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絲雪聞言心中一驚,皇上竟然要撤了萱寧郡主的封號?!撤封號這種事情非大罪不可行啊。自從昊澤開國以來,被褫奪封號的皇親貴族寥寥可數,但無一不是犯了大罪,而現在皇上為了萱寧郡主陷害葉舒楠的事情,竟然要撤了她的封號!


    說到底,葉舒楠現在還不是世子妃,她隻是一介民女,為了一個民女撤了一個郡主的封號,姚絲雪覺得這是皇上偏心所致。如果今天被萱寧郡主陷害的人不是葉舒楠,而是另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皇上還會做這樣的決定嗎?她心裏的答案是否定的。


    “皇上請三思,萱寧郡主畢竟是承安候的女兒,承安候於社稷有功,如果皇上貿然褫奪了萱寧郡主的封號,隻怕會惹人非議。”姚絲雪怎麽想都覺得心裏很不舒服,皇上這是明顯偏私。


    但是她卻忽略了一點,如果今天被萱寧郡主陷害的人不是葉舒楠,而是換成了另外一個人,她還會阻攔司空千融做這樣的決定嗎?說到底,其實還是她自己的嫉妒心在作祟。


    司空千融微微低著頭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著什麽,然後他目光冷淡地看向姚絲雪,開口道:“皇後以為這個懲罰不合適?”


    這樣的語氣……姚絲雪眸光微斂,應道:“臣妾隻是想著萱寧郡主雖然有心要加害葉姑娘,可葉姑娘到底也沒中了她的計,反而是萱寧郡主自己出了事,如果因為這樣就褫奪了郡主的稱號的話,隻怕會惹來眾人的非議,尤其是承安候,他難免會認為皇上您有心偏私。”


    司空千融聞言淡淡一笑,眸光卻格外冷淡,“在皇後的眼中,郡主犯下的這錯難道還算不上大錯嗎?她差一點就毀了一個女子的清白。那依皇後來說,該怎麽處罰萱寧郡主才合適呢?訓斥一頓就夠了是嗎?”


    司空千融的聲音並不重,但是姚絲雪卻聽出了他話裏暗含的淩厲,姚絲雪隻得閉了嘴,不再言語,但心裏卻極其不讚同。


    而站在一旁的譚信瑜此時卻覺得萬分尷尬,自己這是親眼目睹了帝後二人的爭吵嗎?不過他倒認為皇上這樣處置是應該的,所謂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褫奪封號已經算是從輕處置了。如果讓自己來處置的話,這個萱寧郡主是該進監牢的。


    “如果皇上沒什麽吩咐的話,臣就先告退了。”目前這氣氛,自己實在不應該再在這裏呆著了,譚信瑜抓著機會,連忙告退。


    譚信瑜離開以後,司空千融這才看向姚絲雪,“有些事情,朕不說,並不代表朕不知道,這一年多來,你在後宮做的事情也不算少了,朕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你不該因為自己的私心而對葉姑娘落井下石。難道你忘記了?當初你父親逼著你嫁給恭王的時候,是她收留了你,並且讓人通知了朕,不管怎麽說,她對你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恩情的。而你呢?在發生萱寧郡主的事情之後,你卻去找了於侍郎和於夫人,你以為朕不知道你想幹什麽嗎?”說這話的時候,司空千融的眉頭緊緊地皺著,眼神也甚是複雜。


    姚絲雪聽著司空千融的話,一雙手緊緊地絞在一起,隻絞得指骨都發白了,原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沒逃得過他的眼睛。可是這一切難道都是自己的錯嗎?姚絲雪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火往上衝。


    她瞬間抬頭看向司空千融,語氣罕見地冷硬,“難道皇上在這件事上真的沒有私心嗎?如果這次萱寧郡主陷害的人不是葉舒楠而是別人,皇上也會這麽處理嗎?”他說自己有私心,難道他就沒有私心了嗎?


