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對顧長歌而言,阿蠻也隻是個合適的工具,壞了就修,修不好就換,是可以被替代的。


    聽起來殘酷,但是這就是事實。


    這半個月時間,也算是他給阿蠻的一個考驗,如果她能通過的話,以後的日子,對她而言就會好很多。


    阿蠻此刻雖然還不能理解這些,但也明白,顧長歌這話並不是開玩笑。


    半個月的時間,複仇?


    她不會讓顧長歌抹除她的記憶的,因為那樣的話,那樣殘酷的未來,肯定會降臨的,不會有任何的更改。


    “我明白了,不會讓前輩失望的。”阿蠻慎重地點點頭。


    她如今修為盡失,體內雖然擁有著強大的力量,但還是難以靈活且完全地施展。


    這還需要個適應的過程。


    此外隻有半個月的時間,但這也太緊促了,畢竟她的師尊可是一位第六境的強者,在強者如雲的蠻神宗,也占據有一定的地位。


    而且,若是她處理不當,很可能會像剛才所見的未來一樣,導致身後的部落,慘遭蠻神宗滅族。


    所以她接下來的每一步,都需要走得很小心。


    而顧長歌在對阿蠻說完這些之後,身影就消失了,像是融於天地間,不留絲毫的痕跡。


    阿蠻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前輩……”


    阿蠻嚐試著唿喊一下,但是四下卻10無人應答,無比的安靜。


    如果不是剛才的一切都如此真實,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幻覺了。


    隱隱間,甚至連顧長歌的容貌,都快記不清,隻覺得像是有層大霧在遮掩著一般。


    “按照前輩所給的無名功法,我的確能緩慢調動身體裏的力量,還能感知到天地間的靈氣……”


    “這在之前,根本就是不敢想象的事情,蠻族不能像人族那樣,吸收天地靈氣,會漏掉許多,可是現在,反倒是感覺天地靈氣,都蜂擁而來。”


    “我自身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一樣。”


    阿蠻返迴院落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盤坐下來,靜心體會這部無名功法的玄妙。


    僅僅是刹那,她就震驚了,從來沒有體會到,如此可怕的提升速度。


    甚至於肉眼可見的,在她周圍產生了風,那是由天地靈氣沸騰所引起的。


    若是這個時候,有人在山峰外麵看去,就可以見到許多天地靈氣,像是霧氣般匯聚過來,彌漫在空氣之中。


    好在此地比較偏僻,平日裏很少有修士過來。


    阿蠻震撼過後,也是快速沉下心來,知道這是自己的機會,抓緊時間吸收。


    同時她身上的毛孔在發光,有一個個金燦燦的旋渦浮現,像是某種器具,可以容納吞噬天地間的靈氣。


    “這是修行的第一境界,甚至已經接近第二境界了……”


    “僅僅是一下午的時間。”


    很快,一下午的時間,一晃而過。


    院落之外暮色降臨,阿蠻也是睜開了眼睛,晶瑩好看的眸子裏,滿是吃驚和震撼,以及濃濃的欣喜。


    她真的沒有想到,修行的速度,可以那麽快,就像是在雲巔翱翔一般。


    這種感覺簡直令人沉醉,難以用言語去形容。


    在部落的時候,她修行蠻神決,足足花了十多年,才修行到第二層,堪比人族的第二個境界。


    可盡管如此,還是被譽為,蠻族的數千年來,最出色的天才。


    “前輩他到底是什麽來曆,隨手創造的功法,便如此可怕、深不可測。”


    “他應該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或許是傳說中真正的仙人?”


    阿蠻心裏滿是吃驚,隨後走出院落,想要看看周圍有沒有顧長歌的身影。


    不過夜色如水,有月華灑落,如滿地碎銀,周圍顯得無比安寧,些許蟲鳴在她聽來,也覺得格外悅耳。


    “半個月的時間,或許已經足夠了。”


