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頌沒有猜測別人心思的愛好,他隻是覺得,他現在並不適合待在這裏。


    進電梯後,他給最近約的一個嫩模發了消息,他家裏最近真開始準備強行相親了,他估計玩不了多久嘍。


    結果在樓下碰到了林雅,林雅抱著個小孩。


    齊頌腳步頓住了,之前林雅說是她的私生子。


    他朝著林雅走過去,「林雅你什麽時候兼職給人做奶媽了?」


    林雅見到他就煩,「關你屁事。」


    齊頌也不想和林雅多掰扯什麽,他扯了扯唇角就準備離開,隻是離開之前,才第一次看清小桑果的長相。


    他眸光微停,隨即眉心越來越緊。


    林雅見他一直盯著小桑果,警惕道:「你一直看著我們幹什麽?」


    齊頌收迴視線,掩下心裏的震驚,「沒什麽,看看商渺她孩子,好歹我們朋友一場,還應該給個紅包呢。」


    「誰稀罕你的紅包,髒死了。」林雅嘟囔著,趕緊帶著小桑果上樓。


    盛聿傷口再次裂開,又得在醫院裏多住幾天,而且因為傷口碰到水,有些感染了,一直在發燒。


    商渺還是給李爍打了電話,等李爍來了以後才離開。


    林雅才知道這件事,抱著小桑果問:「那怎麽辦,那你現在還要走嗎?」


    商渺之前說過盛聿出院的時候,她就離開津南,可現在盛聿又住迴去了。


    商渺沒說話。


    但林雅已經能猜到答案了,商渺的責任感很強,她始終都會記著盛聿是為了幫她擋刀而受的傷。


    所以沒看到盛聿恢複好,估計暫時是沒法下定決心離開的。


    盛聿的又一次受傷,驚動了老爺子,之前盛聿怕老爺子擔心,不讓人告訴他,這次卻因為何穗鬧過去沒瞞住。


    具體的商渺不知道,隻是聽說老爺子出麵,直接將手裏的股份都轉到了盛聿手裏,又把韋覃在淩華的職務給降了。


    老爺子打電話過來那天,商渺正和謝潯接完電話,謝潯後天就迴津南了。


    老爺子說想和商渺見一麵,商渺答應了,直接去醫院找他。


    但問題是,林雅這兩天也忙著工作,沒法幫忙帶小桑果,她隻能硬著頭皮把小桑果帶到老爺子麵前。


    果然,老爺子看到小桑果的第一眼就瞪大了眼睛,「是、是我想的那樣嗎?」


    商渺不答反問,「您之前說找我有事,什麽事?」


    老爺子本來是想和商渺說一下盛聿受傷還有周為的問題,現在看到幾乎跟盛聿小時候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小桑果時,又哪裏還想得起那些。


    他惶惶然的看著小桑果,似是激動又有些不敢置信一樣。


    商渺帶著小桑果來見老爺子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倒是很平靜。


    老爺子在巨大的驚喜以後,才手忙腳亂的從自己包裏找紅包,最後什麽都沒找到,幹脆直接將劉叔遞過來的銀行卡塞到小桑果懷裏,「好孩子,好孩子,這是爺爺的見麵禮。」


    商渺想阻止,但小桑果已經拿著銀行卡做玩具,很開心的樣子。


    老爺子問商渺,「叫什麽名字呀?」


    「大名商鈺,小名桑果。」


    老爺子先是一頓,隨即大笑起來,商渺見狀,低眉將小桑果手裏的銀行卡抽出來,又還給他,「商鈺是我的女兒。」


    所以和盛家人沒什麽關係。


    老爺子眼裏有片刻失落,「嗯,是你的女兒,是那個混小子沒福氣。」


    商渺對小桑果的保護欲很強,老爺子也能看出來,所以雖然他覺得遺憾,但是也沒有去更接近小桑果。


    盛聿還在病房,商渺既然過來了,也跟著老爺子過去看了看。


    盛聿恢複得不錯,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商渺身上,然後才又看向商渺懷裏的小桑果,嗓子因為太久沒喝水所以有些沙啞:「今天怎麽把她帶來了?」


    「林雅去上班了。」商渺沒什麽解釋。


    她其實沒什麽好和盛聿說的,隻不過老爺子剛才順便提到了盛聿的情況,還有周家的事情,她就不得不來看看盛聿了。


    老爺子沒在這邊待多久,就和劉叔一起迴自己的病房了,他現在還在醫院裏療養著。


    病房裏隻剩下三個人,除了小桑果時不時咿咿呀呀的聲音,就沒再別的了。


    盛聿坐在病床上,注意力忍不住被小桑果吸引過去,白白嫩嫩的小姑娘趴在商渺懷裏,自己玩著自己的手指都能笑個不停。


    他漆黑的瞳孔裏逐漸軟化,像是鋪上了一層綿軟的雲朵,帶著溫柔和小心翼翼。


    仿佛害怕自己的眼神太過灼熱,而嚇到小桑果。


    但灼熱不過片刻,他似乎又想到什麽,那那些溫軟褪去,又都凝華成了灰色的霧。


    他嗓音很緊,說話也是一字一頓,像是很艱難苦澀:「商渺。」


    她抬眸,眼裏情緒淡漠。


    盛聿閉了閉眼睛,問:「生她的時候你是不是很害怕?」


    商渺睫毛抖了抖,她沒想到盛聿會這樣問。


    害怕嗎。


    當然害怕。


    她一個人在南城,即使有謝潯的朋友幫忙,但很多事情也得自己做。


    尤其是,在順產到中途,要改剖腹產的時候,她身上已經使不上力,卻還要顫抖著手自己給自己簽字的那一刻,商渺其實很崩潰,也很想放棄。


    孤單是瞬間的,而那一刻照在她身上的光隻有手術室裏明晃晃的燈。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還有一場生死難料的手術。


    商渺怎麽可能不絕望。


    可那些事,她還是挺過來了。


    咬著牙一點一點的挺過來了。


    盛聿現在問她害不害怕,她又怎麽迴答呢。


    她沉默了會說道,「還好。」


    「對不起。」很輕的一聲,盛聿說:「商渺,對不起。」


    商渺沉默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好一會才開口,「沒用的話就別說了。」


    她說完抱著小桑果起身,走了。


    盛聿靠在病床上,似乎還能感覺到商渺留在這裏麵的一絲氣息,他抬起手腕,擋住自己泛紅的眼眶,下頜線繃得很緊。


    商渺說的沒錯,他的那句對不起,確實沒用。


    他就是個混蛋。


    天底下最大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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