    “會。就算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受了萱寧郡主這樣的陷害,朕都會做出同樣的決定。”司空千融果斷堅定地應道。


    看到姚絲雪驚訝的眼神,司空千融冷聲道:“凡事都要以理服人,萱寧郡主做出這樣的事情,弄得人盡皆知,如果朕不秉公處理,才真的是徇私舞弊,這樣的君王怎麽能令天下人信服?得罪一個承安候沒什麽,不失了民心才最重要。你以為朕是因為葉舒楠才徇了私心,你還真是小看朕了,朕是這昊澤國的皇上,朕做什麽事情都要考慮到昊澤國的社稷,哪能隨意而為?”


    姚絲雪沉默不語,卻暗自猜測著難道他的心裏真是這樣想的?


    司空千融繼續道:“若是如你所說,朕看在承安候的麵子上,輕饒了萱寧郡主,那天下人會如何想朕?朕在百姓心中還有何威望可言?”


    “本來朕是不想跟你說這些的,但是朕的皇後不應該是一個給朕拖後腿的女人,你明白嗎?”


    姚絲雪輕咬了下唇,輕聲應道:“是,臣妾明白。”


    “既然聽明白了,就不要再興風作浪了,安寧幾天不行嗎?”言罷,司空千融輕歎一聲,“行了,你先退下吧,朕還要看奏折。”


    姚絲雪走出寢殿的時候,腳步是虛浮的,剛剛司空千融的那一番話對她的打擊很大。她突然明白,一直以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沒有逃過他的眼睛,他不理會自己不是因為他放縱自己,而是他懶得搭理自己。


    而在葉舒楠的問題上,姚絲雪承認自己的確是有私心,出於一個女人的嫉妒心,她不想看到葉舒楠稱心如意,卻沒有考慮到後果。


    姚絲雪不禁喃喃道:“難道我真的不是一個稱職的皇後嗎?”


    當天晚上,司空詹白就帶給了葉舒楠一個她心心念念的消息,皇上已經決定明天一早離開行宮。


    葉舒楠聞言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離開這裏了!這兩天可把她給悶壞了,整天就隻能呆在自己的房間裏,隻要她一出去,就會收獲無數注視的目光和無數的竊竊私語,那種感覺就像自己是被關在籠子的動物,任人觀看一樣,所以她就隻能躲不露麵了。


    “那給馬兒下藥的人呢?不找了?”


    “這件事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了,皇上的意思是迴宮之後再查,反正隻要是當天能接觸到那些馬兒,還有曾經進入過皇上寢宮的人都已經記錄在案了,等迴去之後,刑部會挨個審問查實的。”


    葉舒楠聞言點點頭,也是,這是一個龐大的工程,一時半會兒還真結束不了。不過,不管怎麽樣,自己終於能避開這些人了。還有她的小烏,幾天沒見,也不知道小烏瘦了沒有。


    次日一早,行宮裏的這些人終於啟程迴京,一如來時,隊伍仍是那般浩浩蕩蕩,卻也……慢慢悠悠。但是有很多人的心情卻已經跟來時完全不一樣了,比如皇後姚絲雪,比如,萱寧郡主……


    而葉舒楠的心情也同來時很不一樣,來時,她其實是有些鬱悶的,畢竟是被司空詹白威脅,她才無奈跟著一起過來的。離開的時候,卻是滿心的歡喜,不僅因為可以迴去見到自己的朋友,還有就是狠狠地教訓了那萱寧郡主一頓,心裏舒暢極了。


    一路漫漫,等葉舒楠他們迴到清塵園的時候已經是夜半時分了。


    雖然是夜半時分,但整個清塵園裏卻是燈火通明,這樣本該睡覺的時辰,一群人卻坐在花廳裏敘舊,因為洛承裏的師父以及他的那位王爺朋友,也於白天的時候到達了清塵園。


    “你們兩個,我還以為你們都被那些野獸嚼成碎渣吃進肚子裏了呢,沒想到你們竟然還都活著,要不是確認筆跡真的是承裏這小子的,我還真不敢相信。”洛承裏的師父厲晴霜滿麵笑容地看著洛承裏和葉舒楠道。


    洛承裏看到自己的師父時也是感慨萬千,“師父,一年多沒見,你還是這麽……貌美如花。”


    厲晴霜聞言愣了一下,然後拍著洛承裏的肩膀笑道:“你小子倒是變得比以前會說話了。”說著,她又是看向站在一旁的葉舒楠,衝著她眨眨眼睛道:“本來我還以為你們兩個在那鬼地方呆了這麽長時間,能夠日久生情呢。誰知道你們這情倒是真生出來了,不過卻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兄妹之情。”這語氣頗有些遺憾。


