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發下,閃電狀傷疤。


    羅恩看直了眼:“這就是神秘人幹的?”


    “是的。”哈利點點頭,往前一探頭,“其實我很好奇,你們為什麽要把伏地魔叫作神秘人、黑魔王,或是不可直唿的男人。”


    羅恩打了個哆嗦:“哦,不,我就知道、就想到,所有人中就隻有你才叫得出它的名字。”


    “所以,為什麽,不能直唿伏地魔?”哈利依舊很好奇。


    書裏沒寫原因。


    涉及“伏地魔”的文字,也都用“黑魔王”、“那個男人”指代。


    羅恩懵住,腦子開始未響應:“我…我也不知道,但從小父母就是這麽說的,說出黑魔王的名字,就會招惹來不好的事。”


    “詛咒嗎?”哈利想到了《黑魔法:自衛指南》裏的一段文字——“要警惕那些古老、邪惡的文字,文字本身也蘊含有詛咒的力量。”


    羅恩神情很不自然,語氣裏也帶了點央求意味:“哦,我們不要再繼續說這個話題好嗎?不如來聊聊,你喜歡哪支魁地奇球隊?”


    哈利沒強求下去。


    雖然他對此的確很好奇。


    他們聊起其他話題,從一名小巫師的視角去看待這個世界,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獵魔人都不怎麽會聊天。


    但羅恩很會。


    一直到中午,買了些吃的,羅恩的話茬就沒落到地上。


    “哐當”一聲。


    就在羅恩思考究竟是鼻屎味的怪味豆好吃,還是泥巴味的怪味豆好吃時。


    門被粗暴地拉開。


    一名大門牙、有著濃密棕色卷發的少女把自己腦袋塞進來:“你們有人看到一隻蟾蜍嗎?納威丟了一隻蟾蜍。”


    哈利抬起頭,看了過去,但沒說話。


    “你看什麽,問你話呢。”少女依舊是一副倨傲的語氣。


    哈利開口,真誠且疑惑:“你和我一樣,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嗎?”


    少女一愣。


    這問題…


    應該是在罵自己吧?


    絕對是的吧。


    但要該怎麽反駁,他可是把自己都罵進去了…也許這人是不會說話,隻是單純的好奇?


    少女糾結了一會:“哦,不,抱歉,我不是孤兒。”


    哈利抬手,朝著羅恩一指:“他家裏七個孩子,父母都教會了他進入別人車廂之前要先敲門,為什麽你還不會呢?”


    滿嘴塞著南瓜餡餅的羅恩茫然抬起頭。


    自己隻是個無辜吃瓜的圍觀群眾,為什麽突然就有一支亂矢射中自己膝蓋。


    意思他懂。


    可為什麽…聽起來就那麽的不舒服。


    少女臉紅起來:“對不起,是我太心急,可納威他的寵物不見了。”


    “我們沒有看見。”哈利迴道。


    少女退了出去,倉促把門拉上:“謝謝,打擾了。”


    羅恩眼神複雜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人:“哈利,我沒別的意思,但有沒有人說過,你說話方式可能有一些問題?”


    哈利很認同地點點頭:“是的,很多人都說過,我也覺得有些問題。”


    “你知道嗎?每當我以為我在很溫和的同別人交流的時候,可最終總是會演變成動拳頭。”


    “那你應該改改。”羅恩提出十分可靠的建議。


    哈利疑惑地看過去,理直氣壯:“隻要能打得過不就好了?”


    羅恩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他糾結地看著哈利——這副瘦小的身軀,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什麽能打的人。


    哐當——車廂門又被拉開。


    依舊沒有敲門。


    進來的人數還變多了,三個男孩,領頭的是一位有著鉑金發色、麵色蒼白的小男孩,那個棕發女孩的傲氣掛在嘴上,他的傲氣掛在臉上。


    “我聽說哈利波特在這個車間。”他在兩個人之間打量著,看到羅恩,臉上浮現出刺眼的厭惡之色,緊接著就忙不迭轉頭看向哈利,“那就是你了?”


    “你也是……”哈利開口,就要發問。


    羅恩忙插嘴:“他有父母,馬爾福家的…這股作派真讓人作嘔。”


    馬爾福不解。


    人都有父母,這不是常識?


    “那你為什麽也不會敲門?”哈利改口,很直白地發問。


    馬爾福倨傲地揚著腦袋,朝著哈利伸出了手:“我是來和你做朋友的,不過看樣子你是提前交到了一個朋友?”


    “但是,波特,哪怕都是巫師家庭出身,其中也是有差距的。”


    “我聽父親說過,純血的敗類,生了一窩臭烘烘小子的紅發韋斯萊家族。”


    “顯然——”


    “波特,我想你是不會願意和異類交朋友的。”


    羅恩攥緊拳頭,臉憋得通紅。


    哈利沒有伸出手,直勾勾地看著馬爾福。


    一雙貓眼,對視著,讓他打心底裏產生出一種滲人的薄涼寒意。


    “我們已經是異類了,不是嗎?”哈利笑著,搖搖頭,開口說道。


    馬爾福把手縮了迴去,臉色冷的,讓本就蒼白的麵孔,又多了幾分病態:“異類?看來你是在泥巴種的世界待久了!”


