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也正因為常年醬油,從184年黃巾之亂到現在,川蜀真正意義上出兵也就兩次,一次是三劉破袁術,一次就是平南蠻,結果打出地圖,和貴霜打起來了。


    這也就導致益州的戰鬥力其實從兵員上來說就有些疏於戰事,也虧前幾年才打了一場大的,而且在和貴霜大戰之前,所有的士卒基本都是從成都一路打過來,經曆了不少戰事。


    否則的話這一戰真就有些不好說了,不過不得不承認招降的那群南蠻壯士幫了很大的忙,張肅尋思著要不要給對方以及對方的部落的每個人來一筆賞賜。


    反正對於張肅來說,這完全是慷他人之慨,不過話說迴來這裏的土地氣候確實比南蠻那裏要好不少,這裏相對來說更適合種田一些,雖說也有些濕熱,但這裏畢竟是平原。


    “唿,我基本已經將古地圖和對照地圖畫好了。”就在這個時候,之前一直沒有說話的秦宓開口說道。


    眾人皆是扭頭看向秦宓手上的地圖,略微有些好奇。


    “這個地圖,這裏是我們益州吧。”王累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這個地圖有些扭曲,“子敕,你什麽時候連地圖都畫不好了。”


    “看起來應該是益州,隻不過和印象之中的地圖有一些偏差,唔,這裏好像有一點問題。”黃權同樣不解的看向秦宓。


    “這裏出錯了,哀牢國獻圖之後,這裏和這裏並沒有並入,還有這個怎麽在這裏。”孟達伸手指著地圖說道。


    其他人也都一邊看著秦宓的地圖,一邊對照著自己頭腦中的印象開始對照著批判,總之秦宓的地圖在他們這些人看來貌似有點小問題,還好不是什麽大毛病。


    不過講道理的話,秦宓雖說在智略上一般,但是在這些人文地理方麵他可是相當於活字典的,不應該出錯的。


    “你們說完沒?”秦宓一臉不爽的看著所有人問道。


    “完了。”其他人看秦宓不太高興皆是點頭說道。


    “有大問題沒?”秦宓看著眾人詢問道。


    “沒有,但是小錯不斷。”眾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迴答道。


    “那些小的細節錯誤,以你們的才學,每個人能找到幾個?”秦宓繼續詢問道。


    “六個吧。”張鬆不解的皺眉說道,其他人也都跟著迴答了這一問題,或是三五個,或是六七個,都不算很多。


    “這地圖是我在行軍的路上,就開始對照著當前的地圖,和曆史記載製作的,裏麵一共有兩百多處說不清楚的地方,但是要查典籍的話,甚至能查到和我畫的地圖近似的記載。”秦宓麵上帶著得意的笑容說道。


    “根據這個地圖,還有山海經海內南經,我們的邊界能推到我們現在站的這裏,嗯,還有富餘。”秦宓笑著說道,有這張地圖和典籍存在,他們就有理有據,


    王累,程畿等人直接被秦宓的話嚇住了,這話的意思是說,這份地圖如果真的查典籍的話,根本查不出來漏洞?


    “就像你們猜測的一樣,確實是如此。”秦宓笑著說道,“如果真的去查的話,根本查不出來的,而且越是翻閱典籍,你越會覺得這份地圖是真的。”


    “這麽說的話,是因為古地名還有遷移的問題,還有記載疏露模糊共同導致的問題?”張肅皺著眉頭詢問道,他已經猜到秦宓使用的方法是什麽了,但是這種方式需要大量的典籍作為支持。


    就跟所謂的六經注我一樣,古代曆史因為不同人的記載,以及觀念上的偏向,或者著眼點的不同,甚至直接因為筆誤,可能都會導致同一件事情出現很多不同的記載。


    秦宓的做法則是選擇其中對於他們本身最有利的一個記載,至於所謂的孤證不舉,怎麽可能是孤證,曆史滾滾如車輪,總有人會因為政鬥,春秋筆法,曲筆等等手段書寫下自己認為的真實。


