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迴去的路上,那些江湖中人一反來時的慷慨激昂,都沉默的很。


    可是同時他們也默契的加快了騎馬的速度,按照翁葫所說,在山莊裏麵現在還有幾位鍾蒼的好友。


    既然鍾蒼現在已經可以確定是焚仙門中人,那麽他的朋友自然也不會是什麽好人——


    這些江湖人現在早已經氣紅了眼睛,將和鍾蒼有關係的一切都視為仇敵。


    他們現在第一步就是要抓住這幾位所謂的鍾蒼的朋友,秉承著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的想法。


    在這些人中就算隻有一個焚仙門中人,他們也不算虧。


    在這樣的情緒刺激之下,他們從山穀趕迴到山莊的時間,倒果真是比他們從山莊到山穀的時候快了許多。


    隻是可惜當他們到達山莊的時候,卻隻捉到了一片寂靜。


    這山莊裏麵就隻剩下了在這裏勞作的小廝,幾間今天本來應該住得滿滿當當的客房,如今已經人去樓空。


    那些江湖人在迴來的時候早已將這個山莊裏麵的客人當成了眼中釘,此時發現人不見,自然不肯,拽著路過的小廝便是一陣盤問。


    “小的也不知道啊,今天一大清早,在這山莊裏麵住著的幾位客人就都離開了,我們也沒有權力問幾位客人要往哪裏去不是……”


    被一位粗獷的武林中人拽著領子,那個小廝看起來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了,雙腿都打著顫。


    “這位大爺,你行行好,我真的不知道啊!冤有頭債有主,您就算是和那幾位客人有仇,也別拿我撒氣啊!”


    “晦氣!這幾個人可真是狡猾,他們定是早就已經商量好的!”


    唯有翁葫一個人覺得疑惑。


    “這幾個人在離開之前有沒有說過什麽?或者他們有沒有什麽奇怪的行為?”


    這些江湖中人不知道,但是翁葫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鍾蒼並不是焚仙門中人。


    或許現在已經是了,不過就在他走入山穀之前,他絕對不是。


    那麽這幾個人離開的原因就很值得玩味了,難道是他們早就已經知道了……


    不,不可能。


    翁葫默默的給自己吃了一顆定心丸,若是他們早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計劃,怎麽可能會配合自己?


    那小廝都快哭出來了。


    “老翁,那幾個客人自從住進來之後就神神秘秘的,我們每日見得都少,怎麽可能知道他們什麽奇怪不奇怪的。”


    翁葫也不生氣,他隻要知道這些人多半並不知曉自己的身份和計劃就夠了。


    至於他們為什麽離開,他並不關心。


    翁葫這邊放下了心,不過在那些江湖人的眼中就是已經坐實了這幾個人焚仙門中人的身份,否則林眉他們也不會在這麽緊要的關頭離開。


    “你知不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走了?”


    那個最先發問的武林中人又揪住了小廝的衣領,耐著性子詢問道。


    “我我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大爺你就放過我吧!”


    見真的從這人的口中問不出來什麽,眾人都是一陣沮喪。


    他們其中很多人都來自於不同的門派,而他們的掌門現在幾乎都已經落入了焚仙門之手,他們這些門下弟子自然沒有辦法保持冷靜。


    在江湖之中,各個門派的掌門都是門派的主心骨,若是掌門出事,連帶著整個門派都一同沒落的也不在少數。


    隻是他們現在也是實在不敢擅自再向這焚仙門的總壇所在去了,今天這一去,他們丟了自己門派的掌門。


    若是在沒有好好準備的情況下再次行動,恐怕仍舊救不出他們的掌門。


    “諸位英雄不如聽我一句,如今各門派的掌門皆落入敵手,我們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斃!如今江湖之中還有很多人並不知鍾蒼的身份,我們還是盡快趕迴去方為上策。”


    最後還是翁葫站出來主持了大局,逃出來的這些江湖中人是被翁葫帶出來的,被他這麽一勸,也覺得有道理。


    “老翁說的是,我們絕對不能讓江湖中更多的人上當受騙。”


    “是,我們迴去!”


    在這山莊之中撲了個空後,這些江湖中人沒有多久就又振奮起了精神,準備跟著翁葫一起去匡扶正義。


    重新出山莊,有人注意到了山莊門口旁邊還沒有收拾起來的一堆碎瓷片。


    這堆碎瓷片的來曆……注意到這堆東西的那人啐了一口在地上,想起就在前一天的晚上,他們甚至還慷慨激昂的和鍾蒼一起將碗摔向地上,立誌要將焚仙門鏟平的蠢事。


    隻是……


    “昨日那鍾蒼便給我們吃了藥,我們當時俱都無人懷疑於他,若是他想要對我們動手的話,昨天趁著機會給我們下毒豈不是更加便利。”


    有人忍不住提出疑問,翁葫立時眉毛一抖。


    不等他作出反應,就有人替他想好了理由。


    “自然是鍾蒼心懷叵測,不光想要攪弄江湖,更要把我們都活捉迴焚仙門!”


    搶著迴答的那人麵目憤恨。


    “如此狼子野心,簡直是天理不容!”


