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衛守護的秘宮,乃是皇宮禁地,亦是皇帝的私人居所。


    毫無疑問,皇家的一些秘密傳承極可能都在此間。


    白風隨太後步入此間後,便小心翼翼地行走著。


    他視線掃著周邊。


    銅龍銜燈,燈光微微照明著幽暗的宮內,山河畫屏格擋在門扉正對的盡頭。


    繞過這畫屏,則可以看到一張寬闊的案幾。


    案幾上除了筆墨紙硯和一些卷宗,便什麽都沒有。


    「不必這麽小心,此間是曆代皇帝的秘宮,皇帝們怎麽會設下害自己的機關呢?」太後提醒著,「隻是想要破解這秘宮裏的機關,卻怕是要費不少力氣了。」


    「嗯。」


    白風應了聲,隨手抓起案幾上的卷宗。


    卷宗之首寫著「江淮告急」四個字,再草草一翻,大致說的是明教如何猖獗。


    明教如何猖獗他其實根本不管,至少目前來看,他能活下去與否和明教是八竿子關係打不著。


    他又抓了一卷卷宗,攤開一看,這卷宗卻是「西方魔族信息秘傳」。


    白風攤開,細細看了起來。


    另一邊,太後則是白袖一甩,其中飛出一串兒符籙。


    這些符籙好似精靈一般,在半空飛舞,又彷如兵馬受到召集,而聚在將軍身側。


    隨後,太後如點兵一般,蔥白手指並起,點向哪張符籙,哪張符籙便往她手指點的方向激射出去。


    白風見過「元神」和「馭妖」,「符籙」卻見得少。


    他情不自禁地微微抬頭,看向太後。


    「別盯著哀家。」太後聲音略顯嫌棄,她潔癖極其嚴重,就算被男人盯著也會覺得髒。


    「哦...」


    白風側過視線,看向那些符籙。


    符籙飛速地貼在了屏風上,地板上,桌椅上,牆壁上,無火自燃,又順序化作灰燼。


    可太後等了會兒,臉色卻變了變。


    「怎麽了?」白風問。


    太後嫌棄道:「說了你也不懂。」


    「可你還沒說。」白風道。


    太後想起這男人身份,道:「這秘宮之內的所有家具都是無靈之器,否則...我的符籙可以讓它們說話。」


    白風:......


    家具說話?


    還能這樣?


    那豈不是以後他修煉,都要更加小心了?


    太後鶴氅飄飄,足尖一踏,又落到了秘宮中央,她雙手交錯,又猛然甩開。


    原本就無塵的秘宮地麵更是一塵不染。


    太後從乾坤袋裏抓出一方蒲團,然後盤膝坐在蒲團上,道:「皇帝秘宮之中藏了大秘密,需得特殊手段才能破解,既然這裏的家具說不了話,那哀家隻能一次次嚐試了。


    此間,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不可以讓人進來。」


    白風點點頭。


    太後閉目,似乎進入了某種冥想的狀態。


    白風知道法術軌跡的存在,也知道精神世界的浩瀚。


    皇帝秘宮這種「他本不該來的高端副本」,十有八九也和那精神世界有聯係了。


    他盯著太後看了會兒。


    這位貓家的大長老安靜下來時,給人以「冷豔道姑」的感覺。


    她氣質很是出塵,飄逸,仿似雪山之巔的世外浮雲,隻不過那雙眼盡管閉著,卻還是能讓人感到其間的嫌棄。


    她嫌棄塵埃,嫌棄髒,嫌棄男人...


    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她扮演法所致。


    但白風確定,若不是他身份的緣故,


    這位「曾經的陌生人」、「後來的皇祖母」、「現在的新母後」根本不會多看他一眼,更別說說話了。


    此時,他是有點想去碰一下太後的,因為隻要碰了,他就能收獲太後剛剛的功法。


    可他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於是坐到案幾前,隨意地翻閱著桌上的卷宗。


    看了一會兒,他基本確定這些卷宗也都是做樣子的。


    此間雖然是皇帝秘宮,但皇帝也不會毫不設防。


    於是,白風也開始四處摸索,四處摸索著尋找機關。


    ...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不覺竟已夕陽西斜。


    暮色籠在秘宮之外,而忽地...遠處卻是喧鬧起來。


    白風皺了皺眉,而門外很快傳來腳步聲,一尊巨漢的影子立於門外恭敬道:「啟稟陛下,鶴妃,呂貴人求見。」


    白風掃了一眼依然在「解鎖」的太後,用最少的字沉聲應了句:「不見。」


    「是!」


    象衛退去,將皇帝拒見的消息傳給了門前等候的妃子。


    鶴妃,呂貴人俏麵相對,麵麵相覷。


    鶴妃輕提紗裙,一步一搖地走近了兩步,關切問:「臣妾隻是擔心陛下安危,不知陛下入宮時可還安好?」


    旁邊呂貴人也是臉上掛著擔心,她心情有點複雜,又想著兒子上位,卻又憂慮這位寵幸她的陛下。


    象衛道:「秘宮之中,如無陛下允許,一切事務不可外露,請娘娘莫要責怪。」


    鶴妃和呂貴人無奈,隻得行禮便離去了。


    白風悄悄立在窗戶一側,見到「自家妃子」離去,他才舒了口氣。


    現在他最害怕地就是見到這些「皇帝妃子」了。


    見了能怎麽辦?


    上演一出「夫妻情深」的大戲?


    很快,時間入夜。


    許是象衛們都習慣了皇帝入內不出的習慣,也無人詢問是否要晚膳之類的事務。


    而他們的忠心,也讓他們不會去好奇為什麽皇帝和太後兩個人躲在秘宮裏,他們在做什麽。


    今晚,月白風清,朗月懸空。


    皎皎月華好似流水,覆籠在此間殿堂。


    就在這時,秘宮值守的象衛忽地抬首,卻見遠處一個垂袖的老太監正快步走來,很快來到了門前。


    象衛認出這老太監是皇帝身側的那位內侍,便恭敬行禮。


    老太監雙目渾濁,抬目掃了一眼遠處正微微明著的秘宮,用尖銳的嗓音嘶啞著道了句:「勞煩通報陛下,說老奴迴來了。」.


    象衛不敢得罪這位公公,轉身去報。


    不一會兒,這象衛來到門前,道:「陛下,文公公求見。」


    文公公?


    白風迅速調出相關記憶。


    這不正是長伴皇帝身側的那位老太監麽?


    貓家推測,這位老太監絕對參與了皇帝不少的事情。


    皇帝失蹤然後再出現,這位老太監第一時間來尋主,也實是正常。


    白風想再來一次「不見」,可覺得這兩字一出,定會惹來極大懷疑。


    可再轉念一想,有什麽懷疑不懷疑的。


    他就是皇帝,別人該揣測他的意思。


    於是,他道:「不見。」


    象衛很快退下,把原話告知了那位文公公。


    文公公臉上露出奇異之色,旋即閉目,問了句:「還有誰在宮中?」


    象衛道:「秘宮之中,如無陛下允許,一切事務不可外露,還請公公莫要責怪。」


    文公公垂眸良久,道了句:「那你給陛下傳句話......就道,浮屠已成,陛下已敗,老奴去了。」


    象衛:???


    「公公去哪兒?」


    文公公道:「去說便是了。」


    說罷,他轉身揮袍,緩緩遠去,逐漸消隱於黑暗,再無蹤跡。


    而一直注意著外麵動靜的白風,則是輕輕舒了口氣。


    在聽到象衛的傳話後,他更是開心起來。


    去了就去了,去的好啊,希望去遠點,永遠別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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