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他如今這個境界,很多事情其實並不用特意去推演,冥冥之中就有所預感。


    就算是一個修士生靈的一生或者過去未來,隻是看一眼,就能清楚地洞悉了解。


    他之所以會想著帶著顧家舉族遷徙,離開此界。


    便是因為看到未來片段之中,山海真界一片血雨,諸天崩塌,天地蒙蒙。


    生靈塗炭,舉世都被獻祭掉。


    在這其中,他看不到絲毫的希望,隻有滿目的灰白和瘡痍,寰宇塌了,諸世被無盡的血與火籠罩。


    可是現如今,顧長歌卻忽然告知他,他低估了山海真界?


    黑袍老者心中帶著一絲疑惑和不解,快速推演起來,隻不過隨著推演的深入,他眉頭皺得更緊。


    為何在他推演之中,仙域還是和之前所見的未來一樣,殘破崩塌,秩序毀裂?


    他覺得其中有蹊蹺,再度推演了一遍又一遍。


    每一瞬間有億萬種可能,但是在他這樣的存在眼中,這億萬種可能都是清晰的線,能順著找到未來的既定結果。


    “不可能……”


    尤其是他試圖再度推演眼前的顧長歌時,卻驀然發現,過去、未來,乃至當世,似乎都不見了他的身影。


    明明是站在這裏的,但是卻又好似並不在,矗立在不為人知的緯度當中,俯瞰芸芸眾生。


    黑袍老者驟然抬起頭來,死死地盯住顧長歌。


    “明明你尚未恢複以往的巔峰,可為何連當世,都沒有了你的身影?”


    “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諸多紀元之前的那場黑暗浩劫,也是你故意設下的局?”


    他這一刻似乎明白了什麽,聲音帶著沉重問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說當初連他都被顧長歌欺騙了?


    自以為若世外之人,以旁觀者的目光,俯瞰紀元蒼生更迭,山河動蕩,鬥轉星移。


    其實這一切都是在顧長歌的掌控謀劃當中?


    祠堂內的所有顧家族人,都有一種壓抑的感覺,神魂仿佛都在顫栗。


    這隻是黑袍老者剛才說話時,不經意所流露出的一縷氣息,並沒有針對他們的意思。


    但這浩瀚若整片宇宙壓落的恐怖窒息感,依舊令他們驚悚、駭然。


    如顧家這位老祖般的存在,修為當真隻能用神鬼莫測、不可言說來形容,完全就不是他們所能揣測、想象的層次。


    顧長歌卻似感受不到這股壓迫般,麵色自若,淡淡一笑道,“老祖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難道是在懷疑我,覺得我真的打算毀了這山海真界,讓萬靈蒼生一起陪葬嗎?”


    他這話讓祠堂內的一眾老祖神情都是一變,忽然感覺顧長歌和這位先祖之間,似變得爭鋒相對起來。


    不管怎麽說,顧長歌當世都是顧家族人,甚至和他們之間的一些人熟識。


    他們自然不希望顧長歌和這位先祖起衝突。


    黑袍老者也明白自己的失態,神情快速恢複過來。


    他已經多久沒有像今日這般,有那麽大的情緒波動了。


    原本他對於山海真界,就是一種俯瞰的超然態度,因為自古以來,就沒有多少人物,能真正入他眼中。


    唯一的例外,就是在顧長歌身上。


    可為何在顧長歌身上,他感知不到其餘時空、其餘時間的氣息,亦或者存在的波動。


    仿若顧長歌已經真正的收束所有時間線上的身影,無盡時空歸一,萬古唯一。


    身為走上超脫之路,甚至已經渡過兩次天衰劫的虛道境古修。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所有才會難以置信。


    他矗立在當世,尋不到顧長歌在以往的身影。


    像是不存在於過去,也不存在於未來,甚至也不存在於他現如今所在的當世。


    仿佛顧長歌就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這是多麽令人悚然的事情。


    “老夫並不是懷疑你,隻是忽然不明白你的來曆,自古以來,唯有資質打破桎梏和限製,才有資格一躍仙境,踏入道境……”


    “莫非,你是異變之中的異變,所謂異數?”


    黑袍老者聲音微沉道。


    他的來曆極為古老,可追溯到無數紀元之前。


    而在當時,修行境界還並不像這般細致,像他們這般的古修,習慣稱為凡境、仙境、道境。


    凡境籠統概括了仙道之前的所有境界,縱然是屹立在人道絕巔,也就是成道者,也不過是凡境極致而已。


    而相對於的仙境,其實就是真仙到仙帝這一係列的境界。


    走上超脫之路後,才是道境,虛道境、真道境的劃分,也是由此而來。


    隻不過走上道境的古修,實在是太少了。


    縱然是那些古老真界,孕育了無數的紀元,經曆諸多數次量劫,也才堪堪誕生過幾尊道境存在而已。


    所以黑袍老者完全有資格輕視俯瞰山海真界。


    這隻是一方新生的古界,甚至於連一尊古修都沒有。


    在第一次伐天之戰的時候,若不是魔主現身,恐怕就沒有之後的第二次量劫,也就自然沒有如今的山海真界。


    這一係列的事情,讓黑袍老者不得不往某方麵去聯想。


    尤其今天顧長歌當著他的麵說出這些話來。


    “老祖多慮了,我隻是想告訴你,山海真界並不會以為這次浩劫而毀去。”


    “至於異數什麽的,其實你也可以這麽理解,不過我更寧願稱其為變數。”顧長歌依舊是淡淡地笑了笑。


    黑袍老者眉頭鎖的更緊,“變數?”


    冥冥之中若有變數的話,那也情有可原,他並不敢直接地說,自己真的能夠斷定古今,洞悉一切。


    修行之路漫長且險阻,道本無涯,他並不認為自己到了這個境界,就真的無敵。


    強如當初的遠祖,不也有無力迴天的時候?


    “我來此尋找老祖,其實是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有關顧家的事情,我也都知道。”


    “九天所在,實在遙遠,而且路途之中,難免發生一些無法避免的意外。我自然不願諸多族人,喪命其中,置於危險境地。”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眾生芸芸,不過草芥,一茬割了又一茬……”


    顧長歌並不理會黑袍老者,和祠堂內諸多族人的困惑神情。


    他開始說明自己來此的目的,既然大魚已經釣了出來,那也就應該有他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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