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軒轅青多年修煉,見過萬千陰險無恥之徒,聽到張若塵這話,也是怔在當場,充滿靈韻的眼眸變得直愣愣的。


    過分了啊!


    當著自己這個天尊之女,居然還能如此“坦蕩”的栽贓陷害。


    是不知道你的底細嗎?


    商弘若果真放了血屠,你會這般大動幹戈,把一位潛力無窮的大神都要斬了的架勢?


    風懸、風兮、默先生這些風族神靈,卻又是另一番神情,震驚、深思、恐懼,當然更多的卻是憤怒。


    他們怎能不相信青萍子?


    不說青萍子在天初文明大世界的做為,便是先前,若不是他拚死力戰,在場有幾人可活?


    但這又怎能不震驚和恐懼?


    商弘可不是嵐君,乃是商天的嫡孫,驚才絕豔的新生代大神,將來大概率是能夠進入無量的人物。


    如果他都背叛了天庭,簡直不敢想象背後會牽扯出多麽大的事。


    別說天堂界要大地震,便是天庭都將不穩。


    天庭一旦不穩……


    到時候地獄界大軍前驅直入,橫掃各界,覆巢之下無完卵。


    軒轅青盯著張若塵,心中是又好氣,又好笑,偏又氣不得,笑不得,得裝出冷靜和審視的模樣。


    早知道張若塵這麽能折騰,給她惹出這麽大的亂子,當初就該應了他,順手放了血屠。


    何至於此?


    區區一個血屠,無論是生是死,她都不會放在心上。


    但軒轅青偏偏就是想要與張若塵爭一爭,壓他一頭,免得他將所有便宜都占了去,好不得意。


    壓到是壓了,沒想到張若塵翻了個身,折騰出這麽大的事。


    風兮剛剛沒了父親,正是心中難受之際,將晴空劍王之流的叛徒是恨之入骨,自然也就百無禁忌,道:“早就聽說,十萬年前,昆侖界諸神盡殞,衰敗沒落,乃是因為與天堂界爭西方主宰世界之際,被天堂界出賣。本是不信天堂界的大人物們會如此不識大局,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風懸比風兮穩重,知曉此事非同一般,牽扯巨大,道:“還請軒轅大神查明此事,主持公道。”


    “軒轅大神”這個稱唿,已是十分正式。


    默先生眼神在張若塵和商弘的身上來迴移動,精神力釋放出去,形成一座場域。


    既是防止神戰再次爆發,毀傷旭風神艦。


    也是防止有人逃走。


    軒轅青當然是不信張若塵的鬼話,但又不得不壓下情緒,問道:“青萍子道友聲稱商弘放走了血屠,可有證據?”


    眼神中,帶有一抹威脅。


    如果張若塵說沒有證據,她再說幾句公道話,大家各退一步,此事完全可以輕輕揭過。事後,便是讓他帶走血屠又如何?


    張若塵道:“神獄外的陣法和神紋,隻有大神才能破開。先前風岩和默先生離開了神艦,神艦上,隻有貧道、青道友、商弘乃是大神。”


    “但貧道和青道友一直在一起,那麽出手放走冰皇之子和夜叉族祖界界尊的,還能是何人?”


    軒轅青戴著麵紗,暗暗深吸一口氣,本就飽滿的胸口猛烈起伏。


    好吧,夠狠。


    不僅不退,還把她拉出來做擋箭牌。


    張若塵似看不見軒轅青一雙已經變綠的眼眸,義正言辭,繼續道:“貧道最開始,當然不相信我們之中還有這樣的叛徒,隻認為,是之前的大神級交鋒,破壞了神獄中的神紋和陣法,才讓冰皇之子和夜叉族祖界界尊脫困逃走。”


    “但,細思之後,卻又覺得不對。”


    “冰皇之子都能逃走,血屠乃是鳳天的弟子,修為達至上位神,為何沒能脫身?”


    “可見,必然是某人故意破壞了神紋和陣法,放走了冰皇之子和夜叉族祖界界尊。那人,應該是感應到默先生迴來,來不及釋放血屠,才立即收手。”


    “貧道抱著懷疑的心思,打算進入神獄,守株待兔,以防萬一。沒想到,來到神獄卻發現血屠已經被人放走,正要趕去追擊,卻被商弘攔住,這才有你們看到的這一幕。此刻,血屠怕是已經逃遠了……哎!”


    商弘的三具神軀,都被張若塵以摧枯拉朽之勢打碎,不僅肉身創傷巨大,就連神魂都虛弱無比。


    但,終究保住了神源。


    傷了元氣,卻沒有傷到根基。


    商弘三屍合一,所有血氣和神魂碎片都融入身體,眼神沉冷,但卻又暢快的大笑了起來,迎向在場的一雙雙目光,道:“你們莫非以為,站在麵前的這個青萍子真是什麽道長?莫把巨奸當成了良善。”


    風族諸神紛紛怒聲唿喝,祭出戰兵。


    縱然對方是大神,是天孫,也不能如此羞辱風族的恩人。


    便是光明神殿的兩位幸存真神,都連連皺眉,覺得商弘是已經沒招,準備魚死網破。


    風兮身上神光湧動,冷聲道:“天孫這是什麽意思?”


