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轟鳴聲,無數的雷霆匯聚成一起,仿佛形成一個巨大的白洞,將地麵的一切全部吞噬了,無論是善良還是惡毒,無論是正義還是邪惡,在這種近乎天災般的力量麵前,顯然已經沒有了討論的價值。


    “那家夥……真的假的啊?”


    數百米外的天台上,夏娜瞪大了眼睛,雖然湯昊好像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但她還是有些不放心,便跟了過來,結果還沒追上法利亞格尼,這突如其來的雷擊,硬生生逼停了她的腳步。


    那是天災級別的力量,但並不是天災,至少正常的雷擊不會如此密集,也不會有如此可怕的威力,即便是火霧戰士,她也不認為有誰的力量能夠達到這種等級。


    與其說這是人的力量,不如說……簡直就像是神罰!


    “她的力量恐怕已經遠遠超過一般的紅世魔王了。”夏娜胸前的吊墜微微閃爍,就連阿拉斯托爾的聲音也變得比往日更加深沉,“如果單論瞬間的破壞力,即便是古老的紅世之王中,也少有人能夠匹敵。”


    “那麽,如果是魔神呢?”


    夏娜轉頭看去,卻是湯昊笑著走了過來,然後她低頭看著吊墜,似乎也有些好奇的樣子。


    不過阿拉斯托爾並沒有正麵迴答,而是說道:“雖然她的爆發力很強,但如此大範圍的攻擊,必然要消耗大量的存在之力,而且,她對於存在之力的使用方法似乎也些生疏……嗯,果然衰弱下去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隻見對麵的雷圈開始漸漸的收縮,雷柱也忽明忽暗的,幾個眨眼的時間,所有的雷光便徹底斂去了,露出一片焦黑的大地,而在那街道的中心,法利亞格尼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有禦阪美琴還站在那裏,然後輕輕的晃了晃,身體無力般的向後倒去。


    啪!


    雷圈已散,但大地上卻還殘留著之前的痕跡,時不時的能看到一道道細小的電光從地麵躍起又落下,湯昊奔跑在上麵,倒也能感到些酥酥麻麻的。


    “她怎麽樣了?”


    “沒什麽,隻是脫力了而已。”


    湯昊蹲在美琴的身邊,搖了搖頭。


    此刻,美琴已經失去了意識,但身上並沒有外傷,經過檢查,湯昊認為可能是因為剛才的那一擊消耗了她全部的力量,以致於暫時陷入了休克狀態……由此可見,阿拉斯托爾的說法是沒錯的,即便美琴現在的力量已經超過了大部分的紅世魔王,但這種大規模的攻擊,仍然會對她造成一定的負擔,自然也就無法與魔神相提並論。


    不過,湯昊更相信這是美琴刻意製造的結果。


    因為當時的法利亞格尼已經是強弩之末,隻是一發雷鳥就讓他倒地不起,要殺他,根本不需要真正的落雷這種大招。而以美琴的性格,她不會輕易殺戮,即便對手是殘忍無道的紅世魔王,當下定這個決心去殺死對方的同時,她自身應該也會產生罪惡感。


    這種心情湯昊很能理解,當初他在野良神的世界,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也有著強烈的惡心不適,不過由於被他殺死的是個人渣,他也沒那麽善良,倒是問心無愧,然後隨著次數多了,漸漸的也就習慣了。


    “總之,這片城市的天空,暫時可以清爽幾天了……”


    湯昊抬起頭,笑著說道。


    ……


    “夏娜,你迴來了!”


    阪井悠二家,阪井悠二雖然沒有參加這次的獵人討伐行動,但畢竟關係著整個城市的存亡,他也無法安心入睡,便一直坐在門口等著,直到那小小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時,他立刻跑上前去。


    “戰鬥結束了嗎?敵人已經被消滅了嗎?禦崎市不用再消失了吧?你沒事吧?”


    好多的問題,阪井悠二一口氣問道。


    夏娜低垂著臉,心中突然感到一陣煩躁,當即大吼道:“烏魯塞烏魯塞烏魯塞!夏娜夏娜的,不要叫得這麽親切啊!”