    直聽得一旁的司空詹白心中冒起酸泡泡。


    “師父……”洛承裏無奈地喚著厲晴霜,司空詹白就在這兒站著呢,更何況還有……銳。


    注意到洛承裏的目光,溫塔銳衝他笑了笑,接著他一拳打在了洛承裏的肩膀上,“你這小子,我當時還以為你真的死了呢,我一個大老爺們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竟哭得那樣淒淒慘慘的,現在迴想起來都覺得沒臉見人,誰知你小子竟還好好地活著,白白浪費我那些眼淚了。”


    洛承裏亦是衝他笑了笑,卻並未對他說話,而是看向身旁的葉舒楠,對她道:“雖然你不記得他了,但是之前你在越照國的時候還教他追求女子來著,雖然最後也沒成。”


    洛承裏心裏很清楚,銳特意來這一趟除了來見自己外,也是想見見舒楠。其實當時自己從鵲翎山的下來的時候也有想過,到底是帶舒楠去俞安城見溫塔銳,還是帶她迴昊澤國找司空詹白。


    私心裏,他當然希望自己的義妹能跟自己的好兄弟在一起,但是,他最終還是決定帶著舒楠先迴昊澤國,既然她叫自己一聲哥哥,那自己就要為她著想。盡管她已經完全記不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是之前她跟司空詹白的確是兩情相悅,就算是出於道義,自己也得讓她先迴去見到司空詹白,至於司空詹白能不能再一次贏得她的心,那就全看司空詹白的本事了。


    溫塔銳的目光亦是落在葉舒楠的身上,一年多沒見了,她似乎一點都沒變,那雙眼睛還是那清澈明亮,隻一眼,仿佛整個人都能安定下來。


    “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誰年少的時候不曾輕狂過啊?那時隻圖一時好勝,哪裏分得清什麽是真情?往事不堪迴首啊,莫要再提了。”溫塔銳似真似假道。


    葉舒楠聽了倒覺得新鮮,“你是說我幫你追求過女人?”以前的那個‘葉舒楠’還幹過這種事情?


    注意到葉舒楠麵上的笑意,溫塔銳亦是玩笑道:“按照你當時的說法應該是……嗯……怎麽說來著?哦,對了,談戀愛。”


    談戀愛?!葉舒楠的表情瞬間僵住了,談戀愛這個詞應該不會出現在這裏的吧?葉舒楠的腦袋裏瞬間混亂,突然就想起自己一直疑惑的西遊記,這些東西都不應該是屬於這裏的!自己似乎應該換一個方向想了……


    “你怎麽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注意到葉舒楠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奇怪,似乎被溫塔銳的話嚇到了一樣。


    就連司空詹白握著她的手她都沒有迴過神,司空詹白心中不禁擔心起來,微微皺著眉頭喚葉舒楠的名字。


    而溫塔銳一時也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的話究竟哪裏出了問題,能讓葉舒楠瞬間變成了這樣。


    片刻之後,葉舒楠終於迴過神,沉聲道:“我有些累了,先迴去休息了,你們慢慢聊。”她需要一個人好好想想。


    “我送你迴房去。”司空詹白立刻道。


    葉舒楠掙開他的手,輕聲道:“不用了,我自己迴去。”


    司空詹白看著她最終沒有開口,而葉舒楠已經走出了花廳,留下一臉疑惑不解的眾人。


    走到自己房間的門口,葉舒楠轉過頭對身後的雨竹道:“你也迴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姑娘……”雨竹欲言又止,她有些擔心,姑娘的臉色這麽不好,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可姑娘現在明顯不想跟任何人說話,雨竹隻得默默地轉身離去。


    葉舒楠迴到自己的房間連蠟燭都沒點,徑直躺在了床上,在這樣的黑暗中,也許自己能把事情想得清楚一些。


    她閉上眼睛開始迴憶自己來到昊澤國後發生的所有一切,根據現在的這些情況來看,她可以肯定之前的那個‘葉舒楠’就是穿越而來的,而自己身體上所有的特征又都跟她一模一樣。


    雨竹她們都說自己跟之前沒什麽不同,沒什麽不同?那就是完全相同……想到這裏,葉舒楠猛然睜開了眼睛,難道之前的那個葉舒楠真的就是自己?因為音馭失憶的也是自己?!