    阿蠻沒見到顧長歌的身影,心裏微微有點失落。


    本來還想著,自己一下午就突破到第一境,甚至接近第二境的程度,或許會得到前輩的一句誇讚。


    不過她很快就搖搖頭,把這絲情緒給斂去,覺得自己太幼稚了。


    既然前輩已經說了,這算得上是兩人間的交易,那她如此感性,多少有些顯得不合時宜。


    接下來的幾天,阿蠻都在苦修之中渡過,除了最開始那幾天的修行速度快得離譜外,後麵也漸漸慢了下來。


    當然,她修為已經達到了第四境的程度。


    甚至比她修行蠻神決的時候,都還要強大。


    這種速度,隻能用匪夷所思來形容,阿蠻心智強大,並沒有被這種速度所迷惑了心神。


    她在苦修的過程之中,也在嚐試以其餘辦法,將根基壘實。


    萬丈高樓平地起,這樣的淺顯道理,她很清楚。


    在蠻神宗,不少天之驕子,會為了鑄就的根基更加牢實,在一個境界停留多年。


    她進境雖快,但也伴隨著虛浮的根基,所以後麵她開始有意地控製修行速度。


    當然,在這幾天之中,宋晴兒也沒有再來找過她的麻煩,顧長歌自然也沒有再現身過。


    阿蠻除了苦修之外,也在翻閱各種古籍,去往蠻神峰的其餘山峰,打聽一些消息。


    這次為了對付她師尊,她可謂是下足了功夫,光靠一般的手段,肯定不是她師尊的對手。


    所以,阿蠻想到了下毒上麵去,除此之外,還必須知道,她師尊是通過什麽辦法,將消息傳給蠻神宗的。


    砰!!!


    這一日,正在院落裏苦修的阿蠻,突然聽到院落外傳來巨大的聲響。


    她吃驚警惕之餘,急忙往院落之中看去,然後整個人都呆愣住了。


    一口足有半人多高的青銅四足方鼎,正坐落在院落之中,古樸的表麵上,雕刻著許多紋路,有古老的人族先民祭祀圖,還有各種可怕的蠻獸廝殺象,以及山川河流、鳥獸蟲魚。


    在這口四足方鼎旁,還扔著很多在阿蠻看來,模樣很是猙獰奇特的蠻獸。


    哪怕是死去了,依舊流露出驚人的煞氣,尋常人怕是會被嚇得肝膽俱裂。


    “這是角蚩龍的獨角……”


    阿蠻認出了其中一根烏黑色、似某種金屬澆築而成的古樸獨角,小嘴忽然微張,滿是震撼。


    她隻是在典籍之中,見過此物,乃是一種堪比人族第八境修士的可怕蠻獸,其獨角更是擁有裂天之能。


    本來這就是傳說之物,從來沒有人親眼見過。


    但是今天她卻忽然見到了,還是其斷裂掉的獨角,一些地方還殘留著血跡,顯然是剛斷裂不久。


    至於其餘的那些蠻獸部位,以及稀奇的靈石、神藥,她根本認不出來。


    但能夠和角蚩龍的獨角放在一起,其價值絕對無法想象,是同等之物。


    “前輩……這些是……”


    看著四足方鼎旁屹立的修長身影,阿蠻忍不住吃驚地問道,有點難以相信。


    難道顧長歌消失的這幾天,都是去獵殺這些可怕的蠻獸,取來這些珍稀的材料?


    她還以為顧長歌是直接消失離開了。


    “我這幾天尋遍此界各地,也就隻找到這些東西,不過勉強夠熬煉一鼎寶血,給你築基。”


    顧長歌掃了她一眼,隨意道。


    阿蠻畢竟是此界出生的,沾染著此界的規則和氣息,如果用其餘材料替她築基,沒準會引起一些反效果。


    所以他想了下,還是親自去替她找了些此界的材料。


    470若是就這麽放養的話,單靠阿蠻她自己打熬根基,也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時間。


    “熬煉寶血?”


    “這是前輩您特意為我去尋來的?”


    聽到這話,阿蠻再度被驚到了。


    她知道一些大教的弟子,背後有豐富的資源支撐。


    在修行的時候,家族為熬煉極其珍貴的寶血,替其築基。


    她在蠻族部落的時候,也曾有過這樣的經曆,不過都是些凡獸血液,以及一些幾千年份的靈草,也不能稱得上是寶血。


    “這些材料都太珍貴了,隨便一件,放在外麵去,都會引發大地震的。”


    “恐怕蠻神宗也拿不出一件來。”


    阿蠻的心緒難以平靜下來,沒想到自己能夠有這般待遇的一天。


    她一雙瑩瑩眸子望向顧長歌,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感謝的話。


    “蠻神宗還是拿的出一件的,其中那株寒神草,便是自其寶庫中取來……”


    顧長歌聞言倒是隨意道,並不是很在意,對他來講,這僅僅是舉手之勞罷了。


    不過阿蠻對他如此感激,倒是在他意料之外。


    他並不想阿蠻有太多的感情羈絆,不論是對誰,哪怕是對他,也是如此。


    “蠻神宗的寒神草?”


    “前輩您竟然去了趟蠻神宗的寶庫裏?”


    阿蠻眨了眨眸子,在一堆材料之中,找到了那株寒神草。


    通體藍瑩瑩的,繚繞著許多寒氣,像是寒玉雕鑄而成,看起來很是漂亮。


    她吃驚的同時,突然很是羨慕,如果她像前輩如此強大的話,恐怕也能自由出入蠻神宗的寶庫。


    那她也就不缺修行資源了。


    “你不必感激我,這隻是對你的提前投資。”


    顧長歌掃了她一眼,輕描淡寫道,“你若是達不到我的要求,所得到的一切,都得加倍還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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