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顧長歌拿出造化仙舟的那一刻,蕭若音就猜到了他的意圖。


    造化仙舟乃是先天之物,並非後天鍛造而成,當初她也隻是憑借自身的命運虛無之體,於那縹緲的命運長河中,引得其共鳴,從而才能令其認主。


    後麵仙宮崩塌,她轉世輪迴,造化仙舟也隨著她一同轉世,其器靈也因此誕生了肉身,才有了後麵的江辰。


    不過這些年來,造化仙舟一直在顧長歌手中,蕭若音也沒想著說,會讓顧長歌歸還給她。


    “陛下這次過來,是想問有關造化仙舟的事情?”蕭若音不由地猜測問道,目光落在造化仙舟上。


    看似是青銅材質,但並不然,而是屬於一種名叫造化母金的罕見仙金,典籍之中都未曾記載出現過。


    因為這種物質,能夠承載命數,哪怕是在時間長河之中橫渡,也不會沾染因果,更不會說導致天罰天譴。


    隻是太過於難尋,很多修士窮盡一生,或許都沒有聽說過母金10,更別說是造化母金。


    這些事情,還是蕭若音曾經身為仙宮命運大祭司時候查閱的,縱然是她,想要再尋到一塊造化母金,也是難如登天。


    顧長歌看了蕭若音一眼,道,“的確是有關於造化仙舟的事情,不過我現在,更想知道,你對於命數一道的掌控,到了何種程度。”


    說話間,他目光落在蕭若音身後的那方羅盤上,很是古樸的一塊羅盤,但若是細看,會發現上麵有千絲萬縷猶如星光般的物質在匯聚,顯得很是奇異。


    一般人的話,自然看不出來,但是參悟過命運一道後,顧長歌卻明白,那就是所謂的因果線。


    這世間種種,無論何事,都難逃因果二字,哪怕是他,曾經也因為因果一事,被蕭若音看穿前世來曆來。


    不得不說,想要真正超脫於因果之外,跳脫於五行之外,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對於命數的掌控?”蕭若音感到驚奇,顧長歌怎麽會突然對此感興趣?


    她身為命運虛無體質,本身對於命數因果,就有著極為強大的感應能力,所以參悟研究的時候,更是如魚得水,輕鬆異常。


    這些年,蕭若音恢複前世命運大祭司的記憶後,就一直在試圖恢複前世的道果。


    其中最為顯著的,就是有關命運一道的參悟掌控。


    剛才,她的確是在推算,而且還是推算的有關神國的未來變化。


    天地間,冥冥之中會有大勢在運轉,真正強大的大神通者,隻是看一眼,便能洞悉一個人的前世今生。


    甚至於一方大世界億萬生靈,無數歲月來的種種變遷演化。


    這世間,將沒有其所不能知曉的秘密。可自時間的盡頭,瞬間看到彼岸去,端的是神秘莫測,無法想象。


    不過,以蕭若音目前的實力來講,距離這一層次還太遙遠,甚至於隻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顧長歌點了點頭,“最近這段時間,我對於命數一道,忽然有不少興趣,想著你對此應該了解頗深。”


    他倒是沒有說謊,會來此地尋找蕭若音,也是因為想到,她對於命數的研究造詣,應該不淺。


    “原來如此。”


    蕭若音恍然,隨後道,“臣妾對於此道涉獵雖深,但修為距離陛下還太遙遠,就算能窺探到些許命數,但對於陛下來講,恐怕作用不大。”


    如今顧長歌修為已經深不可測,難以形容,絕對在仙道之上,走的很遠。


    這在命數之中,絕對可稱得上是萬古以來從未出現過的異數,就算是那些最為精通此道的大神通存在,也休想看清異數的未來以及命道。


    蕭若音自然不敢輕易窺探顧長歌的命數,窺探不到是小,受到反噬那才是大。


    顧長歌知曉蕭若音會這麽說,所以才會將造化仙舟取出,讓她憑借此物,一窺命數。


    “有造化仙舟在手,你目前修為來講,窺探神國命數,應該能勉強做到?”他緩緩問道。


    蕭若音沉默片刻,在顧長歌麵前,她不敢有所隱瞞。


    “但是幾率並不大……”


    “無妨,若有危險,你隨時撤離便可,任何反噬,我都會替你抗下。”顧長歌搖頭道,修為到了他這一步,任何的心血來潮,都是有所緣由的。


    就像是他現在所要做的事情。


    這在顧長歌看來,乃是關乎他推演對照接下來所要走的路,極為關鍵的一步。


    到了現在這個境界,顧長歌推演歸納過所走的這些路,籠統來講,可大致分為四步。


    前三步走到盡頭,也就達到了仙之彼岸,也就是仙境。


    而這第四步,在他研究參悟命數的時候,就有所感應,乃是仙境之上,所要撥開雲霧,映照自身,成就道果。


    這才是因果不沾身,跳脫時間空間外。


    而後,執掌三千大道,一念不朽,一念破滅萬千宇宙。


    超脫自我道,過去、現在、未來,萬古唯一,逍遙自在永恆。


    隻手破滅諸天,寰宇永恆,動念斬一切、洞悉一切,虛無不朽,概念不朽。


    這些皆是後續的路,迷霧散開,一切可見,可顧長歌依舊需要根據命數來推演印證。


    “妾身明白了。”


    蕭若音知道自己並無選擇,當即接過造化仙舟,時隔無數歲月,此物再度迴到了她手中,發出一陣輕顫聲音。


    接著,此地蕩出層層的神異玄妙漣漪,天地間似有妙音綻放,就連那些因果之線,也在朝著此地匯聚而來。


    一身祭祀長袍的蕭若音,看603起來聖潔出塵,渾身都被茫茫的仙光所籠罩,她麵前出現了大片的光霧,朦朧且模糊,其中閃過些許的模糊片段。


    這些模糊片段中,有神國的光華,也有諸天各界的演變,香火繚繞。


    各地皆是祭祀音、浩大的世界音,但是後麵卻又死寂冰冷了,有某種大霧席卷來,把一切都給遮掩。


    顧長歌目光裏有諸多可怖景象在演化,這一刻他似身處於浩瀚無盡的虛無盡頭,在觀天地演化,混沌分開,甚至有光影浮現,在時間長河盡頭俯瞰一切,坐望山河變化,紀元更迭。


    “命數一道,果然玄妙……”


    見蕭若音很快就要撐不下去,瑩白臉上湧現陣陣血色,顧長歌神情已然恢複平靜。


    衣袍一揮,天穹盡頭猛然有雷聲炸響,但很快也消散無波。


    那種令人窒息的恐怖壓力,頃刻間消散於無形。


    “辛苦了。”


    他接住搖搖欲墜的蕭若音,看了眼她微白的臉龐,道。


    蕭若音的確是險些受到反噬,她在推演神國命數的時候,冥冥間陡然似被一種大恐怖給籠罩,渾身皆寒,偏偏那種大恐怖,不知來源,來得也快,去的也快。


    她懷疑是最後,顧長歌出手,將那種大恐怖給驅逐走的。


    但那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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