    這太可怕了……如果真的是自己猜測的那樣,那自己之前到底都經曆了些什麽?自己之前真的跟司空詹白……相愛了?!


    葉舒楠越想就越睡不著,幹脆就起身在自己的房間裏亂翻亂找,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證實自己的猜想。


    之前因為葉舒楠的心裏一直都認為這裏是以前那個‘葉舒楠’的房間,所以她就沒怎麽動過這房間裏的東西,亂動別人的東西終歸是不太禮貌。


    而現在,據她的推測,這個房間的主人極有可能原本就是自己,心情到底還是有些複雜的。其實更多的是茫然,如果她們口中的那個‘葉舒楠’真的是自己,而自己卻什麽都不記得了。


    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就好像是被另外一個自己悄悄地偷走了自己的時間一樣。


    葉舒楠把能找的地方都給找了,終於在床頭下的一個小暗格裏找到了一個木匣子,那木匣子上雕刻著澹王府的標記。她之所以一眼就認出這個標記來,是因為上次在司空詹白準備的那輛馬車上她也看到了,想來這應該是司空詹白送給‘自己’的東西。


    看到木匣子上標記的同時,葉舒楠的好奇心已經被勾起,她小心翼翼地打開木匣子。當她看到裏麵的東西那一刻,整個人驟然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她的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匣子裏的東西,心裏滿滿的全是震驚。


    這裏麵東西自己再熟悉不過了,尤其是那條手鏈,它是弟弟設計出的第一件作品,作為禮物,送給自己的。那是世上獨一無二的,不可能在出現第二條!


    這下毋庸置疑了,之前的那個‘葉舒楠’的確是自己。


    雨薇她們口中的‘舒楠’是自己,司空詹白的未婚妻也是自己,可自己卻什麽都不記得了,甚至連怎麽到這裏來的都不記得了。


    葉舒楠感覺這就像是一場噩夢,自己好像被什麽人偷走了一段時光,而這段時光卻怎麽都找不迴來了。


    她輕歎一聲,抱著小匣子無力地倒在床上,此時她的腦子裏一片混亂,各種想法齊齊湧上心頭,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留在這裏嗎?成為司空詹白的未婚妻嗎?不,也許以前自己是喜歡上了司空詹白,可是現在他對自己來說最多也隻能算是一個普通的朋友。未婚妻?她一想到這個詞就想要立刻逃走,可是這樣對司空詹白太殘忍了,如果他是真的很愛……以前的自己的話。


    夜涼如水,心中煩憂不能入睡的又何止葉舒楠一人?躺在床上的司空詹白亦是沒有絲毫的睡意,他的腦海裏始終忘不了葉舒楠剛剛在花廳時那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被什麽嚇到了一樣,可她又什麽都不肯說,司空詹白躺在床上亦是輾轉反側。


    第二日一早,清塵園裏的所有人似乎都起得很早,除了葉舒楠。


    “舒楠,我可以進來嗎?”葉舒楠的房門外傳來綺雲的聲音。事實上綺雲是被眾人推舉出來的代表,大家都擔心昨天晚上葉舒楠到底出了什麽事,但是又不敢直接去問。隻有讓心思細膩,說話柔婉的綺雲前去試探。


    預想中的腳步聲沒有響起,房間裏傳來葉舒楠悶悶的聲音,“綺雲,我想自己呆一會兒,你們誰都不要來打擾我可以嗎?”


    聽到葉舒楠這樣說,綺雲心中卻更加擔憂了,以往無論舒楠遇到什麽樣的困難,她都不會這樣把自己關起來。可昨天晚上她迴來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怎麽突然間就變成了這樣?