    商弘怒指過去,大神威勢爆發,道:“一群無知之輩,睜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他是張若塵!是那個在星桓天讓天庭大軍一敗塗地的元會巨奸!”


    張若塵搖頭大笑,繼而憤然至極,道:“原來天孫放走那些地獄界的神靈,竟是抱著一箭雙雕的想法。”


    “你們天堂界為了打壓昆侖界崛起,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貧道才剛剛破境,你便要置於死地。但你這話漏洞百出,真當在場諸位,沒有一個明眼者?”


    風懸本來還覺得,此事可能是一個誤會,畢竟青萍子道友也拿不出實質性的證據。但是,聽到商弘的話後,卻是深深懷疑起來。


    他道:“天下皆知張若塵的武道已廢,天孫說出這種汙蔑的話,與不打自招有什麽區別?”


    風兮點頭,道:“就算張若塵的武道沒有被廢,天孫覺得,他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修煉到青萍子道友這麽強大的境界?”


    風懸和風兮自然不是短智之輩,隻不過,青萍子的所作所為,讓他們覺得自己哪怕是去懷疑,都是一種罪孽。


    更何況,天堂界對昆侖界的打壓,的確是無所不用其極。


    軒轅青心累,但又無法明言。


    現在隻能希望商弘爭點氣,自己洗清身上的疑點,莫被張若塵這麽放倒。


    商弘早就料到,如果自己拿不出實質性的證據,就會是此刻這般的下場,無人會相信他。但畢竟是活了近十萬年的人物,很快冷靜下來。


    他笑道:“張若塵,縱然你巧舌如簧,顛倒黑白,但卻還是露出了破綻。”


    “你說,你是抱著懷疑的心思,才進入神獄,守株待兔。但這裏是旭風神艦,你有什麽資格進入神獄?既然是守株待兔,守在神獄外,不就夠了?”


    “那我有資格進入神獄嗎?”


    這道聲音響起之時,商弘臉色狂變。


    風岩從神獄中走出來,持著純陽神劍,道:“青萍子道長是與我一起來到神獄,發現外麵的看守全部消失了,才立即趕進去查看。”


    軒轅青問道:“血屠真是商弘放走的?”


    “這就不得而知了!”風岩道。


    張若塵心中很感激風岩能夠站出來,雖說是自家兄弟,但此事關乎的又豈止他和風岩兩個人?


    整個風族都將牽扯進去。


    這是要得罪商族,甚至是天堂界派係的大事!


    是要血流成河的。


    即便風岩沒有針對商弘,但與針對又有什麽區別?


    “商弘,你可還有話說?”風懸沉聲問道。


    商弘眼神緊盯在風岩身上,道:“不愧是張若塵的結拜兄弟,你這麽做,風四爺怕是要死不瞑目。”


    風岩拔劍怒指,道:“你再說一句試試。”


    風族諸神皆露出冷然之色。


    軒轅青暗歎。


    她知道商弘肯定是已經快要氣炸了,否則怎會失智的扯出風雲霸?


    風雲霸在風族中威望極高,又剛剛隕落,說其死不瞑目,就算自己能夠保住他性命,但旭風神艦上哪裏還有他的容身之地?


    軒轅青知道商弘是被冤枉的,更知他天資極高,潛力無窮,自然是不能讓張若塵這般把他算計死了!


    況且,商弘真這般被處死,商族豈會善罷甘休?


    軒轅青道:“商弘,你口口聲聲說青萍子是張若塵,可有證據?”


    商弘道:“當然有!本座敢斷定,血屠此刻依舊還在他的神境世界中,隻要一探便知。”


    “探查神境世界,誰有資格探查一位大神的神境世界?”張若塵震聲道。


    商弘笑道:“張若塵,你不必如此緊張,本座也可以展開自己的神境世界,接受探查。旁人或許沒有那個資格,但青姑娘乃是天尊之女,她可以。”


    探查一位大神的神境世界,絕對是羞辱性的事。


    遇到風雲霸這種性格剛烈的大神,是敢自爆神源,以死明誌。


    風兮可是知道青萍子是什麽性格,道:“神靈的所有秘密都藏在神境世界,便是天尊之女,怕也沒有這個資格。”


    風族別的神靈,不好開口了!


    畢竟商弘也願意展開神境世界,接受探查。


    甚至其中有兩位真神,暗暗向張若塵看了一眼,生出一絲疑色。


    商弘若是沒有一點把握,怎會不惜展開自己的神境世界讓天尊之女探查,也要逼青萍子展開神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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