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對整個神靈世界而言,都意義重大,不知多少道目光緊張的投望天南。


    包括天庭的不少老輩神靈,也聚集在巨靈文明的一麵神聖古鏡下方。


    鏡麵上,顯化有天南星域的景象。


    一旦天南大亂,地獄界內訌,他們便能在第一時間殺入修羅星柱界,破壞能量源,阻止修羅星柱界繼續深入各大古文明所在的星空。


    天姥神旨出現之時,他們也聽到那道威懾天下諸神的聲音。


    便是這些老輩神靈心思沉定,亦震動巨大,發出一大片嘩然聲。


    “她居然還活著,而且修為達到了那個層次,一旦出世,也不知會造成何等風波。”一位曾經見過天姥的妖族古神,憂心忡忡的說道。


    “她已經不能算是這個時代的修士,沒有參與這個時代的爭鬥,應該不會插手天庭和地獄的戰爭,大家不用太過擔憂。”


    “神旨都已經傳出,出世是遲早的事。”


    “這哪裏還是神旨?這是天旨!”


    ……


    在血絕戰神打上天南之時,星空戰場上,地獄界便是由攻勢轉為守勢,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發生的十族內亂。


    十族都有神尊級的大人物,馬不停蹄的趕去天南,阻止變故發生。


    十族之間積怨已久,暗藏的矛盾很多,萬一這根導火索點燃,將牽一發動全身。對地獄界而言,則是滅頂之災。


    十族的大人物趕到時,天姥的神旨,已是前一步到達。


    誰都不知,十族的大人物在天南,都商議了一些什麽。但,半日後,在他們離開之時,羅衍大帝和不死血族族長將安然無恙的血絕戰神,帶出了天南星域。


    這說明,威蓋天地的擎祖,這一次終究還是選擇了妥協。


    無論是妥協於天姥的震懾,還是妥協於十族大人物的勸說,亦或者是因為天庭諸神的聚集。


    總之,這對天南的威名,是一次沉重的打擊,甚至比三大戰神全部戰死都要沉重。


    走出天南星域,羅衍大帝臉色沉肅,看著血絕戰神道:“地獄界不能亂,再大的仇恨,暫時也要隱忍。忍的不是擎祖,是大局。當前最重要的事,還是先找到張若塵,將他救迴來。”


    不死血族族長道:“是啊!這一次天南損失慘重,該出的氣也出了,該報的仇也報了,咋們不虧。”


    血絕戰神很清楚,十族的大人物之所以趕來天南,不是為了主持公道,也不是評判對錯,對他們而言,張若塵被廢隻是一件小事,甚至破軍戰神被廢和天南億萬生靈遭受血劫也是小事。


    對他們而言,最重要的事,是化解雙方的仇恨,阻止矛盾升級。


    這如同是一場交易,被廢的張若塵,和天南的損失,就是放在天平兩邊的貨物。


    但對血絕戰神而言,這卻不是一場交易,便是將天南三大戰神全部廢掉,都換不迴張若塵的一身修為。


    可是,血絕戰神卻也很清楚,這場複仇,已是無法繼續。


    羅衍說得不錯,現在隻能忍,忍的不是擎祖,是大局。


    “你答應我的事?”血絕戰神道。


    羅衍大帝眉頭一皺,道:“放心,本帝答應了的事,絕不會反悔。別說張若塵隻是武道被廢,便是他連精神力也被廢掉,本帝也肯定將羅乷嫁給他。本帝一言九鼎,豈會悔婚?”


    不死血族族長跟著附和,道:“張若塵精神力天資也很高,好好培養,將來說不定能夠成為擎祖一般的存在,依舊是天地間的至強。”


    “那麽救人的事?”血絕戰神道。


    羅衍大帝有些不耐煩,感覺血絕戰神是在討價還價,怎麽的,明明自己在救他,現在好像變成自己在求他一樣。


    這到哪裏說理去?


    羅衍大帝道:“本帝前來生死墟之時,天音和羅乷已經趕去營救。再說,天姥神旨都頒布,誰還敢殺他?”


    “胡說八道,那是神旨嗎?那是天旨。”不死血族的族長頗為較真,如此說道。


    羅衍大帝道:“好吧,天旨,天旨。”


    “天姥的神旨……”


    血絕戰神見不死血族族長的眼神瞪了過來,連忙改口,道:“天姥的天旨固然可以威懾天下,但,總有人鋌而走險,甚至可能會借對付張若塵,故意將天姥引出來,變數太多。”


    羅衍大帝道:“你這是對他溺愛太過了,我們的修煉之路,何嚐是一帆風順?如果張若塵連這都闖不過,將來還怎麽成為精神力至強?”


    ……


    生死墟是死族的禁地。


    死神廟是生死墟中的禁地,同時,隱藏著死族最大的秘密。


    這是一座無比古老的石廟,與那些神殿比起來,不算宏偉,被厚厚的灰色死霧籠罩,充滿神秘的韻味。


    擎祖便是死神廟這一代的守護者。


    此刻,擎祖站在死神廟外的一株神樹下,這株神樹與光陰死神樹幾乎一模一樣,但,隻有數十丈高,枝葉繁茂,根須如虯龍。


    六大人滿臉怒容,眼中殺機畢露,道:“師尊,天南受此奇恥大辱,絕不能就這麽算了!血絕戰神和血絕家族,必須付出代價。”


    “六,你的精神力已經達到七十九階了吧?”擎祖淡淡的道。


    六大人道:“是!”