    綺雲無奈,隻好轉身迴到了書房,書房裏等待的眾人見她這麽快迴來便知沒有任何收獲。


    綺雲衝他們搖搖頭,“舒楠根本沒讓我進去,她隻說她想自己呆一會兒。”


    雨薇皺眉道:“舒楠究竟是怎麽了?昨天晚上也沒發生什麽事啊,舒楠她就聽了這位越照國王爺的話就……”雨薇的眼睛看向溫塔銳,目光裏有著審視的意味。


    其他人也都是看向溫塔銳,溫塔銳連忙緊張道:“我沒說什麽啊,你們當時不都聽到了嗎?你們覺得我的話裏有什麽問題嗎?”


    的確是沒什麽問題,可為什麽舒楠偏偏會在那個時候突然變了臉色呢?還是說壓根跟溫塔銳的話無關?


    眾人都是一腦袋霧水,想不通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這時,門外傳來侍女的聲音,“雨薇姑娘,崔公子來了,說要見你。”


    雨薇聞言微微皺眉,沒有絲毫猶豫道:“打發他走吧,就說我不想見他。”


    綺雲詫異道:“他好不容易找個機會來看你,你不去見他?”


    雨薇嘴角浮起一絲苦笑,“既然他都已經跟別的女人訂婚了,我還跟他牽牽扯扯這麽多幹什麽呢?我並不是怪他,隻是他要顧著他的父母,不能跟沈家的小姐退婚,那我難道要做他的小妾、甚至是外室嗎?既然早晚都是要分開的,長痛不如短痛,越是糾纏不清,以後就越麻煩。”


    這兩天,雨薇都已經把所有事情都想明白了,他跟沈小姐都已經定了婚了,而他又不可能割舍下自己的父母,那麽他娶沈家小姐是勢在必行的事情。


    這樣一來,自己的結果就隻有兩種:一種是,自己繼續跟他在一起,成為他的小妾或是養在外麵的外室,而這是自己絕對不能接受的。就像舒楠以前說過的,男女之間的愛情是不能被插入第三者的,三人行太痛苦,這樣的愛情不要也罷。


    而另一種就是,自己跟崔晗行徹底分道揚鑣,他仍舊是他的富貴公子,自己……也許會愛上另一個男人,也許會一輩子孤獨終老。


    而她最終決定選擇第二種。


    綺雲張口欲勸,卻不知該從何勸其,因為她知道雨薇說的是對的。以雨薇的性子就算真的嫁進了崔家,隻怕也不能跟正妻相處和睦,更逞論本來就十分討厭她的崔晗行的父母。綺雲身為雨薇的朋友,她其實也不希望雨薇以後過那樣痛苦的日子。


    其實,她倒是有些羨慕雨薇的果斷。


    聽到綺雲和雨薇的談話,厲晴霜好奇地看了她們一眼,卻並未開口相問。隻等到所有人散了以後,才小聲問身邊的洛承裏道:“剛剛那兩個姑娘在說什麽啊?”


    洛承裏亦是小聲迴道:“等迴我房間,我再告訴你。”


    “說,究竟是怎麽迴事兒?我剛剛聽她們兩個說什麽小妾,什麽外室的,跟男人有關係嗎?”厲晴霜看著自己的徒弟好奇地問道。


    洛承裏卻是看向一旁的溫塔銳,“其實本來這件事打算請你來幫忙的,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應該是不需要了。”


    等到洛承裏把雨薇的事情跟厲晴霜和溫塔銳說了,厲晴霜立刻道:“天涯何處無芳草,讓那個雨薇姑娘幹脆換一個男人算了,何必自找苦吃呢,人生短短一世,就是要及時行樂,不然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再說了,我看那個男人也未必真的愛那雨薇姑娘,一個男人如果真的愛一個女人,就絕不會讓她受這樣的委屈,如果換做我是那個男人,我非得軟磨硬泡也得讓自己的父母同意了。”


    厲晴霜說著,麵上露出笑容,“如果軟的不行,我還可以來硬的,他們不是以死相逼嗎?那我也以死相逼。你不是說那位崔公子是他們家的獨苗嗎?難道他們為了不讓一個女人進門,就忍心逼死他們家唯一的獨苗嗎?成敗勝負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連這些都想不到,要麽就是那個男人太蠢,要麽,就是他不夠愛雨薇姑娘。”


    洛承裏知道自己的師父在男女情愛上向來有自己的一套理論,反正每當師父說起這些的時候,自己隻默不應聲就是了。


    而一旁的溫塔銳卻聽得眼睛驟亮,連忙看著厲晴霜道:“師父對男女情愛之事果然了解得透徹,不知可否點撥一下晚輩?”


