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佳寧將手機倒計時三分鍾的秒表,撐在了床頭櫃的手機支架上,按下了計時。


    在毫秒的推進下,每一秒都過的如此的快。


    薑佳寧起身,沒再看宋雨,走至窗邊,手撐著欄杆,眺望著病房窗外在初冬裏難得一見的陽光。


    陽光微微刺目,她微眯起雙眸,用眼睫低垂下的陰影,來遮擋著那刺目的陽光。


    許久,三分鍾過。


    倒計時發出一聲短促的嗡鳴。


    身後,傳來了宋雨低微的聲音,「我……答應。」


    麵朝著陽光,薑佳寧唇角向上揚起一抹弧度,平放在欄杆上的手,緩緩地握緊成拳,指關節泛白,蘊藏著強大的力量感。


    衡基的競標會是在兩天前召開的。


    薑佳寧因為陪同薛凜安外出出差,是她的助理帶著材料過去的。


    本也想著就是走一個過場而已。


    可沒想到,竟然在最終評分結果出來之後,捷宸和路達兩個企業分數竟然是鬼使神差的相同。


    薑佳寧看著這評分,就隻剩下了冷笑。


    助理柳柳在一旁說的義憤填膺,「當時競標場,路達給出來的競標書一看就是量產化的,一點都不精細,那種競標書都能通得過,傻子都知道有貓膩了!」


    因為路達剽竊了捷宸遞上去的競標書,新的競標書不得不在一天時間內就「變」出來。.


    薑佳寧本以為,路達盧璐的事情既然敗露了,就等於說直接判定了路達的出局,不知道路達究竟是請了何方神聖,竟然是又打通了關係。


    薑佳寧給蕭永打了個電話約飯。


    蕭永欣然同意。


    蕭永習慣吃中餐,薑佳寧就把包廂定在了一家酒樓之中,要了一瓶白酒。


    可沒想到,隨著蕭永來的,竟然還有宋澤。


    薑佳寧臉上的笑意不改,「這位是……」


    蕭永介紹道:「是宋少,是這次地產項目的讚助商,宋少正好在我辦公室看項目書,我就邀請宋少一同過來了。」


    蕭永又給宋澤介紹,「這就是我給宋少你提過的捷宸的薑小姐。」


    宋澤皮笑肉不笑,一雙眼睛看人的時候很是陰鶩。


    「薑小姐,你好,初次見麵,你不會記恨我不請自來吧。」


    「當然不會。」薑佳寧微笑著抬手,「宋少請坐。」


    私下裏,宋澤人本就不是那種陽光正氣的長相,再加上看薑佳寧的眼神帶上了幾分打探的不懷好意,更像是陰溝裏的老鼠一樣。


    就連薑佳寧身邊的柳柳都有些感覺到了,悄聲對薑佳寧說:「這個宋少是不是對我們捷宸有意見啊?」


    薑佳寧端著酒杯品啜著,「估計不是對捷宸有意見,是對我有意見。」


    她舉起酒杯,朝著蕭永道:「這一杯我敬蕭總,多謝蕭總給我認識宋少的機會。」


    她一飲而盡,又倒了一杯,轉向宋澤,「這一杯我敬宋少,多謝宋少手下留情,還請給我這個小女子留一條活路。」


    宋澤冷聲大笑起來。


    「你的活路,也不是我給你的。」


    宋澤眼神陰鶩。


    頭腦中想起宋雨白天裏的話。


    宋雨自殺未遂之後,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他。


    宋雨提出了一個要求:「我可以幫你監視薑佳寧,她對我完全不設防,但是我要求能自由進出我母親的病房,你的人不能攔我。」


    宋澤聽見宋雨這話的時候,倒是有幾分意外,他走過來,用力的扣住她纏著紗布的手腕。


    痛感侵襲了宋雨的每一寸神經,紗布浸透出來鮮血。


    宋雨整個人匍匐在床沿上,像是一條瀕死的魚,臉色褪去了僅剩的一丁點的顏色,蒼白的比病床後那白色的漆牆都要更加白。


    宋澤慢條斯理的收迴手,宋雨問:「鬼門關走了一趟,倒是不怕死了?」


    宋雨大口粗喘著氣,咬緊牙關沒有求饒。


    她腦子裏是薑佳寧再三叮囑她的話:「不管宋澤做什麽,你隻需要忍,他是在試探你,你求饒的話,你的話就會讓他生疑,你記住,你的所有目的,都是為了宋阿姨。」


    為了母愛。


    在宋澤和宋梅爭吵甚至是宋梅被打個半死的前提下,是最能令宋澤信服的借口。


    果不其然……


    宋雨聽見了宋澤說:「好,我答應你這個要求,但是……」


    話風一轉,宋澤接著說:「別想不勞而獲,你給我薑佳寧的第一個情報,我才會放你進去見你媽。」


    宋雨握緊了手。


    她說:「我有一件關於薑佳寧的事,要告訴你。」


    從宋雨的口中,宋澤得知了薑佳寧和路達競標的事。


    他私下裏就找了個中間人給路達的負責人透了透口風,然後給衡基拋了讚助的橄欖枝。


    吃飯間,蕭永也看出來兩人之間的氣場不和,就趁著宋澤去打電話,私下裏對薑佳寧說:「路達就是走了宋澤的關係,你悠著點。」


    薑佳寧:「多謝蕭總提醒。」


    她吃了一口清淡爽口的嫩芹,眼睛落在餐桌中的那一盆甲魚湯之中。


    龜殼漂浮在湯麵上,淺淡的青青色蔥花漂浮在湯麵上,浮著淺淺的一層油花。


    徐詩穎還有不到二十天的時間就要迴來了。


    宋澤現在就是一條急功近利的瘋狗,想要在經年不見的女神麵前表現自己,薑佳寧她無疑就是最好的一條切入口。


    一柄利刃,紮的薑佳寧越深,他和她才會越高興,那笑聲才會更加放肆。


    隻是,這一柄利刃。


    是一柄雙刃劍。


    刀尖,早就已經對準了宋澤自己的心髒。


    宋澤打的是跨洋電話。


    近來,隨著徐詩穎歸國的臨近,他和徐詩穎通電話的頻率更高了些。


    徐詩穎是問宋澤確認一件事情。


    「你是說,薑佳寧現在是凜安哥的秘書?」


    宋澤沉默了一下,「原來是。」


    徐詩穎聲音帶了幾分茫然,「原來是……是什麽意思?」


    宋澤對徐詩穎言聽計從,也從不隱瞞,「在我從南城迴來後,她還是,是已經入職捷宸半年了,但是就在最近一個月,薛少把她給調離了秘書處,現在在業務部。」


    徐詩穎頓了頓,「她……是因為我才接近凜安哥的麽?」


    宋澤:「她這個心機女,為了上位不擇手段,也就隻有薛凜安那種……」瞎了眼的男人才看得上她。


    後半句話,叫宋澤及時的給吞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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