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絕從來沒感覺過水是這麽的好喝。


    這哪裏是水啊,這簡直就是生命的源泉。


    杜絕大口大口地吞咽著清水,這種感覺真的很爽,好像喝多少都喝不夠一樣。


    看他喝得差不多了,小乞丐把水壺收了起來,又拿了一個又幹又硬,還有些發黑的窩窩頭遞到了他的嘴邊。


    杜絕張開嘴咬住了那個窩窩頭,舌頭一抿就把它收進了嘴裏。


    隨後就是一陣咀嚼聲。


    吃完一個之後杜絕又吃了第二個,第三個。


    杜絕不停地吃,對麵的小乞丐也就不停的給,一直到第五個的時候,杜絕終於停了下來。


    倒不是他有多饑不擇食,而是有這種難得的補充能量的機會,就算是一絲一毫他都不想錯過。


    看到杜絕吃飽了,那個小乞丐反而是笑了。


    “我本來還想問問你是不是北丐那邊的人,現在看來應該不是了,你是哪來的?”


    “一個被迫從家裏逃出來的可憐人罷了。”


    杜絕簡單的迴答道。


    他可不期望說出自己的故事對方就會同情他。


    眼前的人可是個乞丐啊,這樣的人是見慣了悲慘和痛苦的,怎麽可能輕易的同情他。


    果然,小乞丐也說道:“你不用說你是什麽可憐人,來到這裏的就沒有不可憐的。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你的父母應該是輸了賭債要把你賣給賭場吧?”


    杜絕也沒什麽可騙人的,點了點頭。


    “哼,那該死的祥盛賭場就隻有這點能耐。”


    這個名字杜絕倒是很熟悉,當初他們突襲災厄會的時候第一個被劫殺的就是這個賭場的人。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那個賭場的管事是個滿身肥油的胖子。


    在幹掉他之前,那個胖子可是嚇得把所有能說的事情全都說出來了。


    不知道現在那個賭場的管事是不是他,如果是的話似乎可以用這些來做些文章。


    不過杜絕現在也不知道這個深淵所描繪的到底是多少年前的紅柳坡,所以也不能確定祥盛賭坊的掌櫃是不是他。


    “行了,我現在也不跟你墨跡,你眼前就隻有兩條路可以走。”


    小乞丐直接給了他兩種選擇:“要麽你砍去手腳加入我們,跟我們一起去乞討,要麽我們就把你打包好送到祥盛賭坊去還能換一筆錢。


    反正兩種選擇對我們來說都是有益的,就看你是想死,還是想跟我們一起幹了。”


    小乞丐對此很有信心,他還從來沒見過有人會選擇丟命的。


    幾乎所有人都會選擇砍去自己的手臂來跟著一起幹,自己當初就是這樣的。


    可麵對他給出的選擇,杜絕的臉上卻滿是嘲弄:“用這樣低劣的手段去強迫幫眾加入你們,試圖用鮮血在受害者中建立起牢固的階級同盟,你們這樣幼稚的想法活該你們丐幫在這紅柳坡中不能成為第八個勢力。”


    “你說什麽?”


    “我說的不對嗎?”杜絕挑起眉毛:“你們丐幫存在的意義是什麽,你們打出的口號是什麽?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們的口號應該是天道無常,總有消亡。今日受苦,明朝當王吧?


    不管你們幫派中第一個祖師爺的想法是什麽,總之他的境界絕不會是你們這些貪圖享樂的蛀蟲所能比擬的!”


    “你說什麽?”小乞丐顯然被杜絕的話給激怒了,他伸手扯開那個係起來的袖子,從裏麵掏出了一把匕首,抬手就對著杜絕捅了過去。


    可杜絕的臉上卻沒有任何害怕的表情,就那麽靜靜的看著狂怒的小乞丐,甚至嘴角處還浮現出了一點淡淡的嘲弄。


    就在小乞丐的匕首即將刺中杜絕的時候,先前那個一直站在杜絕後麵的蒼老男聲突然開了口。


    “滿倉,住手!”


