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著架勢,袁家那小子恐怕一點事都沒有。”陳紀默默地說道。


    “兩家今天對上的一脈全滅了,都和我們沒關係。”荀爽無所謂的說道,管好自己家就是了。


    “至於之後的廷尉處置,判不下去的居多,如果在掖庭秘獄還能直接處死,現在要走流程,走不下去,不了了之的可能性很大,不過怕是少不了……”趙岐突然傳音過來有些憂鬱的說道。


    “賣官鬻爵的翻版而已,給錢保釋,一家掏三億錢,長公主絕對鬆手。”皇甫嵩瞟了一眼劉桐,給一群人傳音道。


    “要不要我將這個消息賣給孫伯符,想來還能換上不少錢,人老了,俸祿也少了,生活也變得艱難了。”司馬儁打著哈欠給孫伯符傳音道。


    “你誰啊。”孫策之前被皇甫嵩的提議嚇了一個半死,不過在經過周瑜的解釋之後,現在挺感激皇甫嵩,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傳音給他。


    “嗬,我讓皇甫義真幫你解決這件事的,如何,接下來我教你如何將袁公路撈出來。”司馬儁笑嗬嗬的傳音給孫策。


    “多謝,多謝,到底怎麽撈出來。”孫策這時已經看到了司馬儁,這老頭八十多歲,須發皆白,慈眉善目,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好人,而對方能說是自己讓皇甫嵩幫忙的,這種時候肯定不會騙人。


    “很簡單,其實今天這件事實際一點就是傷了長公主的顏麵,你看看殿下一個女子有什麽缺的,趕緊送,雖說有劉姓皇室支撐,但是長公主物資肯定短缺。”司馬儁越說孫策眼睛越亮。


    “花錢買平安這種事情你總會吧,而且長公主比先帝理智的太多,相比於空一點的麵子,她更實際一些,因為她經曆過洛陽之亂,董卓亂政,李郭亂政,她更明白自己的力量來自於什麽。”司馬儁淡笑著講解道,講到連孫策都能聽懂的程度。


    “所以,對於她,你足夠恭敬,並且奉上足夠多的寶物,她就會手鬆一下。”司馬儁笑嗬嗬的告知於孫伯符。


    “多謝老丈啊,不知老丈姓甚名啥,迴頭我必然登門拜謝。”孫策當即興衝衝的感謝道。


    “不必客氣,我乃河東司馬家司馬儁,將軍若有機會照顧一下我河東司馬家就好了。”司馬儁非常直接的說道,和孫策這種人玩彎彎繞繞沒什麽意義,直接點就是了。


    “哦哦哦,就是那個腦袋和身子不合拍,導致憂鬱,最後成為憂鬱青年的那位的家族?”孫策還沒反應過來河東司馬家是什麽鬼,他就想起了諸葛亮所說的司馬懿。


    “……”司馬儁麵無表情,扭頭看一下躲在後麵的司馬懿,還真覺得孫策的話說的有些道理。


    “元異,差不多就行了,孫伯符為人講義氣,就你這一番話,他肯定長久記住。”荀爽打了一個哈哈說道,之前沒截胡的原因就是老家夥們都知道司馬儁是想和孫家搭上。


    “其實我也知道打不起來,隻是看這情況,孫伯符不會倒,幫扶一下有個人情在,說不定以後還能乘孫家的大船呢。”司馬儁笑著給荀爽等人傳音道。


    “就你還乘船,你上去了就得趴在船麵上不敢動。”荀爽大笑著說道,司馬儁上不了船,除了暈,還吐。


    “說的好像你能上船一樣。”司馬儁笑罵著傳音給荀爽說道,他們這些北方的世家,多半都上不了船。


    實際上司馬儁不知道,他今日一言,他日當真是一語成讖,司馬家後輩,還真有乘著孫伯符的大船揚帆出海的。


    “公瑾,公瑾,你說這件事能不能成,剛剛那個叫做司馬儁的老頭給我說的。”孫策興衝衝的將之前的事情通知給周瑜說道。


    “恐怕還真是能成,隻是這般需要的奇珍異寶不在少數。”周瑜默默地點頭說道。


    “哈,奇珍異寶而已,沒了以後還會得到,袁公要是沒了,以後就隻能上香了。”孫策渾然不在乎的說道,“我看看運上一船的金銀珠寶過來如何,現在到長安的道路是通達的,官道馬車的話,也就是十幾天的事情。”