    然後她就氣唿唿的衝進了屋裏


    “呃……”


    阪井悠二摸著腦袋,一臉茫然,雖然最開始的時候,他和夏娜各種意見不合,雙方經常發生爭執,但在被湯昊開異之後,他就開始嚐試著從夏娜的立場去了解對方,而夏娜雖然脾氣差了點,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漸漸的,兩人也達了一定的共識。


    至少在之前離開的時候,她還沒有這麽兇的。


    難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阪井悠二木然的走進屋子,來到原本屬於自己現在卻被夏娜強行霸占的房間,卻發現房間裏並沒有人,倒是走廊的另一邊隱隱的有流水聲,這才看到浴室的燈亮著,而夏娜的外衣則很隨意的扔在了床上還有地板上。


    “在洗澡嗎……”


    阪井悠二嘟啷著,搖了搖頭,便走到床邊收拾起夏娜亂扔的衣物,然後,一枚火紅的吊墜進入了他的視線。


    “阿拉斯托爾。”


    “嗯,我在。”


    阪井悠二盯著它看了一會,最後終於還是坐了下來,忍不住問道:“夏娜她……怎麽了?”


    “被打擊到了吧。”


    “打擊?”


    “身為炎發灼眼的殺手,卻不具備與此名相符的實力,在戰鬥中被人輕視侮辱,還無法反駁,雖然贏得了勝利,卻不是靠自己的力量打敗敵人,到最後也沒有為自己正名的機會……她是個自尊心很強烈的孩子,從小便是如此,所以你現在還是不要去招惹她比較好。”


    “是這樣啊……”阪井悠二應聲,雖然他還不知道具體的經過,但大概的意思已經明白了,聽著從浴室裏不斷傳來的流水聲,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阿拉斯托爾,你和夏娜是從小就生活在一起的嗎?”


    “可以這麽說吧……她還在嬰兒時期就遭遇了‘不幸的事故’,被我的協助者撿迴並收養,因為她有著優秀的素質,於是一直被當做火霧進行培養,直到十二年後,以某個事件為契機,才與我簽訂契約,從此,她的身體便停止了生長。”


    阪井悠二一愣,“夏娜她……才隻有十二歲嗎?”


    “那倒不是,自簽訂契約後,到現在大概也有兩年了吧。”


    “那也才隻有十四歲而已啊……”阪井悠二忽然有些明白了,為什麽夏娜會是那樣的性格。


    從小遭遇不幸,遠離正常的社會後被當做火霧培養,才十四歲的她就有著這樣的身手與戰鬥力,顯然,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就已經接受著各種各樣的訓練,然後就連她所接觸的也都是火霧戰士或者紅世之徒,當這樣的觀念根深蒂固後,再進入普通的人類社會,自然會顯得與常人不同。


    或許,跟夏娜比起來,自己還算是比較幸運。


    雖然真正的他已經死了,但至少,在死之前,自己的人生還算幸福的。


    “阪井悠二。”


    “嗯?”低沉的聲音將阪井悠二從思緒中拉了迴來。


    “這是夏娜的秘密,本來,即便要說也應該由她自己跟你說,你知道我為什麽要跟你說這些嗎?”


    “為什麽?”


    “因為你不一樣。在這兩年的流浪冒險中,我們也曾遇到不少像你一樣的火炬,當他們得知自己隻是個火炬的事實後,不是大喊大叫就是自暴自棄,為了讓自己能夠繼續活下去,想盡一切辦法去維持自己那卑微的存在,而你卻願意犧牲自己的存在去拯救別人。”


    “我並不打算對此稱讚你,但確實,在夏娜短暫的火霧生涯出,你是她所遇到的最特殊的火炬,就像我們的出現導致你從平凡的日常來到這個世界一樣,你的存在也影響著夏娜。”


    “我在……影響夏娜?”


    “沒錯。雖然我不知道這種影響是好是壞,但她確實開始變得與以往不太一樣,而這卻是我做不到的。”


    “為什麽?”


    “在簽訂契約的時候我就跟她說過,我不會教她戰鬥的方法,要成為怎樣的火霧,需要靠她自己去理解。而這也是我想跟你說的,雖然我並沒有責任導引你,但如今,威脅著這座城市的徒已經被消滅,我和夏娜還將繼續旅行,不久後就會離開這裏,在此之前我想問你……阪井悠二,你想要成為怎樣的密斯提斯?”


    “我……”


    阪井悠二頓時愣住,他怎麽也沒想到阿拉斯托爾竟然會跟他說這樣的話,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而且,比起這個問題……夏娜會離開嗎?


