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自己……


    就算我把所有的話語都沒能領悟,就算我完全無法相信眼前的事情,但是我沒有聽錯這幾個字。


    眼前的黑影,就是現在的我,這讓我第一次看到了我的臉……或者是別人的臉,我並不知道,至少其他的部分和我身上剛剛換上的輕型裝甲是一樣的。


    而我自己無法看看見的頭部,則被一個同樣材質的黑色頭盔覆蓋了,有點遠古時期的一支名為斯巴達的軍隊頭盔的樣式,而麵部則有著t字形的紅色微寬的熒光條紋,想必這就是我現在的視力能透過的屏幕吧。頭部的側麵則是兩隻向著前方筆直伸出的彎角,就像是裝飾用的藍色熒光槽從角尖一直沿著角,劃著弧度向著下方延伸,直到與脖子後麵。一支長長的,類似鳥羽一樣的黑色翎毛從頭部向後延伸的隆起處長出,一直延伸到了身後。


    …………感覺像是遠古時隻在腦後留下一條長發的戰士一樣,有點多餘的裝飾吧。


    黑快的,我就從盯著對方的長相中醒了過來,我必須搞明白這個曾經的自己給現在的我留下的訊息。


    但是,在那之前……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用力朝著麵前的自己臉上揮了過去。


    毫不意外的,我的手隻穿過了空氣,但是即使眼前的真正的自己,我也會一樣的一拳揍過去吧。


    “看你給我留的這些麻煩事,混蛋……”


    然而,我這一拳就像是啟動了什麽開關一樣,眼前的“我”的聲音就這樣開始向我傳來。


    “因為這些訊息隻想給我想傳達的人,也就是我自己,所以,我做了一個小機關。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會在這裏揍我一拳的吧,那麽,現在我將告訴你一些事情。由於時雨的警告,我決定把我的過去隱藏在記憶深處,雖然我也是剛剛知道……但是我不會在這裏告訴你的,我隻希望你能繼續旅程,繼續走隻屬於你和我的,名為夜狼的道路。”


    說的好聽……明明連自己的過去都不允許了解,卻要擅自為我劃定未來麽。


    “我把這段訊息設置在我的兩把愛刀上,而接受器我已經擺脫時雨設置好了,至於安放在什麽樣的裝甲上,那就要看時雨的準備了……我相信他是不會虧待你的。


    “這雖然不是我給你留下的最後一條訊息,但是這對你來說不是什麽好事吧。我現在已經擅自從灰燼哀鳩中離開了,留下這段訊息後,我將獨自前往重生之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誰也無法知道。但是,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強行抹除自己的記憶。因為,一些我所懼怕的事情,似乎要發生了。”


    就在這時,我的視野一陣搖晃,就像是一場爆炸發生在我所在的空間一樣,但是眼前的曾經的我依然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繼續說著。


    “雖說如此,但是我把理應完全刪除的記憶藏在了我的,也就是你的大腦深處,雖然違背了和時雨的約定,但是相信在需要的時候,會給予你很多幫助吧。”


    又一次劇烈的搖晃,雖然我現在處在與其說是是站著不如說是漂浮著的姿勢,也能夠感受到這次絕不是簡單的什麽地殼運動,而是炮彈深深砸進大地時的強烈震動。


    “這兩把刀曾經是兩名半機器人。我不知道你是否相信,但是我相信,這兩位與我一同出生入死的戰友的靈魂就在這兩把用他們的裝甲和其他零件製作的刀中,幫助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的的難關。現在,把他們放置在這裏,放上我為你錄製的信息,設置上防止其他人巧取豪奪的機關,剩下的就是你需要決定的了。


    “但是能夠看到我的這些廢話,就說明你已經拿起了這兩把刀。我讓你醒來時能夠盡量遠離灰燼哀鳩,雖然我在這個組織中擔任了第一任首領,但是也給這個組織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傷痕,因此我決定在我踏上最後的屬於我的戰場之前不把他們牽扯進來。”


    劇烈的搖晃越來越頻繁了,我想盡快從這個又臭又長的介紹中擺脫出來,但是卻沒有任何辦法,隻能期望造成這些震動的元兇不會出現在我的周圍,讓我再次體驗死亡的感覺。


    “盡管如此,不管現在身處何方,是否能再次記起曾經讓你我穿梭在無數戰場而不敗的能力,是否找到值得信賴的夥伴,我仍希望你能繼續我為自己定下來的命運,那就是尋找屬於我們半機器人的重生之地。”


