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一天我發達了。我希望北原能重新變迴我小時候的樣子。”


    猛虎剛接觸的時候是很內向的,但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下來,她的性格也慢慢開始活潑起來。


    不能說有多開朗吧,但是話還是明顯的變多了。


    此時的她也有了幾分醉態,忽忽悠悠的講起了自己的故鄉。


    她講起了曾經,講起了現在,講起了未來。


    她說到了山精,說到了野怪,說到了很多陪她一起長大的動物。


    雖然有些含糊其辭,但大家卻在她的話語中聽出了她對那片土地的熱愛。


    或許她的童年足夠痛苦,但她仍然願意熱愛生活。


    “說實話,我還是挺喜歡長生殿的想法的,因為我真的見過一個對平民沒有壓迫的地方。”龍傲天喝著酒,似乎在迴憶著什麽:“曾經在那裏,我並不覺得安定的生活有什麽可快樂的,我甚至覺得那種和平的世界隻會限製我才華的實現。


    直到後來慢慢長大,來到這裏,我才知道一旦力量不被限製,那些生活在底層的平民會是個什麽淒慘地摸樣。


    說實話,我現在很喜歡長生殿,或者說我從來沒有這麽喜歡過長生殿。”龍傲天押了一小口酒,思緒似乎飄得很遠很遠,看起來他好像真的去過一個對平民很關照的世界:“長生殿是真的把平民當成了人,這在這個世界大抵是很不容易的。他們有想法,我自然願意去出一把力,哪怕我現在的身份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剝削者。”


    高良風的眉毛閃了閃,沒有接他的話。


    他自然知道龍傲天這話在暗指什麽,這種自找黴頭的話他是不會去接的。


    高良風沒接話,龍傲天也就沒繼續說下去,隻是又一次喝了一口碗中酒。


    在他的身上,杜絕聞到了一種孤獨的味道。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味道,他的周圍全是人,但卻實實在在的感覺孤獨。


    這種孤獨並非是那種心理上的無助,而是一種全世界隻有我一人是另類的感覺。


    杜絕對這種感覺很熟悉,他有時候也會陷入這種狀態。


    或許是矯情,或許是觸景生情,或許是一個瞬間觸動了心扉,像他這種已死之鬼,無歸之人自然是孤獨的。


    如今龍傲天也散發出了這種味道,這讓杜絕更相信龍傲天肯定是有秘密的。


    輪到白麵的時候,他皺著眉頭思考了很是一會。


    他一直都沒有喝酒,菜也很少吃,現在的他是眾人中最清醒的一個。


    他沒有說什麽醉話,也沒有大著舌頭暢想未來。


    他僅僅隻是思索著,最終迷茫的歎上一口氣。


    “殺手的世界是很單純的,我沒有資格暢想未來,我甚至不一定能活到未來,我能做的就隻有顧好現在罷了。


    很抱歉,我不能對你們透漏關於我現在的任何事情。


    有些事情知道的多了,終歸是沒有好處的。”


    白麵並不太擅長言辭,這讓他這段話聽起來有種裝逼的感覺。


    但眾人都知道,這是白麵的真心話。


    杜絕伸手攬住了白麵的肩膀,輕輕地拍了拍:“人生在世,每個人都被命運裹挾著向前,大家都是身不由己的。我也不會安慰你什麽,照顧好自己吧。”


    白麵輕輕的點了點頭。


    杜絕也是一個刺客。


    雖然他不曾效命於任何刺客組織,但是還是聽村長爺爺講過關於刺客組織的經曆的。


    再加上自己也曾經曆過刺客那殘酷的訓練方法,此時說出話來也是有點感同身受的味道。


    幾人相談良久,不知不覺間天已西斜。


    杜絕此刻也有些醉意了,頭昏腦脹的,感覺整個臉的皮都在一層層發脹,全身都暈乎乎的。


    “都告訴你喝不了酒就別喝了你偏不聽,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麽酒量,丟人!”龍傲天坐在杜絕身邊嘲笑他,但實際上此時的龍傲天說話也開始不著四六,臉上通紅通紅的,就像一個發了癲的柿子。


    杜絕也懶得反駁他,他甩開了龍傲天攬著他的手,把頭探到了窗外,想要吹吹風清醒一下。


    剛剛伸頭出去,杜絕就被一陣嘈雜聲給吸引了。


    低頭看過去,隻見一個小孩被人打倒在地,兩個守衛摸樣的人正指著他在罵些什麽。


    小孩無助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給守衛磕頭,但守衛還是在憤怒的怒罵他,踢打他,甚至逼迫他將嘴張開,在他的嘴裏吐了一口唾沫。


    這還不解恨,一個守衛甚至直接掏出了掛在腰間的長刀,對著小孩比劃著。


    小孩被嚇壞了,轉身就想要跑,但卻被另一個守衛給死死的抓住,讓那個孩子動彈不得。


    “別殺我,求求你了,別殺我!”