    至於後人是會被這段記載給坑死,還是拿著這段曆史記載去坑人,那就要看個人的本事了,畢竟“我死之後,哪管洪水滔天”的人物在曆史上也不鮮見。


    “不不不,不是因為古地名和遷移,以及曆史記載疏露模糊的問題,而是事實就是如此。”秦宓一副爽朗的笑容。


    “你直說吧,大概什麽情況。”張鬆一臉無奈的說道。


    “是這樣的,根據我所查閱的古籍,還有對於當地典籍的相互對照考證,參照大膽猜測,小心求證的原則,最後確定穆天子傳所寫的西王母居住之地就在這裏。”秦宓毫無節操的說道。


    孟達,費觀等人聞言當即嘴角抽搐,講道理的話,穆天子傳成書比山海經還早,這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不過畢竟有史可尋。


    “說說吧,大概是怎麽考證的。”張鬆無語的看著秦宓說道,這種招數都能使用上,好吧,也無所謂了。


    “所謂,天子駕八駿西行三萬五千裏,行之西王母國,見西王母,獲贈美玉十車,算算距離和產玉石的地方,你們不覺得剛剛好就是我們之前路過的地方嗎?”秦宓笑著說道。


    “那隻是一個虛數,而且永昌邊境(緬北)那裏產玉我們都知道,隻是道路崎嶇不好往迴運,你要是喜歡,給你弄十車,你運迴去就是你的。”張肅擺了擺手,示意秦宓別玩這些扯淡的東西了。


    “不不不,不管是這個,還有這個啊,山海經裏麵有關於西王母唱的歌啊,‘徂彼西土,爰居其野。虎豹為群,於鵲與處。嘉命不遷,我惟帝女,彼何世民,又將去子。吹笙鼓簧,中心翔翔。世民之子,唯天之望’。”秦宓大笑著複述了一遍。


    當即張肅,張鬆等人嘴角抽搐,真要這麽解釋他們西南這邊可比西北合適多了,這還真能往上套。


    “好了,別鬧了,這是西山經的部分,你這完就是在打別人的臉,別太過了。”黃權側頭過來說道,他之前畢竟和秦宓一起查閱過典籍做了一段時間對照地圖,還不至於什麽都不懂。


    “切,總之,你們大可放心,我已經將史書造的差不多了,就算到時候說不過去,不是還有這個嗎?”秦宓被黃權戳穿了之後未有絲毫的尷尬,反倒一臉得意的揮舞了兩下自己的拳頭。


    “對付這群小國,還需要這種手段?”張肅撇了撇嘴,“子敕有些時候想的太多並不好,我來教你如何統治這一塊地方,雖說我們很多年沒有管理過這裏,但是我們才是這裏的主人。”


    說完之後,張肅扭頭對著自己的親衛隊長招了招手,然後親衛隊長駕馬過來。


    “你帶一隊人,去曼尼普爾邦國,讓他們挪個地方,他們那裏我們要征用一下。”張肅對著自己的親衛隊長說道。


    親衛隊長抱拳一禮,然後帶著人便朝著東邊衝去,貴霜尚且能做到的事情,他們漢帝國自然也能做到。


    “其實就這麽簡單,你那個地圖的意義不是拿給那些小國看,其實最大的意義是糊弄國內的人,讓國內的百姓以為我們是正義,然而我們漢室需要正義?”張肅撇了撇嘴說道。


    “要說正義的話,在別人的國都裏麵幹掉另一個國家的使臣,當著別人國家大臣的麵砍掉該國國師的腦袋,然後丟在國王的頭上,劫持一個國家的國王,召集那個國家的大臣,然後幹掉國王,另立新君等等,這些怎麽說也不算是正義吧。”張鬆側頭過來附和道。


    王累等人聽到張鬆的話不由得嘴角抽搐了兩下,這都是漢帝國曾經幹過的事情,什麽外交,我就這麽霸道,你來咬我啊!


    這種事情都幹過了,漢帝國在別的國家心目中從任何角度來講都說不上正義的,不過不正義怎麽了,國與國有個鬼正義,彼之英雄,我之惡魔,國與國什麽時候是靠正義說話的。


    “事實就是如此,正義對於我們來說並沒有拳頭重要,雖說有些時候我們也確實需要一些正義,但是在我們處理我們國家內部事宜方麵,誰敢說我們不正義。”程畿聳了聳肩附和道。


    “內部事宜嗎?”李恢扯了扯嘴,好吧,藩屬國從某個角度講也確實屬於內部事宜,君不見當初的哀牢國不久舉國內附了嗎?