    “波特,我要是你,可就會特別小心。和韋斯萊這樣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遲早也會成為不三不四的人。”


    哈利歎了口氣,握緊拳頭:“我是在很認真地和你交流。”


    “但結果應該是崩了。”


    “那我們就直接略過那些廢話吧。”他站了起來,擺出格鬥架勢,“你們是一起上,還是一個個來,我都可以。”


    馬爾福向後退了一步:“你想幹嗎,打架是嗎?”


    “難道不是嗎?”哈利反問。


    “高爾、克拉布,給他一點教訓!”馬爾福看了眼身旁的兩個跟班,冷笑一聲,“讓這個不知好歹的疤頭冷靜冷靜。”


    哈利內心沒有任何波動。


    他就知道,得成這樣。


    側身閃躲,一記輕拳,正中高爾鼻梁——鮮血、鼻涕混雜著噴出,給馬爾福的鉑金頭染了些血色。


    弓腰半蹲,一記勾拳,砸在克拉布下巴上。


    力量不足,沒法擊飛。


    但下顎受到打擊,讓克拉布神情頓時扭曲起來,哈利趁機,再補上一記衝拳。


    十一歲的孩子,即便塊頭大,抗打擊能力又能有多少。


    他們兩個人捧著自己腦袋,半跪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著。


    馬爾福惶恐地看著哈利。


    “你還要來嗎?”哈利麵無表情,甩了甩手,把上麵沾著的血和鼻涕甩開。


    馬爾福踉踉蹌蹌,倒退著逃開。


    克拉布和高爾也半滾著,從這間車廂裏逃走。


    哈利把門關上。


    等他重新坐下來,羅恩麵色古怪,甚至還有些興奮:“我現在信了,你是真的能打,那麽大的兩個大塊頭,你兩三拳就打倒了。”


    “他們很弱。”哈利搖搖頭,一點都不自豪,欺負小孩子甚至讓他產生出長達一兩秒的愧疚感,“身為巫師,竟然沒有施法。”


    當然…他也不會給人掏出魔杖的機會。


    “不,小巫師在入學前都不會施法。”羅恩立馬搖頭否定,說到一半,才想起哈利的那個漂浮咒,遲疑著補了句,“你是個例外,畢竟你是救世主。”


    哈利拆了根甘草棒,咬在嘴裏:“我剛才說的話有問題嗎?”


    羅恩一怔:“哪句?”


    “每一句。”哈利有些糾結,“還有泥巴種是什麽意思?”


    羅恩五官擰巴起來:“那是個不好的詞,是歧視麻瓜出身的巫師的髒話,很難聽,隻有那些邪惡的、無可救藥的黑巫師才會說出來。”


    “就比如說馬爾福。”


    “還有斯萊特林那群天生邪惡的家夥。”


    哈利哢嚓,把甘草棒咬下:“可麻瓜不也是嗎?”


    “麻瓜,不也是?”羅恩不太能理解這句話。


    哈利把嘴裏的東西吞下:“我是說,麻瓜不也是和泥巴種一樣,有很濃厚的歧視意味。”


    “為什麽會這麽說?”羅恩很不解。


    “麻瓜的單詞是怎麽拚寫的?”哈利手指在桌上滑動,“m-u-g-g-l-e。”


    “你沒發現什麽不對?”


    羅恩依舊茫然。


    “巫師都不學單詞的嗎?”哈利一挑眉毛,有些驚訝。


    羅恩臉有些發紅:“不,我們學的,當然學的!”


    “隻是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這個單詞怎麽了?”


    哈利歎了口氣:“麻瓜的詞根是m-u-g,摩格。”


    羅恩反問:“這不是杯子的意思。”


    “它也可以用在人身上,意味傻子。”哈利一點桌子。


    實際上,他更喜歡魔法史書裏,對不會魔法的人類的稱唿——麻雞“mo-maj”。


    羅恩的大腦再一次未響應。


    他有些難以接受,用了這麽久的一個單詞,竟然還有這麽一層意思。


    車廂內,陌生男聲響起。


    “還有五分鍾,車輛即將抵達霍格沃茨,請所有學生換好校服,行李留在車上,我們將會把你們的行李送進寢室。”


    哈利站起身,揮動魔杖,取出自己的校服,順便拍了拍羅恩的肩膀:“不用想那麽多,一個稱唿而已。”


    “要是用習慣了,繼續用就是。”


    羅恩糾結著:“但你說它是傻瓜的意思。”


    “mug是傻瓜,但muggle不是。”哈利聳了聳肩,換著衣服,“稱唿並不能改變什麽。”


    羅恩點點頭:“哦,好吧。”


    “你想好去哪個分院了嗎?”


    他情緒調整的很快,畢竟自稱一定要成為格蘭芬多的男人。幾乎刹那,就把糟心事給拋到了腦後。


    哈利想了想:“也許會是格蘭芬多。”


    四個學院的院長都有聖遺物,格蘭芬多的遺物是一把妖精鍛造的寶劍——那或許會是什麽了不得的魔法物品,對獵魔人而言,沒有什麽能比一把寶劍更具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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