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歌的到來,出乎了聚石坊內所有人的預料,引發了極大的轟動。


    諸多老一輩以及大教教主,都自暗處現身了出來。


    哪怕是剛才那張紙頁要遁空逃走的時候,他們也未曾露麵。


    對他們來講,顧長歌現身此地,所代表的意義可謂截然不同。


    很多人在這之前,甚至不知道顧長歌已經來到了昆烏城。


    牛闐再次見到了自己這個念念不忘的大仇人,眼裏掠過刻骨的恨意,不過被他深深地隱藏住,拳頭緊握。


    他難以忘記當初在朱雀古國的時候,顧長歌是如何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將他們所有人趕盡殺絕的。


    若不是他命大,跌落懸崖後,未曾摔死,掉落在江河之中順江飄下,被安曦所救,不然早就死了。


    這個仇恨他如何能忘記?


    比起牛闐的鎮定,安曦臉上則是掠過了一抹愕然,有些微僵和不自然。


    她自然聽到了顧長歌所說的話。


    若是一般人對她這麽說,她肯定早就憤怒生氣了,但是在顧長歌的麵前,她卻不敢。


    她之所以會在顧仙兒麵前耍心機,最大的原因就是她覺得顧長歌並不在昆烏城內,顧仙兒一向孤身慣了,身邊也無顧家族人或者強者跟隨。


    也就是俗稱的好欺負。


    不過她還是很快恢複了過來,麵上帶上幾分訝然和微笑,顯得無比自然,朝著走來的顧長歌微微拱手道,“安曦見過長歌少主。”


    安曦身後的諸多安族族人,也是紛紛見禮,態度顯得有些畏懼。


    八荒十域一戰之後,顧長歌的聲名威勢,在上界已然達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977恐怖地步。


    哪怕是成道者在他麵前也不敢放肆,需要謹慎以待。


    更逞論是他們這些人。


    “見過長歌少主。”


    此刻其餘老一輩存在以及大教教主,也是紛紛開口,拱手見禮。


    六冠王、天凰女、金蟬佛子等人神情有些微微的不自然,不過在顧長歌麵前,還是不敢失禮。


    他們的心緒極為複雜,當初顧長歌可是和他們同輩爭鋒的人物,現如今他們卻是連顧長歌的背影也見不到了。


    差距大的簡直可以用天塹來形容。


    聚石坊的掌櫃見到顧長歌身後的尹湄,臉色有點微微變化,要前來見禮。


    不過注意到尹湄讓他無需多禮的目光後,他苦笑一聲,有些後悔剛才為什麽沒有站出來出聲。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可是一個討好顧長歌的機會。


    對於安曦的舉動,顧長歌神情平淡沒有變化,好似沒有見到一般,從她身邊徑直走過,往顧仙兒走去。


    這讓安曦的神情有點微微的一僵,有點難看,不過此刻她卻還是不敢表露出來。


    隻能維持著見禮的模樣,看起來頗有幾分尷尬的樣子。


    眾人看著這一幕,倒是神情各異,諸多大教教主也是饒有興趣,一副不嫌熱鬧大的樣子。


    安曦剛才在顧仙兒麵前耍心機的時候,是多麽的自然從容。


    雖然沒有顯露盛氣淩人,但是那種隨意輕視的態度,卻是難以掩飾。


    在安曦眼中,顧仙兒也僅僅是一個小姑娘罷了。


    論心機手段,怎麽能和她相提並論。


    “顧長歌,你來這裏做什麽?”


    見到顧長歌忽然來此,顧仙兒還有些愣神,反應過來後,眉宇間有點微微的喜悅。


    不過被她藏得很好,語氣還是那副很是隨意滿不在乎的樣子。


    她知道顧長歌應該是在昆烏城,不然之前也不會有人盯著她的蹤跡,像是保鏢侍衛一樣。


    不過她是真的沒想到,顧長歌會親自趕赴聚石坊來。


    難道是聽到了她在此地的消息?


    這讓她心裏很是歡喜。


    “我若是不過來,你的東西怕不是都會被人給搶走了。”


    “什麽時候連這種阿貓阿狗,也敢在你麵前耍小心思,今天倒是讓我漲了見識。”


    顧長歌看了她一眼,輕輕搖頭。


    他看得出來,顧仙兒神情雖然並沒多大變化,依舊和之前一樣透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


    但心裏肯定很是憋屈窩火,甚至委屈。


    這憨丫頭,根本就不擅長玩弄小心思。


    動手她又不敢,到頭來東西被奪走不說,還得落個理虧的下場。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敢搶我的東西嗎?”