    一瞬間,僅僅是聽到了這四個字,我的腦中就像是被嵌入一塊燒紅的鐵塊一樣,強烈的痛感伴隨著一大串沒有連接性的圖片進入我的視線。廣袤宇宙中巨大的空間站、黑壓壓地前進著的異星人、巨大的爆炸、燃燒著烈火的建築群、還有……靈貓……


    “……這個名為重生之地的位置我花了數年時間才確定,在這之後我就要前往那個地方,去尋找能夠救贖所有同胞的方法。原諒我之後會做的事情,但是,我認為我沒有別的選擇,這個我找到的重生之地,實際上是吞噬一切的惡魔之地也說不定,但是不管結果如何,我都將去麵對。


    “祝你好運,也祝我自己好運,夜狼。完畢。”


    隨著我的聲音說出完畢兩個字,我的身體猛地一震,雙腳再次找迴了踩在地麵的感覺。眼前的景象全部散成了紅綠相間的光的粒子,在我的麵前迴旋,扭曲,最後變成了兩把長刀。


    ……但是,形狀完全不同了。


    之前因為一直封在鞘中,所以無法知道這兩把長刀到底是什麽樣子,但是現在來看,之前的鞘根本無法裝下他們。


    比一般的長刀更長,也更寬。比一般的長刀似乎寬了半寸,但是長長的微彎形態卻沒有變化,都有著漂亮的形狀。兩把刀一黑一白,除了顏色幾乎一模一樣,而在刀刃和刀背的交匯處,則是像是我的裝甲上的光槽一樣的,發出與刀體相反顏色的光芒。


    劇烈的搖晃不斷提醒我不能在這裏待下去。我伸出雙手分別握住雙刀的刀柄,但是與我的雙手接觸的一瞬間,雙刀再次化成了華麗的光點,讓我的雙手握了個空,再次在我麵前不斷扭曲,接著,毫無預兆的,就像是被我的雙手吸走了一樣,全部飛入了我的手心,消失不見了。


    又一次比之前更加強烈的搖晃,直接讓我倒在了地上,我用力喊著時雨的名字,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家夥,丟下我去哪了。這麽想著,我從地上爬地來,艱難地扶著兩邊的牆壁向著我們進來時的入口走去。


    在與黑暗和搖晃中艱難行進的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迴到了我最初醒來時的實驗室,這裏現在還完好無損,但是同樣空無一人,連strength都不在,然而令我不安的是,之前掛在牆上的strength的巨大雙手,也消失不見了,隻留下裝備架空蕩蕩的擺放在那裏。


    “難道,真的是敵人的襲擊?可是,是異星人,還是守望者,難道是人類?”


    我自言自語地看著天花板不斷落下來的灰塵,想到這裏,身體就不由自主地向著之前來時那條長長的橋梁走去,而且越來越快,最後我跑了起來。


    以從未有過的速度奔跑著。


    然而這次卻沒有來時的那麽簡單。劇烈的震動將這個無比古老的遺跡弄的更加搖搖欲墜,建立在其上的橋梁也是一樣,雖然不知道這條橋梁是以什麽材料和技術構建,隨著我快速的腳步不斷的構建和拆卸,簡直就是陪著我的速度。但是隨著搖晃幾個作為基石的石柱開始出現了輕微的傾斜,這直接讓建立其上的軌道開始扭曲,這條橋梁開始以另一種方式開始構件,幾條鋼板之間連接的地方開始出現了交叉角,我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而是輕快地躍了過去。


    但是隨著搖晃的更加劇烈,橋梁下的石柱已經不是傾斜那麽簡單了,隨著我腳下借力的一個石柱超過傾斜限度,構築橋梁的軌道成了造成各個石柱連接著倒塌的紐帶,一個接一個地在我身後倒下,我隻能拚力加快速度,這次連橋梁的構築速度也跟不上了,這是我記憶中我跑的最快的一次,身後的石柱牽扯著倒下的聲音在我身後緊追不舍,簡直像是要把我拉進無底深淵的惡魔的怒吼一樣。但是不久,石質自動梯就依稀地出現在了遠方,我立刻加快腳步向前狂奔,超過了不斷自我構建並不斷自我毀滅的橋梁,狂奔在搖晃不穩的石柱上。


