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一身正裝,閻圃再一次前往張魯的住宅,這一次還沒進去他就被攔住了,攔住他的人楊鬆,一個讓閻圃非常不爽的阿諛貪官。


    曾經楊鬆不過是閻圃麾下的小官,但是現在閻圃被張魯邊緣化了之後,楊鬆成功爬到了閻圃的頭頂。


    “呦,這不是我們閻功曹嗎?怎麽今個什麽風將您吹過來了,早上主公設宴的時候您都沒來啊。”楊鬆一副小人得誌的表情在閻圃的麵前叫囂道,閻圃隻是冷漠的看了一眼沒說話。


    “怎麽,我們閻功曹是看不起我這個郡丞了?”楊鬆現在已經一躍而上超過了閻圃,自然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一種嘲諷。


    “讓開。”閻圃皺眉冷漠的說道。


    楊鬆聞言哈哈大笑,隨後驟然麵色一變,“你以為你是誰,你說讓開就讓開,主公不想見你,滾吧!”


    閻圃聞言皺了皺眉,張魯為人耳根子相當軟,不至於說出這種話,自然略微思考一下就知道這話其實是楊鬆自己說的。


    “我有要事見主公,耽擱了,你覺得是我倒黴,還是你倒黴。”閻圃不鹹不淡的看著楊鬆說道,以前真沒發現這家夥這麽惱人。


    “你有什麽事情要見主公,我可以傳遞!”楊鬆聞言皺了皺眉,有些摸不準閻圃的脈搏,畢竟閻圃在很長一段時間都很得張魯信任,最近隻能說閻圃失寵了,玩意閻圃真有什麽拿得出手的玩意兒,楊鬆還真有些擔心閻圃會扣在他的腦袋上。


    “你不夠資格。”閻圃依舊冷冷的說道。


    “……”楊鬆聞言心中大怒,但是麵色不變,閻圃表現得越冷漠,楊鬆越是不敢有多餘的動作,萬一閻圃再次和張魯恢複到曾經那種程度,就算是楊鬆也需要仰閻圃鼻息。


    “讓開,打擾了主公大事,你就等著這輩子站在這裏當門房!”閻圃冷冷的推開楊鬆,直接跨步了進去,這下楊鬆也不敢攔住閻圃,雖說心中無比惱怒,但閻圃這人,他未必能惹得起。


    “咦,叔繁你來了啊。”張魯眼見有人推門而進略有不解,抬頭一看是閻圃,隔了一會兒帶著吃驚說道。


    說起來張魯確實挺看重閻圃的,雖說最近因為一些事情疏遠了閻圃,但是這個時候看到閻圃推門而進,卻並沒有追究閻圃的責任。


    “主公!”閻圃二話沒說直接跪下,將張魯嚇了一跳,哪怕這個時代流行的是跪坐,但是閻圃一進來直接行此大禮,張魯也是嚇壞了。


    “叔繁快快免禮,有什麽事起身再說。”張魯趕緊說道。


    “不了,圃之言怕是主公並不喜歡,因而圃還是跪著說完,當今天下形勢已定,漢室中興已成定局,主公莫要自誤!”閻圃直言道。


    張魯聞言一愣,隨後麵色變得無比難看,再無之前那種溫吞之色,看著閻圃雙眼寫滿了不爽。


    “益州乃劉氏貴胄,今天下大局明顯,益州為國征戰,敗退而歸,這時主公若是趁機襲擊,就算是得勝,也難免為中原群雄群起而討之。”閻圃這時根本不看張魯的麵色,自顧自的將自己想說的話統統說完,至於有救沒救,盡人事而已。


    “更何況,劉季玉麾下張任,張鬆,張肅,嚴顏皆是能臣,數年之前張任曾兵逼漢中,這等實力若是都敗在了國外之手,我等就算是攻占了益州,又如何能固守?”閻圃繼續問詢道。


    這時的張魯已經變得無比憤怒,起身怒吼,“衛兵,給我將這個狂徒趕出去!”


    “主公,您三思啊!”閻圃在衛兵從門外衝進來的時候,直接起身朝著一旁的柱子跑去,一邊跑一邊吼道。


    “閉嘴,我漢中龍興之地,當年劉邦不過一亭長,尚且能從漢中攻伐而出,斬獲天下,我張魯之才勝劉邦十倍,有何不可!”張魯直接對著閻圃怒罵道。


    “主公,什麽龍興之地,那不過是袁家在糊弄您而已!”閻圃一邊跑一邊吼叫道。


    “閉嘴,若非龍興之地,劉邦一亭長豈能崛起?”張魯怒罵道。


    “那是因為高祖手下有大量的文臣武將,您呢,您有嗎?”閻圃憤怒的吼道,張魯已經徹底沒救了。


    “我麾下張衛,楊任皆是良才,等我攻伐了西川,得山川之力,進可攻,退可守,外有五世三公(升級了)的袁家為援,奪得天下可謂輕而易舉!”張魯對著閻圃怒吼道,“給我將閻圃打出去!”