    ……


    砰!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浴室裏,夏娜披散的頭發沐浴著冷水,一拳打在牆壁上,不斷的低聲自問著。


    自從成為火霧戰士之後,在這兩年間的冒險裏,她經曆了無數次的戰鬥,一直都以為自己已經是一個能夠獨擋一麵的火霧了,直到今晚的這次戰鬥……麵對獵人的無能為力,如果不是湯昊等人的協助,她早就一敗塗地。


    即便她們最後聯手打贏了獵人,但當那如同神罰般的雷霆從天而降時,其他所有人都變得黯然失色。


    就像一場比賽,會被人們銘記於心的隻有冠軍。


    雖然她不想和禦阪美琴比較,但她還是忍不住的去比較,自己是一名火霧戰士,自己有著阿拉斯托爾這樣強大的紅世魔王作為契約者,還有贄殿遮那這種獨一無二的寶具,明明已經集齊了所有強大的要素,為什麽……還是感覺如此的弱小?


    我是怎樣的火霧戰士?


    我到底,還缺少什麽?


    從浴室裏出來,夏娜的腦中還是徘徊著這樣的念頭,直到迴到房間。


    “夏娜?”隨著夏娜的到來,阪井悠二也從思考中迴歸現實,本能的起身。


    夏娜低沉著臉,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你在做什麽?”


    “我沒做什麽啊,我隻是……”


    “你沒做什麽?那為什麽你手裏拿著我的內衣?!”


    “呃……”阪井悠二一怔,低頭看去,果然,夏娜的衣服被他緊緊抓在手裏,話說,剛才自己是想收拾來著。


    “等等!你聽我解釋……”


    “烏魯塞!”


    怒吼聲中,少女仿佛化身為飛人,淩空躍起,一腳踹在了阪井悠二的臉上。


    砰!


    如果不是火炬,或許今晚要出人命。


    ……


    “美琴睡下了?”


    “嗯,她隻是暫時虛脫了,應該休息一晚就好。”


    就在阪井悠二被夏娜暴揍的時候,同一片夜空之下,湯昊和有珠則相當合諧。


    “你看了嗎?”


    “什麽?”湯昊剛要坐下,忽然一愣,然後連忙搖頭,“當然沒有啊!你可不要胡說啊,我把美琴抱進房間讓她睡下之後就立刻出來了,什麽都沒看,我可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


    不等他說完,有珠就翻了個白眼,拿起手機,“我說的是這個。”


    “啊?”


    “剛才我看了下任務進度,發現因果點又變動了。”


    “哦……原來是這個啊。”湯昊頓時鬆了口氣,什麽嘛,說話要說清楚啊你,你不說看了什麽,我哪知道你指的是什麽,畢竟人總是會想歪的啊。


    湯昊暗自腹誹著,同時取出手機,然後當他看到任務界麵的因果點時,不由瞪大了眼睛。


    “這……這怎麽可能?”


    與夏娜的因果點:48


    與阪井悠二的因果點:15


    此前,由於湯昊在阪井悠二那裏的聲望達到了崇拜,以致於雙方的因果點也有很大的進展,到達了15,是與夏娜的三倍,而現在,僅僅一次獵人討伐戰,夏娜不僅後來居上,甚至反超阪井悠二三倍之多。


    “這個速度是不是有些誇張?難道出bug了?”


    湯昊撓著腦袋,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其實我剛才想了下,這個因果點可能和我們最初想的有些不同。”


    “哦?”湯昊抬頭看著有珠。


    “首先,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很快就被因在了封絕裏,而且我們的力量還無法對此免疫,換言之,如果沒有你的第二靈魂,我們一上來就會死,這樣的難度對於困難模式來說,會不會有些太難了?”


    “這麽說的話……嗯。”湯昊摸著下巴點了點頭,確實,這個世界的規則自成一體,就算是他這個和抑製力幹過架的強者,也是靠著第二靈魂才勉強脫身,要是換了別的群員……除了年齡和實力都成謎的紫……妹,恐怕就連輝夜上來也得當場撲街。


    畢竟輝夜也隻是免疫死亡,但無法免疫消失。


    而如果連聊天室第二高手也要撲街的話,這個副本的難度確實有些不太正常。


    “當然,難度的選擇可能也考慮到了你的第二靈魂……”有珠補充道,“但在沒有任何提示的情況下,上來就是死局,解法也隻有一個……雖然我不知道以前是怎樣的模式,但這種級別的開場,按理來說,出現在英雄模式才不奇怪。”


    “嗯,你說得對……”湯昊的表情有些尷尬,“那麽為什麽會這樣呢?”