    “那就看你吧,不要一次性送太多。”周瑜對著孫策傳音道,這件事交給孫策也好,省的孫策這段時間給他添亂。


    “放心,放心,不就是送東西,這個我會。”孫策渾然不在乎的說道,當即就準備之後派個人千裏加急,迴去讓家裏人收拾奇珍異寶送到長安。


    而在被一群老家夥強行將袁家和楊家這件事揭過之後,大朝會也才算是真正的進入了主題。


    之後由長公主先行賜官賞爵,處罰了一些不合格的官員,然後將長安之亂徹底揭過,徹底清掃掉上一個年號的暮氣之後,開始進入元鳳年的新政時代。


    陳曦將自己等人整理的資料已經交給了長公主,新政雖說是他們來做,但是開口的必須是新皇,這就是所謂的麵子。


    不過陳曦的新政涉及的太多,就算劉桐確實聰慧,陳曦也盡可能的標注了其中的重點,這麽長時間看了一遍真正吃透的東西不多,所以劉桐也僅僅是提綱挈領的說了一些東西之後,就就交由陳曦看是講解那些細致的部分。


    畢竟現在這群人之中能詳細的將每一部分講解到的,恐怕也就是陳曦了,其他人都更多的是偏重自己的分管的那一部分。


    一如當初在北疆的時候,先講框架,再講細節,穿插之間雖說看似淩亂,但在場的人都能從中聽出詳細的脈絡。


    而且不同於當時講的時候,純粹隻考慮問題和解決,不管其中存在的破壞性,和對於利益階層的傷害性,這一次陳曦講的時候已經詳細到方方麵麵了。


    畢竟這些東西是真正涉及到這些人的生活了,稍有差錯,可能就會對於其他人造成損傷。


    好在陳曦也是準備充分,盡可能結合後世曆朝曆代發生這些事造成影響時的處理辦法,也算是避免了在自己停留的提問時間被人問住。


    “你家這位到底是怎麽培養出來,我一直認為文若足夠橫絕一世,以前見到你家這位的時候,對方並沒有展現出像今天這樣的鋒芒,我還沒覺得差距有多大。”荀爽咂舌不已道。


    “不知道,我要是知道,陳家每代出半個他,我陳家可以與世同在。”陳紀搖了搖頭說道,“不過真的,遠遠超乎了我的預計,千年以來,但凡變革者,都難有好下場,因為任何的變革都會動別人的利益,所以免不了。”


    “是啊,而百姓的利益幾乎沒有什麽,隻有動那些權貴的,也就是我們的利益,而作為擁有這些利益,並且將這些利益轉化成了權勢和力量的我們,又是好動的嗎?”司馬儁長歎的一口氣說道。


    “所以每一次改革,以我們的眼光來看,都是好的,對於整個國家都是有利的,但是為了國家讓我們獻出我們的生命,就算是老頭子我也想再活一段時間。”司馬儁帶著嘲弄的笑意說道。


    “我們這些人能站在其他人之上,豈能看不出這裏麵的好處,也都知道國家強了,我們才會更強,但是要用我們的性命鋪就國家變強的道路,可以,但不能讓我們流血也流淚。”陳紀恥笑著說道。


    幾個老頭盡皆如此,世家到了必須要用人命填出來一條路的時候,不會有太多的猶豫了,但是用命填出來一條路,但是卻不讓他們的人先走,還要將剩下的人填下去,這絕對不可以。


    要知道這些還是那些開明派的想法,若是保守者的話,恐怕根本不會允許改革,而所有失敗的改革本質上都是沒有用真實的利益壓住改革激化的那些矛盾。


    “慢慢聽吧,聽這個比之前那場猴戲有意思,看著情況說不定明天還要來繼續聽。”任安這時也連上了這群老家夥的傳音網絡,略帶困倦的說道,這家夥現在也七十多歲了,精力不行了。


    “怕是要聽好幾天了,這內容不少,不過是實在的內容。”張儉笑著說道,這次來見到了不少老友,有些家夥都二十多年沒見了。


    “怎麽突然不說了。”一邊聽一邊記的趙岐突然發現陳曦不說了,看看天色,感覺應該還有不少的時間,不由得皺眉詢問道。


    “咳咳咳,長公主,給在下來一杯水。”陳曦這次真說的是口幹舌燥了,話都快說不出來了,以前說的時候時不時喝點水什麽,這次可沒有這個待遇,朝會哪裏會有水給你喝。


    而且以前的朝會也基本不會出現一個人一直說,其他人除了在陳曦留有的提問時間裏詢問一下,然後陳曦快速給出答複,其他時候完全認認真真的聽,就算是天子也不會發言如此長的時間。


    更何況人家天子是有水喝的,今天算是將陳曦坑死了。


    “你說什麽?”劉桐一臉古怪的看著陳曦,這不是她故意的,是陳曦動嘴了,但是沒聲。


    “咳咳咳。”陳曦掩著嘴咳嗽了一陣之後,然後才有了點聲音,“說的沒聲了,長公主來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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