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對了,還望將軍能周全善後。”


    “將軍班師迴朝,那暫避鋒芒的金人就會卷土重來。”


    “在這段時日不少百姓戴香盆、運糧草以迎嶽家軍,也曾對嶽家軍施以援手私下相助,這些年乃義士,臨安朝廷置之不理也就罷了,絕不應該成為朝廷反複無常的犧牲品。”


    “金人至,必會殺之泄憤。”


    “他們大多都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如何在金人的鐵騎燒殺下逃生。”


    “以將軍的睿智,定能想出妥善的方法。”


    “將軍,後會有期。”


    她的苦口婆心,都是為了求一個來日。


    “等等。”


    在蓀歌的身影即將消失在營帳時,心思深沉難猜的嶽飛開口了“先生。”


    “我有一支特殊的親兵,想托付於先生。”


    “先生能在數萬兵馬的嶽家軍中來去自如,想來是有大本事傍身的。”


    “先生可否能允嶽某所請。”


    親兵?


    蓀歌的眼睛刷的一下亮了,就像是一刹那衝破了烏雲阻礙的驕陽。


    嶽飛的親兵啊,那都是嶽家軍裏精銳中的精銳。


    說以一敵百可能有些誇張,但以一敵十完全不在話下。


    絕對不是辛讚和辛文鬱偷偷摸摸訓練的家丁能比得上的。


    “可以可以。”


    “將軍所請,怎敢推辭?”


    “別說一支了,再多幾支也無妨。”


    隻要嶽飛願意給,她就能想方設法化整為零安安全全的帶迴去。


    嶽飛沉痛悲憤的心情稍稍斂起,語氣別有意味“先生莫要答應的如此爽快。”


    “這支親兵有些特殊。”


    “於先生而言,或許是累贅。”


    蓀歌斂眉,狂喜頓消,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但並沒有打算反悔,依舊擲地有聲“我敬佩將軍的為人,更期待著有朝一日能與將軍圍爐煮酒。”


    “哪怕是累贅,能被將軍珍而重之的托付,那就是辛讚的榮幸。”


    嶽飛冷如寒冰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容“我都不知該說先生愚蠢功利,還是該讚先生一句高風亮節落子無悔。”


    “先生,請隨我來。”


    “說我功利可以,說我愚蠢?不認。”蓀歌一本正經迴應。


    她來此,本就是有所圖。


    這一點,她認。


    嶽飛:……


    在嶽飛的帶領下,蓀歌見到了那支特殊的親兵。


    一個個年歲小的出奇,十來歲出頭,麵容堅毅,眼睛明亮而有神,眉宇間的英氣讓人過目難忘。


    嶽飛和蓀歌到來時,這支年齡極小的親兵隊正在熱火朝天的訓練。


    有的在格鬥摔跤,有的在投擲標槍,有的在舉重。


    一見嶽飛,少年親兵們眼神中就像是瞬間被點燃,自發列陣,崇拜熱切的仰望著嶽飛。


    嶽飛並沒有著急言語,而是順著隊伍一個個走過去。


    似是要把這一張張稚嫩又鮮活的麵龐牢牢的記在腦海裏。


    或許,正如辛讚所言,他將大禍臨頭。


    半晌,嶽飛昂首挺胸氣衝牛鬥“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我命你們隨辛先生離營。”


    “軍令如山。”


    “自今日起,先生之令如我令。”


    “你們應敬之尊之重之信之聽之。”


    “能否遵令?”


    親兵隊出現短暫的嘩然,隻是一瞬。


    嚴明的軍紀,彰顯無遺。


    “迴答我,遵令否?”嶽飛的聲音依舊天然帶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霸道氣勢。


    少年親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有人鼓足勇氣開口“報告將軍。”


    “說!”


    “我們是將軍的親兵,將軍在哪裏,我們就在哪裏。”


    嶽飛橫眉一挑“先生於本將有大恩,生死大恩。”


    “軍令已下。”


    少年們啞然,惶恐的注視著嶽飛。


    嶽飛神色冷硬“你們的父輩兄長曾隨本將軍浴血奮戰戰死沙場,於我而言,你們是我的親兵,亦是我的責任。”


    “今日我將你們托付的先生,既是救你們,也是在自救。”


    “若本將有難,你們就是最後的薪火。”


    “本將再最後問一次,遵令否?”


    半晌,少年親兵們高唿遵令。


    蓀歌暗歎,天地英雄氣,千秋尚凜然。


    這股英雄氣,是嶽飛最大的魅力所在,甚至比那赫赫戰功還要耀眼奪目。


    “既遵令,當重諾。”


    “本將給你們半個時辰收拾行囊,跟隨先生離開。”


    “不遵先生者,共誅之。”


    少年親兵們有序又迅速的散開,蓀歌垂眸“這支親兵若能長成,堪稱無敵。”


    “自小承襲的就是父輩戰死沙場克複失地的使命和責任,又得嶽將軍年複一年的精心訓練言傳身教,有風骨有熱血有戰力又忠心。”


    “嶽將軍當真舍得托付給我?”


    嶽飛一掃剛才的豪情萬丈,眉眼間染上了炙熱的驕陽都融不掉的蕭索“我知道以先生的本事和為人,徹底收服他們納為己用隻是時間問題。”


    “他們所向睥睨的前提是有機會長成。”


    “若是跟著我,他們不見得能有機會長成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


    “以往我並非不懂臨安朝堂上下的水深火熱,隻是自欺欺人。”


    “隻以為,隻要我能打出個朗朗青天,就可以氣象一新。”


    “這些少年皆是無親無故無家可歸之人。”


    “他們心中有不滅的火焰,卻還未有真正的機會與賊寇廝殺。”


    “嶽家軍中,知曉他們存在的人都屈指可數。”


    “先生,這是我欠他們父兄的。”


    “我將他們托付給先生了。”


    “初時桀驁難訓不可避免,煩請先生多些耐心。”


    蓀歌的手背在身後“看來,嶽將軍心中對前景並不看好。”


    “可將軍心中對臨安朝廷依舊心存希冀和僥幸,多年效忠之誌不改。”


    “既如此,將軍心涼之際,務必傳信於我。”


    “我還需要將軍,淪喪區的萬千百姓還需要將軍,將軍切莫因臨安朝廷的辜負便厭倦了這世間。”


    “心之昭昭兮,日月可見,君應能懂。”


    “我曾聽聞一句話,心有明月昭昭,千裏赴迢遙。”


    “將軍若舉目渾濁黑暗,可視我為明月。”


    “千裏雖遠,必迎將軍。”


    嶽飛嘴角微抽“先生說話向來這麽狂悖放浪,不拘小節,引人遐想嗎?”


    昨天我沒更新,我以為沒人能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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