    然而在我到達之前,我突然發現石梯正在不停向下降,很快就在我的不遠處打開了。


    看見裏麵的東西後,我渾身的動力液幾乎瞬間凝固了。


    從石梯中蜂擁而出的,是一隊穿著赤紅色製服的士兵,大約有六名,全都是荷槍實彈而且訓練有素的士兵,很明顯在同時就發現了不斷向著他們方向狂奔的我,眨眼間就擺好了戰鬥姿勢,六個人中位於前麵的人立刻蹲了下去,所有人都向著我扣動了扳機。


    又一次,身體反應快過了頭腦,在麵前的士兵們宣泄子彈的同時,我腿部的裝甲就像是遇見危險的豪豬一樣,原本緊貼著兩側的裝甲立刻豎立了起來,腳底部的裝甲瞬間分裂開,從其中伸出了類似彈簧的柱狀體,身體借著奔跑的慣性半蹲下去,瞬間就完成了蓄力的動作,身體與其是跳起來,更像是彈了起來。


    而且是相當的高度。


    高到我看著這些紅色士兵抬頭看向我時,還在向著我之前所在的位置扣著扳機。但是現在我沒有閑暇去思考這個現象對於我的這套裝甲和對於我都代表了什麽,我現在的腦中隻出現了黑岩被重重鎖鏈捆綁在石板上的身影,以及向著我眉心的,毫無猶豫和憐憫的一槍。


    感覺就像是體內的什麽齒輪“哢噠”一聲迴歸正確位置一樣。


    然而,雖然我的腦中全是各種各樣毀滅的思想,但是這次,我的視野卻沒有變成紅色,甚至整個思想變得無比鎮定。我身處半空中,雙手交叉著伸向了另一邊的手腕,就如預想一般的,在原本什麽都沒有的地方,手中卻傳來了握住了無比堅實的刀柄的感覺。


    我把雙刀拔了出來。


    接下來的事情,我記得不是太清了。飛濺的鮮血和悶在頭盔中的哀嚎都沒有影響我的雙手。之前消失不見的雙刀再次出現在了我的手上,就像是從雙手的手腕之間抽出來的一樣,像粒子一樣消散,又像粒子一樣重組,就像是很久以前提出來的量子效應一樣。之前的我是如何得到這種技術的,所謂的戰友的靈魂又是什麽,我並不知道。我隻是像是做著簡單的手眼交替動作一樣,將看到的所有紅色的家夥砍成好幾塊,讓他們痛苦地在地上滾動著, 然後一刀解決他們。


    痛苦吧,混蛋們。多虧了你們,我的痛苦比你們的更加劇烈,更加的刻骨銘心。


    把黑岩還給我…………


    還給我!!


    不知何時,突然發現扼殺一條生命是如此的簡單,閃過對著我的槍口,快速轉到對手的身後,接著就有一塊區域讓我任意去破壞,怎樣破壞都無所謂,僅僅是想要殺戮罷了。


    就如同我已經不是我了。


    很快的,六個人全部變成了血肉模糊的肉塊,我看著腳下的一大灘鮮血,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和雙腿都在顫抖,整個身體就像是激素注射過度的後遺症一樣抖個不停,雙刀在我手中幾乎我無法握穩。但是在我失憶之前一定是個殺人如麻的家夥吧,我並沒有感到惡心或是不適,僅僅是渾身有點疲倦罷了。


    大概是因為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進行戰鬥,加上新的裝甲,還在處於磨合期吧。


    這麽想著,或者是自我安慰著,我舉起手用刀柄尾端敲擊了一下石梯的開關,接著將殘留在刀身上的血液在地上甩出一個大大的紅叉。


    重生以來第一次殺戮……麽……


    關閉不久的石梯門再次打開,空蕩蕩圓形石台在圓柱的空間中死一般的寂靜。搖晃和爆炸還在繼續,但是我仿佛身處於一個什麽都不存在的世界,一個空虛的世界。


    我轉過身,看著我來時那條已經坍塌的橋梁,就像一條已經被重創的道路。


    石梯的門關上了,我也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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