    洛承裏聞言驚訝地看著溫塔銳,“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承裏,你不覺得現在是上天給我的一次機會嗎?她現在把以前的一切都忘了,那也就意味著我跟司空詹白兩個人,在她的心中是一樣的地位,最終誰能贏得她的芳心,全看個人的本事不是嗎?”溫塔銳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喜悅,既然上天給自己這一次機會,自己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可是……”洛承裏可是了半天也沒再說出半句話,是啊,舒楠已經把以前的事情忘記了,現在在她的心裏司空詹白和溫塔銳又有多大的差別呢?但是洛承裏總覺得這樣不好,畢竟之前舒楠就已經是司空詹白的未婚妻了。


    厲晴霜卻笑著拍了一下溫塔銳的肩膀,用讚賞的語氣道:“銳小子有誌氣,我支持你,你若是能把葉姑娘從澹王世子的手裏搶過來,等你們成親的時候,我一定送你們一份大禮。”


    “師父,怎麽你也跟著起哄?”


    “你這小子,我怎麽起哄了?我且問你,葉舒楠現在對那位澹王世子有情嗎?”


    洛承裏想了一下,搖搖頭,舒楠現在對司空詹白好像避之唯恐不及。


    “我再問你,他們之間有確實地訂過婚嗎?”


    洛承裏又是搖頭,“沒有……但是,司空詹白的手裏有皇上的賜婚聖旨,隻要他……”


    厲晴霜卻打斷了他的話,“如果一個男人要靠賜婚聖旨這種東西綁住一個女人的話,那他真的是太無能,也太卑鄙了。”


    洛承裏說不過自己的師父,再看自己多年的兄弟一臉的躍躍欲試,他隻得沉默不語了。


    這時厲晴霜卻在洛承裏的耳邊小聲道:“放心,有競爭才能讓那位世子殿下有危機感,說不定還能早日讓葉舒楠看清自己的真心呢。你不用擔心,那位葉姑娘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被俘獲的人,她心裏拎得清的。”


    而此時的葉舒楠卻是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間裏,她隻覺得心裏亂糟糟的,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雨薇她們,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司空詹白,一個自己曾經那麽深愛過,現在卻一點都記不起來的男人……


    “葉舒楠。”


    門外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葉舒楠微微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這是昨天晚上那個什麽越照國王爺的聲音。


    葉舒楠煩躁地用被子蒙起自己的頭,現在她根本誰都不想見。


    但是門外的敲門聲卻一直不停,而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勢,葉舒楠終於不堪其擾,衝著房門怒吼道:“我說了,我想自己呆會兒,什麽人都不想見!”


    “你不開門,我就一直敲,直到敲到你開門為止。”果然,說完這句話,門外的敲門聲又是繼續起來。


    葉舒楠忍無可忍,一下子掀開自己身上的被子,衝到門口,一把拉來房門,“你有毛病啊,我都說了什麽人都不想見了,你耳朵聾啦?”


    “我耳朵沒聾,我也沒毛病,看吧,你這不是出來見我了嗎?”溫塔銳得意道。


    這時,雨竹也聞聲趕了過來,看了一眼溫塔銳,然後又看向站在門口一臉怒容的葉舒楠,“姑娘,你沒事了吧?”


    溫塔銳卻道:“你看她像沒事的樣子嗎?”說完就伸手拉住葉舒楠的手腕道:“跟我走。”


    葉舒楠下意識地想要甩開溫塔銳的手,卻是被他拉得更緊,“放心,我隻是帶你去一個好玩兒的地方。”


    雨竹見狀,連忙上前隔開溫塔銳,溫塔銳卻看著雨竹道:“我好不容易讓她走出房間,難道你還想讓她再重新縮迴去嗎?”說完之後,卻也不理雨竹,徑直拉了葉舒楠就走。


    葉舒楠掙脫不開溫塔銳的手,雨竹也隻在後麵跟著不幫忙,葉舒楠隻得無奈道:“你總得告訴我你帶我去哪裏吧?”


