硯伺候,南宮天按下手印:“黎大小姐,白紙黑字清清楚楚,若他日你不兌現,花舞坊可多的是你的把柄。”


    黎羲淺按下誅殺指印,眼中泛起點點笑意:“南宮公子做的一手好買賣,我的夫君的命就交給你了,他日他平安歸來,必然會成為您的靠山。”


    出了門,錦紋才反應過來:“剛剛小姐說的什麽?”


    黎羲淺上馬車,拉住錦紋的手:“若謝長語能迴來,我就嫁給她,若是他迴不來,以後我們主仆相依為命。”


    她已經把能夠做的都做了,其他的就隻能交給老天爺了。


    ***


    謝長語臨危受命出征北地**帝孫皇後親自送行,城門之下,謝長語白銀鎧甲英武非凡,扯著韁繩,望著城頭文武百官,目光落到黎遠海身上,他懷裏抱著娃娃對著他紅著眼睛招手,嘴裏離得老遠也能聽著姑父兩個字。


    號角起,戰鼓擂,謝長語終是沒有看到相送的女子,他苦笑手一揮,帶著三軍離開京城。


    他想,她一定很恨他了。


    城外三十裏地一處亭子,黎羲淺靜靜站在山坡之上,清風吹動她的發絲,肩頭的披風紛飛如同盛開的花朵。


    錦紋在她身旁站在:‘小姐分明舍不得侯爺,為什麽不好好相送,這種地方他哪裏知道,侯爺今日最想看到的人一定是小姐,您不去,他會難過的,侯爺如今身邊隻有小姐了。“


    黎羲淺如今嘴硬心軟像極了謝長語的外冷內熱,分明比誰都在乎這個人,還要硬著心腸,漸漸的大軍的馬蹄聲傳遞了過來,揚起的塵埃彌漫大地,錦紋挽著黎羲淺的手指著帶著大軍的人:“小姐,是侯爺,是侯爺!奴婢去請他來吧,好好的告別告別。”


    黎羲淺搖頭,聲音極其清淡:“我和他要嗎再見,要嗎再也不見,走吧,迴去了。”


    她要做的事情還多,不能因為謝長語一個人耽誤,她翻身上馬蔣錦紋拉倒後麵做好,“好拉,別哭了,抱進我,咱們迴去了,以後就咱們相依為命了,菘藍的仇咱們還沒有報呢。”


    錦紋卻是迴頭一瞬間看著朝著這邊目光打來的謝長語,驚唿道:“小姐,侯爺侯爺在看您呢——”


    “傻子,怎麽遠你當謝長語是海東青啊。”黎羲淺扯著韁繩撩起馬蹄子。


    山坡之下,南宮天拿著昨日的契約看著注目山坡亭子的人:“我收迴我以前攻擊她的話。”南宮天故意用石蜜去試探了黎羲淺,此路艱險,石蜜的確是暗衛之中佼佼者,將她召迴來也是為了寫長語安全考慮。


    “趙政呢?”謝長語勾起唇角,她就知道這丫頭不可能不來送他。


    南宮天道:“說是還要給大將軍的老爺行最後一次針灸,晚上兩日與我們匯合。”


    “那小子什麽時候去給石玉月老爹看病的?”謝長語心情不錯,多問了兩句。


    “鬼知道!”南宮天翻白眼。


    另外一邊,趙政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收起銀針:“將軍趁著入秋之前多多活動,切記不要在凍著了,下雨天屋子中必要點著炭盆,每日服用在下留下的湯藥,敷的藥膏在下已經尋來兩年足夠的藥引。”


    走出房門,趙政看著時辰不早,吐了口氣,這石老將軍半生沙場,膝蓋的風濕簡直是他見過最嚴重的,虧得他妙手會春,否則再過兩年必然終身癱瘓在床上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他跨步出去,要去和謝長語匯合。


    “趙政!”一個柔和的聲音響起來,趙政迴頭看著躲在拐角想她招手的石玉月,這人迴自己家就和做賊似的,覺得好笑,看她不停招手,他無可奈何背著藥箱過去。


    石玉月眨眨眼睛看著走到他麵前的人,手指放在唇瓣上做了噓的動作,猶豫片刻,扯著他的衣袖走到僻靜的地方。


    “我父親腿可好了?”石玉月低著頭輕輕咳嗽兩聲。


    趙政好笑:“是來看你老爹膝蓋的,我說月妃娘娘,在下言出必行,不會把氣撒到病人身上。”他是言出必行的人,石玉月以物換物,他必然竭盡全力幫忙。


    石玉月抬頭,看著他,道:“我聽人說你要隨著謝長語去戰場?”


    趙政詫異,就見著她從袖中裏摸出個東西塞到他手裏,聽她變扭兮兮說道:“我娘給他求得平安符,看你勞苦功高幫我爹我也給你求了個。”


    她憋了憋嘴,生拉硬扯起來。


    ☆、第256章:謹慎


    趙政抬眼看她,捏著手裏的東西頗為好笑,這國廟的平安福可不是用錢就能買來的:“你這裏麵不是裝的毒藥要毒死我吧。”


    石玉月哽了下,默默看著他,難得和他計較:“我哥哥來信說前線戰局緊張,你醫術了得,就別去蹚渾水了。”


    趙政故意走到她麵前,就著笑意問她:“你該不是擔心我會死吧?”


    石玉月本就省的嬌俏,平日裏雖然氣焰囂張,湊近看確實斯文清和,連著行為舉止都會有些小女兒的作態,趙政笑的狡黠:“你可別忘了你是有婦之夫的。”又走進了兩份,抬手擺弄幾下她的頭發,很是蔑視:“又去轉狗洞了?”


    氣的石玉月轉頭要走,趙政忙扯著她的胳膊,歎了口氣:“小家子氣,我估計這兩年都不會迴京城,等著戰事結束我要去遊曆一番,你自己多加小心,我給你的那些方子不要納下,否則你這輩子都做不了母親。”


    石玉月就看著他,道:“我是要做寡婦的人。”


    聞言,趙政曲起來的指頭勾了勾她的瓊鼻,石玉月一怔,她雖然覺得這個人亦正亦邪到底算是個正人君子,揚首要推開卻被趙政握住了手腕,勾著她鼻尖的手指就著敲了敲:“我說你能生你就能生,等我迴來。”


    趙政提著藥箱,轉身捏著那枚平安福離開,嘴角勾著溫和的笑意。


    石玉月摸著被他觸碰的鼻尖,出乎意料沒有罵人,踉蹌兩步,恍然感覺頭上多出個東西,伸手摸了摸隨即扯下來一看,望著已經出去的人,石玉月更是心口一縮。


    她的手裏,是一隻紫色小珠花,繡製精巧。


    烏梅提心吊膽的看著走迴了的人,連忙上去:“我的小姐,不是說了就一刻鍾嗎,您怎麽去了快半個時辰了。”她是跟著石玉月長大又出嫁的人,這些日子趙政有事沒事就來找自己主子打打鬧鬧,起初是不覺得,直到後麵她從趙政眼中察覺對他對自己姑娘不對勁的目光,“是不是趙太醫輕薄您了?”


    石玉月捏著紫珠花目光有些呆滯:“烏梅,趙政送了我枝珠花。”她送了他平安福,她收了他的珠花。她早就不喜歡景澤伯了,隻是曾經一味的以為那個男人喜歡她罷了。


    瓜田李下,私相授受八個字炸然出現在腦海。


    烏梅瞬間就拉住石玉月的手,猶豫片刻,定定道:“趙太醫是個好人,小姐也要為將來打算。”


    將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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