    孩子絕望地哭喊著,但卻打動不了守衛的心,控製他的守衛放肆地笑著,牢牢地抓著他的雙臂,讓他的脖子向前探了出來。


    另一個守衛獰笑著舉起了刀,其實他們最開始並不想幹掉這個孩子的,隻是打著打著,殺人的癮上來了。


    既然如此,那就順手殺了吧,反正就隻是個平民。


    長刀被高高舉過頭頂,飛馳而下。


    眼看已經再無生還的可能,男孩隻能大叫一聲,眼睛緊緊的閉著,等待死亡。


    但閉著眼睛等了一會,這把鋼刀卻並沒有落下來。


    男孩睜開了眼睛,疑惑地看向前方。


    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擋在了他的麵前。


    男人的手中,正抓著那把鋼刀。


    守衛是用了全力揮出去的,但卻被男人僅憑單手就牢牢的抓在了手裏,抓的還是刀刃!


    守衛頓時意識到,眼前的人修為遠勝於自己。


    男人自然就是杜絕,本來他今天身體就不舒服,之前經曆的一切和高良風在酒樓上的攤牌更是讓他心情越發糟糕。


    現在又見到兩個守衛居然想當街殘殺孩童,這讓他如何能忍?


    借著酒勁,什麽隱忍,什麽為了更多人全都被他拋在了腦後,他幹脆利落的跳下酒樓,幫男孩擋住了這一刀。


    “大人,您......”


    守衛的聲音中帶著畏懼,有些不敢置信地開口,可還沒等他說完,杜絕右手發力,將整把刀壓迴了守衛身上,右手動作間,左手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繞到了守衛的後背上把守衛用力向前一推。


    右手處的刀已經壓到了那個守衛的胸口,現在杜絕左手在守衛的身後一推。


    守衛的話都來不及說完,鋼刀就整個割斷了他的胳膊,然後鋼刀就從他的肩膀到他的胸口整個切了進去。


    “噗。”


    隨著一陣鮮血噴射,守衛的大半個身體整個掉了下來,啪唧一聲摔在了地上。


    鮮血橫流,灑滿了整個地麵。


    這恐怖的一幕別說是那個男孩,就連束縛住男孩的守衛都被嚇呆了。


    他大叫一聲,鬆開了對小男孩的束縛,轉身就跑。


    但他被嚇得兩條腿都已經全軟了,怎麽可能跑得了?


    僅僅隻是踉踉蹌蹌的跑了幾步,守衛就跑不動了。


    他感覺有一隻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一點點扭迴了頭。


    杜絕正站在他的身後,對他露出了“核善”的笑容。


    “迴頭幹什麽?轉過去。”


    杜絕一邊說著,一邊溫柔的捧住守衛的腦袋,把他的頭轉了迴去。


    不過有一點不一樣的是,守衛剛才轉頭是從左邊轉過來的,而杜絕幫他轉迴去則是從右邊轉迴去的......


    隨著一陣清脆的骨骼爆裂聲,守衛的腦袋重新扭迴了前麵。


    他的整個脖子扭轉了三百六十度,喉嚨中用來支承的骨頭似乎全都被扭碎在了裏麵。


    一圈還不夠,杜絕又轉了兩圈,三圈......


    一直到最後,守衛的脖子被擰成了一股繩子一樣,杜絕輕輕抬手,將守衛的腦袋摘了下來,接著狠狠的向下一摔。


    呱的一聲,那個腦袋就像是一個西瓜一樣被摔得粉碎,紅的黃的白的撒了整個街道到處都是。


    這不是杜絕第一次殺人了,但杜絕平常真的很少殺人。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是不會下殺手的。


    1739就是那種迫不得已的情況。


    為此,杜絕一直心懷愧疚。


    甚至隱隱有變成心魔的架勢。


    平常就算麵對人渣,他也會手下留情,不剝奪對方的生命。


    像這樣殘忍的殺人手段,他更是一次都沒用過。


    因為他知道生命的珍貴,所以自然對其他人的生命也不會隨意剝奪。


    這是第一次。


    不知道是因為酒精刺激還是因為一直以來內心的壓抑,又或者是他在骨子裏就厭惡這種殘殺孩童的人。


    他也說不清,但他知道,自己失控了。


    等他冷靜下來的時候,整個大街都已經被鮮血染紅。


    杜絕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周圍,又抬頭看了一眼自己救下的孩子。


    孩子已經被嚇呆了,就那麽木木的站在那裏。


    杜絕走過去,想要說些什麽緩解一下孩子的恐懼。


    可還不等他說什麽,就僅僅是靠過去就把孩子嚇得大叫一聲,轉身跑進了巷子裏。


    杜絕隻能抬著手,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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