    溫塔銳卻衝著她神秘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誰知溫塔銳竟是拉著葉舒楠去了賭場。


    葉舒楠抬頭看了眼那賭場的招牌,淡淡道:“我不去,凡賭徒,十賭九輸,你知不知道?賭這種東西是會上癮的。”


    溫塔銳卻道:“放心,我相信以你的自製力絕對不會上癮的,我猜你之前應該從來沒有玩過這個,試一把有什麽所謂?”


    葉舒楠卻並不理會溫塔銳,掙紮著想要把自己的胳膊從溫塔銳的手中掙脫出來,賭這種東西,自己說什麽都不會碰的。


    “雨竹,你還快來幫我!”


    雨竹聽得出葉舒楠聲音裏的火氣不小,便連忙上前幫忙隔開了溫塔銳,葉舒楠才得以掙脫他。


    “我說你這人是怎麽迴事兒啊,真是有病!”葉舒楠狠狠瞪了溫塔一眼,便徑直往前走。


    溫塔銳連忙跟上,在她身邊討好地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在房間裏悶久了,憋壞了嗎?我隻是想帶你出來走走。”


    葉舒楠猶自含著怒氣道:“你所謂的帶我出來走走,就是帶我來賭場啊?你這是害我呢?還是害我呢?”


    而葉舒楠忘記了此時是在熱鬧的街市上,她本來就是京城中的名人,現在她又這般怒氣衝衝的說話,便引起了旁邊一些百姓的矚目,葉舒楠暗道一聲:看來名人真是不好當啊。


    溫塔銳卻完全無視葉舒楠的憤怒,笑著道:“那你想去哪裏?無論哪裏我都奉陪。”


    “我隻想一個人呆著!”葉舒楠刻意壓低了聲音,但聲音裏猶自有些怒火。


    溫塔銳卻是不理會她,兀自道:“既然你不想去賭場,那我們就去解語閣吧,聽說那裏是你一手扶持起來的,我以前的時候就很想見識見識了。”


    葉舒楠狠狠道:“你想見識你自己去見識去,我要迴去了。”


    雨竹聞言忍不住小聲提醒道:“姑娘……這不是迴清塵園的路,清塵園在相反的方向。”


    葉舒楠頓時停下腳步,心中暗歎一聲,自己真是被氣糊塗了。正欲轉身往迴走,卻又是被旁邊的溫塔銳一把拉住。


    “放手。”這人是不懂得看臉色是不是?


    “不是……”溫塔銳的聲音有些奇怪,“你看那是誰?”


    葉舒楠迴過頭來正看到溫塔銳的手指著一個方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葉舒楠果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一身清貴、氣質卓然的男人不是司空詹白還有誰呢?隻是,他的旁邊還站著一個女子,盡管距離有些遠,但是葉舒楠依稀可以看得出那是一個美麗的女子。


    那女子正在仰頭看著司空詹白,兩人似乎在說些什麽。


    而溫塔銳卻覺得這個女子很眼熟,他仔細看了一下,這才確定這不正是已經嫁給昊澤國景王的映洛公主嗎?這兩人湊在一起……他早前就聽說當初映洛公主主動要求和親昊澤國,就是為了嫁給司空詹白。


    溫塔銳轉頭看向葉舒楠,見她隻是靜靜地看著那二人,表情並沒有什麽變化,一時猜不出葉舒楠看到此情此景究竟是個什麽心情,便試探著開口道:“我們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唿,說不定他們之間隻是在商量什麽事情呢?”


    一旁的雨竹連忙道:“那個女人是景王妃,也就是原來越照國的映洛公主,世子殿下一向很討厭她的,姑娘千萬不要誤會世子殿下。”


    葉舒楠淡淡笑了一下,輕聲道:“我有什麽可誤會的?他愛見誰見誰,跟我有什麽關係?”


