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也僅僅是顧長歌個人的猜測,畢竟他一直就在謀劃諸多事情。


    遇到這些問題,難免會聯想到上麵去。


    除此之外,他實在是想不到別的可能,為何這些曾經殞命在伐天之戰中的至強者會紛紛複蘇?


    這是一個征兆。


    一些藏得很深的家夥,恐怕會相繼浮出水麵~了。


    “我所在的那個時代?”


    洛顏溪並不知道顧長歌的諸多想法,此刻以為他真的是對自己的來曆感到興趣,眼神之中不免露出了一些緬懷之意-來。


    在她眼中,顧長歌絕對是可以和曾經的她一起並論的絕世人物。


    兩者所處的層次一樣,乃是同樣的人,不然她也不會說出這些話來。


    像是其餘生靈修士,在她看來,終究隻是普通人,並未觸碰到那個領域。


    顧長歌並未多言,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那是個極境輝煌的時代,萬法爭鳴,百舸爭流,如我這般的前行者,走在道的前端,為後世傳播種子,留下道法傳承,許多後世之人,會稱唿我們為前賢。”


    “但是我們覺得自己,更像是道這條路上,不斷摸索探尋的冒險者,為後世之人,留下道和經驗……”


    洛顏溪也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滿是緬懷和追憶。


    她並不是山海真界的原住民,隻不過因為輪迴的關係,這一世在仙域醒來,借助前世道果重修。


    這一片蒼茫戰場,也並不是單獨的一片戰場,而是由諸多古戰場組成,埋葬了太多太多的絕世人物。


    她也僅僅隻是其中之一。


    根據她的話語,她原本所在的那個古老大世界,並不是真界。


    而是一方孕育在蒼茫之中的浩瀚古界,但是同樣悠久,隻不過層次還尚未晉升到真界的層次。


    在那方世界,道法爭鳴,繁盛昌榮,孕育了諸多的至強人物,如她這般的存在,可並不少。


    在最古之初,有人傳下修行之法,創立道法體係,為後世留道統,也有人衝破天地桎梏,踏出那一步,走上尋道之路。


    隻不過如很多的古老世界一樣,他們所在的那個世界,也曾遭遇過諸多黑暗侵襲。


    一次次的危機,讓天地千瘡百孔,如那被揉碎的廢紙一般,滿是瘡痍。


    蒼茫之地的黑暗潮汐襲來,卷動整個世界,覆滅了太多的生靈和強者。


    除此之外,還有不明源頭的動亂,禍及整片宇宙,無數的生靈和修士,淪為祭品,葬滅於其中。


    如她這般的前行者,一次次衝破黑暗潮汐,在邊境之地,築起血肉堤岸,阻擋黑暗禍亂,為另一側的天地,留下安寧。


    一個個前賢的跋涉,在堤岸上留下血色腳印,以身軀鑄就山河,逐漸接近真相……


    隻不過縱然是接近真相,了解真相,那又如何?


    在道的盡頭,早已矗立著恢弘至高的恐怖身影。


    他們冷漠平靜地俯瞰著一切,看著茫茫無量眾生,在腳下爭渡。


    縱然是伐天一戰,那難以傷及其毫毛。


    “這是令眾生絕望的一戰,所有的前賢都死了,沒有人能夠活下來,矗立在黑暗盡頭的身影。”


    “一掌拍落,世界就崩塌了,宇宙化作腐朽,沒有任何存在,能夠擋得住……”


    洛顏溪的嘴角,浮現一抹苦澀之意。


    她的記憶並不全,但是關於這樣的一幕,卻格外的清晰。


    身為準仙帝的她,已經快要真正點燃仙帝之光,凝練仙帝之身。


    可是在那些的恐怖存在麵前,依舊是一巴掌就被拍死,不存在什麽僥幸的可能。


    這是真正的眾生平等,不會因為他們的修為不同,而有任何的差異。


    所有的生靈和修士,像是下雨一樣,自天地盡頭墜落下來,密密麻麻,數也數不盡。


    血雨洶湧澎湃,淹沒浩瀚宇宙,然後所有的古界和宇宙,就被打崩了,不複存在。


    許多的記憶都模糊了,但是唯有那一戰的慘烈,像是烙印般映照在洛顏溪的腦海之中。


    她縱然是被那方世界的生靈和修士尊稱為洛祖、洛女帝,但又有何用?


