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靜了一下,嘴唇再度貼過來,“承認你動心了。”


    我眨眨眼睛,感受著唇上鍥而不舍施加的壓力,神經遲鈍到居然失去反抗意識,這兩張嘴唇,含情脈脈,孤獨相依。


    屋裏的昏暗罩住彼此深藏表情的麵孔,我突然就矯情,就是覺得傷心的要命,我推開周硯,開口時聲音有些嘶啞,“你想多了。”


    周硯顯然恨得牙咬咬,“林蒹葭,你這又愛說假話又愛裝的性子什麽時候才能改好?”


    我蒙著被子,“滾!”


    “廚房小火熬著薑湯,你等會兒記得起來喝了。”他無聲的對峙了十幾秒,終於妥協。(.)


    直到聽到了關門聲,我才敢掀開被子,累,真累,身體似乎連唿吸都帶著困難,但是腦袋卻像是結冰封凍的湖麵,光滑的連個人都站不穩,卻要命的倒映出我孑然瀕死的身軀。


    周硯不是玩假的,我深知這一點,並且懼怕這一點,因為我太過了解自己被模糊的麵容和過度猶疑驚惶的性子,他的出現甚至帶著蠻橫,堂而皇之理所應當,帶著狹路相逢、拔刀相助的恩賜意味。


    這樣看起來,我可真像是林遠口裏那隻“喂不熟的白眼狼。”


    喝過薑湯我終於陷入了兵荒馬亂的睡眠,鬼壓床,樓上的夫妻似乎又在在打架,重物跌落地板,女人哭哭啼啼中伴著男人一口我聽不懂的方言,當初固執的要捆綁在一起的兩個人,看樣子婚姻終於要走到盡頭,是兩看相厭,彼此放棄,還是第三方的介入?一切都可以成為憤怒的理由,一切到最後都是分離。


    一覺醒來,嗓子撕扯的厲害,手機裏有幾通鄭博楠的未接來電,我不想理會。


    收拾著狼狽的自己去樓下藥店買藥,迴來電梯門一打開,竟然跟俞艾四目相對?


    我咽了口口水,“老俞?你怎麽來了?”


    “你怎麽了?”她冰冷的手掌搭上我的額頭,“怎麽燒得那麽厲害?”


    我注意到她手上新鮮的傷口,創可貼之下還浸著血,“你才是怎麽搞得,上次弄得口子還沒好?不至於吧,那麽誇張。”


    她抽迴手,不自然的笑了笑,把我扶迴家,張羅著給我燉湯,我咽了幾片藥開始收拾搬迴家的行李,她隨手揀過茶幾上的莊睦給的檔案袋,“這是什麽?”


    我撇了一眼,“哦,上次讓一個朋友幫忙調查的資料。”我吃力的把頭發攏到後麵去,精神渙散的聽著自己粗重的唿吸聲,“我覺得三年前那場硫酸案不太對勁,就讓人幫著查了查當年引我去化學樓的學生和那個老師,事實證明,我真是驚弓之鳥,疑神疑鬼,無冤無仇的,誰會搭理我?”


    “老師?”


    “恩,當年在實驗室讓我幫把手的老師。”


    邊說這話,我邊撐起身子接過俞艾手裏的湯碗,像是一個燙手山芋一樣,她幾乎哆嗦了一下遞給我飛快的縮了一下手,幸好我接得快。


    她極力掩蓋著某種我讀不懂的情緒,我不解,“有那麽燙嗎?”


    “恩。”她笑了笑,搓了一下自己的手,“挺燙的,你喝的時候注意一些。”


    我看著她渾不在意瀏覽檔案的側麵,美好如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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