    叫出了想要殺人的小乞丐之後,那個老頭走到了杜絕的麵前。


    他穿著一身破爛的衣服,下巴上長著雜亂無章的胡子,就像雜草一樣亂蓬蓬的糾纏在一起,但他的眼睛卻明亮異常,好像隨時會從裏麵射出精光一樣。


    “老前輩!”看到老頭,杜絕並沒有像之前一樣出言不遜,而是恭敬地和老乞丐問了好/


    “嗯。”老乞丐點了點頭,開口問道:“你剛才表現得似乎對我們丐幫很熟悉啊。”


    “略有耳聞罷了,隻是在聽說了丐幫的一些事情後有了點自己的愚見。”


    “是不是愚見,我要聽了才知道。”老乞丐笑了:“你說吧,說的好的話我可以考慮免了你斷手斷腳的律條。”


    “幫主!”滿倉有些不滿地叫了起來。


    “閉嘴!”老乞丐轉頭嗬斥住了滿倉,隨後再一次看向了杜絕:“你大膽的說。”


    “那我就說了。”杜絕清了清嗓子,對老乞丐說道:“之前我也說了,丐幫的前輩其實是很有理想的,而且在當時也確實用乞丐建立起了一支強大的戰力,但這種戰力卻被輕易的瓦解了,這也讓丐幫徹底失去了稱為頂尖大派的可能。”


    “哦?願聞其詳。”


    “前輩,我要是沒猜錯的話,咱們紅柳坡的乞丐之所以會有這麽多,應該是有人定時定點的進行施舍吧?”


    “不錯,城裏各大勢力的家眷有不少都是皈依佛門的,這也正常,畢竟你也知道,咱們成立的佛教氛圍是很濃鬱的,她們都是比較虔誠的信徒,每個月都會給乞丐進行施舍。”


    “這就對了。”杜絕目光炯炯:“這並非是他們因為學佛而進行善良的布施,他們這是瓦解丐幫的毒計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其實在祖師爺剛剛建立起丐幫的時候,七大勢力就已經注意到了丐幫。


    當時的丐幫提出的口號是團結天下全部的窮苦之人,這吸引了不少窮苦的百姓。再加上丐幫當時毫無入幫門檻的前提,有不少的平民都加入了丐幫。


    這讓七大勢力陷入了恐懼之中。


    他們不害怕一個幫派的實力強盛,因為不管這個幫派如何強盛,他都不可能打破平衡,以一己之力打敗七大勢力的聯手。


    最後的情況無非就是同流合汙,一起分享紅柳坡這個蛋糕罷了,大家都是這麽幹的。


    他們真正害怕的,是丐幫籠絡了太多的平民了。


    雖然他們不拿平民當人,但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平民才是紅柳坡財富的創造者。


    七大勢力是不可能親自下場去耕作,采摘和創造食物的,這些說到底都是平民的任務。


    而一旦丐幫掌控了平民,就代表著他們鎖死了整個紅柳坡的財富通道。


    甚至不需要他們幹什麽太大的事情,隻要他們一聲令下,紅柳坡的所有百姓全都罷工,那些貴族就隻能在那裏等著餓死。


    這是他們所不能接受的,所以他們在一開始就定下了策略,必須毀滅丐幫。


    對丐幫的腐蝕其實是全方位的,或許祖師爺在的時候還察覺不出來什麽,但祖師爺一旦逝去之後,丐幫的衰落也就隨之而來。


    乞丐一般都是不會勞作的,他們大部分都是靠乞討為生的。


    所以七大勢力就借口信佛,逐漸從平民手裏接過了乞丐的主要收入來源。


    既然他們自稱信佛,那自然會更多的施舍可憐人。


    而那些不可憐的人失去收入來源,可按照丐幫的規矩,乞討而來的錢是共享的,這自然就引起了那些可憐人的不滿。


    久而久之,丐幫就此產生了分裂。


    到了後來,施舍的對象已經不再是可憐人了,而是那些斷手斷腳的殘疾人。


    這讓那些可憐人也有大部分失去了收益。


    但遊手好閑的人一旦享受慣了不勞而獲,就再也無法迴到辛勤的勞動之中。


    於是不可憐的人變成可憐的人,可憐的人變成殘疾的人。


    而人的身體本身就完美無缺,資質差又斷了手腳的人肯定是修練不了的。


    長此以往,丐幫的實力已經衰弱到了極點。


    反正也無法再與七大勢力爭雄了,丐幫便自降身份,脫離了八大勢力之中,轉而去追求利益。


    甚至為了利益最大化,丐幫定下了所有入幫之人必須要斷手斷腳的規矩。


    如此一來,皆大歡喜。


    丐幫的人雖然失去了地位,但他們卻獲得了實實在在的金錢。


    而七大勢力的人隻用了一點點小錢,就讓一個可以威脅自己地位的人就此四分五裂。


    唯一不同的是,丐幫的所有弟子都在整個紅柳坡中失去了地位,四處遭人白眼,就連丐幫幫主的地位都一落千丈,身為修煉者,地位甚至不如普通的平民。


    這讓丐幫之人,如何能忍啊。


    我說的沒錯吧?”


    聽到杜絕的話,滿倉的臉上露出了一點不甘的神色,但又馬上轉過了臉,不想被老乞丐發現。


    老乞丐卻沒有心思看他,隻是盯著杜絕,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


    最終,老乞丐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好小子,你說的果然是半點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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