    依舊庇護不了那些信奉她的生靈,庇護不了她所在的古界。


    “真是無力啊,在那樣的一戰之中,根本就無法左右改變什麽,連我們這樣的前賢,都隻能作為淪為炮灰。”


    洛顏溪嘴角盡是苦澀,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讓自己迴過神來。


    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是因為陷入迴憶的緣故,已經說了很多。


    顧長歌也停了下來,在旁邊,靜靜聽著她訴說這些。


    自她蘇醒前世記憶後,這些畫麵就經常浮現腦海,可是她無法和人訴說。


    在發現顧長歌似乎是和她同樣的人後,頓時就打開了話匣子。


    這些事情一股腦的都說了出來。


    當然,洛顏溪畢竟是走到了那樣的層次,有資格去接觸一些事情真相。


    所以明白許多古界就和她原本的家園一樣,遭受黑暗侵襲,被大清算,覆滅在了歲月長河之中。


    在她看來,顧長歌就是和她同樣遭遇命運的人。


    在無數歲月後,在陌生的世界醒來,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原本的家園又埋葬在何處。


    冥冥之中,唯有曾經斷裂的兵器,在傳來微弱的聯係,在告知著她,那一切並不是夢,而是曾經真正發生過的事情。


    在這種孤寂之中,忽然發現了和她同樣的人,所以洛顏溪才會做出這一係列的舉動。


    “縱天一戰,的確是令人絕望,不過便是因為這樣的絕望,才能體現這萬族前賢先輩的可歌可泣。”


    顧長歌靜靜地看著洛顏溪將這些事情說完,隨後才略微感慨一聲,似乎也經曆過那樣的事情般。


    0


    其實這些並不需要她說,剛才他已經看完了其一生經曆。


    這就是無盡蒼茫之中,那些古老世界的真實映照,類似的古界太多了。


    在蒼茫之中,隻是被一個浪潮撲打而來,就破碎了。


    洛顏溪聽聞這話,眼裏也像是有光芒浮現,不過很快就又消散黯淡了。


    雖然可歌可泣,但是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而且他們的舉動看似悲壯,未嚐不是螻蟻撼樹,自不量力?


    不過通過顧長歌的反應,她也看出來,顧長歌應該也是經曆過這些的,原本所在的世界破碎,在浩劫清算中灰飛煙滅。


    畢竟在洛顏溪看來,這世間沒有任何生靈和修士,可以抗衡那樣的浩劫。


    不管是如何努力,最後都會淪為泡影,喪滅於其中。


    “我的事情,已經說完了,那你的呢?”她抬眸看向顧長歌,有些好奇。


    0


    顧長歌淡淡一笑,道,“我和你一樣,也是一個曾為了尋道而跋涉的先行者。”


    “也有想守護的東西,隻不過以我現在的能力,或許還不能做到。”


    “當然,為了做到這些,我可以不惜一切。”


    “你也和我一樣嗎?”


    在洛顏溪看來,顧長歌說的輕描淡寫,也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卻蘊含一種無法被動搖的意誌。


    這種雲淡風輕,更像是經曆無數事情後,真正對於一切的看淡。


    她更好奇顧長歌過往到底經曆過什麽。


    想要守護的東西?是曾經消亡的世界嗎?曾經的故人、愛人,亦或親朋?


    這讓洛顏溪想到了自己,她心中何嚐沒有想要庇護的一切?


    隻不過顧長歌並不打算說的話,她也不可能繼續追問。


    “該說的已經說完了,你還想繼續跟著我?”


    這樣的小插曲,在顧長歌看來隻是無足輕重的一件小事情。


    在以後像是洛顏溪這樣的人物,還會更多。


    或許不僅僅是山海真界,其餘真界、古界,冥冥之中也有種力量,在庇護著曾經為眾生有過大功績的人物。


    保護他們一縷真魂不滅,可以在後世蘇醒,有朝一日終會歸來。


    “這算是屬於真正天道的修正之力嗎?”


    “在暗中撥亂反正,試圖從本源界奪迴屬於天道的權柄?”


    顧長歌從中有了不少的猜測。


    “我想跟著你一段時間,可以嗎?”


    洛顏溪卻是輕聲開口,詢問道。


    她覺得自己和顧長歌一樣,都是同樣的人,既然心存執念,有所念,想要庇護曾經的一切。


    有同樣的目的,那為何不能一起為之努力呢?


    洛顏溪覺得,自己會在後世的某一天醒來,這並不是偶然和意外,而是真正的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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