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兒除了醫術經驗了得,一雙妙目也觀察入微,細節都讓她用邏輯合理的銜接住。


    夏太醫心下不由歎道,蘇妃娘娘若是個男兒身便好了,那定是他醫術傳承的好苗子。


    隻可惜……


    他默默抿唇,好一會兒才反質問道,“蘇妃娘娘久居深宮,倒是讓老臣十分好奇,您這一手醫術學識,師從哪門?”


    言下之意,便是開始懷疑蘇九兒的身份。


    蘇九兒當即冷笑一聲,彎彎的桃花眼眯起,卻無半點柔和之感。


    “這我當然能告訴你們,隻怕我敢說,你們不敢信呢。”


    夏太醫亦是冷聲,“那不妨說說?”


    蘇九兒狡黠的抿了抿唇,看了眼在場眾人,忽然嗤笑了一聲。


    她在大殿內來迴踱步,裝模作樣,搖頭歎道,“既然這樣,那我就隻好說咯。”


    沒有人說話。


    大殿上所有人都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眸光中有探究,驚豔,好奇,疑惑。


    她思緒飛轉,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她說,“在先帝駕崩的那個晚上……”


    眾人聞言倒抽一口氣。


    上來就提起先帝駕崩事情,又是這樣陰冷的天氣,幽深的夜,很難不讓眾人背脊發寒,毛骨悚然。


    她仿佛是在龍華殿上給諸位大臣講鬼故事。


    而蘇九兒毫不忌諱的繼續說著,“我去後宮門為先帝掛燈引路,而後文墨宮起了大火,我便在火中暈過去了。”


    “我暈了將近三天,夢裏有個老神仙給了我一方神卷……”


    就這樣越說越離譜,眾人表情從吃瓜變成吃了顆蒼蠅一般,難看的有些怪異。


    “醒來後,我便對醫術無不知曉了。”


    眾人沉默。


    夏太醫聽的額角青筋跳動,眉頭皺的都快倒豎起來了!


    簡直就是胡言亂語!


    他學醫可是苦心鑽研了大半輩子,期間用了多少功,吃了多少苦,可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完的。


    他自是不信蘇九兒這一套說辭。


    可在這個製度時代裏,眾人又是信奉鬼神之說的,即便存有懷疑,卻沒人站出來推翻這言論。


    說起來倒真有幾分諷刺。


    且蘇九兒又利用先帝駕崩那日做托詞,誰敢第一個站出來否定?


    否定蘇九兒這說辭,就相當於否定先帝了……


    話音落下好一陣子,都沒有人接話,一時間大殿內氛圍安靜到有些詭異。


    眾人的立場,還是一半一半的。


    信蘇九兒的,也並不是信她的這番言論,而是信她的能力,信她所說的異香,信陛下是中了賊人奸計。


    不信蘇九兒的,卻也沒有絕對的說辭來推翻她。


    正如夏太醫所說陛下患有癔症,可那異香的事情卻又得不到否定,故而倆人的觀點便都僵在這裏了。


    各執一詞,誰也沒有絕對的說服力。


    而蘇九兒那一通胡說,並不是要眾人真的相信她的醫術來自於夢中老神仙的神卷,隻是想讓眾人無法進一步推翻她,並選擇讓步,選擇相信,從而給她一個機會。


    姑且等一等,看七天之內,她是否真的能抓到幕後之人,將那異香示於眾人眼前,證明陛下是中了異香之毒才失了神誌,而非癔症。


    他們的這種心理源於這個製度時代對鬼神的敬畏,正所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呢。


    夏太醫麵色凝重的看向了岐王,似乎在等他的意下。


    岐王雙手負背,那雙柔媚精致的鳳眸落在蘇九兒身上,倆人四目相對,似乎在做一番加密的交談。


    他的存在感早已經被他在無形之中降到最低了,眾人幾乎都要忘記了是誰非要在這大殿上給陛下問診了。


    他們的注意力更多的還是落在夏太醫身上,似乎在等著他的其它見解。


    從蘇九兒開始給馬大人看麵相問診開始,岐王便知道,今日這件事,他無法圓滿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了。


    又是一步敗退,節節敗退。


    有蘇九兒和邊家的兵馬在這裏,他根本無法一步攻破燕雲霄的最後防線。


    若是今天蘇九兒沒有出現,說不定燕雲霄早已無力迴天,還用得著在這大殿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如此周旋嗎?


    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簡單,怪不得燕雲霄總是將蘇九兒帶在身邊,原來,她竟是個醫術聖手。


    吉釧說的沒錯,燕雲霄的身子定是有問題的。


    隻是在醫術上,蘇九兒深諳此道,總能將不利於燕雲霄的言論擋迴去,甚至拉歪眾人的思緒。


    既然燕雲霄是聞了異香,才誘發了癔症,那就別怪她將所有的鍋都推到用計之人身上了。


    她看著岐王,優先啟唇。


    “看來岐王殿下是真擔憂陛下身體,忙到這麽晚,真是勞累了。”


    “如今病因不明,陛下狀態不佳,不如請諸位先迴去,等七日之後,再重聚於大殿,屆時本宮自然能證實異香一事,並抓住幕後用計的賊人。”


    有人低聲問道,“若異香之事無法證實呢?陛下這病,又待如何?”


    蘇九兒不由將仰首,將目光一轉,重重壓在那人的頭上,冷厲道,“屆時自然有陛下的兄弟,岐王殿下來主張!”


    那一眼帶著不耐的淩厲的氣勢,極具壓迫感。


    她將岐王的地位拔高,實則是反諷。


    岐王殿下身為燕雲霄的皇弟,若長兄身體有恙,不論他心正與不正,都是有資格去接替的,提前考慮,無可厚非。


    隻是他一個依附於岐王麾下的一個小官,又有什麽資格發出這樣緊迫的質問?


    先前讓他們放飛自我吵了半天,這迴還真擺起譜來了?


    眾人被她這驟然嚴肅淩厲的氣勢給鎮住了,不由默默站直了身子,恭敬垂首。


    鬥虎將軍都頗為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蘇九兒最後將岐王拉出來收尾,將這個場麵收的十分漂亮。


    她拔高了岐王的身份地位,既是捧了他,在場麵上說了好話,又撇開他今日無禮的行徑不談,給了他台階下,硬是將這劍拔弩張的氣氛給壓了下去。


    二人都知道,今日不能硬鬥。


    不然隻會兩敗俱傷。


    誰都沒有勝利的把握。


    且即便是勝了,隻怕對日後的發展也不好。


    得不償失的戰鬥,不如不戰。


    岐王第一次意識到,蘇九兒這個女人,精明的出奇。


    她不是聰明,是精於心理戰,善於揣測各種場麵下、人物心理對事情看法的走向,從而先一步做出製敵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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