    溫塔銳仔細觀察了一下葉舒楠的表情,看著她開口道:“這個映洛公主以前很喜歡澹王世子,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我覺得她應該還是賊心不死。”


    雨竹暗瞪了溫塔銳一眼道:“反正無論什麽時候世子殿下的心裏都隻有姑娘一個人,不像有些人,愛完這個,又愛那個。”


    葉舒楠卻不再搭理他們兩個,徑直轉身離開,她現在隻想迴去睡覺。


    溫塔銳卻是不放過她,眼看著旁邊有一間酒樓,就徑直把她拉了進去,這一次葉舒楠倒是沒怎麽抗議。


    進了雅間,溫塔銳兀自要了兩壇酒,道:“人都說借酒消愁,本王卻不以為然,喝酒圖得就是痛痛快快大醉一場,哪裏還管得了其他的。”


    葉舒楠看著他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這個王爺每天的事情大概就隻有吃喝玩樂,盡是帶著我來這種頹敗的地方。”


    說話間,那小二已經把酒送了上來,葉舒楠徑直給自己倒了一杯,道:“人生得意須盡歡,看來,今日我也要大醉一場了。”


    等葉舒楠迴到清塵園的時候,已經醉得不知道今夕何夕了。睡得朦朦朧朧間,葉舒楠隻覺得自己的喉嚨又幹又痛,剛要睜開眼睛起身去倒水,卻已經有人把她扶了起來,溫熱的茶水送入口中,葉舒楠這才恢複了些神智。


    待她睜開眼睛一看,頓時一愣,怎麽是司空詹白?


    “為什麽要喝這麽多酒?心裏不痛快?”司空詹白就著喂她喝水的姿勢坐在她的床頭,右臂仍然托著她的肩膀。


    葉舒楠看著司空詹白的這張臉,卻陷入了恍惚中,她在想,自己當初是怎麽愛上這個男子的呢?自己跟他第一次見麵時會是個什麽樣的景象呢?自己跟他一定經曆過很多事情吧,隻是自己統統都不記得了……


    “怎麽?被我的這張臉給迷住了?”司空詹白見葉舒楠久久盯著他的臉不說話,便打趣道。


    葉舒楠這才迴過神來,輕咳了一聲,雙手撐著自己的身子靠在了床頭上,“殿下以為我是一個色女不成?”不過,他長得還真是很好看。


    司空詹白笑得溫柔,一雙眼睛凝視著葉舒楠,輕然開口:“我倒寧願你是,這樣更容易被我迷惑一些。”


    此時外麵已經是黑暗一片,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葉舒楠看向司空詹白道:“這麽晚了,你不迴去睡覺,呆在我房裏幹什麽?”


    司空詹白笑著晃了晃自己手裏已然空了的茶杯,“專門等著給葉姑娘你端茶倒水啊。”


    葉舒楠自然是不信,卻也不說話。


    “好了,我是等著你醒來,第一時間給你解釋的,我不希望你對我有任何的誤會。”司空詹白把手裏的茶杯放在旁邊的幾案上,“今天我跟景王妃見麵是因為她跟我說,之前那個一直跟我們作對的人又出現了,那個人在向她打聽你的事情,是她約我在那裏見麵的。”


    “這種事情,一封信就解決了,為什麽非要見麵?”葉舒楠嘴角浮起一絲玩味的笑意。


    司空詹白卻伸手捏了捏葉舒楠的臉頰,笑道:“套我的話?好吧,那個景王妃她對我一直有意,她故意約我在外麵見麵,但是因為她所說的事情涉及到你,我才答應赴約的。”


    葉舒楠冷哼一聲,“誰知道啊。”


    可是這句話說出來之後,葉舒楠卻覺得很不妥,自己剛剛說那句話的語氣是不是有些奇怪啊?自己還冷哼了一聲?為什麽?


    司空詹白卻是淡淡笑開了,眼角眉梢裏全是溫柔的情意,“舒兒這是吃醋了嗎?”


    葉舒楠心中大驚,連忙否認,“我沒有。”


    司空詹白笑得越發開心,“沒有就沒有,你慌什麽?”


    我沒慌啊,完了,誤會大了。


    “咳,其實……今天我也吃醋了。”


    “嗯?”葉舒楠還沒反應過來。


    “你不見任何人,卻任由溫塔銳把你給帶出去了,你還跟他一起喝酒喝到那麽晚,舒兒,我心裏很受傷。”


    葉舒楠看著麵前這個眼睛裏略帶哀怨之色的男人,連忙往牆角的方向挪了幾下,這個人該不會跟自己要求補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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