    最後閻圃被張魯的衛士架著當著楊鬆的麵丟出了張魯家宅,閻圃趴在地上思考著人生,而楊鬆則是徹底確定閻圃這家夥可以隨便踩了,再也不用擔心對方爬到自己頭上去了。


    因而在閻圃趴在地上思考人生的時候,楊任緩緩地走到了閻圃的麵前,青黑的靴子距離閻圃就剩一尺的距離,然後楊任緩緩地蹲下。


    “不是我們功曹嗎?”楊任笑嘻嘻的蹲下看著閻圃,雙眼之中寫滿了嘲諷之色。


    “我心情不好,別惹我。”閻圃斜視了一眼楊任,趴在地上說道。


    “哈哈哈,我都忘了,你現在都不是功曹了,剛剛主公褫奪了你所有的官職。”楊任哈哈大笑道,“你現在是草民了,見到我還不趕緊起身施禮,可是想要蔑視我大漢朝官?”


    閻圃冷漠的看了一眼楊任,小人得誌的樣子,懶得搭理,他現在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接下來就可以去走自己的路了。


    “我跟你說話呢!”楊任眼見閻圃趴在地上斜視了自己一眼,就不搭理自己了,麵色一冷,斥責道。


    閻圃聞言冷笑連連,就算他閻圃現在官職盡沒,也不是這等小人所能折辱的,他的智慧可不會因為官職高低而出現起伏。


    “來兩個人,給我將這家夥拖走。”楊任眼見閻圃神色,心中惱火,之前你看不起我也就罷了,現在你都被削了官職居然還如此傲慢,我倒要看看你閻圃到底有多少傲骨!


    閻圃聞言冷笑,他已經看到了有人朝著這裏走來,袁家的人,不過這個家夥沒見過,但是身後那名一直跟著袁隨的管家,閻圃倒是能認識,看來又來了一個袁家的大人物。


    “誒,這不是楊郡丞和閻功曹嗎?閻功曹這是怎麽了,還不趕緊將閻功曹扶起來。”袁家的管家見到這一幕就像是突然發現這一幕一樣,趕緊讓人將閻圃扶起來,然後伸手幫對方將衣料拍打幹淨。


    閻圃起身之後,袁家的管家則帶著淡淡的高傲詢問道,“這是怎麽迴事,閻功曹怎麽會在這裏摔倒?”


    老袁家一貫的底氣十足,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而且這個詢問也算是給了楊任麵子,楊任雖說有心懲處閻圃,但是架不住袁家這個牌子實在是太硬,就算是張魯麵對現在的袁家也很難保持本心。


    自然楊任也隻好順著台階往下走了,而閻圃搖了搖頭,對著並不認識的那位老者抱拳施禮。


    袁達見此則是輕笑,管家很自然的給楊任送了一份禮物,這件事所有人也都當作沒有發生,隻有袁達明白,這一次之後閻圃和張魯徹底算是分道揚鑣了。m.


    不管從哪一個方麵講,現在閻圃也確實是仁至義盡了,連被丟出來,趴在張魯門口思考這種事情都能做出來,以後就算是有任何的問題,就今天這一幕,也足夠閻圃交代了。


    老袁家就喜歡這種果決的人,至於顏麵,其實不怎麽重要,隻要你能幹得出讓人驚歎的成績,你所做的某些丟人的事情,在後人看來其實還會是一件雅事。


    “閻功曹看來還不知道我是誰吧。”袁達將閻圃帶到自家在漢中的駐點之後,笑著詢問道。


    “是誰都不重要,隻要是袁家人,那就夠了,我趴在那裏也是在等你們,不過看來我運氣不錯,我至少在袁家眼中還是很有價值的。”閻圃平靜地說道,“漢中沒救了,我也仁至義盡了,該謀個出路了,而袁家對於我這種人來說,算是唯一的出路了。”


    “如果閻先生是這麽看待我們袁家,那麽還請另謀高就,才是正確選擇。”袁達緩緩地收斂了麵上的溫和,逐漸變得嚴肅了起來,“我袁家可不像你想的那麽簡單。”


    “就算不像我想的那樣,又能如何,袁顯思畢竟是戰敗了出國的,到現在又能有多少底子,別說能超過即將邁步走出去的孫伯符和曹孟德。”閻圃正色道,袁達聞言並未說話,但雙眼無比平靜。


    “嘶~”閻圃倒吸了一口氣冷氣,若是這般,反倒是他攀上高枝了,不過同樣,若是如此的話,袁家也太可怕了。


    “有些東西說出來你不會相信,等你去了,用你的雙眼去看就知道了。”袁達平靜的敘述著,有一種藝術叫做說話的藝術,反正我什麽也沒說,你怎麽想那是你的事情。


    “袁家啊……”閻圃感慨不已,若是這般,那他真就要好好想想了,袁家真要是如此,可就遠遠超過了他的估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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