    秦宓扯了扯嘴,看了看自己的地圖,“枉我花費了這麽多氣力,可惜最後皆是無用功。”


    “不不不,你這是麵子,麵子配合拳頭才有意義。”一直沒有說話,笑著聽幾人爭辯的嚴顏開口說道,“麵子還是很有用的,雖說並不能拿來當飯吃,但是卻可以用來給別人看。”


    “也就這點意義了,不過這地方有些地廣人稀,要遷人過來的話,走永昌郡安全到還安全,但是這路途並不近,而且道路崎嶇,就算是山民也未必願意來。”吳懿側頭詢問一眾文官道。


    “嗯,確實是如此。”張肅想了想不由歎了口氣,益州窮山惡水的地方不少,但是要將之遷到這裏來,就光路途,恐怕就不會有多少人願意。


    “這確實是一個非常大的問題。”張鬆也連連皺眉道。


    很明顯這群文臣之前雖說也都想過打完要是贏了就往這裏遷人,但是怎麽遷,卻並沒有進行過仔細的思考,而治天下,明顯要比打天下重要的太多。


    “要不修條路吧,從成都往永昌修一條直道,然後再從永昌往這裏修一條,這樣的話,出兵也就方便了不少,畢竟真要講距離的話,走直道數天就夠過來了,我們整整熬了一個多月。”王累想了想說道,“這個提議如何?”


    “沒錢。”張鬆雙手一攤,“修這麽長一條道可不便宜。”


    “子喬,這並不是問題。”張肅冷笑著說道,“一個國家一個國家抄過去,錢恐怕還有富裕,就算錢不夠,我們也可以就地征發民夫,我們錢不夠,不代表這裏這群家夥錢不夠。”


    “這樣的話,公舉,你的數算不錯,帶人將物料,人力等各方麵全部核算一遍,迴頭給我一個數據,我將錢款攤到這些國家頭上,這麽多年沒有納貢過,這一次一口氣補足。”張鬆眼中帶著寒光對著費詩說道,至於其中不服的小國,直接誅滅就是了。


    “好,我盡快就會拿出一個方案和核算的數據,隻不過我們如此行徑不會有問題嗎?”費詩有些猶豫的說道。


    他們這群人從之前在益州給南蠻扇陰風,點鬼火開始就聯合在一起欺上瞞下,但那畢竟是事出有因,至少有一個劉璋每天狂暴罵娘批鬥的理由在裏麵,而且他們的目的和方法也都是好的。


    可現在的話,截留小國貢品,而且還不是一兩個小國的貢品,在這個皇權的時代,可不是什麽能說的過去的事情。


    “我們隻是在討伐那些不尊天子號令的亂黨,至於繳獲,我記得一直都是士卒三成,我們三成,上頭三成,而這次出來的時候我們說的很清楚,一切繳獲都用以作戰,所以不用擔心。”張鬆醜臉做出一副嚇死人的笑容。


    費詩看著麵前所有的文武群臣,包括以前忠貞無比的王累,結果發現所有人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情況,瞬間便明白,他必須和這群人保持同樣的步調。


    因為這群人的力量加起來已經足夠將做主益州的任何事情了,而任何一個益州人敢於和這種團體對抗,恐怕隻有死路一條了。


    “……”費詩有些猶豫,最後還是歎了口氣,將這件事擱置到一邊,“那就如此這般了。”上了賊船已經有些下不下去了。


    經過益州之外的一戰,張鬆等人的心性明顯出現了不同,就算他們之中忠心於劉璋的張肅,王累等人,都有了很清楚的國家和諸侯的概念了,而劉璋隻是一路諸侯,而非是國家。


    因而以當前這種沒有碰觸到劉璋利益的情況下,還能為漢帝國牟利的事情,就算是張肅等人都不會有任何意見,諸侯和國家,也許用不了多久這群人就會有非常明確的選擇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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