    “為何還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或許,這便是你很難突破到八十階的原因,七已經走到你前麵去了!”擎祖道。


    六大人連忙單膝下跪,臉上的神情,收斂了許多。


    七大人站在一旁,平靜自若,道:“當前局勢,動不得血絕戰神。”


    擎祖身形蒼老,卻又挺拔如鬆,若有所思的道:“我低估了血絕!低估的,不是他的修為,而是圍繞他形成的這股龐大勢力。”


    七大人道:“下三族本就是將血絕戰神當成未來的話語人培養,甚至其它各族也有一些勢力,在提前投資血絕戰神。這便導致,地獄界無人可以動他!血絕戰神顯然也是知道自己的分量,所以,可以肆無忌憚的打上天南。”


    “對地獄界而言,血絕戰神也的確有成長為下一個時代擎天之柱的潛力,所以,天南殺血絕戰神,便是與整個地獄界為敵。師尊低估的應該不止是血絕戰神,還有張若塵在血絕戰神心中的分量。好在,張若塵的武道修為已經廢掉,今後難有大的做為,倒也是提前為天南除掉一大禍。”


    “難道天南這一次受的辱,就這麽算了?”六大人道。


    七大人道:“當然不會就這麽算了!我們心中有恨,血絕戰神心中又何嚐沒有恨?一旦讓血絕戰神真的成為下一個時代的擎天之柱,天南哪裏還有活路?”


    “可是殺血絕,天南就是在與整個地獄界為敵。”六大人道。


    七大人笑了笑,道:“天南自然不能親自動手。”


    “我明白了!不如,先拿血絕家族開刀?”六大人笑了起來,笑容頗為殘忍。


    七大人見擎祖一直在沉思,問道:“師尊是思考天姥的態度嗎?”


    擎祖欣慰的一笑:“七,你是除了你大師兄之外,最懂為師的人。可惜……”


    擎祖長歎一聲,眼神複雜而深沉。


    七大人跟隨擎祖修煉,也已經有數十萬年,可是,卻從未見過那位傳說中的大師兄,隻是聽擎祖提到過幾次。每一次提到,擎祖那古井無波的臉上,都會生出讓七大人完全看不懂的情緒。


    按理說,擎祖是從來不會將情緒,掛在臉上。


    “別說大師兄,便是二師兄在天南,血絕也是有來無迴。”六大人沉聲道。


    他可是知曉,二師兄已經渡過六次元會劫難,活了七十萬年。死神殿曾邀請他擔任殿主,卻被他拒絕。


    最近十萬年,擎祖幾乎從未出世露麵,但,隻要遇到了事,哪怕再大的事,哪怕是與神尊級強者博弈,隻需要二大人前去,就能平定。


    擎祖道:“天下間,還能讓為師忌憚的人,昊天算一個,酆都大帝算一個,現在天姥算是第三個。一位站在宇宙頂端的存在,為何還要如此庇護一個武道修為已經廢掉的修士?”


    “師尊是擔心,天姥幫張若塵恢複修為?”七大人道。


    擎祖沉思了片刻,目光投向,單膝跪在地上請罪的藍破軍。


    “嘩!”


    藍破軍破碎的神源,與被打碎的神魂,從天南星域的各處飛來,懸浮在擎祖的頭頂上空,在一個巨大的漩渦中轉動。


    擎祖深吸一口氣,身體藍光爆射,一隻手抓在旁邊的神樹上,另一隻手攤開。


    漩渦猛然收縮。


    神源碎片和殘破神魂凝在一起,化為一顆完整的神源。


    “去!”


    擎祖吐出這麽一個字。


    神源飛入藍破軍的體內。


    刹那間,藍破軍隻感覺渾身力量如泉湧,空空蕩蕩的神氣快速恢複,血氣如江河奔騰。


    六大人和七大人皆是震撼無比,沒想到師尊竟有如此大神通。


    藍破軍更是露出大喜之色,道:“多謝擎祖!”


    擎祖向他看了一眼,卻是失望的搖頭,道:“修為大損,且根基已毀,此生無望無量境。而是,渡不過下一個元會劫難,隻有數萬年可活。”


    “數萬年已經夠了,我願意以這條性命為代價,斬張若塵,滅血絕家族,洗涮天南的恥辱。請擎祖,逐我出天南。”藍破軍眼神堅定,殺意濃厚。


    七大人看出擎祖幫助藍破軍重凝神源的真正目的,露出笑意,道:“血絕戰神廢了破軍戰神的修為,以師尊的手段,都無法恢複。廢張若塵是師尊,天下還有誰能夠助他恢複修為?師尊當可放心了!”


    “傳訊給二,讓他迴來。接下來生死墟的一切事宜,由他主持。”


    丟下這句話,擎祖走入進死神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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