    剛剛發出疑問的人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不過還是慢慢的嘀咕道。


    “那昨天晚上他給我們吃的藥到底是什麽呢?會不會有毒?”


    翁葫眼中的流光一閃而逝,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看起來忠厚老實的老人在那一瞬間心中的算計。


    林眉三人慢慢悠悠一路迴到山莊之時,正好撞著了這些江湖中人和翁葫共同離去的背影。


    今日折騰了幾乎整整一天,他們離去的時候還是昨夜亥時,那時月朗星稀,而此時這些江湖中人朝著和昨天晚上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天邊則掛上了暮色。


    也是夠折騰的,林眉差點就要對這些江湖中人抱以心疼了,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感覺估計不是很好,她對這一點隻能表示……


    十分慚愧,不得不暫時讓你們被蒙在鼓裏了。


    岑見的手中拿著個薛淨悟剛剛順手從路邊樹上摘下來的野果子,麵無表情的咬了一口。


    “看來江湖上又要有一場混亂了。”


    他頓了頓,語氣平靜地說。


    薛淨悟昨夜出門的時候還是一身利落的短打,現在看起來就頗有些不倫不類了——就在迴來的路上,他忙著摘果子,衣服都用來裝果子了。


    林眉也麵無表情地從薛淨悟的衣服裏拎了個飽滿的果子出來,咬了一口。


    “這山莊是不能住了,顧明玨他們離開的倒是早,我們也該趕路了。”


    那果子似乎還沒有完全成熟,酸澀的口感讓林眉這個向來淡定的人都忍不住皺了臉。


    她忍不住轉頭看向一臉淡定的岑見,懷疑這人是不是今日舌頭不太靈敏。


    而薛淨悟手裏兜著自己的衣服,衣服裏麵則是兜著一堆的果子,走了這麽一路迴來,早就已經渴了。


    見著岑見和林眉一個一個的都從自己的衣服裏麵拎了果子出來吃,岑見的表情就和平時一樣淡定,而林眉……


    看起來也沒什麽異樣。


    “這果子好吃嗎?剛剛可是我親手摘下來的,我還沒來得及吃。”


    薛淨悟艱難騰出來一隻手,隨手拿了一隻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


    林眉和薛淨悟笑了笑,又咬了一口果子,並沒有迴答。


    在薛淨悟看來,林眉這就是在和自己說這果子的味道還不錯了,於是他十分自信地咬了大大的一口。


    “呸!呸呸呸!這是什麽東西?居然這麽酸這麽澀!”


    薛淨悟在牙關咬下去的那一刹那幾乎是馬上跳了起來,同時將嘴裏的果子吐了出去。


    他這一跳起來,手裏兜著的衣服裏裝著的果子也全都掉落在了地上,隻是在場的三人卻無一人心痛。


    見著薛淨悟也吃了這果子的苦,林眉終於可以放開自己的表情,不用繼續控製。


    就連向來淡定的岑見都忍不住苦了臉,抬起了袖子掩蓋住了他默默將嘴裏的果子吐出去的動作。


    薛淨悟在將嘴裏的果子吐出去了之後,又連著往外吐了好幾口,然後又用水囊裏的水漱了口之後這才找迴了自己的思緒。


    “好啊,你們兩個剛才為了整小生,居然連著也可以忍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薛淨悟總是覺得自己就算是已經漱了口,在說話的時候嘴裏也是澀澀的。


    林眉慢條斯理地也用水漱了口,然後這才瞪了薛淨悟一眼。


    “若是我們說了實話,你還肯吃嗎?”


    薛淨悟睜大了一雙無辜的眼睛。


    “那自然是不肯!”


    瞧瞧,瞧瞧,這人居然還理直氣壯上了!薛淨悟看著林眉那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就覺得心裏憋氣。


    還有那個平時看著一本正經的岑侯爺,這還是他起的頭呢!


    林眉將水囊的塞子塞上,重新掛迴了自己腰間。


    “你剛剛也說了,這些果子可是你親手摘下來的,若是你不嚐一嚐,豈不是白瞎了這一片心意。”


    林眉伸手拍了拍薛淨悟的肩。


    “要怪就怪你摘的這些果子,不懂你的心。”


    岑見比林眉還要過分,他甚至連一句話都欠奉,隻是微微朝薛淨悟笑了笑。


    這笑容看在薛淨悟的眼裏,要多可惡就有多可惡。


    顧明玨等人的離開是早就在計劃中的,先不說他們幾人身份特殊,若是和翁葫以及現在擁護在他身邊的那些人碰上,還不知道會掀起怎樣的波瀾。


    就說那幾個人的脾氣,也是萬萬不能招惹的,顧明玨和八王子的身份擺在那裏,都是從屍山血海裏拚出一條生路來,拚出現在地位的人,怎麽可能會對翁葫他們手下留情。


    就更別說孟明這個向來不把任何人和事放在眼中的小瘋子了,除了岑見之外少有人能讓他收斂脾氣,雖然有莫上先生在,林眉也很懷疑他會不會憑著一身的毒性去和翁葫他們來個親密接觸。


    這可不行,翁葫他們還有大用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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