    聽到這話,顧仙兒忍不住反駁道。


    她被顧長歌一口戳中心事,的確感到很是委屈,不過嘴上還是一點都不逞強。


    有顧長歌在身邊,卻是給她一種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安定感。


    “知道了,她的確不敢,她若是敢搶的話,今天絕對不能活著走出此地。”


    “所以你也就別委屈了。”


    看著她這委屈的樣子,顧長歌眸色變得有點深,隨即笑了笑,忽然伸手揉了揉她腦袋。


    “我才沒有委屈,你可別胡說。”


    “還有,你少占我便宜。”


    在眾目睽睽之下,顧仙兒臉色有點微暈,瞪了顧長歌一眼,伸出素白纖細的小手,很是嫌棄地把他放自己腦袋上的手給打掉。


    顧長歌輕輕一笑,“你這丫頭,看來迴頭得收拾你一頓。”


    顧仙兒對他可是沒有絲毫的畏懼,見狀輕哼一聲,顯然是沒對這話放在心上。


    她有機會就溜走了,顧長歌還想欺負她?他做夢去吧。


    見此一幕,在場眾人卻不知為何,感覺到了一縷寒氣自後背襲來。


    尤其是安族幾人,更是微微打了個寒顫,被顧長歌剛才的話給嚇住了。


    不能活著走出此地?


    他難不成打算將所有人都殺了嗎?


    安曦臉色也是微變,感受到股寒意襲來,令她神魂都有些難以抑製地顫栗。


    她不禁擠出幾分笑容,解釋道,“長歌少主多慮了,我怎麽敢搶仙兒姑娘的東西,隻不過是考慮到她並不認識上麵的文字,打算幫她翻譯一下。”


    “畢竟這是我們一族先祖所留下的,除了我們一族外,很少有族群能夠認出上麵的文字。”


    “而且剛才若不是我們族人出手的話,這頁紙頁恐怕早已經逃走了。”


    她這麽說,也是想告訴顧長歌以及在場眾人,她並沒有對顧仙兒做什麽,甚至想幫助她。


    而且若是沒有她的話,恐怕顧仙兒也得不到這張紙頁,會讓其逃走。


    於情於理來講,她並沒有做錯什麽。


    這也正是安曦的聰明之處,哪怕顧長歌再強勢,難不成還能無緣無故對她動手不成?


    “這麽說來,反倒還得感謝你對吧?既然如此,我見你活的也挺累的,不如我幫你趁早解脫,你看如何?”


    顧長歌神情平淡,眸色冷漠道,對於她這話,並不在意,甚至一副懶得多管的樣子。


    隨即僅僅隻是朝前一掌探去,可怖的威勢,簡直像是此地的天塌陷了下來,一條條秩序神鏈交織垂落,直接令整個昆烏城震動起來,之前所刻錄的諸多陣紋,更是自主複蘇。


    諸多教主級人物,更是色變驚懼,神魂因為這股波動而顫栗。


    其餘人也是差點伏跪下來,忍不住要匍匐在地。


    若非顧長歌控製著在,整個聚石坊恐怕在瞬間就得炸裂成為齏粉。


    “小姐,當心。”


    安曦臉上笑容僵了下來,變得唰的一下變得雪白,以她的實力,這一刻別說抵抗了,連動彈也不能。


    關鍵時候,一位她身後靜默不語的老奴出手,帶著她橫移出去。


    但是逸散的波動,也令她吐血橫飛,身軀差點炸開,滿身是血倒在地上,那位救她的至尊境老奴,更是當場殞命慘死,形神俱滅。


    這一幕讓聚石坊內所有人麵色劇變,鴉雀無聲。


    諸多大教教主,都是悄悄地吞了吞口水,頭皮發麻。


    他們知道這是顧長歌有意為之,不然一位至尊境老奴,又怎麽救得了安曦。


    他這舉動也是相當於在告訴所有人的一個道理。


    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的小心思都是無用之功。


    安族眾人也是難以抑製地顫抖起來,驚懼到了極致。


    牛闐同樣頭皮發麻,麵色發白,雙腿甚至有點發軟。


    “光伯……”


    安曦艱難地自地上爬起來,遮掩麵容的素紗以及被血染紅,整個人狼狽到了極致。


    她聲音發顫,充滿恐懼和悲痛,完全就沒料到顧長歌如此強勢,也壓根不和她講任何的道理。


    若不是光伯拚著命救了她一下,現在形神俱滅的就是她了。


    此地傳出的波動,瞬間席卷了整個昆烏城,諸多之前未曾現身過的古老存在,也是紛紛出現在高空之中,遙望聚石坊這邊,麵色凝重各異。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安族駐紮之地,一位滿頭銀發的老者拄著拐杖,心生不妙,急忙邁步消失不見,趕赴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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