    不會又是我因為我的關係吧?


    “之前我也不太明白,但在看到這個因果點的變化後,我倒有些懂了。”


    湯昊沒有說話,認真聽著。


    有珠說道:“因果點,在我們最初的理解中,認為是因果糾纏,或許也可以理解成是關聯性,所以我們才會下意識的去接近這個故事裏的主要人物,而隨著雙方的交集,也確實產生了因果點,但這無法解釋,為什麽僅僅一場戰鬥就會產生40多的因果點。所以我覺得,我們一開始就理解錯了。”


    “你的意思是?”湯昊皺著眉,沒有聽懂。


    有珠拿起一本書,“剛才我重新看了的前篇,也就是夏娜與獵人的這場戰鬥,在裏,夏娜擊敗了獵人,得到了原本屬於獵人的部分寶具,自身作為火霧戰士也有了相當的理解與進步,而最重要的則是……她與阪井悠二之間的關係,通過這場戰鬥,使得兩人能夠互相理解,從冷淡進入到親密,大概如此。”


    “然後由於我們的幹涉,獵人被美琴擊殺,他的寶具也全部被毀掉,而這其中的幾個寶具,在後續的故事中不僅關係著夏娜和阪井悠二的生死,甚至,還影響到了大結局……換言之,如果我們現在就離開這個世界,缺少了這部分寶具和這部分戰鬥經驗的夏娜,當她遇到新的敵人後,還有辦法取得勝利嗎?”


    “以及,沒有了【琉璃壇】這個最重要的寶具,這個故事的結局還會通向無何有境嗎?”


    “原來如此。”湯昊頓時恍然,到頭來,還是那個早就已經被說爛了的詞——蝴蝶效應。


    他們在這場戰鬥中的舉動影響了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情又會影響到日後的發展,進而改變所有人的命運……就像某些遊戲,或許僅僅隻是缺少一個道具,或許僅僅隻是少說了一句話,你所通向的結局可能就從完美的大團圓變成了badend。


    比如寒蟬鳴泣之時。


    所以,與夏娜的因果點才會急劇上升。


    “但是,為什麽阪井悠二的因果點沒有變化?”


    “因為變化提前了。”有珠合上書本,“阪井悠二此人雖然善良,卻也有著很大的缺點,比如他的情商太低,又有點猶柔寡斷,雖然我並不想點評他人的好壞,但在故事前期,這樣的性格確實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嗯,這個我懂。”湯昊點頭,雖然他沒看,但動畫裏,尤其是和幾個妹子的關係,讓他看起來像腳踩兩條船一樣,不斷的在夏娜和吉田一美中間搖擺不定,上演出一幕幕的夏色相簿,以致於顯得比較渣。


    當然,在湯昊看來,這個其實問題不大,畢竟大家都是男人嘛,如果是他的話……我全都要!


    “然而,因為你的出現,或者說由於你的開導,讓他的性格提前發生了轉變,所以在此戰之前,他和我們的因果點才會一直居於夏娜之上,而這一戰跟他又沒什麽關係,就連零時迷子的事,說與不說也都是一樣的,所以他的因果點就沒有變化。”


    “所以,這和難易度有什麽關係呢?”


    “當然有關係。”有珠點頭,“因為如果是以這種蝴蝶效應的模式來產生因果點,我們甚至不需要與他們有直接的接觸,隻要我們做的事情能夠影響到他們,比如……如果當初你有足夠的存在之力將平井同學救迴來,夏娜就無法切入她的存在,那這其中會產生多少因果點呢?”


    “數據方麵我無法進行計算,現在也無法將那個如果再演,但是以這個邏輯,隻要我們操作得當,我們甚至不需要與強大的敵人進行接觸,就能夠產生大量的因果點,這就是難易度方麵的平衡了。”


    “嗯……有道理。”


    湯昊捏著下巴,暗暗點頭,然後心中一動。


    “聽你這麽一說,我忽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既然我們不需要與夏娜本人接觸,就要可以產生與她的因果點,隻要這件事情可以影響到她就行,那麽……如果我們搶了她的男人,是不是會有很多的因果點?”


    有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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